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謠言
“來, 給我捏捏看看手感怎麽樣?”
梁宴辛手一動挂斷電話, 把手機扔到一邊。
額角突突地跳,他靠着座椅後背,眉頭緊擰着,又擡起手用了點力氣按了按太陽穴。
通過手機聽筒,突兀地在黑暗密閉的車內回蕩的聲音消失了,只剩下他的呼吸聲。
安靜昏暗的車內莫名變得逼仄, 似乎總要把漂浮在空氣中的、散落着的那些句子再次推進他腦子裏。
他不是什麽毛頭小子, 這些年看圈子裏的“狐朋狗友”玩女人看得多了,也有膽大的女人想方設法投懷送抱。
可她從前就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孩兒,僅此而已。現在非得一次次提醒他她已經從個孩子變成女人了是怎麽回事?
忽然,梁宴辛低嗤一聲, 又随手扯開了剛束好沒一會的領帶。
他略有些煩躁地打開車門下了車,動作格外不耐煩。
車門被他反手重重關上,默默等在門口的傭人立刻上前接過他手裏的外套, “梁少。”
“我媽人走了?”他壓下那些有的沒的, 随口問了句。
“是的,夫人坐今天下午的航班離開的。”
梁宴辛沒再說話, 進門後徑直上了樓。
回了房間,他一手随意關上門,一手去解襯衣扣子。
解到一半, 才發現手機落在了車裏。
解扣子的手頓時一停,他沒忍住又擡手捏了捏眉心,咬着牙壓下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
Advertisement
“老陳, ”他一把拉開門,手撐着門框擡了擡下颌,“把我車裏的手機拿上來。”
陳管家忙應聲:“好的,先生。”說着就轉身去了車庫。
等梁宴辛洗完出來,手機已經放在房間桌上了。他走過去随意拿在手裏,打開門去了書房。
桌上擺着好幾份文件,他随手打開一份,目光落在裏面一排排文字數據上之前,又偏了偏在一旁的手機上落定。
片刻後,他把手機拿了起來。
五年前他冒充她家長,夏令營結束後一張合影也因此發到了他的手機上。照片上是所有參與夏令營的老師與學生,衆人都是一副舞會上的打扮,手裏都還拿着假面。
而那個穿着吊帶長裙的少女站在中間,格外顯眼。
梁宴辛手突然一頓。
他并沒有保留無關及不重要信息和號碼的習慣,所以那張照片他當時看過之後就随手删除了,現在顯然不可能再找到。
而記憶中,那個小心又腼腆的少女的樣子也愈發模糊,取而代之變的清晰的是現在嬌俏明豔、不再青澀的那張臉。
……
“完蛋了完蛋了!”溫書瑜裹着被子在床上打滾,“啊啊啊啊啊!”
“這是怎麽了?”曲芸周和宋葭檸面面相觑。
溫書瑜趴在床上,把臉埋進蓬松的一團被子裏,露出的耳朵尖通紅。
她蹬了蹬腿,聲音悶悶地從被子裏傳出來:“丢死人了!”
宋葭檸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到底怎麽回事?”
溫書瑜不吭聲了。
“眠眠?”
“我們剛才的談話內容,很可能……被別人聽到了。”她磨磨蹭蹭地艱難道。
“別人?這裏就我們三個人,怎麽可能會被別人聽到?”
“我剛才大概是手滑……”溫書瑜捶了捶枕頭,“不小心誤觸,電話打出去之後對方接通了……”
宋葭檸被這話一噎,“你打給誰了?”
溫書瑜沒說話。
“該不會是……你哥?”
“不是我哥。”她胡亂搖頭。雖然被哥哥聽見同樣難為情,但是這兩種根本是完全不同的情況。
宋葭檸悄悄松了口氣,“那是……?”
“該不會是梁家那位?”曲芸周冷不丁開口。
溫書瑜渾身一僵。
見她不說話,宋葭檸睜大眼,“眠眠,還真的是他?!”
“……是他。”溫書瑜有氣無力。通話時長竟然有十幾秒!肯定是她擡頭倒扣住手機那一下誤觸的。
“可是好端端的怎麽會不小心撥通電話?……不對,你肯定還有什麽瞞着我們,老實交代。”
溫書瑜只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原因,最後強調:“我真的沒準備打過去……就是突然發現自己還記得號碼,所以順手輸出來了。”
曲芸周彎腰把人從被子裏撈起來,“這有什麽好丢臉的,我剛才可是誇你身材好呢。至于你覺得抱歉的事,下回見面當面跟他說就行了。”
溫書瑜無奈地地“嗯”了一聲。
她要是像曲芸周那麽利落灑脫就好了。想到剛才那句“讓我捏一下”,她就尴尬得不行。
如果這句話真讓梁宴辛聽見,他會怎麽想?
“你還是嫩了點,面對這種男人可不能沉不住氣。”
“也沒那麽差勁吧,我就是覺得有點尴尬嘛。”
“那剛才鴕鳥一樣的人是誰?”
見溫書瑜不說話了,曲芸周捏了捏她的臉,笑道:“要是真的還鐘意這一類男人,嘗一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記得讓他吃苦頭,你也不要一頭栽進去。”
嘗一嘗……
溫書瑜驀地反應過來這個“嘗”的意思,臉頓時一熱,兩條手臂抗拒而堅決地交叉着,“怎麽越說越離譜了,我才沒這種念頭呢。”
“我也就是随口一說。”曲芸周笑着說完,神色稍稍認真了些,“眠眠,你的想法,其實只有你自己最了解,所以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好好把握。不要急着否定,認真權衡。”
曲芸周的話說的含蓄委婉,但是溫書瑜卻明白了話裏的意思。
她擡眼,正好對上宋葭檸的目光。
幾年前她的心情宋葭檸是最清楚的,她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好啦,自己慢慢想吧。”宋葭檸笑着湊過來攬住她,“我好困哦,衣服明天再試,今晚先睡了吧?”
“正好,我也困了。”曲芸周附和着往後一倒,躺平了。
三個人一起睡在足夠寬敞的大床上。
黑暗中,溫書瑜閉着眼,暫時還沒什麽困意,于是忍不住回想今天在酒吧裏的畫面。
酒精只是催化劑,她其實現在已經後知後覺,清楚自己這次回國後面對梁宴辛時有些“反應過度”。
這種“過度”是相對于她從前設想的那種全然不在乎的态度而言的。
溫書瑜明白,至少在眼下,自己并不能把他當作一個即便擦肩而過也毫不留意的陌生人。畢竟是年少時喜歡的第一個人,她現在又急于表達自己的“不喜歡”與“不在乎”……
多少人時隔幾年或者十幾年仍然忍不住留意過去鐘意者的瑣碎,她似乎對自己有點太苛刻、太嚴格了。
至于那天在游輪泳池邊忽然加快的心跳,“吊橋效應”功不可沒。
認真捋清自己的想法後,困意慢慢襲來。溫書瑜心底默默舒了口氣,放任自己沉入睡夢中。
……
然而三個人都沒有意料到,溫書瑜随手發在社交平臺上的那組照片很快被人搬運到了微博:
【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之前那個連拍WM和暗格兩本封面的模特,一個素人,最多一個國外社交平臺上的小網紅居然能壓孟不予一頭??
所以我連夜翻牆去看看水軍式路人吹捧的神顏,結果被我發現了點刺激的。】
文字底下配了九宮格的圖,圖片上有文字“注釋”。
【昨晚深夜新鮮發的一組圖,這套別墅問過行內朋友,一般有錢人根本拿不下來。這輛車雖然就在照片裏露了一點,但找個愛車的朋友一問就清楚。這越野市面報價百來萬,恕我見識少,還從沒見過女人開這種大家夥。
深夜,豪宅,男人的豪車……嗯,大家都明白。】
發布這條微博的是一個只有一千多粉絲的賬號,後來圖文被營銷號搬運,像複制粘貼似地在微博上泛濫開。
原博底下最先聚集的是孟不予的粉絲,而營銷號底下則逐漸多了好些不明就裏的吃瓜群衆。
“孟不予是誰,這圖上的模特又是誰?現在瓜地已經流行蔓延到三十八線開外了嗎?”
“現在什麽人都能自稱模特了有這麽一層身份鍍金好接近有錢人?。”
“有一說一……這張臉和這個身材實在沒話說,把所有誇贊打成水軍?沒必要吧。”
“才發現這麽久了都沒人扒出這模特的名字,她背後的人挺厲害啊,保密工作做得不錯。”
很快,有人發圖對比兩人兩本雜志的封面,評論區在孟不予粉絲的帶領下很快變得熱火朝天。
“除了那張臉沒看出哪裏好……更別說臉還能整,後期還能ps。恐怕連她金主爸爸也沒看過她素顏吧嘻嘻。”
評論區被這樣的評論占據了大半,持懷疑态度求實錘的評論也被孟不予的粉絲圍攻陷落。
最後淩晨,原博博主發了一條純文字微博:
“快別睡了,叫醒你旁邊的金主爸爸讓他給你花錢撤黑料。”
溫書瑜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被人搖醒。
“眠眠!你快起來看這個!”
“……嗯?”她困倦地在被子裏翻了個身,“這才幾點呀,讓我再睡會。”
“快別睡了。”宋葭檸忍着怒氣無奈道,“微博上出了點事,關于你的。”
這下不僅溫書瑜,就連曲芸周也驀地清醒了。兩人睜開眼坐起來,低頭看宋葭檸遞過來的手機。
屏幕上的詞句不堪入目,俨然已經是造謠者的狂歡現場。
溫書瑜睡意頓消,懵了一瞬後取而代之的是驀地竄起的怒氣。
她冷着臉拿過手機,然而剛一下滑刷新,所有的評論就都不見了。
“怎麽回事?”
曲芸周從她手裏把手機拿過來,退出那條微博後再點進去,這下卻連微博正文都沒了。
她又點進相關詞條和其他微博,結果一樣,統統都消失不見了。
“有人幫你清理了。”她正色道。
“應該是家裏人,而且很大可能是我哥。”溫書瑜看了一眼屏幕左上角的時間,現在是早上六點半不到,而那些微博和評論主要在淩晨兩三點鐘出現并發酵。
“我剛才醒的時候相關的微博還很多,我大致看了看,感覺是有人計劃好在背後推波助瀾。”宋葭檸說,“不然淩晨發出來這麽條臆測,怎麽可能有好幾個營銷號同時轉發?”
曲芸周皺眉,“會是什麽人在針對你?”
溫書瑜抑制着憤怒,深呼吸後蹙了蹙眉,努力回想。
“會不會是施晴?”宋葭檸問。
“不太可能。”她搖頭。
那次游輪晚宴之後,施家把在圈子裏名聲掃地的施晴送到別的城市避風頭去了。其他人見風使舵,施家現在在生意場上四處碰壁,這種事施晴大概沒勇氣再做第二次。
“跟你同為競争對手,又能從這件事裏直接獲利的,目前我只想到了一個人,”曲芸周推斷,“那個在你之前拍了暗格封面的孟不予。”
“她?”溫書瑜一怔。
“阿周說的有道理,”宋葭檸點頭,“有好些人在這個事裏提到了你們前後腳拍封面的事,不過根據他們說的來看,應該這之前就有人總拿你們作比較了。孟不予的粉絲當然高興不起來,至于她本人……”
宋葭檸思索片刻,又道:“不過這也只是猜測,我們先不下定論。”
“抱歉,連累你們了。”半晌,溫書瑜心情複雜地嘆了口氣。那些照片裏可不只有她一個人。
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揣測,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但她不僅僅是因為自己被這些人侮辱而感到憤怒,還因為他們牽扯到了自己的朋友。
那些措辭實在太惡心了,惡毒簡直要從屏幕裏溢出來。
“說什麽呢,現在是你被人針對,你反過來對我們道歉做什麽,該道歉的不是你,而是始作俑者和幫兇。”
“沒錯。”曲芸周點頭,末了故意調侃,“我還做了回金主呢。畢竟車是我的,房子也是我的,你們兩個就是只愛我錢的渣女。”
為了讓兩人寬心,溫書瑜無奈地笑了笑,但心裏比起剛看到這些東西時的沖擊也确實稍微平靜了些。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既然消失了,那也就不用她再去想第一步應該做些什麽,現在還是馬上給溫朗逸打個電話問問比較好。
她只希望父母還不知道這些糟心事。
剛想到這,曲芸周卻提醒道:“眠眠,你最好看看你的國外平臺上的賬號,指不定會有瘋子跑到那上面去攻擊你,畢竟你沒有公開微博,沒地方供他們發洩。”
宋葭檸忙點頭,“對對對,快看一下。”
溫書瑜一愣,蹙眉點了點頭,點開圖标看了看。
的确有,但只有寥寥數條,她幹脆利落地一一删除,眼不見心不煩。
被這件事一鬧,三個人都沒了睡意,紛紛起床洗漱。等溫書瑜洗了澡回房時,才發現自己有好幾通未接來電。
有溫朗逸的,也有溫治爾的。
她趕緊打回去。
溫朗逸幾乎是一秒就接起了電話,“眠眠?你醒了?”
“醒啦。”溫書瑜心裏莫名有點怕,有點沒底。雖然她沒做錯什麽,但想想也知道兩個哥哥會有多生氣。
“網上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消息,你有沒有看見?”溫朗逸語氣聽起來平靜得很嚴肅。
“……看見了。”
“嗯,你不用管,我會處理。”溫朗逸頓了頓,又說,“這次多虧了宴辛。這回是他第一時間施壓清空了那些東西,然後讓人通知了我。本來我想早點打電話問問你,但又擔心會打擾你睡覺。”
“梁宴辛?”
“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好奇這麽晚了他是怎麽發現的。”
“大概是因為工作的事情還沒休息,然後手下的人第一時間把消息彙報給了他。”溫朗逸頓了頓,語氣隐隐透露出愧疚,“抱歉,眠眠,如果不是發生在這種特殊時間點,我會更快地第一時間處理的。”
溫書瑜心底一暖,“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而且你們已經把我保護得很好了。”
“嗯。”溫朗逸笑了笑,沒再說其他的,“繼續休息吧,現在還很早。”
挂了電話,溫書瑜舒了口氣坐在床沿。
忽然,曲芸周敲了敲門後推門進來,“眠眠,快下來吃早餐。”
“好,這就來。”
傭人将早餐端上餐桌。
曲芸周在椅子上坐下,“眠眠,剛才跟你哥打過電話了?”
“嗯,打過了。”溫書瑜點頭,“他說他會處理的。”
“那就好。快吃吧,別為這些人生氣,他們折騰不了多久了。”
溫書瑜恨恨地咬了一口華夫餅,冷哼一聲,“我現在就想知道到底是誰幹的。”
“放心吧,很快就能知道了。”宋葭檸手搭在她肩上輕輕拍了拍,“不過顯然做這事的人蠢了點,對你的了解這麽有限還敢下手。”
人外有人,對方這回踢到鐵板了。
三人暫時靜下來吃早餐,曲芸周一口一口慢悠悠地吃着碗裏的沙拉,另一只手同時刷着微博。
忽然,她放下手裏的叉子。
“怎麽了?”宋葭檸問。
曲芸周擡眸笑着晃了晃手機,“後續來了,這效率可以啊。”
溫書瑜忙伸手接過手機,低頭看向屏幕,坐在旁邊的宋葭檸也跟着湊了過來。
溫氏有官方微博賬號這一點她當然是知道的,不過平時也只偶爾象征性地發幾條公式化的微博。
現在曲芸周的手機界面正停在溫氏的一條微博上。這條微博非常簡潔,只有短短幾句話,下方配有一張白底黑字的圖片。
“有關@孟不予抹黑并造謠溫氏集團董事長之女、溫氏集團股東溫小姐一事,現已委托律師追究其法律責任。”
溫書瑜點開大圖,圖片最上方居中位置是明晃晃的“律師聲明”四個大字。
聲明中提到了很多,比如最初搬運照片、發布造謠內容的微博賬號持有者為孟不予本人,再比如她雇傭營銷號和許多小號作為水軍煽風點火,擴散謠言。
這條微博關閉了評論,但她點開“轉發”後就看見了一串接一串的問號和感嘆號,還有網友的驚嘆和嘲諷。
“我天???我發現了什麽??溫氏???”
“孟不予和她的粉絲臉疼嗎?仗着人多想踩別人一腳,結果卻踢到了鐵板,還是超級無敵厚的鐵板。”
“我就說怎麽這麽猛……淩晨的事,就過了兩三個小時,相關內容和詞條都不見了。”
“???所以是真正的白富美出來拍雜志随便玩玩?我酸了。”
溫書瑜草草翻了幾條就停了下來。
這樣的發展後續她當然解氣。孟不予這種肆意在背後操縱着抹黑造謠的人,應該真正付出應有的代價。
畢竟傷害已經釀成,她也被迫因為這種事被更多人侮辱或者圍觀議論。
總歸不是她想要的局面。
“解氣!”宋葭檸驀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樣,這個模特的手段可真夠龌龊的,活該。”
看着她這副模樣,溫書瑜不由得失笑,正要開口說什麽,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亮起屏幕。
她定睛一看,頓時瞪大眼,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溫治爾大概是怕打擾她睡覺或者休息,所以沒打電話,只是發來了一條短信。
【眠眠,你們最近盡量不要随便外出。另外,這兩天宴辛會來莛城一趟,我已經拜托他幫忙照應你,你和他一起回來吧。】
和梁宴辛一起?!
她忙拿起短信回消息過去:不用了吧,我還準備再多玩幾天呢。
溫治爾消息回得很快:這事沒瞞住,爸媽氣得不輕,你還是早點回來待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讓他們放心,順便再哄哄他們。
“眠眠,怎麽了?”
溫書瑜把手機翻了個面,讓宋葭檸和曲芸周看屏幕上的對話,又無奈又有點頭疼,“如果勸不動我爸媽,我就得先回莛城一步了。”
而且是跟梁宴辛一起。
溫書瑜又在霖城待了一天半,期間宋葭檸提出要一起回去,被她勸住了。
“我前不久才來過霖城,這次少待幾天也沒什麽。你們有段日子沒見面啦,就安心好好玩兒吧。”
勸了半天,宋葭檸終于被她說服。
這一天半裏,孟不予造謠抹黑的事情也有了最後的結果——因為證據确鑿,她只能針對每一條所作所為一一道了歉,并承擔了後續的一系列責任。
道歉的微博一直置頂,取關的粉絲不少,也有好些人因此而嘲諷她。
孟不予想繼續往圈子裏走、發展自己這項事業的意圖徹底落了空。
溫書瑜懶得同情她。只能說還好自己有家人能依賴,如果是其他更弱勢一些的人,還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艱難維權、才能阻止那些莫須有的抹黑。
不過,這件事也讓她重新思考了點別的。
比如溫書瑜忽然認識到,她從前只是因為興趣才去做的事,好像總歸是被她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
在約定好的那天上午,一輛車停到了曲芸周別墅的門口。
“那我走啦。”她強打精神朝身後兩人笑了笑,“到時候見。”
宋葭檸看一眼下車幫忙拿行李的司機,最後只能無奈地點頭笑道:“嗯,路上小心。”
“回見。”曲芸周懶洋洋地做了個飛吻的手勢。
溫書瑜心裏嘆了口氣,轉身認命地朝不遠處那輛黑色轎車走去。
反正最多也就一起待三四個小時,等上了飛機戴上眼罩睡覺好了。
想到這她又有些無奈。自己都在國外念書五年了,然而家裏人還是過分緊張她。雖然知道他們都是好意,但是她也很想讓他們相信自己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溫小姐,請上車。”司機打開車門。
溫書瑜回過神,腳步頓了頓,然後抿着唇上前兩步,正準備彎腰坐進去,卻發現後座空出來的、靠近自己的這一側上放了一個紙袋。
這個牌子她很熟悉,看樣子應該是裝着衣服一類的東西。
驀地,她又想起了之前被梁宴辛扶着下車的女人。
這是……買給那個人的?
男人坐在後座另一邊,她的視野局限在他小半邊身軀——比如那只搭在身側的、手指修長而手背掌骨明晰的左手。
他沒有任何開口的意思。
“溫小姐,怎麽了?”司機問。
溫書瑜回過頭,“麻煩你幫我把後座的袋子拿開一下,不然我大概沒地方坐了。”
“這……”司機面露為難。
忽然,副駕駛座的門開了,一個助理模樣的男人下了車,笑道:“溫小姐,這是梁總賠給您的裙子,來之前吩咐我特意去辦的。”
溫書瑜一怔。賠給自己的裙子?
她下意識想拒絕,然而看着車外自己和助理還有司機相對“僵持”的情景,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拐了個彎。
“謝謝你。”道謝之後,她客氣地笑了笑,“不過還是先幫我放到後備箱吧。”
“好的。”助理遲疑片刻,上前取走了後座的紙袋。
溫書瑜垂眸坐進車裏。
在封閉且空間有限的車內,一坐下靠近他後,就像無限縮短了兩人間的距離。
壓力感明顯包圍了上來。
她将包放在并攏的雙腿上,平靜自若地放松扣住包沿的手指,轉頭看向窗外。
一片安靜中,身側忽然傳來不輕不重的一聲低嗤。
溫書瑜身形一僵,沒來得及轉頭去看,只聽見他漫不經心地開口:“謝他?衣服是我挑的,錢是我付的,你謝他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和梁叔叔同行什麽的,想想就知道會有快樂的對手戲,下章沒進展你們可以順着網線來打我!!!
*另外,不會涉及更多微博上這些風波的內容了,也不會有娛樂圈的內容,這只是一個小插曲~
*“吊橋效應”:吊橋效應是指當一個人提心吊膽地過吊橋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這個時候,碰巧遇見另一個人,那麽他會錯把由這種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為對方使自己心動,才産生的生理反應,故而對對方滋生出愛情的情愫。(來源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