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絆腳石和攔路虎（2）

第二局是奧森的首發球權，經過上一局奧森以兩分之差輸給冰帝後，明顯對方開始緊張起來了。榊原司雙手虛撐在膝蓋上，看着對面準備發球的人，很快視線就被擋住，奧森的前排上前封網（注1）了。

看不見發球的人也就無法得知球從哪個方向來，但是也僅僅是幾秒鐘的時間而已。對方的球擦網而過，名前浩平動作迅速的一個魚躍将球撲救起來，但是球卻往背後飛去，榊原司冷靜的追着球跑動：“亂不了，組織進攻！”

在球的落點準備傳球的榊原司看了一眼距離，距離差不多橫跨了大半個球場，榊原司随後放下了手，将他一貫的上手傳球改為了下手。

榊原司的傳球總是給所有人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就好像他知道進攻的人心裏在想什麽，當佐藤彗起跳時就感覺到這個球跟練習時榊原司傳給他的球沒什麽兩樣，即使傳球的距離拉了大半個球場。

“砰——”

球扣出了一個斜線，砸在底線的角落。

冰帝得分，1:0。

看臺上傳來整齊劃一的喊聲，喊的是冰帝和佐藤的名字。

佐藤擡手潇灑的在額邊敬了個禮，入江澤推了推眼鏡吐槽：“佐藤又在耍帥了，好刺眼。”

“入江前輩是在羨慕嗎？”榊原司拍了拍球，“快點讨好小林前輩，讓他托球給你啊。”

當榊原司轉位到一號位準備發球的時候，奧森那邊的氣氛明顯比之前還要緊張。緊張是好事，但是過猶不及。

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樣子就像是在說害怕榊原司的發球。奧森的監督在教練席上急的緊皺着眉頭，卻知道現在這種情況說什麽都沒用，任誰每次都接不到對方的球連着讓對方得分，在心裏都會有陰影。

榊原司直接将比分拉到了5:0，奧森叫了暫停。

将球丢在地上，榊原司和其他人一起走到教練席旁，榊原司喝了口水後突然笑了起來：“知不知道一句話？”

入江澤摘掉眼鏡正在擦臉上的汗，從毛巾裏露出雙眼：“什麽？”

榊原司意味深長的說：“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所有人都笑了出來，小林遠差點嗆到，邊咳邊拍着榊原司的肩膀：“說這種話的時候能不能挑個我不喝水的時間點啊？”

相比于冰帝這邊輕松的氛圍，奧森那邊可以說的上是沉重的像是背負了千斤重的石板一樣。奧森的監督年齡不是很大，三四十歲的樣子，邊指着球場邊和隊員說着什麽。

榊原司擡手用毛巾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汗水：“他們過于緊張了，對我們來說是好事。剛才我的那個發球其實有些失誤，他們可以接到的，但是那個四號移動速度明顯的慢了。”說着就拿着水瓶看向隔了網的奧森教練席。

被稱為比佐藤彗一傳還要差的四號正對着榊原司站着，臉色很難看。

黑尾從榊原司手裏接過水瓶，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看來像是被監督罵了啊，不過緊張的連身體都有些僵硬了，确實是要被罵的。暫停結束後，那個四號可能真的成為弱點了吧？”

榊原司搖了搖頭：“奧森不會讓他上場了。”

就如同榊原司說的那樣，暫停結束後，奧森示意裁判換人，将四號換下換上了一個生面孔。

站在底線拿着球的榊原司看了眼換上來的那個九號，然後和佐藤彗對視一眼，後者沖着他搖了搖頭。

看來是一年級新生，榊原司眯了眯眼，準備試一試對方的水平。發球沖着那個九號飛去，新換上來的隊員比剛才的四號要積極很多，即使手臂擦到球沒接到，整個人也沒有表現出沮喪的樣子。

榊原司準備放棄這一點的發球方向，轉而像之前他對隊友所說的一樣，發向了兩個位置中間的地方。

“注意攔網！”名前浩平死死的盯着球，腳後跟微微離地随時準備救球。

對方的進攻被攔了一下，但是沒有攔住，球擦着佐藤彗的手過去了。在佐藤彗出聲提醒的時候，泷島明已經接到了一傳，但由于扣球力度很大球被接飛了。

榊原司和名前浩平同一時間往後跑，榊原司速度要比名前快一些，最後跨了一大步将球救了回來，可是身後的名前浩平沒有來得及剎住腳步，一腳踩上了榊原司的腳踝。

兩個人都倒在地上。

名前立即就爬起來了：“對不起阿司沒事吧？”

榊原司緊接着爬起來往回跑：“沒事，快回位！”

因為冰帝沒有了進攻，奧森拿到了機會球，名前一個魚躍撲出去要救球，可是球比他的手先落地。

1:6。

榊原司拍了拍手：“剛才是我的問題，跑的太慢了，不然不會有這麽大的空位。”

所有人沒有在意這丢掉的一分，反而都圍過來問剛才的事情。佐藤彗掃視了一下榊原司：“剛才沒事吧？”

榊原司搖了搖頭：“沒什麽事，就是和名前前輩撞了一下。”

名前浩平遲疑的開口：“剛才我好像踩到小部長的腳踝了，不然我們也不會摔倒。”

佐藤彗蹲下身伸手捏了一下榊原司的腳踝，小林遠注意着榊原司的表情，發現并沒有什麽變化後看向佐藤彗。佐藤彗起身又看了看榊原司：“真的沒事？”

榊原司看起來有些無奈：“真的沒什麽，不過——名前前輩看起來比我們矮，但是體重卻……”

名前浩平：“……喂！”

入江澤看了眼比分牌：“這次可真的是‘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了，又是1:6，阿司的球權又沒了。”

榊原司毫不在意球權的事情，将手上微微有些翹起的膠布貼好：“好了，裁判在看了準備接一。”

第二局比第一局膠着的狀态沒好多少，分差一直拉不開太大，冰帝的隊員漸漸的有些急躁。在感覺到這種情緒出現後，榊原司第一次叫了暫停。

黑尾站在榊原司身邊将毛巾遞給他，他感覺榊原司出汗量在漸漸增加，看來這場球确實不好打：“還好吧？我看你頭上全是汗。”

榊原司拿着毛巾像是洗完澡擦頭發那樣擦了擦頭：“所有人頭上都是汗，有什麽好奇怪的。都冷靜一下，我們領先優勢在我們這裏，急躁什麽？一個一個的都皺着眉，”喝了口水緩解了一下身體的需求，“要急躁的是對方才對。現在這個比分挺好的，維持住就能贏了，至于拉大比分這種事情沒有必要去在這上面糾結。奧森不是之前的玉附中更不是鐮田，想用25:10這種比分打贏，別做夢了醒醒。”

榊原司面容看起來十分平靜，鬓角的發已經被汗浸濕，但是整個人看起來一點疲憊的感覺都沒有：“打的很好，贏下這場我們沒有問題的，不要因為一些不重要的事着急。冷靜不下來就給我坐在板凳上好好冷靜，急躁在球場上是最致命的，明不明白？”

“是——！”

榊原司将水瓶放在長椅上：“接球注意喊，穩一點，進攻看準了，不要瞎打。對方攔網程度跟青葉城西差遠了，實在不行沖着他手扣下去，讓他給我們攔回來，重新再調整進攻。”

“他們那個九號，根本不會攔網，”入江澤摘下眼鏡擦了擦，“完全就是仗着長手長腳在瞎伸手。”

“他在前排攔網的時候，那就看準了他打！”榊原司轉頭看了眼那個九號，“按照入江前輩的話來說，我們進攻時候他根本不會判斷到底是直線球還是斜線進攻，小林前輩網前二次進攻稍稍給一些。奧森的隊員配合的很好，不會給我們打探頭的機會，但是網前吊球打他們一下。”

三十秒短暫的暫停結束了，回到比賽場地的冰帝，情緒比剛才要好很多。黑尾鐵朗這時候和名前浩平已經換好了，黑尾和榊原司一起在前排準備攔網。

剛剛才說了對方不會給他們打探頭的機會，榊原司就直接将對方打的吊球扣了回去。落地時榊原司身形歪了一下，黑尾只感覺旁邊的人向他這邊斜了一下，還沒碰到自己就重新站穩了。

轉位完榊原司正好站在三號位，正準備封網的時候眼神不經意間掃過觀衆席，坐在最前方穿着冰帝網球部正選隊服的跡部景吾就直接闖入他的視線。

也就只有一瞬間的愣神，榊原司立即将注意力集中在場上。

冰帝的局點，24:22。

佐藤彗站在底線準備發球，他的心理素質很好，不管是在什麽時候他都會做出最合适的反應。沒有辜負所有人的期待，佐藤彗沒有發出那種普通但是保險的發球，而是發出了他一貫具有進攻性的上手發球。

球驚險的擦網過去了，由于擦網所以改變了球的方向，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25:22，冰帝大比分2:0領先。

第三局很快就開始了，榊原司長長的呼了口氣。離他不遠的名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小部長你是累了嗎？”

榊原司斜了他一眼：“說什麽夢話呢。”

名前哼了一聲将頭轉回去。

奧森的監督也知道只要榊原司站在一號位的時候，這邊肯定會連續丢至少五分，所以也只是站在場邊讓自己的隊員集中注意力，盡量去接球。

榊原司的跳發只打了四個，就換成了上手飄球，其他人只當是他有些累了怕失誤，即使是榊原司的上手飄球也不是那麽好接的。

在連着打亂了三次進攻節奏後，奧森已經能勉強将一傳接到位了。比分交替上升着，但是差距卻一直沒有縮小。

比分已經到了20:17，冰帝領先，榊原司直接示意裁判暫停。

所有人雖然不解但是還是回到了教練席的位置，榊原司第一次在比賽中坐了下來，伸直了長腿：“等一下是泷島前輩的發球，你們已經開始有些松散了，沒有一開始的緊張和興奮感，奧森已經弱到讓你們不想動起來了嗎？”

被榊原司說的幾個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有這種心态的人立馬就道歉了。佐藤彗雙手合十晃了晃：“阿司我錯了，剛才有幾球的攔網我沒有盡全力。”

“不要有這種心态，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我給了你們太大的自信所以才會這樣。”榊原司把毛巾搭在脖頸上，“最後五分了，一定不能丢。”榊原司收回伸長的腿，雙肘撐在膝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幾個人，“前輩們比我要清楚比賽要什麽樣的态度，不要給我再給你們加練的理由。”

暫停結束的哨聲響起。

經過暫停後明顯的變化就是場上冰帝的隊員又恢複了一開始時的狀态，奧森的監督看着一掃剛才有些懶散的冰帝隊員，暗自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