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文/烏雲冉冉

陳文铮像塞麻袋一樣把迷迷糊糊的夏雪塞進車內,替她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

夏雪自從上了車就沒有再醒過,直到經過一段減速帶時,車子颠簸了幾下,她突然醒了。

她先是怔怔地看着窗外,過了一會兒又眯着眼睛轉頭看開車的男人。看了足有十秒鐘,她突然問,“你去哪了?”

這話陳文铮的心髒沒來由的狠狠收縮了一下,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所以幹脆沒有回答。可是她要是繼續問呢?他該說什麽?

陳文铮等着她繼續拷問他,但是遲遲沒有動靜,再一回頭,才發現不知是什麽時候,她又已經沉沉地昏睡過去了。

她歪着頭靠在椅背上,手自然地垂在了兩側。這樣的夏雪簡直像一灘滑膩的肉一樣,仿佛被抽走了骨頭。

很快到了公寓樓下,陳文铮連拉帶抱地把她拖上樓,聲控燈應聲亮起。

陳文铮輕輕拍打她的臉。或許是因為喝了酒,她的臉紅撲撲的,而且很熱。陳文铮沒有讓自己多留意他手上的觸感。

“鑰匙呢?”

夏雪迷迷糊糊地指了指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挎包。陳文铮扶好夏雪拿起挎包翻了翻,那挎包竟然是空的,包裏簡直比她的臉都幹淨,別說鑰匙,任何東西都沒有。他努力地回想着她這包裏的東西是在什麽時候掉出去的,一直沒有找到答案。

頭頂上的聲控燈突然滅了。夏雪歪頭倒在陳文铮的頸窩處又沉沉地睡了過去,他呼吸着她吐出的酒氣,心中異常憋悶。

過了許久,他在黑暗中嘆了口氣,無奈地轉向另一側的門。

托着醉鬼進了房間,他的腦子裏竟然冒出個念頭:對面那房子的房租是不是可以省了?但是轉念又被自己這念頭吓到了——通過幾個月來的接觸,陳文铮知道,像樹袋熊一樣挂在自己身上的這只就是一個麻煩精,要是讓她搬進他家,絕對是他惹禍上身引狼入室!

他摸索着牆壁上的開關打開廊燈,燈亮起的一瞬間,夏雪像是感受到了光源的刺激,極不舒服地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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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陳文铮沒有注意到她醒了,自顧自地換了鞋拖着她往屋裏走,卻發現她的裙子挂到了玄關的鞋架,他只得彎腰替她扯平裙子。

夏雪看着這一切,想到這些天因為他而死去的所有腦細胞,她覺得值了!而那些約束着她的隐忍和克制也毫無預兆地被沖破了。

她沒有時間,也沒有多餘的理智去思考,就這樣當陳文铮直起身來的一瞬間,吻上了他微涼的唇。

陳文铮沒有想到迎接自己的是這個,面前的人火熱幹燥,似乎一點就着。可是就當他以為她要燃燒起來時,她卻突然冷卻了。她離開了他的唇,歪頭俯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喘息。他等待着她繼續說點什麽活着做點什麽,可幾秒鐘後,她依舊如此,幾分鐘後,她還是如此。

他輕輕擡起她的臉,這才發現這家夥竟然已經睡着了!

他在心裏罵了句髒話,然後把她扔上了床。

夏雪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她緩緩地睜開眼,又緩緩地閉上。不對,好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她瞬間從床上彈坐起來,待看清自己是在陳文铮家時,她又安然地躺了回去。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會如此信任他,也會如此心安理得留宿他家。

但是再躺下後,她卻如何也睡不着了。她看着天花板想着這些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原來她這麽害怕他離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已經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夏雪嘆了口氣從床上爬起來,這才發現身上穿的并不是昨天那一身。

一件男士白襯衫垮垮地挂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襯衫裏面空蕩蕩的,除了她那件小短褲再無其他。

她的臉不由自主地熱了,但是她卻發現她沒有一點不情願。

她四處看了看陳文铮不在身邊,她光着腳下了地,在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空間裏尋找着她此刻最想看到的人。

此時已經是中午。陽光正好,熙熙攘攘地從書架之間的縫隙射進來。她輕輕地穿梭其中,光着的腳貪婪地踩着每一塊被陽光曬暖的地磚。

找到陳文铮時,他正坐在一架很高的梯子上,将一本書插回書架。刺眼的光線從他的背後射過來,模糊了他的表情。

陳文铮也看到他了,“我以為你要睡到下午。”

“怎麽沒送我回家?”

“你那包裏什麽都沒有。” 陳文铮緩緩從梯子上下來。

夏雪一聽就知道他是沒有找到她家的鑰匙,但是這不是她此刻關注的事情。

“誰幫我換的衣服?”

說話時陳文铮已經走到了她面前,他詫異地看她一眼,“這裏除了我還有別人嗎?”

夏雪的臉又紅了,但她不怕他看到,也不躲閃他的眼神。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看到他微微發青的下巴和幹裂的嘴唇,突然有某些激烈的畫面在腦中閃過,可是那些畫面又太少了。事情究竟發展到了什麽程度,她竟然不太确定。

陳文铮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端起旁邊的茶水喝了一口說,“放心,我還不至于對個醉鬼産生什麽念頭。”

夏雪先是一愣,然後自嘲地笑了笑,她有什麽好不放心的?這些天她滿腦子都是他,他不出現便成了她心口的一個缺,做什麽事情都心不在焉。他已然成了她的“心情”,牽動着她所有的情緒。所以如果昨夜真的發生了什麽事,他是兇手,那她就是幫兇!

“你這些天去哪了?”

“我能去哪?”

說話間,陳文铮的手機驟然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聽了幾秒,擡眼看了夏雪一眼,有些遲疑地說,“不在……我家附近……那好,你上來吧。”

“誰?”剛才還鎮定自若的夏雪突然緊張起來,“誰要上來?”

“常義,來給你東西的,聯系不到你。”

“他知道我在這?”

“不知道,我說我把你送到附近酒店了。”

說話間門鈴已經響了起來。

夏雪暗叫一聲“糟了”,連忙東跑西蹿地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陳文铮像沒事人一樣饒有興致地看着她驚慌失色的樣子,等她藏好了才慢悠悠地去給常義開門。

“幹什麽呢,這麽慢?”

“才聽見你敲門。”

常義納悶,“我按的是門鈴呀,那聲音大的樓上樓下都聽得見,你怎麽會聽不見?”

陳文铮沒搭理他,“怎麽不打電話到酒店讓她去拿?”

“我這人幹不出那麽不負責任的事!”

這就不負責任了?陳文铮太了解常義了,“一大早跨半個城跑來送東西,無事獻殷勤,說吧,找我什麽事?”

常義哈哈一笑,“我能有什麽事?”

陳文铮挑眉看他,“沒事?那算了,我今天特別忙,就不留你吃午飯了。”

“我這剛進門就急着趕我走啊?你這什麽待客之道啊?”

“不打聲招呼就跑過來,你這客人當的也挺自覺的。”

“得,還是我錯了,下次來之前一定給你電話好吧?說不準你哪天真的金屋藏嬌,我別壞了你的好事。”

陳文铮懶得理他,“說吧,什麽事?”

“嘿,其實也不算什麽事,就是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陳文铮一愣,正要說話,房間裏面傳出一陣叮叮咣咣的聲音。

常義聞聲往房間深處看,“還真藏着人啊?”

難怪他家小文子今天這麽不待見他,剛見着他人就急着趕他走!

像是在證實他的猜測一樣,裏面又是“哎呦”一聲。

這一次常義可挺清楚了,他一臉賊笑地看着陳文铮。陳文铮倒是沒什麽表情,鎮定得很,可惜裏面那只已經驚慌失措了。

“這次就算是你想留哥哥吃飯,哥哥也不好意思留喽。”

陳文铮不理會常義的陰陽怪氣,“說吧,打聽什麽?”

“得,我的事不着急,咱哥倆改天再說。”常義把鑰匙放在一旁的書架上,一邊往門外走一邊朝着陳文铮呲牙咧嘴地對口型。

陳文铮無奈地笑了。

常義在說,“保重身體……”

常義走後,陳文铮走進“休息區”,他站在床邊看着屈腿坐在床上的夏雪鄙夷地笑笑,“那麽怕他?”

“怕他那張大喇叭。”

陳文铮笑了,“他這人渾身上下就這個一個缺點,偏偏認識他的人都知道。”

夏雪也樂了,“你們兩兄弟還真是互補。該不會你們倆是那個什麽吧?”

陳文铮先是一愣,等他明白過來夏雪指的“那個什麽”是什麽意思後,萬年的冰山也變成火山了。

他瞪夏雪一眼。

“你幹嘛瞪我呀?你看你就和他好,他也就和你好,你們之間再容不得別人,那難保別人不會懷疑。”

“你怎麽知道沒有別人了?”

“還有誰?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跟常義一樣,将近三十年的交情。他叫顧夢東,不過除了他真的再沒別人了……好了,回去洗個澡吧,你身上這馊臭味都熏得我沒有嗅覺了。”

“有沒有那麽誇張?”夏雪将信将疑地擡起胳膊聞聞,雖然換了衣服,但昨晚那些嘔吐物的味道依然還在。再看陳文铮,她竟然有點不好意思了。

夏雪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澡後,她照例坐在電腦前查收郵件。

郵箱裏的一封未讀郵件映入眼簾。夏雪連忙打開。

想不到兩個多月前她發出去的那封郵件終于有人回複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加班到十一點,回來繼續碼字!

本來還在叫苦,但今天看到文下的留言,頓時老淚縱橫!

有時候在問自己為什麽要堅持,不就是為了這個嗎?為了更多的人看到我的文時覺得好看,為了讓大家和我一起歡快的構思碼字!

不管什麽時候,你們喜歡,我就繼續!嗯嗯,就醬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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