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男三黑化
迦昱一愣,随她目光往天柱峰那邊仔細一看,不由笑嘆道:“未想到,他們兩個竟會連成一氣。看來你那驸馬瞞了你不少事情。但縱是他真有克我之力,我卻克你,你又克他,這倒是有趣了。”
并肩站在天柱峰上空雲頭上的兩個男子一着白衣一着紫衣,正是南無和琨瑤。
“天意弄人,造化神奇,正是如此。”嚴厲輕嘆一聲。
嚴厲也未想到,南無備的自救良策竟會是琨瑤。
看情形,南無的故技重施頗有效果。琨瑤的出現過于猝然,碧淵犯了迦昱當年犯的同樣錯誤。琨瑤方才使那一擊是晧睿仙師劍術中最精妙的一式,看碧淵遁走之疾,定是傷得極重,唯求脫身保命。
嚴厲只摸不準,琨瑤何時竟将一縷元神附在南無的傍身利器——那塊水晶棺材蓋上。而解決了碧淵之後琨瑤和南無的下一個目标定是迦昱。雷劫之力過于強大,憑他們修為無法靠近。但在成功度劫的那一須臾迦昱會受天光洗禮,神魂被其打碎重塑,經歷生死轉換之後,不但能彌補缺失那兩魂兩魄,更會讓修為至少提升一半。在那期間莫說琨瑤二人,縱是個孱弱無力的凡人也能要了他的命。
嚴厲問出一件早便想問之事,“更想要淩柯重生的是碧淵,從頭至尾這一切事端都是他搞出來的,是不是?”
當年淩柯亂世,老蛇君和蒙臣的亡夫——前任魔尊凄煌正是他的左膀右臂,老蛇君更是與他至交莫逆,好到不分彼此,不會不知他有聚魂重生之異能,甚或與他有什麽約定也未可知。
“難得你也有如此通透了的時候。”迦昱訝然一笑,“順水推舟,取我所需,何樂而不為?”
嚴厲聽得有驚有喜,心道他與碧淵相交恐怕已有些年頭了,上次受洗失敗,多半便是碧淵在側救助的他。看來往日竟是誤會他了,也着實小觑了碧淵的手段和心機。
“你要的便宜極不易得,說是火中取栗也不為過。”嚴厲不無憂慮道。
迦昱莞爾一笑,“扭轉命數之事從來都不容易。我的如此,你的亦是如此。但你現下有個天賜良機,或者任他們殺了我,或者你親自動手,永絕後患。不然待我榮升大神,今後你們可再沒有機會了。”
“這事自然要我親自動手,”嚴厲輕嘆一聲,又微微一笑,“但我會用一個不一樣的方式。”
“不一樣的方式?”迦昱眼波一冷,“不妨先說來聽聽。”
“似你對待你那些妃嫔一樣,蒙住你的眼睛,制住你的手腳、嘴巴以及耳朵,然後,”嚴厲十分正經嚴肅道:“折磨得你精盡人亡。”
迦昱似乎微微顫了一下,緊貼着她的身體變得緊繃,默了少頃才輕聲說道:“這等死法,可真讓人害怕極了。”說完收手退開,總算盤膝打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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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厲暗自呸了一聲,心道這厮定是竊喜不已卻裝作害怕的樣子,做作之态簡直已要趕上南無了。
事實上,嚴厲上次回天晧睿仙師曾叮囑過她,無論如何吉兇二人絕不能殒命,原因道是二者任缺了哪個,他那個深遠大計便無法施行了。
嚴厲彼時還特意問了一句:“倘若……倘若他們其中一個是侄兒的劫數,侄兒可否殺他破劫?”晧睿仙師道是萬萬不可,且道她乃天選之神者,比旁的修行之人更難破劫,越想将命數掌握在自己手中,恐便越難如願,不如順其自然,反而落得輕松。
嚴厲不由反駁道:“若要侄兒什麽都不做,聽天由命,安然等死,不等大限便先屈死了。”
晧睿仙師道:“古訓有言,不作不死。你若不跟你那驸馬好好過日子,道祖重生也救不了你。”
嚴厲對晧睿仙師的敬奉信仰遠甚于對鳳皇,對此指點深信不疑。
确認淩柯之事是碧淵主謀,嚴厲有些懂了晧睿仙師的用心。吉兇固然天定,正邪卻在人為。迦昱這厮不幸遇見無照,修出邪心也是必然。倘若晧睿仙師有心引他入正途,正是他的造化。
但他縱然真有改邪歸正的一日,嚴厲也決心在婚前跟他劃清界限,婚後也絕不做糾纏不清之事。
距雷劫結束約莫還有一刻鐘。片刻調息足夠他在最後關頭抵禦天雷之力。在那之後……呵!嚴厲甚為期待地彎了彎唇角,擡眼往天柱峰那邊一眺望,又不免有些頭疼了。
一刻鐘後,天雷驟停,風雲消散。七彩天光罩下,上古至今第七位大神即将誕生。
一道紫影随即來到嚴厲近前。琨瑤随後,燭武和鶴軒真君也一并跟過來了。
認識南無也頗久了,嚴厲只知他輕佻放浪,嬉皮笑臉愛做作,論及風丨騷耍賤無人能及,從未見過他如此面色陰鸷,霸氣外露,不由被他氣勢懾得一愣,回神已躲閃不及,被他劈頭蓋臉狠扇了一巴掌。
嚴厲竟被打翻在地,頭昏腦脹地匆匆爬起來時,左半邊臉已然腫了,火辣辣的疼。
平生頭一次被人打臉,嚴厲再覺對不住他也不由急惱了,瞪眼道:“你就不能換個地方打!”南無不理會她,徑自奔着在她身後挺屍的迦昱而去。她忙探手一攔,不說話,用意卻很明顯。
南無面色鐵青,再度揚手。見嚴厲揚起下巴頗為挑釁之狀,他終歸下不去手了,恨言道:“你會後悔今日!”說完化形而去。見鶴軒真君也随即去了,嚴厲命燭武也跟去,這才揉着臉轉眼去看琨瑤。
“眼看着他打我,你是不是我挑的男人!”
被嚴厲當先罵了一句,琨瑤沒做聲,上前查看她面上的掌印。
南無用力過猛,嚴厲面上被他指甲劃破一道口子,恐怕是要破了相了。琨瑤倒是不介意這點,嚴厲也一貫對自己容貌過美深感煩惱,遂連藥都不叫他敷了。
事實上敷了也無用,世上可沒有能消除疤痕的靈藥。
琨瑤的手指如初融的冰雪,冷冽又溫柔。嚴厲被他輕輕挑起下巴,微仰着頭,卻不敢看他深邃的眼眸,而是垂下眼簾看着他抿緊的唇。
那兩片唇開阖幾下,嚴厲聽見琨瑤輕聲問道:“之前你說對我此生不二,可是真話?”
“有一個字不真讓我……”嚴厲的毒誓被兩根手指攔住。琨瑤探手壓住她過于嫣紅的唇,彎了彎嘴角道:“我信了。”
這時天光消散,迦昱受完天命洗禮,榮升大神。
神者度劫飛升如同仙道之羽化,不但肉胎根骨更加精奇,修為也可更上層樓。迦昱額上多出一道火熱的印記,炙烤得他渾身都熱血沸騰,他不由盤膝端坐,試了試氣息。
琨瑤仔細整理嚴厲的領子。
嚴厲覺得有必要跟他解釋幾句,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吶吶道:“你……我……”
“我回山中等你。”琨瑤說完深深看她一眼才轉身去了。
嚴厲呆了少頃,回身見迦昱坐在那廂笑看過來,她被那意味深長地眼神看得心中一漾,大步走過去道:“恭喜你榮升大神,成為天選之神者。”
“如此你我可更加般配了。”迦昱方出這句笑語,嚴厲已捏訣往他身上一指。
他立時幻成真身,巨大身軀足有八丨九丈長,通背覆滿金鱗,唯在頸上有一片赤鱗逆生。嚴厲擡腿騎到他頸上,用力壓制住他的同時出手幹脆利落,迅速揭下那片逆鱗。
逆鱗下面覆的是龍之軟肋。這塊軟肋的唯一作用也是至關重要的作用,便是它能左右龍的情緒。龍若有了人身,它便是七情六欲之源頭。
“你不是說要我精盡人亡麽?”迦昱頗為惱火。雖然他已榮升大神,卻因之前傷重,疼得渾身抽搐也無力反抗暴行。而龍之逆鱗觸之即該被殺死,何況是被整片揭去,惱火已是他竭力壓抑暴怒的後果。
“以後你說什麽我都不信。我說什麽你最好也別信。”嚴厲的确有心把前賬後賬一筆清了,也有叫迦昱精盡人亡的念頭,但也只是個念頭而已,想都不可以多想,何況是去施行。
将那片逆鱗舉在眼前看了看,嚴厲以上面的鮮血為引,捏訣對那拳頭大的軟肋使了個咒。
這一下倒沒甚麽感覺,迦昱卻知并非是好事,語氣不免有些陰鸷,“你做了什麽?”
“只是對你下了個咒,日後你若還來糾纏我,便是自讨苦吃。”嚴厲收起逆鱗起身便走,迦昱在她身後嗤道:“你越是這樣我越是要纏着你,待你大婚那日,我要去——搶親!”
嚴厲心中一動,聽身後那厮耐不住疼,發出一聲雷霆般的嘶嘯,這才揚長而去。
離開淩陽山,嚴厲往冥府走了一趟。
冥王正在忙着修複劈魂刀,嚴厲拜見他之後,見他良久也無暇理會,只得放棄欲探問之事,告退去找南無。
半路遇見燭武,燭武看着她面上的血印十分礙眼,惱火道:“那厮下手也太狠,殿下的臉已破相了。”
嚴厲無所謂道:“無妨。本殿又不是靠臉吃飯,破相便破相了吧。”
燭武欲言又止。嚴厲知他操的什麽心,偏不跟他說,問道:“本殿還有三十載壽元,此事你可知道?”
“屬下……”燭武垂首不語。
嚴厲懂了。合着他們都知道了,就把她蒙在鼓裏吶?深感自己受了蒙蔽,她不由瞪眼道:“今晚是怎麽回事?”
燭武禀道:“公子曾對屬下說過,自血河地獄歸來那時,南無聽他陳述實情以後頗不淡定,将殿下做的決斷怪罪在他頭上,朝他發了一通脾氣。公子只說他與南無長談過一番,屬下确實不知他們究竟談的什麽。”
顯然他們談的定是如何算計人。嚴厲覺得任此番算計是誰打頭出的主意,二人合作的效果倒還不錯,遂不多想此事了。
“殿下萬萬不該心軟,錯過這個天賜良機,日後再要殺他,極難極難了。”燭武憂慮道。嚴厲的心思他早有揣測,不料果然是真的。
“誰說本殿心軟了?”嚴厲挑眉,自袖裏掏出那片逆鱗揚了揚。
燭武一看了然,籲了口氣,“只是公子那邊須好生安撫。”
嚴厲也正暗自發愁此事,嘴上卻不提。
聽說她要去見南無,燭武勸道:“南無那厮今次氣性頗大,之前已朝屬下好一通發作。若非鶴軒真君勸住他,屬下也脫身不得。殿下此時不宜再去見他。”
嚴厲沒聽勸,趕到南無的住處被鶴軒真君攔在門外。
鶴軒真君的理由很充分,“我家少君神魂有異,倘若總是處于暴怒之中,恐生變故。”
這倒也是實話。心緒沉靜不生波瀾,有助于南無壓制淩柯之魂力。嚴厲改主意道:“等他剔除淩柯之魂,真君幫我傳一句話。我深感虧欠他甚多,不求他能原諒,但願別記恨于我,我便心滿意足了。日後他若用得着我,只管開口便是。”
鶴軒真君應下。
嚴厲要走,聽南無在屋裏不冷不熱道:“我現下便用得着你。”說完人已來到門旁,吱呀開了房門。嚴厲瞧着他喜怒未形于色的樣子,正要問是何事,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拖進屋裏。
把鶴軒真君和燭武的疑惑目光關在門外,南無拖着嚴厲往內室走。
嚴厲聽見鶴軒真君道:“神君請借一步說話。”
燭武疑道:“真君何事?”
鶴軒真君道:“關于你家殿下之壽元,冥王……”
随着二人腳步漸遠,後面的話俱聽不見了。
被南無拖進內室,嚴厲使個巧勁掙脫腕上的手。見她左頰十分礙眼,南無歉然道:“我不是故意弄傷你的。你別生我的氣。”
聽他柔聲細語地賠了一通不是,嚴厲越發深感自責了,略略垂眸道:“有事你只管說。”
南無問:“我說了你便能做到麽?”
“那是自然。”打打鬧鬧這麽久,嚴厲跟他說話一貫謹慎,唯恐一不小心就着了算計,現下被他這個占理的反過來哄了一通,一時倒忘了顧忌。
南無極其認真道:“看來你的死劫十分兇猛,你那位驸馬自己不足以助你破劫,我不介意入贅給你做小。”
嚴厲囧然一愣,訝然擡眼,見他面色正經不似在笑谑,她卻不由噗嗤笑道:“但是我介意。”
“我知道你會介意。因此我打算……”南無笑得有些邪異,“先辦了你再說後事。”
你有這個本事麽?嚴厲方暗自嗤了一句,近在咫尺的南無攸地張嘴朝她呵了口氣。面上如被春風拂過,渾身都因此而舒爽之極,她卻随即反應過來,不由大吃一驚。
她竟是忘了,南無如今可是蛇神。而蛇神是有丹田氣的!
丹田氣分輕重和陰陽。輕重代表能惑人的深淺。女蛇神之陰氣可叫人威猛如虎,男蛇神之陽氣則叫人柔媚無雙。嚴厲往日聽聞此氣厲害,今日一嘗果然霸道之極,竟在瞬間便叫她的力氣順着毛孔發散掉,變得腳軟腿軟腰也軟,渾身都軟綿綿、麻酥酥的,仿佛已化成一灘水,連站都站不住了。
趕在她軟倒之前,南無将她打橫一抱,輕輕安置到床榻上。
眼見南無笑容邪異,雙眼更是如泛着漣漪的無底深潭,邪得詭異,嚴厲心下大駭,卻連說出來的話都細若蚊吶,軟弱無力,“你……你竟敢……”
“是你逼我這麽做的!”南無一聲冷笑,欺身壓住她,探手解她的衣服,“原本我還當你是個潔身自愛之人,不想竟是個風丨流濫丨情的淫丨婦。既然你挑的小驸馬滿足不了你,管不住你爬牆,我便好心幫你一把。畢竟這事我很拿手,包你欲丨仙欲丨死爽翻了。”
“你……你這……”嚴厲的腦子已經轉不動了,罵人的話都想不出一句。
“你可知道,自從我父君将我化人,我每日每夜都在想着怎麽跟你行床帏之事?想着怎麽将你壓到身下,狠狠地折丨磨蹂丨躏你。”南無的雙手有些微微顫抖,迷戀地在那裸丨露的肌膚上游走。
他的手帶着淫丨邪之極的奇怪力量,嚴厲覺得仿佛有億萬只小蟲在瘋狂啃噬她的定力,以至它開始迅速坍塌,她竭力也無法挽救頹勢,滿心滿身想得都是淫丨欲之事。
“燭武是被故意引開的,別指望他能來救你。”
南無這話斷了嚴厲的希望。自救無方,求救無門,她連眼睛都有些急紅了。
“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克制自己去遷就你。”南無的雙眼也隐隐泛着赤紅,狠狠吻在她唇上。
“唔!”唇舌相接的剎那嚴厲腦子裏轟然響了一聲,須臾之間便要大廈傾倒。但在将要徹底失去清明那一剎那,她又被咣當一聲巨響震醒了幾分。
一團白影應聲來到近前的同時,快又準極地以禁制之術鎖了南無的手腳。
南無猝不及防,滾倒床下,竭力也掙脫不開身上的束縛。來人随即又對他捏了個訣,且以比他身中之術冷冽百倍地語氣說道:“少君需要冷靜冷靜。”
嚴厲也被這句冷語震得打個寒戰,越發清醒了幾分。
“驸馬……我,我中了那厮的丹田氣。”嚴厲喃喃解釋道,毫不自覺她此刻是何等柔媚惑人的樣子。随即她被擁進一副冰冷但讓她比素日更覺舒适,也緊丨窒到讓她能安心噓口氣的懷抱裏。
心知她的清醒維持不了多久,琨瑤抱着她匆匆出門時,燭武和鶴軒真君已聞聲飛奔過來。
嚴厲的面目埋在琨瑤肩上,燭武看不出她着了什麽算計,也不知琨瑤緣何會在此,卻見琨瑤抿着唇面色極冷,竟是他從未見過的惱怒之态,叫他暗自不由一凜。
“少君!”鶴軒真君進屋見到主上異狀,驚喚一聲。燭武因此想通了關鍵,悔恨交加之下便要進屋去鬧那一對主仆,聽琨瑤道:“紫陽少君行功不慎,發了狂,打壞了門。”
事關名聲不易張揚,燭武只得忍着懊惱領命。
出了冥府琨瑤極速而行。嚴厲忍不住吃吃笑道:“明明是你打壞的,反誣賴旁人。”
“那門被禁住了,我推不開,只得打壞它。”琨瑤解釋道。
“你,你怎會恰好趕到?”嚴厲這麽問的同時,已有些不予抵抗了,打算徹底臣服于翻江倒海般的縱丨欲之心。
耳畔的氣息過于灼熱,琨瑤沒做聲,在她臀上狠狠拍了一掌。她被那又疼又爽的感覺逼得呻丨吟一聲,險些洩了身,也立時又清醒了幾分,急道:“我,我已要難受死了,你随便解決了便是。”
“不成。”琨瑤用淡淡語氣表明堅定态度。嚴厲覺得他是誠心要折磨她的,念及今夜惹他氣惱處甚多,倒也不好不容他發洩一下。咳,這可真要了她的老命了。
但她縱是決心硬挺,牙都要咬碎了,臀上也被打得腫痛難當,也終歸沒能堅持多久。
“驸馬,求你……”聽她紅着一雙水汪汪的媚眼嬌喘着吐出一堆祈求之語,琨瑤驀地停下身形,化個隔絕視聽的結界,爾後将她重重壓倒在雲頭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