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外表只怕也相當具備欺騙性;第二,他愛清靜,要運動頂多打打高爾夫。

如此一想,老了真挺無趣。還是趁年富力強,該做就做夠本。走到酒店,出電梯,關陸過房門不入。魏南看他跟過來,先把房間外面的“請勿打擾”燈亮起,轉頭問他,“不用拿東西?”

關陸走到他旁邊,等魏南開門,進房才說,“路上順便買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個小盒子,遞給魏南。擡頭對上魏南的目光,便正直地道,“別這麽看我。偶爾支持國貨。”

房間裏掩着窗簾,半透光。他們的房間都有全景落地窗,魏南這邊的角度好,窗口正對着一座小山,叫雁翅。大概是因山腰處兩片蒼翠林木蔓延向上、形似羽翼而得名。開天寺就在山上,隔得太遠,看不見寺廟,依稀看得見半山處相對的雙塔。

室溫不高,魏南暫時将暖氣提高兩度,然後去拉遮光簾。遮光簾手感厚重,上面提織了棕色的花卉圖樣。平鋪展開以後,被頂燈映照,提花紋飾上籠罩着朦胧的光霧。

這樣一個狹小的世界,只容得下兩個人,做點什麽。關陸走上去,沒人說話,只有呼吸和腳步聲,關陸忽然笑了起來,好像對自己的脆弱認輸,張開雙臂抱住魏南,把全身的重量壓在他身上。

魏南支撐着他,他重得像個死人。關陸故意不用力地向下滑落,魏南拉了他一下,沒拉動。關陸的臉頰蹭着魏南頸側,抱了一會兒,擡起眼,臉上是狡猾又放肆的表情。關陸有點玩出格,魏南升起種被狼盯上的感覺。他的神色倒不見變,從關陸的後頸按到背脊。關陸閉了下眼,聲音低啞地說,“來做啊。”

空調的溫度沒降下來,要做會覺得熱。貼在一起的皮膚幹燥,又随動作浸出汗。

第一次跟對方做愛以前,做愛這件事對他們而言都不再新鮮。關陸想得很開,換上下而已。至于魏南,他是愛無能,又不是性無能,怎麽可能沒有過若幹春風一度的往事。在一起那麽久,身體已經很習慣了,這回魏南插入的時候,關陸卻克制着呼吸。說不出是快感還是不适。

魏南說了句什麽,關陸正吸氣,一時沒聽清。魏南重複道,“難受?”

關陸看了眼兩個人的下半身,現在喊停,對雙方都是折磨。他把手臂貼到額頭上,舔着牙像是笑的樣子,說,“沒事,狀态良好。繼續。”

魏南就拍了他一下,讓他換個側卧的體位。

側過身确實會輕松些。魏南看不見關陸的表情,關陸自嘲地想,對事也是,對人也是,我怎麽就那麽喜歡跟自己過不去。

從中午到晚上,整整不知道多少小時,車禍那一幕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應該忘記,為什麽要記得?這TM又不是他的責任和他沒關系。

他還真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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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陸有負面情緒亟需發洩,跟魏南同行,發洩的途徑就是做愛。

有隐隐的痛苦,感官益加敏銳。最後高潮結束,如釋重負。

關陸借魏南這邊的浴室洗澡,拿浴袍時,發現魏南早已把帶來的幾套衣服挂起。這家酒店還算周到,單人間也備有兩件浴袍。關陸随便拿了一件,走到床邊,看見魏南已将替換下的衣服全數放進酒店的幹洗袋裏。

關陸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和煙盒,左右看看,問魏南,看見打火機沒有?

魏南說,“你等一下。”關陸安心等打火機,魏南轉過身,拿給他個東西,接住一看:山楂片。

關陸今天抽了不少,他掂量着半空的煙盒,心知打火機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就切了一聲,暫且拿山楂片回自己房間去了。

他接着看科幻小說。事實證明,那本《金羊毛》有催眠作用。

他做了個離奇,但頗符合現實發展規律的夢。平移到公元2200年,科學家發明一種可以讓人機械化的藥劑。他開始注射,像變形金剛一樣擁有常人肉體無法企及的力量。故事的最後,他被魏南甩了。魏南說,在角逐力量的過程中,你已經完全喪失自我。

魏南就是這樣,非常好,有時也讓你覺得和他非常好。他會接受你的感情,可是跟他在一起,你不得不保持一個最佳狀态,否則總擔心出現上述發展:某天他毫無征兆地通知你,你出局了。他離開你是為你好。

在夢裏,關陸很不甘心。他追問,你還愛我嗎?

魏南說,我愛你盲目地信任我。

不待關陸反應出那句話的邏輯,幾束光炮集中于一點向他轟射,亮如白晝,要把他轟成宇宙塵埃。關陸不是乖乖就範的人,他駕駛飛艇閃避,一不小心就從床上摔了下來。電視沒關,背景音是铿锵有力的“只限今天!立刻撥入電話!不是九萬八,不是九千八,只要九九八,只要九九八!”

關陸呆坐在地上,看了十秒購物節目,去撿那本科幻小說。書到手,才哭笑不得地記起,什麽“我愛你盲目信任”,全是小說裏的內容。

仿佛是要驗證他這天可以多倒黴,他暈暈沉沉地站起身,繞過床,拿電水壺時又被玻璃矮幾的邊緣磕了一下腿。痛清醒之後他幹脆不睡了,找出掌機玩,一次複一次,陣亡到天亮。

早上九點整,魏南打客房電話過來。酒店的自助早餐供應到十點,關陸熬了一夜,正是睜着兩眼不知餓的時候,對早餐一點親切感都沒有。白浪費了客房贈送的早餐券。

懷昌除了開天寺、小石潭,也沒他處可游玩。關陸記得當地有個印章博物館,魏南藏印,大概願意逛逛,下午就去了那裏。

博物館,特別是這種偏門的博物館,氣氛總是冷冷清清的。藏品多,簡介卻做得簡陋。前面的展品是春秋戰國和秦漢時期的産物,關陸對一套左右分開的印紐挺感興趣,琢磨了下那個伏虎的造型,跟魏南說,“原來印章也有不無聊的。這個就不錯,有點虎符的意思。”

關陸是七九年生,屬羊。因為性格原因,尤其喜歡大型猛獸,比如老虎。他這話本是指魏南的印章都太無聊,魏南卻聯想到“羊入虎口”的俗語。覺得兆頭不好,便也沒接話。

關陸初時打算陪魏南逛,難耐好奇心重、求知欲強,後來竟時不時有問題要魏南講解。後期的印章文人氣息逐漸重了,材質也由金、銅轉為玉、石料居多。有一枚白中偏黃的壽山石章上坐了個仰首回顧的小獅子,雕工生動,置于燈下猶顯石質瑩潤細膩。

關陸突然冒出一句,“哎,你有塊章也是凍石,是不是這種?”

魏南問,“哪一塊?”

關陸道,“刻過字又磨掉那塊。有一面刻了‘唯有牡丹真國色’。”

魏南看了他一會兒,才跟他解釋,不一樣。這是壽山魚腦凍,那是青田燈光凍。

後進來博物館的有兩個學生樣的女孩子,一路跟着他們。關陸以為她們是想聽免費講解,沒往心裏去。等差不多遛完印章館,終于發現個子嬌小的那個女孩子在瞄他。關陸索性大方地回個笑,人家不好意思了,也就不再看了。

出博物館走的是另一條路,關陸看着路邊,說桂香樓。

馬路對面有包點的招牌,魏南看了他一眼,關陸握着方向盤,坦然地回看他。

這附近其實沒什麽能不違反交規停車的地方,但華夏民族千年不變的對吃的熱切不容小觑,車子從巷子深處排到路口。

關陸說,發揚游擊戰精神,買了就跑。他開車過去,停在路口第一輛。要魏南等幾分鐘,不用下車了。

魏南坐在車上看他,關陸從排隊到買到包子,不過五、六分鐘的事。

因為是度假,他穿得很休閑。印了英文字母的帽衫和外套,灰配紅,有裝嫩的嫌疑。袖子挽上去一些,露出凸出的腕骨骨節,沒戴手表。他看上去不會跟老人小孩計較,被插了幾次隊,關陸就一臉不耐煩。

魏南想起被邀去景大藝術展的那一年,關陸被一群同學追着跑,一路撞人道歉,對身後千米追殺的哥們邊罵邊笑。當時也是這樣,滿身滿臉的陽光。

他身上曾有太過明顯的桀骜,甚至頑劣,現在已被妥善收藏。偶爾會冒出來一點,你留意到,又被壓下去。

關陸坐上車,那股油膩的蔥肉香也被他帶到車上,不得不開了窗。他咬着包子系安全帶,被燙得嘶氣,然後含着舌頭說,什麽二十年不變,我看沒什麽能二十年不變的。味道早就不一樣了。

魏南的神色柔和了一些,問他,“你又知道?”

關陸笑起來,“你才不知道。我小時候,住外婆家對門的就是桂香樓的大師傅。他兒子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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