第14章

“安吾,太宰現在好了一點嗎?”

“這個——”

“不方便說嗎?”

“不是,織田作,我想說太宰大概——近期沒辦法見我們了。”

“啊?”

“他又被送去搶救了。”

擔憂太宰情況的織田作之助右手拿着手機,為坂口安吾冷靜的回答愣住了。前幾天聽說太宰因為睡了他的搭檔,導致被他的搭檔揍個半死,還以為今天就能擺脫搶救,結果傷勢進一步加劇?

織田作之助的重點和常人不同,問道:“太宰的身體吃得消嗎?”

坂口安吾再次在心裏感慨織田作是個好人,與太宰這種連搭檔都睡的人不一樣,嘴上不留餘力地吐槽道:“不用擔心,他敢那麽惹他的搭檔就應該知道後果。”

這麽多年都沒死,一時半會兒肯定也沒事。

他相信太宰治蟑螂般的生命力。

這幾天港口黑手黨幹部的消息接連不斷,刷新了中下層人員對“雙黑”的印象。原本圍繞着“雙黑”之間的暧昧話題,大家在暗地裏議論太宰治渣了中原中也的事情,但到了後來,聽說了中原中也把太宰治打進了醫療部,淩晨緊急搶救了3個小時才擺脫了生命危險後,所有人都對這場桃色新聞敬謝不敏了。

什麽鬼愛情啊,這分明是一如既往的內讧啊!

從安吾那邊了解了一部分事實,織田作之助慢慢合上手機,嘆了一口氣。

“太宰,做人不坦誠不行啊。”

據他觀察所知,太宰和他搭檔發生關系的日期尚在幾日前,對方這麽久才爆發怒氣,顯然不合常理。

這說明太宰肯定又惹怒了對方。

織田作之助以為這個月都無緣見到好友,未料三天後,他熬了個通宵,準備在下班後去喝一杯時,在lupin酒吧見到了一個有氣無力的太宰治。看到對方身邊杵着的拐杖,織田作之助當場就傻了眼,腳步加快,迅速走下酒吧的樓梯,“你身體沒好,跑到酒吧來做什麽?”

太宰治看向他,滿臉憔悴,眼窩下凹,“我感覺快死了——腦子一直嗡嗡作響。”

他的額頭打了大片的繃帶,臉頰貼着紗布,幾乎看不到多少白皙的皮膚了。

織田作之助扶額,“這是腦震蕩造成的吧。”

“別給他酒,一杯溫水就可以了。”他及時阻止了太宰進一步的作死,攔下對方點餐的手。太宰治沒心情和他争執,溫順地捧起了老板遞來的水杯,小口小口地吞咽起來。

就像是一只舔舐傷口的小動物。

織田作之助明知道不該心疼,但是看着太宰這麽慘的樣子,還是忍不住關愛他一秒。

“為什麽不去病房裏休息?”

“不想見人。”

“啊?很多人來病房找你嗎,你應該以養傷為主。”

“嗯……”

太宰治回答得很虛弱,來找他的人自然是能夠無視病房大門的人。

Boss送了第二個水果花籃,惡心死他了。

尾崎紅葉更過分,每日一看,見到他就笑得花枝亂顫。如果他用話堵她,紅葉大姐就會笑吟吟地給他關了止痛藥,讓他在病床上疼得死去活來,冷汗直流。

最後是他一點都不貼心的直屬部下——芥川龍之介。

芥川竟然在紅葉大姐的勸導下,跑過來告訴他:“太宰先生,中原先生有喜歡的女孩了。”

太宰治險些沒被他嘔死。

當然,他絕不承認自己聽到“長谷川泰子”的名字就産生無名之火。

除了這些人之外,他最想挑釁的中也卻一直沒來,電話不接,郵件不回,短信直接當做沒看到。太宰治都不知道中原中也是怎麽忍住的,後來他才發現他媽的中也換手機了!

太宰治在養傷期間一度內傷,情報全無,還被四周的人有意無意地隔斷了聯絡中也的方式。

忍無可忍之下,他就跑了。

太宰治在受傷狀态下,話比平時多了不少,委屈巴巴,“織田作,他們都在氣我。”

織田作之助心軟道:“我帶你去找個地方休息吧。”

太宰治“嗯”了一聲,從吧臺前的座位站起來,杵着拐杖跟他走了。

織田作之助把他帶去了經常去的咖喱店,在咖喱店的二樓,有他撫養的五個孩子,以及一間他偶爾會來休息的房間。把太宰治安頓在自己的房間裏,織田作之助換上拖鞋,輕手輕腳地關門出去,為對方留下一片休息的空間。

在門外,幾個人小鬼大的孩子扒在那裏,雙目好奇。

“太宰怎麽了?”

“太宰哥哥好像傷得很重。”

“肯定是去哪裏自殺了,上次還跑到店裏懸梁自盡,差點吓到婆婆。”

“是啊。”

“一點都不像個正經的黑手黨。”

織田作之助為他們的話汗顏,把這五個孩子都趕去另一個房間,“別在這裏說話,會影響到太宰休息的。”

這些孩子都是孤兒,他們的親人死在了幾年前的黑手黨龍頭之争之下。為了不讓他們步入黑暗,沾上複仇的血腥,他承擔起撫養的責任,把他們寄養在一戶開咖喱店的好人家裏,讓他們享受普通孩子的生活。

這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所以即使不願意殺人,他仍然沒有脫離港口黑手黨,兢兢業業地賺錢養家。

睡了一個下午,太宰治抱着被子,感覺快清空的血條得到了補充。

“比在病房裏舒服多了,來找織田作果然沒錯——”

他往口袋裏摸出一個手機。

上面堆滿了新郵件,港口黑手黨的人都在焦急地找他,生怕他在重傷狀态下遭到敵人的襲擊。

倏然,他百般無聊的臉色多出一絲變化。

在郵件的最後,一個陌生郵件對他發出了一條簡短的訊息。

【回來。】

太宰治頓時來了精神,雙手按住手機上,敲得噼裏啪啦。他這麽做不是為了回複郵件,而是開始不斷查找這條郵件的主人在哪裏,還有對方的新手機號是什麽。

經過半個小時的多方聯絡,太宰治從一個黑客手上找到了切入點,付了一大筆費用。

新手機號得手!

他在織田作的床上笑得打滾,“換手機號也沒有用!”

你休想逃出我的情報範圍。

“小矮子,等着我回報你把我揍成這樣的事情吧。”

懷着勝利者的微笑,太宰治撥通了對方的電話,等着蛞蝓氣得跳腳的怒罵。

幾秒後——

電話接通。

太宰治歡快地說道:“麽西麽西,下午好。”

電話那頭傳出一道比他更溫和的嗓音,“Good afternoon.(下午好。)”

太宰治:“……”

這一剎那,他的心情日了狗。

在雙方都安靜下來後,太宰治一臉難以形容的糟糕表情,手指停留在挂斷電話的那個按鈕上。遲疑片刻,他仍然沒敢正大光明地挂了對方的電話,“Boss?”

森鷗外感慨:“沒想到太宰竟然查到了我的私人手機,看來我的保密程度不行啊。”

太宰治幹笑了幾聲,“不,Boss保密很好。”

他算是明白了,Boss借着中也的名義在敲打他,讓他收好爪子。

坐在港口黑手黨的辦公室裏,森鷗外的心情很好,仿佛能夠看見太宰治吃癟的樣子。他當然知道太宰治想找的人是中原中也,不是他這個教導者,但是他不能再讓對方刺激中原中也了,一不小心,太宰治可能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都無法完成任何高強度任務。

“我已經懲罰過中也君了。”森鷗外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太宰治心中突突直跳。

懲罰蛞蝓?

是的,中也擅自攻擊他,雖然出手有理由,但是兩次毆打他,顯然是把私情帶入工作。

這觸犯了黑手黨的禁忌。

“你現在不可能聯系上他。”森鷗外又說道,“他正在禁閉室,大概明天才能出來,因為他攻擊你的行為,雙黑的任務再次取消,帶給港口黑手黨一大筆額外損失。”

太宰治沉默下來。

“有……這麽嚴重嗎?”

“是的。”

森鷗外氣定神閑,雙手交叉,把利益至高的理論說得深入人心。

“我知道了。”太宰治垂下眸子,“馬上就回去。”

既然Boss都在警告他,甚至處罰了最得力的部下中原中也,說明不管任務重不重要,都要求他回去。

他告別了織田作和那幾個孩子,走出這片地方才打電話喊來了自己的人,讓他們開車把自己送回去。到了港口黑手黨本部,太宰治拒絕了他人的攙扶,以杵着拐杖,渾身是傷的凄慘形象邁入了內部,引起一片人的側目。

同情的目光為零。

本部的人沒有一個人覺得太宰先生哪裏值得同情。

只能說裏面的人和外面的妖豔賤貨完全不一樣,大家都學會透過外表看本質了。

太宰治在自己的辦公室停歇了一會兒,随後打了幾個電話,用內部監控出現問題的方法把尾崎紅葉調開,省的紅葉大姐像個看門神一樣的對付他。緊接着,他抓住時機,乘坐幹部和首領專用的電梯去了地下幾層,一般對付內部人員的審訊室、禁閉室都在那邊,四周牆壁內都是幾十厘米的鋼筋鐵板,一般的異能力者都無法逃走。

他一瘸一拐的去找中也的禁閉室,在走廊的最角落裏發現了鎖着的一扇門。

“應該是這裏。”

太宰治在口袋裏掏了掏,拿出一根曲別針,他蹲下身,耳朵貼近門鎖,手指撬動起來。

“左邊,右邊——”他一邊說一邊嫌棄,“這個鎖好一般啊。”

“咔嚓”一聲,鎖打開了。

禁閉室裏面一片漆黑,燈光都沒亮,他走到門口的牆壁處,按起開關。

房間突然全亮了!

這是一間稱不上幹淨的地下室,牆壁上都是污濁的痕跡,鏽跡斑斑,看得出使用的年份不短。在其中一面牆壁上,中原中也四肢被鎖在上面,脫去了外套的白襯衣上全是鞭痕,他已經接受了內部的懲罰。

打完了還關小黑屋,也就Boss這等心狠手辣的家夥做得出來。

太宰治嘴裏“啧啧”,走上前,戳了戳中原中也垂着的腦袋,那頭橘紅色的發絲上沾着血水。

宛如挂着的屍體的少年發出一聲咒罵。

“拿開你的手!”

“難得看你這麽慘,我不仔細欣賞一下怎麽過得去。”

太宰治聽到他的聲音,心道活力不錯,看來給他進行鞭刑的紅葉大姐手下留情了。

“要我放你下來嗎?”太宰治這麽問他,得到對方沒有任何動搖的拒絕,“不用!”勉強睜開眼的中原中也,在刺眼的燈光下看清楚了太宰治的模樣,那也是一個慘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對方出了重大交通事故,太宰治半個身體都靠在了拐杖上,得賴于拐杖才堪堪支撐住站立。

中原中也重新閉上眼,懶得再罵他,“你我半斤八兩,互相笑話有何意義。”

太宰治指控他:“你害的。”

中原中也殘留着汗水的額頭立刻多出一個“井”字。

但他沒發火。

準确來說,他沒力氣和這條青花魚計較了,身體的疼痛時刻提醒着他剛才被紅葉大姐抽了一頓。

尾崎紅葉的原話:“我知道錯在太宰身上,可是為了港口內部的秩序,你得接受懲罰。”

中原中也對這一點沒有否認,承擔下了打人的責任。他本來想安心等到明天禁閉結束再出去,結果還沒休息多久,他就聽到了撬鎖的聲音,對方嘴裏哼着的話語讓他無力吐槽。

鎖一般?

這句話被紅葉大姐知道了,肯定會發飙。

在他胡思亂想之際,懸挂在頭頂上的雙手忽然垂了下來,他“啊”了一聲。

太宰治仗着身高足夠,直接幫他開鎖,兩個束縛住手腕的鐵疙瘩就掉落在地,鎖鏈與地面撞擊出清脆的聲響。中原中也控制不住平衡感的往前栽倒,雙腳上兩個固定的枷鎖尚在,令他沒辦法進行挪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倒入了這個笑容可恨的搭檔懷裏。

太宰治把他抱住,手掌在對方身上迅速摸了幾下,“傷口真多。”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臉。

拜太宰治的觸碰所賜,身上結痂的一部分血又流了出來,染紅了白襯衫。

在一手扶着拐杖,一手抱着中也的艱難狀态下,太宰治竟然有辦法用杵拐杖的那只手拿出手機,打開擴音鍵,撥通了森鷗外的電話。

他先是發出一陣陣驚呼聲,仿佛禁閉室發生了一場激烈交鋒,“Boss,中也失血過多暈過去了!”他高昂的聲音猛然又變低,冷靜地說道:“我把他丢在這裏,可以嗎?”

中原中也:“……”

這麽浮誇的演技真的沒問題嗎?

雖然看現場很浮誇,但是只能通過電話得知消息的森鷗外皺了皺眉,腦補到了太宰治去探望中原中也,最後把中原中也給氣暈過去的場景。問題是禁閉室陰暗潮濕,再加上中也身上有傷,昏厥過去很容易出問題。

“太宰君,把中也君帶出去治療,不能在這裏留下什麽病根。”

“是,Boss。”

得到允許,太宰治關了手機,笑眯眯地看着中原中也。

“看,沒事了!”

“……你這麽欺騙Boss,不怕被他知道嗎?”

“只要他不知道就行了,我相信中也不會那麽傻地舉報我吧,我是為了你才撒謊的。”

“……”

中原中也感覺到血液不斷流失,身體産生的疲倦感,明智地選擇了妥協。

再拖下去,他沒準會小傷變大傷。

得不償失。

“把我的腳解開。”他确定幫忙隐瞞後,催促對方。

太宰治蹲下身,掀開中也的褲腳,手指摸索到腳踝處的枷鎖。在解鎖的過程之中,太宰治握了握中也的腳踝,這細度,可以比得上一般的少女了。

“你在摸什麽!”

“中也的腳好細,一點肉都沒有。”

“我要這種肉做什麽!”

好不容易站穩的中原中也,身體晃了晃,很想一腳踹向太宰治正對着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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