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算是弟弟。
“……”
梁曉麗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真是拿她沒辦法，總是想東想西，而且都是些不要緊的事情。
“你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你弟自己肯定能解決的，你湊什麽熱鬧啊。”
“嗯，你說的對，我們快點吃飯吧。”
“……”
12月31號是星期四。
一到下午，辦公室裏的人都坐不住了，閑聊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坐在楊桃對面的男生站起身，前傾着身子，隔着辦公桌問楊桃：“楊桃，等下一起去跨年嗎？”
楊桃放下手中的工作，仰着頭看他，思忖片刻，“不了吧，我今天有些累，想早點回家休息，你們去吧，玩的開心。”
男人繼續勸說，畢竟楊桃可是他們團隊裏唯二的大美女，就算只能遠觀，養養眼也不錯。
“去啦，楊桃，你太少參加我們的活動了，大家都覺得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嶺之花。”
楊桃覺得他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要是自己還是拒絕的話就有點不太近人情了。
沉默兩秒，“那好吧。”
男人做了個OK的手勢，還調皮地眨了眨眼。
繼而問楊桃隔壁的梁曉麗：“你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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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曉麗擺手，“不了不了，我今晚有約。”
男人的眼神瞬間會意，這個跨年一般有約的都是有對象的人，眯起眼睛看向梁曉麗，語氣暧昧：“哎喲，曉麗姐，可以啊。”
梁曉麗比男人還要小兩歲，一聽這個稱呼便不開心了，而且沒人喜歡自己的感情被人拿出來調侃。
“去去去，哪裏涼快哪裏去。”
男人回到位置，楊桃側頭去看梁曉麗，“你搞定了？”
很明顯，搞定什麽？當然是她的男神。
梁曉麗謙虛：“一半一半，還遠着呢。”
楊桃覺得這個速度已經夠快了。
處了一個多月，都可以叫出來跨年了，想當初她跟劉杉在一起兩個月，才牽個手。
下了班，一群人一窩蜂地去轟趴。
楊桃也跟着他們一起出發。
梁曉麗一下班，打完卡就離開了，迫不及待地去見她的心上人。
楊桃看着前面的一群人，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頭，她平時在辦公室裏也不活躍，真正能交心聊天的就只有梁曉麗。
現在這一刻，她還真的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是不是自己不應該來？
丁宏看到楊桃落在後面，放緩腳步，跟楊桃肩并肩走。
楊桃看到突然多出來的一個影子，擡起眼睛看他，“你怎麽不跟他們聊天？”
丁宏是刻意為之，之前沒有一直沒有找到一個适合的機會跟楊桃單獨聊聊，現在就是最佳時機。
“其實，對不起。”
楊桃不知道他的歉意從何而來。
“為什麽跟我說對不起？”
丁宏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嘆了口氣，“為溫良善之前的所做道歉，她是因為我才針對你，真的不好意思。”
前面的一群人聊得正嗨，街上的好幾個路人都回頭看了眼，但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仍舊是滔滔不絕，溫良善站人群中間，似乎大家的話題都與她有關。
楊桃想，溫良善一定是一個習慣成為人群焦點的人，是一個渴望所有人的眼神都放在她身上的人。
忽地，有人說了句“丁宏呢？”
前面的好幾個人都紛紛回頭，楊桃正和丁宏在兩米之後。
楊桃看到他們的眼神已然變了味，溫良善也看了過來，眼神不那麽好看。
前頭有一個男人吹了一聲口哨，語氣輕佻，“哎，沒想到我們團隊裏的兩個大美女跟丁大帥哥關系匪淺啊。”
後面的幾個字特意地加重了。
楊桃禮貌一笑，垂着頭，不想面對這樣的情景。
丁宏看出楊桃的抵制，沖着前面那個人喊了句：“別亂講話。”
剛剛說話的那個男人讪讪，也再繼續調侃，大家的視線也從他們兩個人身上挪開。
剛剛楊桃沒來得及回答他的，現在衆人的視線已經不再他們身上。
楊桃才說道：“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其實，我跟溫良善真的不适合，我發覺她……”
楊桃一陣惡寒，她從小到大最讨厭這樣的人，尤其是這樣的男人，追都追過了，也處過對象了，分手之後就開始在背後嚼舌根，不管是出于博取同情，還是想吐槽一下自己之前的對象，這都不可取。
當初，可是你自己選擇追求別人的，可沒有人拿着槍要求你這樣做，做這件事的時候就應該考慮到後果，而不是一味地将結果發生的原因歸咎于對方身上。
楊桃冷漠地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都過去了，合不合适已經不是問題了。”
丁宏看到楊桃的臉色不太好，也根本沒有心思去聽他的話，也沒再說。
楊桃慶幸自己當初沒有跟他有過多的來往，不然他可能也會在背後說她。
自己竟然有點同情溫良善？
還好是到公司附近的餐館吃飯，否則要是跟他一路無言，還要大眼瞪小眼，這真是難為她了。
進到包間，大家紛紛落座。
楊桃不想跟丁宏坐在一塊，看到包間的裏邊有個空位，剛好左右兩邊都坐了有人，她直接走過去坐下，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這樣的情形很明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丁宏尴尬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剛剛在前面吹口哨的男人，拿了幾本菜單，傳給在場的女人，吆喝着“女士優先”。
楊桃也有一份，菜單本不夠用，她身邊坐着的女人反而沒有了，楊桃推過去給她。
“你先點吧。”
女人笑着道謝。
點完菜，服務員很快就上菜，楊桃吃了半碗飯就吃不下了。
有兩個男人在開啤酒，拿着透明的玻璃杯倒酒。
楊桃酒品不太好，而且酒量也差，拒絕了身旁男人遞過來的酒。
一桌人吃吃喝喝，聊天。
對面幾個男人在抽煙。
楊桃受不了這濃郁的煙味，實在嗆鼻，她家裏沒人抽煙，加上身邊的幾乎也沒人抽煙。
起身打算去廁所躲避一下。
一出道包間，空氣都清新了很多。
楊桃去洗手間洗了個手，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
楊桃拿出來一看，是龔明宇的信息，四條未讀信息。
楊桃扯了一張紙巾擦幹淨手，解鎖，打開微信，這四條信息全部來自一人。
有兩條是兩個鐘之前的，還有兩條是剛剛的。
龔明宇：你今天什麽時候下班？
龔明宇：今晚不用加班吧？
龔明宇：怎麽不回信息？
龔明宇：是太忙了嗎？
楊桃看着他的四個問句，笑了，她好像挺久沒見過他了。
指尖在屏幕上滑了滑。
丢掉手裏擦過的紙巾，楊桃兩只手敲着屏幕回他信息。
楊桃：怎麽了？你找我幹嘛？
對面回信息回的很快。
龔明宇的名字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
龔明宇：沒什麽要緊的事情，你什麽時候回來呢？
這語氣怎麽這麽像在家等待丈夫歸來的小嬌妻？
楊桃看了眼手機右上角的時間，已經七點十七分了。
飯局也該接近尾聲了。
楊桃回了一條信息，才走出廁所。
包間裏還是烏煙瘴氣，楊桃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包，對還在聊得火熱的其他人說：“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有個男人喝得臉都紅了，站起身，态度堅決，“走什麽走啊，這才幾點，還有下半場呢。”
楊桃抿嘴，“真的不好意思，确實有事情。”
他旁邊的男人将他拉下來坐着，調侃道：“或許人家楊桃是要回家陪男朋友呢。”
楊桃沉默了，但現在也不是否認的好時機，她不想再逗留。
楊桃的行動早就表明了一切。
剛剛坐在楊桃旁邊的女人開口道：“那你路上小心。”
楊桃點頭，說了句客套話：“你們玩的開心。”
第 28 章
回到小區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寒風陣陣，小區的樹都被吹得落葉不斷。
張口就能呼出袅袅的白霧，楊桃手插進衣服的兜裏，避免刺骨的寒風。
楊桃走到四樓與五樓的樓道時，看見了一團黑影。
雖然大概的猜到了今天他會過來，但是真實看到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
黑影也察覺到了有人，緩緩地轉過身來。
今天，龔明宇穿着黑色的套頭衛衣，搭配着一條寬松的休閑褲。
學生氣息十足。
好像距離上次見他，差不多是一個月以前了。
楊桃走到他身邊，掏出鑰匙，插進鎖孔，轉動兩圈，打開門。
“你怎麽來了？特意在這裏等我？”
龔明宇跟在楊桃身後進屋，嗅到了什麽奇怪的味道。
不答反問：“你跟誰一起吃飯了？”
楊桃剛準備換鞋，腰身都沒來及彎下去，聽到他這話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确實有一股煙味和酒味，明明很淡，卻還是被他聞到。
“剛剛團隊聚餐。”
龔明宇哦了一聲，看着她換上拖鞋。
“難怪不回我信息。”
聲音不大，但楊桃聽到了。
耐着性子解釋道：“太吵了，所以沒聽到。”
龔明宇兩只手背在身後，“哦。”
楊桃沒去注意他簡單的一個字透露出的深意。
把包丢到沙發上，轉身進了廚房，煮一壺水，天氣太冷了，想喝點暖暖的。
楊桃從廚房出來，這才看到龔明宇的右手上提着一個袋子，剛剛都沒有注意到。
那是一個漂亮的精品袋，粉紅色的包裝，上面點綴着紅色的花朵，還有一個好看的粉紅色蝴蝶結，看起來少女心十足。
“你手上拿的是什麽？”楊桃問。
龔明宇把精品袋放到茶幾上，在沙發上坐下，背靠着椅背。
黑色的帽子被他的腦袋和椅背夾在中間，勒着他的脖子。
他身體往前移了移，整理好帽子才重新靠着。
“沒，我之前不是弄壞你的相框嗎？現在還你一個。”
龔明宇前幾天就在想着送點什麽跨年禮物給她，可是如果直接送的話，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她肯定不會收下，而且千百般拒絕。
想了老半天才想出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卻是唯一的禮物。
楊桃雙手環胸，靠着沙發站着。
“這你都還記着？我上次不是說了不用嗎？”
“我于心不忍，內心愧疚。”龔明宇，“所以還是決定要還你一個。”
龔明宇怕她不接受，“這個很便宜的，我街上看着順眼就買了。”
楊桃抓住了他話裏的邏輯漏洞，“不是說內心愧疚嗎？随便買的，你也是夠愧疚的。”
“……”
龔明宇覺得他怎樣都不是人。
龔明宇擡了擡下巴，“你看看喜不喜歡？”
楊桃走到沙發上坐下，拿過那個精品袋，發現這個袋子還挺重的？細細地端詳，慢慢地打開。
裏面還有一個漂亮的盒子。
盒子是寶藍色的，上面很多白色的斑點，看起來跟高貴優雅。
完全不像是拿來裝相框的。
盒子被放到茶幾上，楊桃兩手抓着蓋子，掀起來，裏面的有很多白色的細細絲帶，相框就放在絲帶的上面。
這是一個金色的相框，四周的紋路是藤蔓和花，中間放着一張畫，畫上面是一個小男孩和小女孩，女孩靠在男孩的肩頭，笑得開心燦爛。
楊桃拿起相框，相框有些重，隔着玻璃，楊桃拇指摸了摸男孩和女孩。
看着這麽溫馨可愛的畫面，楊桃忍不住笑了起來。
龔明宇看楊桃似乎很喜歡這個相框，忍不住得意洋洋，自己的眼光還是很好的。
“怎麽樣，好看嗎？”
楊桃将相框放在茶幾上立起來，“好看。”
龔明宇被她的笑容感染，勾起唇角，“你喜歡就好。”
腦海裏竄出一個可能性，龔明宇的笑容須臾之間消散了，冷冷道：“不準放你跟那個劉三姐的合影。”
楊桃平時不怎麽拍照，也沒什麽照片，本想着就這樣放着這一對可愛的小情侶，不把它換下來。
經過龔明宇這麽一提醒，她才想起那個壓在櫃子底下的照片。
此刻，楊桃只想跟他唱反調，“你都送給我了，還要管着我放什麽照片？你這手也太長了吧？”
龔明宇“嘶”一聲，“你還真的想要放你倆的合影？”
楊桃也不知道劉杉什麽時候得罪他了，明明兩個人都沒有見過面。
“他是不是挖你祖墳了，你怎麽不待見他？”
龔明宇雙手放在膝蓋上：“不是，我就沒見過你一個分手了的女人還留着和前男友的合影，看着不覺得隔閡嗎？”
“還行。”
“……”
楊桃聽到廚房裏的水開了，起身去倒水喝。
不出他所料，楊桃又抱着她的那個會變色的杯子出來了。
龔明宇真是吃一堆沒資格的醋，每天泡在醋缸裏，難受至極。
楊桃喝了一口溫水，身體頃刻間變得暖暖的。
兩只手捧着杯子，畫面裏笑得傻兮兮的女孩的笑顏被擋住。
隔着陶瓷杯傳遞來的溫度，不冷不燙，剛剛好。
龔明宇放棄掙紮，無所謂道：“算了，随便，你愛放誰的照片就放誰的。”
楊桃好奇：“你為什麽這麽讨厭劉杉？”
話出口，楊桃想到龔明宇這個人好像還有點小家子氣？
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讨厭身材比你好的人？”
“……”
龔明宇眉心一跳，這個女人非要這樣嗎？
楊桃把杯子裏剩下的水都喝完，轉身要去廚房，又忽地轉過來看着龔明宇。
“你，你今天怎麽不去找你喜歡的女生？”
龔明宇想到剛剛楊桃跟一群男人去吃飯，雖然應該還有女人。
随口道：“她有約了。”
楊桃點點頭，得出一個結論，“那你還挺慘的。”
龔明宇冷笑：“那不是啊。”
楊桃放好杯子，自己好像又餓了，跟着那一群人，她根本沒吃飽。
打算煮點面吃。
像是心有靈犀。
龔明宇低沉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我餓了，你陪我出去吃點東西吧。”
楊桃走到客廳與廚房的交界處，一手倚着牆。
“我也餓了，我們吃點面？”
“今天可是跨年，怎麽也要飽餐一頓，走吧，出去吃。”
龔明宇從沙發上起來，作勢就要拉着楊桃往外走。
楊桃被他牽着手腕，跟着他走到玄關處。
龔明宇彎着腰換鞋，看着一動不動的楊桃，“換鞋啊。”
楊桃去茶幾上拿起鑰匙，打開鞋櫃将剛剛那雙鞋拿出來換上。
外面的風更冷冽了。
楊桃将手插進口袋。
“你等下想吃什麽？”
楊桃很少會出來吃東西，出來吃宵夜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許是夜的催眠，跟龔明宇待在一起，楊桃有種回到高中時期的錯覺，回到那個總是偶爾會有奇怪的逆反想法橫生的時期。
楊桃張口道：“去吃燒烤吧。”
龔明宇詫異，楊桃在他眼裏從來都是一個嚴于律己，積極向上的人，晚上吃宵夜怎麽看都不像她的作風。
不過，他也沒說什麽，“好，這種天氣确實适合吃燒烤。”
龔明宇帶着楊桃拐了幾個路口，找到了一家燒烤店。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燒烤店裏有很多的顧客，餐桌都擺出路口來了。
好在這裏比較少人經過，也沒阻礙到行人。
楊桃和龔明宇走進去店裏，有一堆情侶買單離開。
他們在那對情侶離開的位置上落座。
還沒來得及收拾幹淨，桌面上都是吃剩的殘骸，用過的紙巾。
龔明宇對着一個服務員招手，“這裏幫忙收拾一下，謝謝。”
服務員搜尋到呼聲，端着一盤燒烤，喊了句“好咧，馬上來。”
龔明宇看店裏的人這麽忙，自己撸起袖子，拿過桌上的紙巾，一點一點地擦，垃圾全部堆到一個角落。
楊桃伸手想要幫忙，龔明宇另一只幹淨的手抓着了她的，出聲制止：“別動，髒。”
“哦。”楊桃收回手，看着他把油膩膩的桌子擦得發亮。
棕色的木桌一灘黃色的油被白色的紙抹去，紙巾吸不了那麽多的油漬，瞬間整張紙巾都變了色。修整得整整齊齊的指甲蓋也染上了點油。
服務員過來時手裏拿着一本小本子和一支筆，看見餐桌根本沒收拾，把小本子和筆放進圍裙的口袋上，去拿抹布清理垃圾。
桌上弄得整潔了，服務員拿出圍裙口袋裏的紙和筆，恭敬地問道：“請問帥哥美女想要吃點什麽？”
龔明宇看向楊桃。
楊桃會意，知道他的意思。
開始點餐：“要一串羊肉，牛肉，香腸，白菜，韭菜。韭菜要兩串，大概就這些吧。”
龔明宇不知道楊桃在聚會時吃了多少，現在吃這些能不能飽，“怎麽吃那麽少？”
“剛剛吃了點，吃不下這麽多。”楊桃想着今晚要是吃太多了晚上做瑜伽的話就十分的不舒服，肚子撐着不适合運動。
服務員看楊桃已經點完了，轉身對着龔明宇，微微彎腰，“帥哥你呢？”
“她剛剛點的每種再加十份。”
“你吃那麽多？”問完，楊桃才想起他最近都在健身，吃的多也是正常。
龔明宇手搭在餐桌上，餓了這麽久怎麽可能吃不完。
“吃得完。”
服務員準備離開。
龔明宇腦海裏竄過一個畫面，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楊桃，在她家，她喝得醉醺醺，臉上潮紅一片，甚是可愛。
龔明宇忽然開口叫住服務員，“再加兩罐啤酒。”
店裏的顧客多，估摸着一時半會也上不了菜。
楊桃想到他這一個月應該都有好好在學習才對。
“你英語四級考得怎麽樣？”
龔明宇在桌角拿了一個杯子給楊桃倒了一杯熱水，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不緊不慢道：“還行。”
楊桃也不知道龔明宇的英語有多差，這一句還行到底是能考過還是有點懸。
拿着杯子裏的水喝了一口，是淡淡的綠茶。
“那你覺得能過嗎？”
龔明宇轉着手裏的杯子，不答反問：“你覺得我能過嗎？”
“這個我怎麽知道？又不是我去考四級。”
龔明宇也沒再跟楊桃打太極。
“應該能過。”
“那挺好的。”楊桃，“對了，你的經濟學看的怎麽樣了？”
“挺好的，下個學期應該會轉專業。”
這件事确實要多虧楊桃，龔明宇對于經濟學這方面的興趣比獸醫多太多了，也決定在下個學期開學就轉專業。
“那挺好的，這樣你就不會總是想要逃課了。”
龔明宇放下手裏的杯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舉着茶盅問楊桃：“你還要嗎？”
“不要了，喝太多晚上睡不着。”
楊桃之前試過一次，好久才回家一趟，晚上跟爸爸唠起嗑，邊喝茶邊聊，後來淩晨四點了，都沒睡着。
龔明宇：“沒事，睡不着可以找我。”
“所以你經常熬夜嗎？”
“……”
這寶貝女人，真會抓重點。
第 29 章
夜更深了，店裏的生意越來越好。
來了好幾個年輕人都沒有位置可坐。
有一對情侶在這個小店鋪轉了一圈，眼神落在了楊桃和龔明宇這邊。
女生牽着男生的手走到楊桃這一桌，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問楊桃：“請問可以拼桌嗎？現在找不到位置了。”
楊桃看到她眼裏的誠懇，打算成人之美。
“嗯，可以。”
這是一個方形的桌子，不大，四個人坐的話會有些擁擠。
楊桃移動椅子，坐到龔明宇的右手邊，手肘碰到了龔明宇的胳膊。
女生雙手合十在胸前，“謝謝。”
男生給自己和女生搬來椅子。
男生招來服務員，點過菜後氛圍有些尴尬，四個人都沒有開口講話。
女生打算主動出聲緩解這尴尬。
“你們也是a大的學生嗎？”
楊桃擺了擺手，“不，我不是，我已經畢業了。”指着龔明宇說：“他是。”
女生有些驚訝，微微張開嘴，語氣裏都是不可置信。
“看不出來啊，你都已經畢業了嗎？我以為你是大二大三的呢。”
楊桃笑笑，“不是，我今年剛畢業。”
她剛進公司的時候也有人說看不出是一個畢業生，還以為是哪個學校來的大一實習生。
“那你看起來很顯小。”女生看了眼龔明宇，“你跟你男朋友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姐弟戀。”
龔明宇聽到，手撐在嘴前，掩飾笑。
楊桃搖頭，急忙解釋：“不是，我跟他不是情侶關系。”
女生又被驚到了，“啊，不好意思。”
龔明宇放下手，露出笑容，“沒事，不打緊。”
心裏卻在想：會說話就多說點！
女生的對象覺得她說太多了，撞了撞她的胳膊，女生沒再說話了。
正好服務員上菜了。
他們點的東西有點多，為了讓餐桌的位置不要被占用太多，楊桃把肉類和青菜都放到一個盤子上，盡量減少盤子的使用。
龔明宇拿起一串羊肉串遞給楊桃，羊肉看起來烤的很好，色香味俱全，上面的孜然粉灑了很多，在明亮的光線下，看的一清二楚。
兩個人挨得很近，近到龔明宇的手再往前移，那串羊肉就能碰到楊桃的唇。
楊桃接過來，“謝謝。”
一口咬在上面，确實很好吃。
楊桃看到那對小情侶的還沒上，只能幹巴巴地看着他們吃，怪怪的。
問：“你們要吃嗎？”
女生搖頭，“不用了謝謝。”低頭繼續跟男朋友一起看手機。
龔明宇也吃了一串羊肉，客觀地評價道：“好像還沒你上次烤的好吃。”
楊桃吃完一串，把那根簽放在桌上。
“燒烤都差不多。”楊桃拿起一串韭菜，笑道：“你上次烤的水平就差了點。”
“……”
女生偷偷瞄了他們一眼，覺得十分不合理，兩個人怎麽看都像是一對，怎麽就不是呢？
服務員給那對情侶上菜的時候，給龔明宇拿來了兩罐啤酒。
龔明宇拉開易拉罐，拿到楊桃面前，“喏。”
楊桃猶豫兩秒，拿起來喝兩口。
不滿道：“怎麽不是冰的？”
龔明宇慢悠悠地抿一口，“這種天氣喝什麽冰的。”
“可是啤酒要是不冷的話就不好喝了。”
龔明宇态度堅決，“那也不行。”
女生聽着這對話，肯定了心裏的想法，這兩個人絕對處于暧昧時期。
半罐啤酒都沒喝完，楊桃臉就變紅了。
龔明宇一邊吃燒烤喝啤酒，一邊觀察楊桃。
微醺的楊桃臉頰像出水的水蜜桃一樣紅潤，平時看人的眼光都比較銳利，現在眨眼睛都好像慢了半拍，眼睛水汪汪的，柔和了很多。
龔明宇清楚知道楊桃的酒量是多少，一罐啤酒不能讓她醉，卻能讓她化身成遲緩的小白兔。
楊桃被龔明宇喂着吃了超出自己原計劃的食量。
現在真的吃不下了。
龔明宇左手拿着一串放在她眼前，楊桃推開他的手，“我已經吃了很多了，你自己吃吧，我太飽了。”
龔明宇也沒再給她喂食，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那對小情侶急着約會，匆匆吃過之後就離席了。
楊桃想坐回剛剛自己的那個位置，龔明宇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前面一堆的簽，“就坐這吧，他們那邊垃圾太多了，髒。”
楊桃看了眼，确實，也沒再動，端着那罐啤酒喝。
一大盤燒烤三下五除二被龔明宇解決了。
楊桃剛好把啤酒喝完了，低頭隔着厚厚的外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幽怨道：“吃太多了，好飽，小肚腩都出來。”
龔明宇撿起桌上放得亂七八糟的簽，裝在剛剛用來盛燒烤的盤子裏，盤子移到他的左手邊，防止楊桃一個不小心撞到。
龔明宇聽着楊桃驟然多起來的話，碎碎念。
他知道只要她一沾酒精，就缺根筋，乖巧的很，也聒噪的很。
楊桃翻着自己右手的袖子看着那白色袖子的一圈黃色，眉毛都要擰在一起。
“怎麽弄髒了，嗚嗚，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我看看？”
楊桃伸過手。
龔明宇抓着她的右手，看了看，手心的溫度暖暖的。
看着她白淨的小手，“你的手真暖。”
楊桃縮回手，舉起兩只手，頗為得意，“當然啦，我的體質偏冬暖夏涼，冬天的時候比一般人都要暖一點。”
龔明宇喝完最後一點啤酒，易拉罐被他用力地按扁。
“桃子。”
“嗯？”
龔明宇蠢蠢欲動，像是小時候過生日，他抱着沉甸甸的生日禮物迫不及待地想要拆開來。
“你覺得我怎麽樣？”
楊桃盯着他看，龔明宇覺得這幾秒鐘好像過了幾個世紀，以為要等不到答案。
她才開口：“你挺好的啊，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呆滞了兩秒，楊桃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追不到你喜歡的人，所以都開始自我懷疑了？”
龔明宇不應聲，事實上确實如此。
牽着她的手腕，拉着楊桃起身。
“走吧，送你回家。”
楊桃也沒去追問，點點頭。
一路上相對無言。
前面有一盞路燈，因為用的年限過長，光線不是那麽明亮，楊桃和龔明宇的身影被拉得很長。
龔明宇側頭去看楊桃，頭發被紮起來，發圈有點松了，紮得不是那麽緊，有好幾根發絲蓬起來，不那麽整齊，卻有淩亂之美。
忽地，他抓住她的胳膊，看着一片又黑又柔順的頭發，鎮定自若，道：“你頭上有東西。”
楊桃仰頭去看他的臉，又低下，将腦袋展現在他的眼前。
天真道：“那你幫我拿下來吧，謝謝。”
龔明宇伸出另一只手假意在把頭頂上的東西取下來。
過了一會，龔明宇揚了揚手，“好了。”
楊桃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是什麽東西，“在哪？我看看？”
龔明宇毫不心虛：“我丢了，就一個小碎葉。”
楊桃望向他剛剛伸出在她頭上動作的手，好像什麽也沒看到啊。
龔明宇就這樣順勢牽着她的手腕，沒放開，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手機屏幕的光亮照在他俊逸的臉龐，嘴角的笑容似乎有些明顯。
“走吧，我們快點回去，就要十點半了。”
楊桃聽到這個時間，确實很晚了，該早點回去，龔明宇十一點前門禁，也該早點回宿舍。
龔明宇把楊桃送到家裏，還想着進去坐一下，被楊桃強硬地拒絕了。
“你快門禁了，快點回去吧，不然就太遲了。”
龔明宇原計劃是待到12點多再離開，跟她親口說過新年快樂再回宿舍的。
他們宿舍樓東邊有一顆樹很高，他之前見過有人趕不上門禁了，偷偷摸摸地爬那棵樹進來。
奈何楊桃不肯留他，只好作罷。
楊桃趕走他後，進房間拿了睡衣褲去浴室準備洗澡，今晚太晚了，而且也喝了點酒，就不打算做瑜伽了。
吃了燒烤，混身都是油煙跟孜然粉的味道，楊桃脫掉外套，伸手準備在架子上拿洗頭水，腦子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龔明宇替她拿去頭上的小碎葉，指尖觸碰的感覺，一瞬間湧上心頭。
楊桃的手定住了，收回來摸了摸他觸碰到的位置。
楊桃搖了搖頭把畫面全部熄滅，拿過洗發水。
“洗頭洗頭。”
洗過澡之後，也不早了，楊桃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新歷年的第一天，楊桃還未睡醒就聽到外面熱熱鬧鬧的。
楊桃在床頭櫃摸到手機，拿起來，發現有幾條未讀信息。
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揉揉眼睛。
點開微信，最新的一條信息是梁曉麗的。
梁曉麗：桃子，昨晚，我男神跟我表白了！
梁曉麗：哈哈哈哈，我好開心啊。
楊桃敲了敲屏幕，給她回複了一個表情包，祝賀的表情包。
退出和梁曉麗的聊天對話框。
下面是幾個群聊，一個是公司的群，還有一個大學宿舍群和班級群，都是發一下祝福語。
楊桃再下滑，就看到了龔明宇的信息。
是一條語音。
楊桃點開，放到耳邊。
他清潤的嗓音通過電流傳進楊桃的耳朵。
“桃子，新年快樂。”
楊桃仰躺盯着手機看，她才發現龔明宇換頭像了，好奇心驅使，楊桃點進他的個人信息，點開大頭像，是一只黑白相間的貓被舉着對着藍色的天空，萬裏晴空作為背景，小貓無措地看着鏡頭，顯得更加的可愛。
食指劃過屏幕，不小心就點進了他的朋友圈，裏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條去年6月7日高考加油的圖片。
楊桃退出，打字給他回了一句：謝謝，你也是，新年快樂。
手機放到床頭櫃，楊桃去刷牙洗臉，沒有注意到龔明宇那條語音發來的時間點。
00：00
龔明宇的考試周從元旦假期結束開始，持續兩周。
他的科目很分散，平均一天一科，對于他來說是一件好事，畢竟他上課期間都沒有怎麽聽課，只是聽到有趣的地方才認真地做做筆記，無聊的地方就打瞌睡，玩游戲。
要是想要全部科目都通過只能下定決定在這兩周熬夜複習，才能勉強挽救他落下的課程。
龔明宇已經打算下個學期轉專業了，其實挂不挂科都無所謂，都是要離開這個專業。
但龔明宇想到楊桃似乎不喜歡不學無術的人。
別無他法，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一連兩周龔明宇都沒有去找楊桃。
楊桃每天都被梁曉麗塞得滿嘴狗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