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宋衍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因為沈辭對他坦白性取向的反應很平淡，他心裏面沒來由的有些洩氣。

其實沈辭是有些驚訝的，但他這個人就是這個樣子，對很多事很多人都冷淡淡的，他只是不太善于表達自己的情感，也不好交，所以到了宋衍那才會覺得自己沒被重視。

今天臘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年三十了，沈家那邊來人接沈辭回家過年。

沈辭沒和爺爺派來的人僵持，乖順的跟他們回了家。

沈家別墅，屋裏很靜，沈辭環顧了一圈，依然沒感覺到家的樣子。

他想，明天除夕夜這裏才會像家多一點。

“阿辭。”聽到有人叫自己，沈辭回頭，接着很禮貌的叫了聲，“媽。”

沈玲笑眯眯的走到他面前，“回家就好。”她說着打量了幾眼沈辭，心疼道：“瘦了，最近辛苦你了。”

沈辭也不多說，只說他沒事，然後問：“媽，爸和我爺爺呢？”

“在書房談事情。”沈玲說，“房間給你收拾好了，你要不要上去休息會？”

沈辭說“好”，又說“謝謝媽”，然後就上了樓。

晚上的時候，沈老爺子叫來了沈家所有人，沈辭回家，是要搞個儀式的，沈家老少所有人都知道沈老爺子最寵的人就是沈辭，即使有怨言也都憋着。

很大的一張桌子坐滿了人，沈辭坐在一處，沒什麽滋味的嚼着菜，聽其他長輩們說話。

某個時刻，他三叔沈傲端起杯子，要跟沈辭喝一杯，并說：“阿辭，你瞧瞧，為了你一個人，我們所有人都被你爺爺叫來了，搞的我差點以為今天就是除夕夜。”

沈辭臉上沒什麽表情，端起酒杯，很公式化的說道：“三叔和各位長輩辛苦了，阿辭敬你們一杯。”他說完一飲而盡。

不過，他三叔似乎沒打算就此作罷，也許是喝了些酒，他繼續說：“阿辭，你在咱們沈家的地位都趕上我這個叔叔了，我這個當兒子的在你爺爺眼中還不如你這個當孫子的呢，趕明兒我看啊，我要改口叫你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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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子咳嗽了一聲，冷着一張臉瞪了眼沈傲，然後放柔了語氣對沈辭說：“阿辭，你少喝點酒，多吃菜，這些菜都是爺爺讓廚房做的你愛吃的。”

“謝謝爺爺。”

沈傲笑呵呵的看向沈老爺子，“爸，今天當着大夥的面，我向你讨個公平，你不能因為阿辭死了爸媽，就這麽偏愛他啊，兒子我不求你一碗水端平，起碼得有個四六啊。”

話音落地，沈老爺子的臉氣的發青，他重重的冷哼一聲，“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東西！不會說話就別說！”

飯桌上瞬間靜了下來，沒有人再說話。

片刻後，沈老爺子開口，他陰沉着一張臉對沈傲說：“你給阿辭道歉，快點！”

沈傲一張臉僵的發青，他老婆在桌底下踢了下他的腳，他強壓心裏的忿忿不平，端起酒杯，不溫不火的笑着對沈辭說：“阿辭，來，三叔給你賠禮道……”

沈辭沒給他這個三叔一點面子，話都沒讓他說完，站起來就離席了。

他直接開車離開了沈家，也沒回自己的住處，就那麽沿着大馬路漫無目的的開着。

因為過年，街道上張燈結彩的，全都透着年味。

街道兩旁的各色店鋪裏放着過年的歌曲，行人的嬉笑聲從馬路邊傳來，沈辭神情恍惚的開着車瞎轉悠。

也不知開到了到什麽地方，他停了下來，靠着椅背，望着外面的夜景發呆。

他爺爺對他确實很好，很小的時候一場意外奪去了他爸媽的生命，他爺爺就讓自己的二女兒和二女婿做了他的爸媽；不僅如此，他爺爺把他在沈家捧得很高。

也許是爺爺那碗水端的确實不平，也許是沈辭太不懂得跟長輩們親近，家裏除了爸媽和爺爺，似乎沒有人喜歡他。

後來，爸媽有了自己的小孩，爺爺每天又很忙，所以沈辭就不怎麽回家了。

手機震動聲擾了沈辭的思緒，他回過神，拿過手機，是宋衍給他發的微信。

沈辭不想打字，就撥通了宋衍的手機，那邊是秒接。

“大半夜的不睡覺，跟我發什麽微信？”他帶點埋怨的問，可口氣和表情都沒有一丁點埋怨的意思。

宋衍頓了頓，說：“現在才八點呢。”

“哦，我還以為很晚了。”沈辭靠在那，嘴邊帶點慵懶的笑意，“因為我很困了。”

“困了就睡吧，”宋衍說着問，“可我怎麽聽着你好像是在外邊呢？”

沈辭看着車窗外，“嗯，是在外面。”

“那你早點回家睡覺，我就先挂電話了。”其實宋衍特別想再跟他多說上幾句，但是考慮到沈辭困了，他就不舍得再打擾他。

還沒等沈辭說話，那邊就挂斷了，沈辭愣了一下，接着眉頭一皺，只覺得這個宋衍是個榆木疙瘩！

他也沒再打回去，手機丢一旁，此時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也有了餓意，他下車找地方吃飯。

這條路人潮擁擠，沈辭卻覺得孤單，看向前方一個獨行陌生人的身影，覺得可能這個人也是孤單的，走了幾步那個人被一個滿臉笑容的女人挽住了胳膊，那個人的臉上也綻開了幸福的笑容。

沈辭看着他們，更顯自己形單影只了，他突然問自己，為什麽會時常感到孤單呢？明明是有家的啊。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胃裏填滿，心裏也會跟着舒服很多，一碗拉面吃下肚，沈辭覺得好很多，他開車回了家，洗漱刷牙就爬上了床，也許是喝過酒的原因，沾枕頭就睡着了。

今天除夕，雖然不用送外賣，但宋衍還是早早的就起床了，他要準備年貨。

“哥，等我，咱倆一起去買！”宋璐刷着牙嚷嚷。

“嗯，你別急，等着你。”宋衍喝着粥，手機就放在飯桌上，他的目光停在上面。

“哥，吃着飯都不忘看手機，”宋璐坐到飯桌前，拿起一個包子咬了口，“你最近太不對勁了。”

宋衍看她一眼，咬口包子沒接話，只把手機放回了兜裏，才說：“晚上你想吃四個菜還是六個菜？”

“你做幾個我吃幾個。”宋璐笑眯眯的說。

“那就六個吧，六六大順。”宋衍說。

宋璐點頭表态，“好。”

吃過飯，兄妹倆去菜市場采購，回去路過一家蛋糕店，宋衍動了想給沈辭買個生日蛋糕的念頭，但想了想，人家有男朋友又有家人的，哪裏輪得到他給人家過生日。

他望了望那蛋糕店，最終還是跟他妹回了家，到了家，宋衍開始剁餡子，宋璐給他打下手。

沈辭睡到自然醒，起床吃過早餐，他拿起車鑰匙出了家門，去超市買了很多禮品，然後開車朝城外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