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謝旸的運氣不錯,前四個印章找的都挺順利,就拿最後一個時費了些力氣。畢竟是學校後山,那些極度危險的存在早已被先一步清理,以免學生被誤傷,但那些危險程度次一等的,學校就特意保留下來,時不時用來操練操練學生。
和前幾個藏印章的地點相比,第五個位置還挺醒目,但架不住先一步發現目标的人一通瞎操作,把印章給弄到了蜂蟻窩裏,被密密麻麻的蜂蟻列入了保護範圍,把取印章的難度瞬間拔高了一倍。
先一步抵達的是兩個女生,謝旸看着沒怎麽印象,也叫不上名字。蜂蟻的攻擊力強,又是群居生物,兩個女生估計到了已經有一陣,此時看起來頗為狼狽,神色間也帶有疲憊之色。
蜂蟻體內有一種神經性毒素,毒性還算輕微,但帶有麻痹和致幻作用,單看兩女生裸-露在外的手臂與小腿上很多紅紅的疙瘩塊,就知道兩人被蜂蟻蟄了好些次。
兩人體內積累着的毒素讓她們此刻正對着假想敵苦戰,不斷的對着空氣招呼,光聽那破風聲就知道兩人有多用勁,可惜面對本就不存在的敵人,即使她們拼盡全力也不會得到勝利。
幻覺中的敵人讓兩人的位置偏離了原本所在,一個正向荊棘叢追殺而去,另一個則跌跌撞撞的蜂蟻窩走過去,她的眼裏沒有蜂蟻沒有印章,只有每次都差一點就能夠打敗的敵人。但她看不到,不代表蜂蟻們可以容忍入侵者的一再挑釁,當即便有數只蜂蟻“啪叽”一下撲到了她的小腿上,露出長長的口-器,紮。
毒素再輕微也是毒素,已經被蟄了不少次,還是別再增加了。謝旸趕在女生的小腿又要挨蟄之前甩了兩張葉片過去,挨着女生的皮膚飛掠而過,沒傷到人,但把那幾只蜂蟻給掀飛了。
女生猶自陷入幻覺無法自拔,淩厲的手刀立時劈下,謝旸感覺不對,先一步将人穴道點住,讓她定格在一個舉手橫劈的動作。接着将另一個沖進荊棘叢的女生拉了回來,如法炮制,等兩人都被制住,無法行動後,從空間鈕裏取了瓶解毒劑出來,在兩人鼻下一晃而過。
等過一會兩人的幻覺就能解除,謝旸也就沒再多管,又回到蜂蟻窩附近觀察起來。
印章掉落的位置正好是在蜂蟻窩的正中,因為頗有分量,還将蜂蟻窩頂部給砸出了一個坑,陷了小半個本體進去。
蜂蟻是一種領地意識極強的生物,一旦有生物踏入它們所劃分出的領地,二話不說,先蟄為敬,它們并不似蜜蜂那樣如果尾針離體就會影響本體生命,蜂蟻蜇人用的口器,可以無數次循環使用,環保又方便,只要它願意,它就可以一直不停的蟄下去,前提是它腹部毒囊內的毒素沒有消耗殆盡。
這枚印章所掉落的位置敏感,謝旸也沒興趣拿自己來試驗會是自己取印章的速度快,還是蜂蟻群的口器紮人的效果高。想了想,取出一瓶半指長的翠綠色藥劑在往自己身上灑了幾滴。這是他和丹尼爾去露營前做出來的驅蟲藥劑,打算在北部森林裏用的,配置的時候順手多做了點,這會正好派上用場。
灑完藥劑,謝旸便耐心的等在一邊。他做的這種藥劑和市面上流通的那類通過刺激性氣味令蟲類主動遠離,不願靠近的驅蟲類藥劑不同,氣味也并沒有強刺激性,主要是利用藥草本身具有的藥性,讓周圍的蟲類誤以為自己接近的是同類,從而無法确定目标而失去方向。
等了一會,确定藥劑開始發揮作用後,謝旸便徑自走到了蜂蟻窩邊上,最外圍的那些正向着窩的方向而來保護家園隊列工整的蜂蟻隊伍開始變得出現騷動,一只只都像是喝了假酒,搖搖晃晃着散開,然而這邊就是它們的巢穴,不論更換至哪一個方向,都是它們的同伴,剛才的入侵者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消失不見了蹤影。
認為入侵者已經離開的蜂蟻們在最初的一陣混亂過後,又開始各司其職,兢兢業業的繼續自己的築巢與運糧大業。
憑借着“同類”身份輕松拿到印章的謝旸見有幾只蜂蟻正扛着一枚破了皮正往外冒汁的野果,索性從它們那蹭了點果汁,為自己蓋上最後一個印章。在一堆低調的色彩裏,鮮紅色的掌紋獨樹一幟,異常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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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規定來說,用完的印章需要再放回原處,但那兩個女生之前在取印章時已經将原本存放印章的蛛網給破壞了,謝旸也不可能徒手再給織一張,想了想,随手拔了兩根草莖,準備挂到只剩下幾根殘骸的蛛絲邊上。
這時,解毒藥劑已經發揮作用,兩名女生的意識逐漸清醒,看着眼前的人影,先時陷入幻覺的記憶逐漸恢複,一時間很有些尴尬,尤其是那名沖向荊棘叢的女生,她身上穿的是條短裙,就那樣徑自紮進荊棘叢,這會兩條腿都被劃成了地圖,縱使這些傷口不深,日後不見得會留下傷疤,但視覺上的沖擊還是讓她忍不住放聲尖叫。
迷失了方向的蜂蟻們循着尖叫聲,很快就重新确定了目标,一致向着聲源地前進。
但凡涉及到有關外貌之類的問題上,女性總能夠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抓狂的注視着雙腿上交錯傷口的張雪在餘光瞥見逐漸圍攏的蜂蟻群,身體比思維先一步采取行動,順手從身旁拽過了什麽,對着這些害自己雙腿毀容的家夥們一通秋風掃落葉的淩厲,速度之快,力度之狠,命中之高,大大出乎旁觀者的意料。
一通虎虎生風的亂掄之下,蜂蟻殘軀哀鴻遍野,張雪喘着粗氣,半彎着腰斜睨腳下的渣渣們,大感解氣,痛快的發洩完心頭的怨氣,才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麽,擡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小夥伴和那個幫了她們一把的男生瞧自己的眼神略有些古怪。
知道自己形象破滅,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張雪不滿的哼哼道,“看什麽,沒見過人抓狂啊?害我雙腿弄成這樣,我沒掀了它們老窩都算我善良!”
蘿拉聞言,臉上異色一閃而過,目光閃躲道,“雪兒,你難道不覺得……手疼嗎?”
張雪:“?”
雖然平日裏她是有在裝柔弱,但也沒誇張到僞裝殘廢,掄一波蜂蟻就吃不消,她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想向同伴展示自己并非弱雞,視線一瞟,這時才終于注意到自己剛才順手抄起掄蜂蟻的什麽玩意——她就站在荊棘叢邊上,順手撈起的還能是什麽東西。
白嫩的手掌上戳滿了窟窿,因為用力過度而導致荊棘條上脫落的尖刺有大半都紮在傷口處,乍一眼看去,整只手掌上竟沒剩下一塊好肉,血肉模糊的慘況,比雙腿上的傷痕更加觸目驚心。
張雪:“!!!”
腿上的傷大不了在傷好前不穿短裙改穿長褲,手上的傷怎麽遮得住,難道天天包的跟個粽子似得招搖過市麽!
第二波尖叫立時響起。
距離最近的蘿拉首先遭受到音波攻擊,若非她站的穩,險些被這一嗓子叫的腳軟。
謝旸眼疾手快的一把撈住剛挂上去又被尖叫聲震斷了草莖,進行二次自由落體的印章,沒叫後者再次投入蜂蟻窩的懷抱。看了眼腳邊被震暈過去的蜂蟻,謝旸覺得張雪剛才完全沒必要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一開始就亮嗓效果更好。
實在受不了這種殺傷力的蘿拉不得不喊停,及時制止了來自同伴的殘害。“雪兒你喊得我頭疼。”
發洩完內心憤慨的張雪從善如流的閉上了嘴。
“剛才多謝你幫忙。”沒有音波幹擾的蘿拉笑容溫柔,細聲細氣的和謝旸道謝,一旁的張雪也插了一句嘴,兩人自報家門後,四只眼睛都落在謝旸身上等下文。
“謝旸。”
“謝旸?”聽見這個名字的張雪面容古怪,毫不客氣的把謝旸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像是在評估着什麽,拖長了音調,磨牙道,“原來你就是謝旸?”
謝旸不明所以:“?”
同是藥劑系的新生,但彼此并不是一個班上的,他很确定,自己并沒有見過這兩名女生,不明白張雪在聽到自己名字後瞬間産生的敵意是從哪來的。
“雪兒。”同樣意外于謝旸名字的蘿拉看起來要比同伴冷靜的多,驚訝之色在面上稍縱即逝,扯了扯同伴衣角,小聲道,“雪兒,他剛才還幫過我們呢,你別這樣。”
“是啊,他剛才還幫過我們……”張雪死魚眼的扭頭,麻木道,“所以,這件事也馬上就要全校皆知了對嗎?真沒想到,我的大名第一次登場亮相,竟然是成為別人的背景。”
該死的謝旸,這一屆的新生沒有一個會忘記這個名字。就是這個不要臉的家夥在家長們面前的一通喪心病狂的花式自誇,令得衆人在回家後都遭受了家長們的“拳拳關愛”,真的是拳拳啊。一想到家中母親飽含愛意的鐵拳,張雪就不禁打了個哆嗦。
畢竟幫過自己,畢竟幫過自己,畢竟幫過自己。
張雪在心底默念了三遍,勉強控制住自己沒有因為聽見某個名字而沖上去找人算賬,僵硬的臉上努力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真是謝謝你啊,謝旸。”最後兩個字刻意加重,像是要碾碎什麽。
可憐至今都不知道西蒙究竟在開學日做了什麽事的謝旸一頭霧水,他直覺兩名女生的态度有古怪,但并未細想,畢竟此前他們并不認識。
被再三道謝的謝旸:“舉手之勞罷了。”
張雪:“呵呵!”
你嘴上說的好聽,心裏可未必這麽想。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眼睛又不舒服了,實在不好意思=。=
試試看以後能不能把更新時間固定性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