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随心所欲的美好時光總是流逝的分外迅速,等假期過去大半,謝旸才想起答應丹尼爾一起去露營的事,就這,都還是因為最後一株冰晶草用完,沒法再繼續配置藥劑才發現的。
因為提前說過假期要去露營的事,貼心的老管家早就把一切都準備的妥妥當當,只要謝旸願意,随時都可以拎包出發。
宅在家裏好些天的丹尼爾終于接到了來自小夥伴的傳訊,當下就和老爸打了個招呼,卷着包裹趕往約定好的地方。
日常沉迷于賺錢的夏冰表示這一回的活動她就不參加了,等開學再見。
于是,這是一次兩個人的露營。
因為兩人家不在一個方向,便索性約在了北部森林外圍的一個站點碰頭。
等丹尼爾拖着大包從飛車上下來時,就看見雙手空空的謝旸已經站在樹下等着他了。
“等很久了嗎?”丹尼爾有些不好意思,一邊擦汗一邊解釋道,“我打到車以後,才發現忘記帶吃的了,又趕回餐館裏順了一點。”
他本來是想這次露營時,多準備點好吃的帶過來的,奈何謝旸通知的有些臨時,只能從餐館裏拿一些現成的了。
謝旸搖了搖頭,“我也才剛到。”看丹尼爾帶着的東西挺大,便接過來,放進了空間鈕裏。
“這可真方便。”丹尼爾羨慕的瞅了瞅謝旸脖間的那根銀白色的細鏈,空間鈕什麽的,他也想要,但是這玩意好貴啊,他又沒機甲,買來除了平時出門裝一點零碎的東西,也派不上什麽用場,再說他也買不起。
轉念一想,謝旸身上的這條空間項鏈看起來不是新的,倒像是舊物,不免又有些唏噓——從謝旸平時的言談舉止就能看出對方出生大家,家裏還有管家、女仆什麽的,宅子那麽大,謝旸家以前必然是很風光的,現在卻沒落了,想到小夥伴這麽一個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少爺,平時在學校就拿營養液當午餐,那根纖細的神經又被觸動了。
他想,他一定要多關心謝旸,讓他知道,即使沒有那些,他也是自己最最最好的朋友。
看着謝旸單薄的小身板,想到自己特地從餐館拿來的老爸的招牌大補湯,丹尼爾瞬間覺得自己真是太機智了。
謝旸可正在長身體呢,他一定要幫着他好好補補,瞧着孩子單薄的,白長這麽個個子,風吹吹就倒了。
走在前面帶路,莫名感覺到一陣惡寒的謝旸腳下一頓,狐疑的打量了眼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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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嗎?”
冷不防前面突然剎車,差點裝上去的丹尼爾不解的從後面探出頭來,瞅了瞅前面,以為是路上出了什麽問題。
謝旸不答,走向一邊的草叢,俯下身撥開草莖,露出幾團已經呈暗色的血印。血跡不多,卻并非呈噴射狀分布。
跟着他過來的丹尼爾一看,頗為納悶,“在這裏都能受傷?”這才在外圍啊,他們一路走來除了幾只兔子蝴蝶啥的,就沒遇見過別的活物了,危險指數無限趨于零。怎麽想都想不出有什麽潛在危機,他便猜測道,“他/她是流鼻血了嗎?”
謝旸垂着眼看向那幾團小小的血花,眸色未暗。
丹尼爾的感知不如自己敏銳,加上這血跡存在至少已經有半日以上,因為血液而殘留下的信息素早已消散,就連自己,也只是在過來的那一瞬間,聞到了一絲極淡極淡的甜甜果香味。
有一個向導在這裏受傷了。
謝旸站起身,環顧了一圈四周,并沒有發現其他血跡,應該是及時處理了傷口。但正如丹尼爾所說,在這種地方受傷,傷的還是一名向導,本身就已經是一件古怪的事了。
他擡眼看向前方茂密的叢林,這一次的露營,或許會和丹尼爾所期待的有些出入。
……
露營的地方最好靠近水源,地形又相對平坦,視野開闊,這對于來過這裏好幾次的謝旸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
帶着丹尼爾來帶一個西蒙曾經帶着自己夜宿過的地方,檢查了一番,确定沒什麽問題後,就從空間鈕裏取出了兩人的行李,開始着手搭帳篷。
看着謝旸手腳利落的很快就支起了自己的帳篷,丹尼爾不禁眨了眨眼,低頭瞅了眼自己特意帶的大號帳篷,他本來還想着晚上兩人一起睡一個帳篷的,結果謝旸手法太過利索,還沒等他開口,就平地起了個帳篷,還是個怎麽瞧都只能睡一個人的小帳篷。
想和小夥伴秉燭夜談的想法落空了的丹尼爾略帶惆悵的開始搭自己的大帳篷——早知道,就不帶這個大的了,整理起來好麻煩呀。
駐紮地臨近溪邊,丹尼爾便想感受一番垂掉的樂趣,興沖沖的翻出一根吊杆,煞有其事的一甩勾,乍一看還挺像回事。
“看我多釣幾條上來,晚上我們烤魚吃!”清晰見底的溪水裏,不少魚游來游去,丹尼爾都看的眼饞了。
謝旸:“……”
雖然不想潑小夥伴的冷水,但還是忍不住提醒道。“你先把魚餌挂上去。”
丹尼爾:“……”
悻悻的掰了些面包丁當餌料,再甩鈎時,就沒第一次的意氣風發了,心下嘀咕着這裏的魚不知道是吃素還是吃葷,面包丁不知道管不管用。已經誇下了海口,萬一一條都沒釣上來,總感覺有些臉疼。
丹尼爾默默的估量了一下這邊的溪水深度,琢磨着實在不行,自己就趁謝旸不注意的時候,下水去撈幾條上來,總好過一無所獲。
“我去附近轉轉,看看草藥,你要一起來嗎?”
看丹尼爾的樣子就是第一次釣魚,介于對方釣魚連魚餌都不用的不靠譜,謝旸覺得烤魚大餐估計有點遠。而且釣魚這事需要耐性,丹尼爾那性子也不是耐得住的,便邀請小夥伴和自己一起去看草藥。
剛想着要趁小夥伴不在的時候作弊,正苦惱怎麽把人支開,這真是瞌睡了來枕頭,丹尼爾精神一振,連忙答道,“我就不去了,多釣幾條魚上來我們晚上加餐,你自己去吧,路上小心哈!等你回來,咱們收拾收拾正好開吃。”
語氣熱情,還又一次的打了包票。
謝旸半信半疑的離開了。
等他一走,丹尼爾立馬脫了鞋襪,跳溪裏摸魚去了。
謝旸對這一塊區域還算熟悉,沒費多少工夫就找到了一片冰晶草。青翠欲滴的莖葉表面隆起一粒粒泡狀的小顆粒,如同水晶,在橘色的光線映襯下,尤為賞心悅目。
兩百八十株。
利用精神力掃過這片高顏值草藥的謝旸點了點頭,可以配置近七百支恢複藥劑。記得東南面應該還有一塊地也長着冰晶草,采集完過去看看。
采集冰晶草與采集別的草藥不同,它們的根莖紮根的太深,又都是成片生長,往往根莖在地下都連結成塊,而要保證冰晶草藥效的完整性,在采摘時,就不能傷到它的根莖,這對采摘者的精神力精确度要求比較高。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種還算常見的草藥,在市面上的價格相比同類常見草藥要高出一截,即使稱不上昂貴,但也不能算便宜。
所以,謝旸沒有選擇在星網上直接下訂單,而是自己跑北部森林來。
他對精神力的掌握很是熟稔精準,采集冰晶草的速度比一般人要快的多,不消多會,原先密集的冰晶草叢就已經被薅禿了一大塊。
等這一批藥劑全部上架清貨以後,老管家他們這個月的獎金也着落了。
随着冰晶草一株株被收入囊中,謝旸的嘴角微微勾勒出一個淺淺的弧度。
然後,就被幾個不速之客打斷了這份好心情——
淩亂的腳步,紊亂的呼吸,空氣中傳來了淡淡的,水果的清香味。
來人顯然也沒想到這裏會有人。
她的呼吸一窒,但很快,又亂了。
——這也是一個哨兵。
後有追兵,前有堵截。
林溫雅幾乎陷入絕望。
短短的一天時間,她的世界就已天翻地覆。
平時溫柔和善的同學轉眼就換了一張臉,撕破了僞善的外皮,對她露出了獠牙;而最好的朋友,卻成為了助纣為虐的幫兇,就站一旁冷眼看着她跌進泥潭,面露輕蔑。
明明只是一次尋常的出游,卻令她眼裏的和平美好,徹底分崩離析。
什麽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
她已經不知道還有誰是可以相信的了。
大顆的淚珠從眼眶裏湧出,她努力把剩下的,還在眼眶裏打着轉的淚水憋回去,告訴自己不能放棄。
不能就此讓那些家夥們如願。
只要能夠逃出去就好了。
只要能夠逃出去。
只要回家,她就依然是被家裏人所保護着的。
回到家就好了。
她再一次的奔跑了起來。
當然,介于眼前又出現了一名哨兵,她逃跑的路線稍稍的偏移了一些。
林溫雅一邊努力奔跑,一邊在心底做着最壞的打算,如果,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寧可……也絕不叫那些人渣們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