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男主入府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卷男主弱爆了。哎……

宿醉加上縱欲,饒是嚴厲身強體健,醒來也覺得滿身骨頭仿佛被拆斷了又重新捏造起來。

不遠處的桌上擺放着野果和甘露,嚴厲将盛放甘露的竹筒攝過來。喝完口幹舌燥的感覺緩解了,她瞪着眼躺了許久才起身伸個懶腰,洗了把臉,端着桌上那盤新鮮誘人的野果,慢吞吞出門。

半上午了,天氣晴朗,有風無雲。琨瑤在聽澗石上練功,杳雲跟阿大阿二繞着巨石追逐着玩耍。華嚴則人小嗓門大,哇哇啼哭聲從前山傳到後山。

華嚴已哭了半炷香時間,并非霄霜哄不好她,而是這老不正經的認為如此可以練氣,當年撫養琨瑤的時候便每日都讓他哭足三柱香時間,如今對華嚴亦是如此。霄霜一貫有讓人無語汗顏的本事,嚴厲聽的見的多了,反倒覺得他其實乍看拙劣,細品也算是個妙人吶。

聽見嚴厲的腳步聲,杳雲飛快跑到她身邊,圍着她繞圈。嚴厲抓把野果遞出去,杳雲瞪着她不張嘴,想必是自昨晚那事明白了,不是所有主人能吃的東西它都能吃。等嚴厲逗弄它一番,它這才放心大膽的享用。

聽完阿大阿二搜集到的消息,盤裏的野果也跟杳雲分光了,嚴厲跳上聽澗石,看琨瑤練功。

琨瑤雖不似嚴厲那樣喜歡追求武力,也自幼便刻苦勤奮,穩紮穩打地提升修為。這幾年他倒不時現出浮躁之态。唯恐他的急于求成會導致行功不慎,适得其反,嚴厲和姒檀都提醒過他,他這才恢複沉穩紮實。

想是已經練了很久,琨瑤面上汗涔涔的,上衣也被汗水浸透,貼在身上定不舒服。嚴厲不止一次說他,像幼時那樣光着膀子練,豈不省事?他卻除了享受魚水之歡時,總是将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等琨瑤練完收勢,嚴厲嚴肅道:“昨晚,到底你使了什麽古怪?”

見她這是後知後覺回過味兒了,琨瑤微微一笑,“你若不信,我們可以再拼一回。”

嚴厲覺得相當必須再拼一回,挑眉道:“等我們洞房時,一次定個輸贏。”

“全依你的。”琨瑤笑得愉悅。聽來她對昨晚醉語的重點還是記得一些的,倒省了他提醒。

嚴厲覺得自己近來已經學會了察顏觀色,瞧着琨瑤完全不似有氣惱之态,想必她昨晚雖醉糊塗了什麽都不記得,卻并未發酒瘋,或者是瘋得不甚厲害,沒說惹他氣惱的話,也沒做惹他氣惱的事。

暗自籲了口氣,嚴厲道:“你去洗洗,我們收拾收拾便動身。”

“旁的我已都收拾妥當了,只差收拾收拾你。”琨瑤一把捉住嚴厲的手。二人去溫泉那裏好一通“收拾”彼此,清清爽爽地回房,梳頭更衣,攜手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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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紀年以凡歷為準則,生靈之壽元也受此準則禁锢。

血河地獄乃地之最深,時光飛速。大羅天則是天之最高,與血河地獄恰恰相反。三十重天往上時光流逝緩慢,時間幾乎化作靜止,但是每一寸土地都鐘靈毓秀,靈性非凡,能令人迅速提升修為,堪稱世間最完美修行之所,其下諸天萬難比拟。然而正因大羅天時空有異,才會始終遭邪道觊觎。

陰陽井入地,南天門通天。二十幾重天路走了數個時辰,但因天界的一個時辰相當于下界一個月。故此嚴厲領着琨瑤趕到南天門時,天上還不到未時。

鳳皇已經廣發請柬,邀請仙道翹楚觀禮,如今整個仙道皆知嚴厲與琨瑤之婚事。

多年以前嚴厲曾在殿前失儀,被罰去守天門,與鎮守天門的仙将天樞成了酒肉朋友。天樞絕沒有想到,往日與他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豪爽之人竟是個女人,原本有些不信。見嚴厲的扮相何止像個女人,簡直比很多女人還要女人,天樞都有些驚呆了。嚴厲領準驸馬上天,天樞自然要拉住她好一通閑話。嚴厲可無心耽擱,随便敷衍一番便拉着琨瑤要走。天樞卻死纏着不放,道是婚禮那日他去不成,須把鬧洞房這事提前做了。琨瑤雖是初上天來也全無忐忑的樣子,還禮道周全,不卑不亢,應付自如,嚴厲卻唯恐天樞嘴巴太大說出不該說的話吓到琨瑤,佯怒了這才得以脫身。

過了天門,嚴厲命阿大和阿二回府傳訊,她則頂着衆人矚目和竊竊私語,領着琨瑤去長生殿。一路上遇見不少神、仙、宮娥和力士等,嚴厲位尊,多是被人拜見,甚少需要還禮,遇見需要還禮的卻必定以琨瑤為中心話題寒暄一番。

現任長生帝君乃鳳皇之幹外甥,嚴厲之幹表哥。因他年長太多,雖不似東華帝君那般沉悶無趣,卻威嚴頗重,嚴厲長到這麽大都鮮少與他親近。

長生帝君早知嚴厲是個女兒身。聽說幹表妹夫終于上天,長生帝君諸事不顧,親自出來待客。見禮之後奉茶,說了會兒閑話,無非是長生帝君得知了琨瑤的來歷,頂着幾分好奇探究他的虛實。見琨瑤仍是應付自如毫不露怯,嚴厲深感欣慰。

雖然嚴厲的幹姑姑早已辭世,長生殿也可作為她的“娘家”。婚期定在後日。長生帝君已命人收拾好喜房,小夫妻兩個看過之後都覺甚是滿意。後來嚴厲又領着琨瑤去偏殿留名畫像,載入仙籍,這才回覺明府。

燭武這個大總管早早候在府門那裏。

準驸馬初次進府,迎接之禮不比平日。見人來了,燭武命一名侍從飛奔進去報訊,他則帶守門之神将和力士們疾步下階恭迎。琨瑤正放眼打量威嚴氣派的大門,一片人跪倒他和嚴厲面前,山呼震耳,就連大門兩邊那兩只高大威猛的神獸都俯首帖耳,馴服地趴到地上。

場面有些隆重,琨瑤不覺攥緊嚴厲的手,杳雲也安靜地待在她身邊。

嚴厲撓了撓琨瑤的手心以示安撫,傳話笑道:“方才見長生帝君也沒見你緊張。現下不過進個門,你局促什麽?”

琨瑤淡淡睨過來一眼,沒回話。嚴厲道聲免禮,領他進門。

杳雲卻發了神經,跑到一只趴在地上都高它兩倍的神獸面前,龇牙咧嘴地找刺激。但是任它怎麽挑釁神獸都很淡定地俯視着它,它自覺無趣了,這才匆匆跟上兩位主人。

府中張燈結彩喜氣十足,許多宮娥力士在來來往往地忙碌。覺明府的正殿喚作朝陽,府門到朝陽殿有很長一段距離。頂着底下人此起彼伏的拜見聲,嚴厲先管燭武問了一件要事。

聽聞淩柯之事鳳皇頗為凝重,對晧睿仙師的欺瞞之舉甚為惱火,立時便要去無極宮理論。鳳後唯恐他與晧睿仙師鬧大了陣仗,随他一并前去。燭武不知三位老神仙怎麽談的,反正鳳皇回來已消了惱怒。且二位老神也剛回府不久,只命虞靖帶足耳目出府,旁事尚未部署。

嚴厲暗自盤算了一下,且放下淩柯,逐一給琨瑤指點府中建築。走到朝陽殿外,嚴厲指着那只養魚和蓮花的大缸道:“當年我被老娘扇了一扇,進過那地方游泳。”

琨瑤聽說過這事,嗤地一聲笑了。笑完他道,“二老生養你不易,彼時你不愛重自己的生命,也難怪會挨這一扇,出這等糗。”

嚴厲心知這話意有所指,閉口不語了。

水火不容乃是古訓。朝陽殿外擺這只大水缸是因五行不可缺水,缺了會讓府中元氣混亂。

嚴厲三五歲時喜歡站到缸沿上玩耍,某次不慎跌入水中,險些被一口水嗆死,此後許多年都怕水。世間法術皆可歸于水、火、風、雷四大類中。未免與人對敵最初便落入下風,她費了好一通周折才克服懼水的弱點。

誰能想到,如今她竟……

待侍者高宣一聲,嚴厲領着琨瑤進殿,對端坐于高位的鳳凰夫妻行跪拜大禮。夫妻之實都有了,婚期也在即,琨瑤并不扭捏,跟嚴厲一樣口稱兒臣,拜見父皇母後。

命二人起身,鳳皇夫妻仔細端詳女兒女婿。嚴厲的改變于父母至親看來十分明顯,鳳凰夫妻心知這主要是琨瑤之功,對他的喜愛溢于言表,卻并非初次見他。

事實上,當年嚴厲選中琨瑤時鳳皇并不同意,是鳳後拉他下界偷偷看過琨瑤,他這才改了主意。後來迦昱登基,二神去海下觀禮,回天之前又悄悄去看了一次琨瑤。二神都覺得成人後的琨瑤頗有晧睿仙師當年之氣質,晧睿仙師也有心傳他衣缽,他的前途不可限量是必然的。但這是後話,二神最為看重的是他能助嚴厲破劫。

嚴厲和燭武、虞靖口中描述的鳳凰夫妻讓琨瑤早有深刻印象,如今親見,覺得鳳皇固然脾氣燥烈,卻直爽随和好相處,鳳後固然神體孱弱,但有種難以名狀、溫和卻攝人于無形的強大氣場。看似柔弱不争之人恰便有以柔克剛之力,琨瑤從鳳後身上看清自己該如何才能與嚴厲更好的相處。

鳳皇夫妻與琨瑤閑話家常。琨瑤端莊有禮,回答他們問話的時候恭敬但不谄媚。眼見二老一小笑語不斷,初見便相處融洽,嚴厲被晾在一旁插不上話,不免有些郁悶了。

果然是新人勝舊人,二位老神這是真要把女婿當兒子待吶。

“父皇,母後,請容兒臣告退,去試一試婚服,熟悉一下婚禮的流程。”

聽嚴厲如此插話道,鳳皇夫妻對視一眼。心知女兒這是吃醋了,鳳皇偏偏捋着胡子逗弄她道:“你去罷,完事便去瑜岡那裏等着,不可四處亂走,不可……”

聽老爹說了一通不可這樣那樣的話,嚴厲苦着臉躬身告退。出殿見杳雲人立而起,兩只前爪用力扒住大水缸的缸沿,伸直了舌頭也夠不到缸裏的水。

嚴厲登時便樂了。

杳雲初到一個地方必定先四下聞個遍,劃一劃地盤。方才進殿之前見它繞着院子探索,嚴厲便沒管它。看它這個架勢是渴了,嚴厲化只大碗舀水給它喝飽,正要領着出府,琨瑤被燭武引着出殿。

“呦嗬!二老怎麽舍得放你出來了?”

聽嚴厲酸溜溜道,琨瑤淡淡道:“本不讓出來,聽說你要跟我養兒造女,便把我攆出來了。”

側目見燭武忍俊不禁的樣子,嚴厲一攬琨瑤的肩膀,“走,我們養兒造女去。”

見嚴厲領人去的方向是她的寝殿,燭武命人去尚衣坊傳話,他則跟在二位主子後面,把婚禮的流程詳細說了一遍。婚禮的過程很長,隆重又繁複,相較之下,新娘子倒算輕松許多。

等嚴厲回到寝殿,尚衣坊的宮人已将兩身婚服奉來了。

嚴厲的婚服倒是好說,尺寸比照她往日的禮服即可,因下手早,早便縫制好了。琨瑤的則是下聘那時現量的尺寸,各種材料雖已俱備,但是婚期太緊,尚衣坊的十幾名宮人再辛苦也趕制不出。這也不是難題。覺明府在二十九重天上有塊封地,宮人們到此別院忙了将近一月才成。

兩身婚服的衣飾冠帶都過于精致繁複,女裝尤甚。縱是眼下不必沐浴熏香,梳頭戴冠,嚴厲也被幾名宮娥鼓搗半晌才穿好衣裳。

走出屏風嚴厲一呆。琨瑤早便穿齊整了。嚴厲迎着他的目光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後贊道:“你這身衣服真不錯,我太喜歡了。”

“你這身衣服也不錯,我也喜歡極了。”琨瑤淡淡回了一句。

嚴厲摸着下巴道:“可惜只能穿那麽一天。”

琨瑤哂然道:“婚後穿着出門自然不成,私下怎麽穿倒不妨事。”

嚴厲皺眉,“一層一層穿起來太麻煩。”

琨瑤點頭贊同,“脫下來也很麻煩。”

一旁的宮娥們都掩口笑了。

嚴厲一本正經地說出個主意,“可以直接撕開。”

琨瑤疼惜道:“撕壞了再不能穿了。”

“無妨,”嚴厲豪言道:“備上幾十套,管夠撕。”

琨瑤微微一笑,“所幸只需備我一個人的,能給府上省不少開支。”

嚴厲覺得不能再說下去了,轉而去問尚衣坊的坊主。

坊主的嘴巴太甜,将小夫妻兩個從頭到腳好一通贊美,間接将她監制的婚服說得毫無瑕疵。嚴厲聽得舒坦,命她出門找燭武領賞。

被宮娥服侍着換回常服,嚴厲領着琨瑤在府中四處走了走,幫他盡快熟悉他即将入住的新家,爾後帶他出府。趕到無極宮,嚴厲被拒之門外。晧睿仙師傳出話來,讓琨瑤自去見他。

靈犀雖不是最強大的仙劍,但被晧睿仙師賦予特殊涵義——承他此劍者,也将承他衣缽。即是說,琨瑤自得了靈犀便被他當做無極宮下一任宮主培養。嚴厲早知此事,琨瑤則是近年才聽姒檀說明。

縱然來歷不凡,若無名師指引,由弱變強的過程必定漫長艱辛。琨瑤原本甘于平凡,從不求自己有多強大,如今卻是急于求成。

即将見到自己仰慕已久的通天徹地之人,琨瑤那顆被數年等待平複的心再度疾跳起來,顯然有些局促。嚴厲見狀拍拍他的肩膀道:“雖然那老東西一肚子黑水,咱們的親事卻是他一手促成。此番不讓我進去,定是他要教你怎麽降得住我。”

琨瑤被這話逗笑了,頓感輕松了許多。他急于知道的卻并非怎麽降得住嚴厲,而是怎麽才能改變她的命數。

琨瑤步入大殿時,晧睿仙師正席地而坐,擺弄一堆長短不一材質不同的條狀物事。

晧睿仙師散着頭發,着一身極簡單的素衣,似笑非笑的眼睛透出溫和又睿智的神采。琨瑤從他身上體會出與鳳後相似、但比鳳後更加強大的氣場,只看他一眼便自慚形穢地垂首,緩步上前跪倒他面前,心懷虔誠,頂禮膜拜。

“弟子叩見仙師!”

受完大禮,晧睿仙師笑道:“過來,教你一個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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