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祝甘自然是沒有見到的祝竹的,而祝竹也不知曉自己離師父的距離原來這麽近。

過了兩日陳理準備出發了,楊舒自然要去送。領着季然和祝竹一齊進門的時候,便聽見自己師兄在叨叨地說個不停。

“你在外面就放聰明一點,別閑來閑去。蕭醫仙的話要聽,別看見路邊的東西就湊上去看看摸摸……”

楊舒聽了一會,聽見自己師兄連雷雨天別出門待在房子裏的話都說出來之後,終于忍不住說:“師兄,你別太啰嗦了。他都這麽大了。”

楊林見是他來了,嘆了口氣說:“我怎麽能不啰嗦。”

季然見陳理媽媽不在,便問:“陳姨呢?”

蕭逸聲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指指關着的房門說:“在裏面。”

楊林見沒有什麽話說了,便一拍陳理說:“去,跟你娘說幾句去。”

陳理應了一聲,敲了幾下門進去了。

等到門關緊了,楊林才告訴楊舒說,今天早上出去買菜的時候,幾個鄰居過來說些什麽恭喜的話。

都是幾百年的老相識,說得不過是一些恭喜陳理即将化龍的事情。倒也不管這個事是怎麽傳出去的,但陳理媽媽聽了開始臉上還笑着的,結果一回家了就臉拉了下來。

“我們小魚兒命不好,哎……”楊林坐在沙發上,一雙濃眉也難得皺在了一起。

陳理的爹死得早,都是他媽一個人把他拉扯大,又送進了青霜門學藝,後來終于安定了下來,沒過幾年好日子又出了這個事情。

楊舒都覺得陳理的錦鯉運氣大概是都分給了別人。

看着他整日都樂呵呵難得生次脾氣,剛上山的時候也曾經因為別的小弟子笑他是野泥鳅和人打了一架,打得鼻青臉腫挂着兩行鼻血也要掐着人家不放手。

過了一會陳理出來了,帶着兩個紅眼圈一起。陳理媽媽也跟着後面在抹着眼睛。

氣氛一下格外僵硬,楊舒感覺自己應該說點什麽,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我們該出發了,不然飛機該誤機了。”蕭逸聲站起來說。

楊舒送他們去機場,陳理媽媽一直送到院子大門口。

她将陳理的衣領又拉緊了些,然後說:“娘也不求你別的,平平安安回來。想去哪裏想看什麽想做什麽,只要不是反了天的事情,娘都依你。想吃什麽就吃,別舍不得那幾個錢。”

陳理應了幾聲,眼睛又紅了些說:“你照顧好自己。我過段時間就回來。”

看着陳理坐上了車,陳理媽媽摸了下眼睛。這時候陳理搖下窗子叫她進去。

“我等你走了我就進去了。”陳理媽媽笑了笑,陳理突然覺得他媽眼角的皺紋一下多了許多條。

等着車開出了巷子,陳理媽媽才嘆了口氣說:“他怎麽就這麽大了啊?”

楊林站在她旁邊安慰說:“總要長大的,過幾日便也就回來了。”

去機場的一路上陳理都吸着鼻子,蕭逸聲難得沒有刺他幾句,只給他扯着抽紙,又拍拍他的背。

楊舒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啧了一聲說:“你這是要把西湖水都哭幹啊。”

季然手肘猛一戳他,狠狠瞪了他一眼。

怎麽說話的?

“師叔,我除了上青霜門,就再也沒離我媽這麽遠過了。”陳理擦了擦眼淚,又擤了個鼻涕。

“得了吧,你天天嫌陳姨煩,那你和齊雙閣那兩兄弟比來比去,這次就出去玩兩天就哭成這個熊樣子。萬一你哪天結婚了搬出去住了,還天天想你媽哭,你媳婦不要和你鬧是怪事。”

楊舒說了一通,突然轉頭過來問:“小魚兒,你別是那什麽媽寶男吧?”

季然咬着牙說:“好好開車,轉來轉去也不怕脖子折了?”

陳理也沒說什麽,這時候祝竹拍拍他的手說:“魚叔叔,你別哭了。”

伸手捏了捏祝竹的臉,陳理說:“我也就是心疼我媽,我爹死得早,好不容易我這麽大了,也沒讓她抱個孫子什麽的。天天在家裏還跟她較勁……”

一般的蕭逸聲聽了拍了拍他說:“比起別人家的女兒,你已經是好多了。”

楊舒知道他指的是織女,便咳了兩聲說:“聽說西王母那邊松口了。織女和牛郎是準備結婚了。”

蕭逸聲倒是沒表現出來什麽奇怪的,只是說:“結便結吧,為了那麽一個凡人,自己爹娘也狠得下心去騙。我倒也不奇怪了。”

“我聽了尹華說,牛郎現在也沒找個工作什麽的,全靠織女給他的錢帶孩子。法術也沒學,跟以前比也就是個不老不死的凡人而已。”季然插了一句。

蕭逸聲聽了笑了一聲說:“不老不死?不見得吧。”

“什麽意思?”陳理問。

楊舒開着車轉了個彎:“意思就是,他們兩個結了婚結了契,織女是要分陽壽給他的。一個凡人早該入土成灰了,織女這樣做就是和天道作對,仙凡有別又不是一句空話。”

祝竹突然開口問:“那我師父呢?”

車裏突然沉默下來,祝甘這幾日找下來還是不見蹤跡。雖然師祖說他沒事,但也說不出他究竟去了哪裏。不過是現在性命無虞而已。

蕭逸聲和陳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季然和楊舒的樣子又不知道怎麽安慰,陳理從口袋裏拿了一顆糖出來遞給祝竹說:“吃個糖?”

話題轉換的太生硬,楊舒在前面開車都感覺尴尬到不行。

這時候季然轉身對祝竹說:“師兄過幾日就回來了,你放心。師祖不是說了他沒事嗎?祝竹要相信師祖的。師兄大概就是出去走一走,不會出事的。”

“那為什麽師父不帶我一起呢?”祝竹繼續問,說完突然低下頭抽了兩聲說:“他就是不喜歡我……”

“說什麽呢!”陳理輕輕拍了祝竹一下。

“哪裏有師父不喜歡徒弟的?我師父雖然兇,小時候還經常拿着藤條子抽我,但是心裏也是最在意我的。”陳理揉揉他的頭發。

“下次不要這樣說了,萬一你師父聽見得要多難過啊。”

祝竹不說話,蕭逸聲看了把陳理的手從祝竹頭發上拿下來,順便捏了捏說:“自己眼淚都還沒有幹呢,就來安慰別人。”

一路上車很少,楊舒開車送他們到機場門口,等他們拿了行李準備進去,才過去抱了抱陳理說:“路上小心點,聽着點蕭醫仙的話,別亂跑。”

陳理應了一聲,說:“您和師嬸結婚那天一定要叫我。”

“知道了知道了,等你師嬸答應和我結婚再說。”楊舒一薅他頭發,催促說:“快去吧,我們都在家裏等你。”

眼看着陳理走了,楊舒又站了一會才和季然上了車。

開着車回去的路上,楊舒眼睛偷瞄着季然,季然當作沒看見,坐在後座摟着祝竹看着外面。

“诶……你不按套路出牌啊。”楊舒說。

季然挑了挑眉毛問:“什麽套路?”

“不應該問 你為什麽看我的嗎?’”

“有什麽話就快說。”季然轉過頭通過後視鏡看楊舒。

楊舒清了清嗓子說:“我們……”

他頓了頓才說:“待會去吃什麽?”

“去吃什麽?去吃谷鴨吧,昨天你不是說了很想吃的嗎?”季然說。

楊舒哦了一聲,心裏又嘆了一口氣。

這樣子在車上随随便便說扯證這種話,實在是太輕率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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