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溫雅一心想要逃離眼前的困境,但很多時候,現實往往與人的主觀意識相違背。

她對北部森林并不熟悉,在逃跑時,下意識的避開了謝旸所在的方向,不想身後的麻煩還未擺脫,又新招惹上一個陌生的哨兵,但還沒等她跑進林子裏,就有人先從裏面出來了。

“你要跑到哪裏去?”

熟悉的姣好面容上,是惡意十足的嘲弄,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因為自己的突然出現而受驚想要轉過身往回跑卻不慎崴到了腳,跌坐在地的困獸。

林溫雅驚魂不定的看着這一張彎腰湊到自己面前的臉,掙紮着想要站起來,奈何剛才這一下着實摔的太狠,只要稍稍用力,左腳就鑽心的疼,越是着急,就越是容易出錯,為了避開伸過來抓自己的手,下意識的往身邊的空地一躲,反叫左腳傷的更重。還叫人擒住了手臂,從地上給硬拖了起來,硬拽着走。

“放開我!放開我!”

“閉嘴!”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昔日裏的溫和表象自然也不複存在。

意識到對方想把自己帶去什麽的林溫雅瘋了一般的掙紮起來,左腳早已疼失去了知覺,全靠右腳支撐着,因為手臂被擒住的原因,如今身體大半重量都壓在了背叛者的身上,知道情況不妙,如果自己被帶到那些人面前,必然面臨被标記的慘況,豁出命去的反抗起來。

什麽淑女什麽教養,到這種關頭,早被抛到了一邊,雙手死命的去抓背叛者的臉和頸脖,精心保養的長指甲惡狠狠的撓上了對方的皮膚。

她的體力與力量對于對方來說,顯然不值一提,但當一個人被逼到了絕境時的爆發力是驚人的。

林溫雅的這一番反撲,越過了體能的差距,讓對方吃了大虧,被抓花的臉頰,被劃傷流血的脖頸,還有差點被戳瞎的眼睛,顯然讓對方大怒。

“找死!”

伴随着一記響亮的耳光,本就重心不穩的林溫雅登時被扇飛了出去。

她倒也機靈,被扇倒後的第一反應就是爬起來繼續跑。

只是,她今天的運氣,實在是差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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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做工考究的皮靴出現在她慌亂的視野裏,順着兩條腿往上看,是一張她絕對不想再看見,恨不得撕了的臉。

“林小姐,你這樣亂跑,讓我很傷腦筋啊。”

來者無奈的扶額嘆息,語氣裏帶着責怪。

看見來人,還有他身後的這幾個狗腿子,林溫雅就知道自己今天逃不了了,事到臨頭,她反倒冷靜了下來,即使此刻形容狼狽,也難掩她的天生麗質,她慢慢正起身,看着臉上難掩得意的男人。

“你好大的膽子。”她冷聲質問着。“你這麽做,不怕得罪林家嗎?”

“怕,我怎麽不怕?”王一浩故意縮了縮肩膀,做出一副“我好怕怕”的模樣,“林家這麽家大業大,我好怕哦。”

林溫雅捏着布料的手緊握成拳。

“所以,我才要标記你啊。”一改剛才的慫包軟弱相,王一浩嗤笑一聲,臉上是再也無法掩飾的張狂。“等你成為我的向導,林家又能怎麽樣呢?他們只能乖乖的敬着我,順着我,因為他們的小公主在我手裏呀,哈哈哈!”

林溫雅簡直氣到發抖。“無恥!”

“哼。”對于這種不痛不癢的辱罵王一浩毫不在意,畢竟對方也就只能在嘴皮子上一逞威風了,而要不了多久,這個曾經對自己擺出一副疏離冷淡面孔的女人,就會成為自己手裏的一條狗。

一想到等自己标記了這個女人後,林家就能為她所用,王一浩就不禁興奮起來,當即粗魯的拽過還在地上的林溫雅。“過來!”

“做夢!”

以林溫雅的驕傲,又怎麽可能讓自己淪落到那樣不堪,任由他人擺布的人生?在跌倒時偷偷藏起來的耳墜早已緊握在手,那朵漂亮而尖銳的墜子狠狠的沖着自己的心髒紮了下去。

“——”

王一浩瞳孔一縮,就覺眼前一道綠光閃過,随即一聲悶哼,那墜子便從林溫雅的手中掉落,落在了裙擺之上。

緩慢而沉穩的腳步聲踩在草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在場諸人下意識的轉過頭,循聲望去,出現在視線盡頭的,是一道的身影。

“你是誰?!”一個跟班喝道,“知道我們是誰嗎?敢在這裏這裏逞英雄,識相的趕緊滾!”

謝旸默然無語,他一直在這裏,而這些後來者,卻全然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不識相的究竟是誰?

注意到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也是一名哨兵,王一鳴臉色微沉,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他不似幾個跟班那般愚蠢,既然這人會出手,就說明有插手的意思。

也是。一名向導。

任何一名哨兵都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的。

不過,就這麽個弱雞的小白臉,還妄想從自己這虎口奪食,真是不自量力。

王一浩冷哼一聲,霎時間,屬于哨兵的威壓籠罩住這一塊區域,讓本就虛弱的林溫雅立時面色一白,捂住了胸口。

“要麽,現在就滾,要麽,就永遠留在這裏!”

話音剛落,王一浩也不給對方回答的時間,身形一閃,再出現時已是在謝旸身側,兇狠的下勾拳直轟謝旸小腹。

跟班們瞬間發出陣陣歡呼,就連設計了林溫雅的女生面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下一秒,笑意凝結在了臉上。

王一浩的速度快,謝旸只會比他更快,在前者近身前的一瞬間,腳跟一轉,整個人已繞背至王一浩身後,一記手刀毫不留情的直劈在了對方的後頸。

毫無防備的王一浩只覺後頸脖一痛,眼前一黑,緩了一瞬才回過神來,卻已經晚了,先機已失,竟是被眼前這個小白臉壓着打。

跟班們見情況不對,忙一齊沖上來幫忙。

可惜在絕對的實力壓制前,人數的優勢,并無卵用,甚至只能添亂。

王一浩完全不明白對方是怎麽做到的,在被對方用力在自己的後背與上臂處敲擊了幾下之後,整個身子就失去了控制,只能如同一塊木頭似得僵直站在原地,無法動彈,偏偏被敲過的那幾處位置,酸痛的厲害,就跟有人在拿着個釘子往自己血肉裏釘似得。

他極力想要擺脫這種困境,但不管他怎麽做,都仿佛都一種無形的外力所束縛住,無法解脫,這簡直是見了鬼了!

他想不明白,他的跟班們更想不通——還沒等他們沖過去,就感覺到眼前一花,有什麽東西過去了,然後,他們就全部成了木頭人,傻乎乎的一個個站樁一樣伫着沒法動了。

趁亂爬到一邊躲着的林溫雅又驚又怕,既高興王一浩這群混蛋踢到了鐵板,全都被制住,又驚恐于眼前這名陌生哨兵的詭異本領,如果對手是這個人,自己根本就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唯一一個還能動彈的女生見狀不妙,轉身就想跑,還沒來得及邁開步子,就覺後頸一痛,便失去了知覺。

短短一分鐘內,現場的情況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只剩下了唯二的兩個自由身。

林溫雅瞪大了眼睛,看着這名陌生哨兵一個人秒殺了全場後,又用一種奇怪的鎖鏈把王一浩一群人跟串糖葫蘆似得串了一大串,捆到了一起,然後,向自己走來。

左腳喪失行動力的林溫雅慌亂的向後挪動着求饒,奢望對方能放過自己,語無倫次道。“你放過我吧,我保證會給你很多錢,我家裏也算有一些地位,只要你放過我,我可以讓家裏弄到哨向聯誼舞會的邀請函,你這麽優秀,我我我,我太扯你後腿了……”

眼前着林溫雅再往後退就要撞樹上了,謝旸停下了腳步,對方警覺的盯着自己,感覺自己只要再往前一步,對方的精神就會崩潰。

謝旸取出一管藥劑放在地上,掃了眼林溫雅被長袖所遮蓋住的手腕,“你應該,能聯系到家裏人吧?”

林溫雅宛如驚弓之鳥般點頭,“我馬上就讓家裏人去弄邀請函!”聲音激動到破音。

耳朵突遭虐待的謝旸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既然對方能聯系上家裏人,就不必自己再做什麽,這些人都被點了穴,十二個小時內都不能動彈,自然無法再對林溫雅怎樣。

劫後餘生的林溫雅張了張嘴,不敢相信奇跡真的出現了,這個哨兵竟然真的就這麽走了?!

她瞪圓了眼睛,看着那道瘦削卻異常英俊的身影消失在林間。

匆忙撥通了家裏人的傳訊號,将自己的遭遇簡單說明了一番,又把自己的定位發送了過去,确定家人很快就能夠來接自己,這才長呼出一口氣,得救了。

竟然真的得救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被那名哨兵捆成一大坨的王一浩等人狼狽的樣子,看見王一浩臉色難看的能滴出水來,卻無法動彈的被壓在最底下,只覺出了一口惡氣,真正的放松了下來。

餘光一掃,注意到謝旸留下的藥劑,咬了咬唇,挪了過去,拿起來一看,發現竟然是一管恢複藥劑。

蒼白的臉上漸漸爬上一層薄紅,小口小口的吞咽着藥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徹底放松下來,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恢複藥劑,她卻覺得舌尖有一絲泛甜。

這樣的哨兵,她還是第一次遇見,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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