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自從元旦假期結束後，梁曉麗每天都給楊桃分享自己的戀愛事跡。
楊桃聽下去了，有好幾次都想跟梁曉麗說點什麽，一看到她神采奕奕的模樣，楊桃又不忍心把心底話說出來。
楊桃想告訴她的是，感情真的可以來的這麽快嗎？你們真的彼此了解了嗎？
溫良善跟丁宏的鮮活事例就擺在那裏。
最終，楊桃還是沒有說出口。
楊桃整理好自己做的方案，準備去找林慎海，讓他瞧瞧，給點建議。
走到林慎海的辦公室門口，楊桃手都做出了敲門的姿勢，一聲怪異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動作。
是一個女聲。
楊桃靠近門邊，聽到了溫良善的聲音，但不真切，聽不清在講什麽，不過不是有關工作的，誰聊工作會笑得那麽開心呢。
楊桃收回手回到自己的辦公位置上。
梁曉麗看她這麽快就回來了，疑惑道：“怎麽那麽快？”
楊桃放下手裏的文件夾，拉開椅子坐下。
沒什麽表情，“好像不在辦公室吧，我等會再過去。”
第 30 章
龔明宇一考完試，媽媽就給他打電話，說已經讓司機明天過去接他。
這個突發的意外讓他猝不及防，原計劃裏，龔明宇先去找楊桃刷幾天臉，再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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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他媽這麽快就給他做好了決定，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龔明宇按照慣例給楊修河發了信息，問他要不要一起回家。
楊修河的課程比龔明宇多，還有一科課程沒有考完，遂是拒絕了龔明宇。
今天下午考完最後一科，龔明宇明天就要回家了，所以，他做出了一個決定：考完就馬不停蹄地去找楊桃。
今天下午這一科也不是很難，之前他也有認認真真地聽了幾節課，想要六十分大概上是沒有問題的。
龔明宇玩着手機，看着跟楊桃的聊天記錄，寥寥無幾的幾頁，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凄涼，明明就已經追了好幾月，好吧，他承認，這不算追，對方都蒙在鼓裏，算不上是追。
翻幾下就能翻到底的聊天記錄，別人暧昧期聊一天的內容都抵得上他們幾個月的了。
龔明宇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背，右手點開了相冊，調出隐藏相冊，裏面只有一張照片，是上次跨年龔明宇找楊桃一起吃燒烤，楊桃喝得腦筋遲緩的時候，他偷偷拍下來的。
照片裏的女人身穿着白色的外套，頭發随意地紮在腦後，額角兩邊有兩撮新長出的小毛發，塌塌地貼着額頭。
他是從高處往低處拍，所以能很清晰地看到楊桃半垂着眼眸，又濃黑又纖長的睫毛，白皙的臉頰緋紅，兩只手抓着啤酒罐，紅潤的小櫻唇貼着罐邊，乖巧得很像他年幼時養的一只小花貓。
餐館的光線不好，照片有些許的反光，卻一點都不妨礙楊桃的美在他的鏡頭下綻放。
龔明宇看得入神，後面站了個人都不知道。
謝鑫磊忽地用力一拍龔明宇的肩膀，龔明宇吓得手抖了下，手機差點沒拿穩，好在他眼疾手快，另一只手及時地抓着手機，才沒讓手機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龔明宇按滅屏幕，手機蓋着放在桌面上。
語氣十分地不善，“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暴躁又惱怒。
謝鑫磊笑得□□，後退一步，生怕眼前這個惱羞成怒的男人會揍他。
“yoooo，誰的照片啊，這麽的美麗動人。”
龔明宇瞪他一眼，明知故問，招人厭。
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放在膝蓋上，盯着一片黑色的手機殼看。
“關你什麽事。”
謝鑫磊走到龔明宇的衣櫃旁，雙手環抱靠着衣櫃門，一副要跟他促膝長談的樣子。
謝鑫磊：“禮物也送了，這應該快要直奔主題了吧？”
“沒。”
送個禮物也要找個合理讓她不會拒絕的理由，奔什麽主題？
謝鑫磊真是大跌眼界，龔明宇在班級裏都是說一不二的公子哥，不喜歡的人全部直接拒絕，不喜歡的課想上就上不想就不上，說話也夠直接，為人随心所欲，不遮不掩，倒沒想到遇上感情就是個小慫包。
實在是看不過眼了。
謝鑫磊：“你這也太慫了吧，怎麽一點男人的魄力都沒有？跟貓捉老鼠一樣，只敢在老鼠的洞口試探？”
龔明宇語氣緩和下來，眼睛直直地看着手機，謝鑫磊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麽好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眉頭也沒動一下，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只有那緊閉的唇輕輕地動了下。
“我不敢賭，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我真的不敢輕易出手。”龔明宇無奈地哼笑一聲，“而且我也不是她的理想型，概率太低了。”
謝鑫磊看到龔明宇這樣沮喪一蹶不振的模樣，問出心底的疑惑：“你是認真的嗎？對她，你是奔着結婚的目的？”
龔明宇蹙着眉看向他，眼底都是“你這不是廢話嗎”。
“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謝鑫磊倒是才發現這個大少爺是個癡情種。
他之前以為像他這樣的纨绔世子對待感情會是随随便便。像他這樣要什麽有什麽，呼風喚雨的大少爺，外加上這樣的外表，天生的優勢不言而明，要什麽樣的女生沒有？
需要低聲下氣地去讨好別人嗎？
謝鑫磊發現其實他還不夠了解龔明宇。
謝鑫磊重複之前給他提過一次的建議：“你故意跟她發生肢體接觸啊，戀愛學裏說過，肢體接觸有助于促進感情。”
“你上次說過了，我。”龔明宇有點害羞地摸了摸鼻尖，“我有故意制造肢體接觸。”
謝鑫磊換了個站姿，手扶着龔明宇的床的圍欄，迫不及待想知道他口中的肢體接觸。
“說來聽聽？”
龔明宇馬上沉下臉，“我幹嘛要告訴你？”
“嗨，我這不是給你支招嗎？看看你們進展如何，快快快，說來聽聽。”
龔明宇思考着他這句話的可靠性，回想了之前确實他都有給自己支招，雖然有幾次都翻車了。
沉默五秒，龔明宇覺得也沒什麽不可告人，還是說吧。
“咳咳，就是。”
謝鑫磊根本不想聽這些沒用的廢話，這些可有可無的詞語可以丢棄了，直接上正題。
伸手打斷他，催促道：“多餘的話就別講了。”
龔明宇啧一聲，不滿意他打斷自己的思路。
“我也需要組織組織語言。”
“……”
龔明宇腳伸到書桌的底下，裏面角落裏還有兩排龔明宇買的牛奶，上次他在楊桃家裏喝了之後覺得确實很不錯，自己也買了幾排來喝。
縮回腳，他才娓娓道來。
“上次跨年的時候，我們一起出去吃了燒烤，我，騙她頭上有東西，趁機摸了她的頭。”
“……”
謝鑫磊無語，一口老血吐出來。
謝鑫磊攤着手，“就這樣？就這樣？就這樣？”
連續三個發問。
龔明宇仰着頭看他，一本正經：“對啊。”
謝鑫磊真的不想管他了，嘆了口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手機準備開一局游戲。
這個龜速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将美人攬入懷裏。
龔明宇看謝鑫磊這态度轉變得那麽快，虛心求問：“怎麽了？這不就是肢體接觸嗎？我覺得你的方法還挺不錯的。”
楊桃的感覺怎麽樣，他不知道，不過他的心情确實不錯。
謝鑫磊趁着匹配隊友的間隙，回頭看他：“你這樣也太……”
原諒他實在找不到合适的詞語來形容現在的狀況，以及他的心情。
龔明宇舔了舔唇，“為了防止她發現我騙她，我還在之前特意灌了她一點啤酒。”
“……”
謝鑫磊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天花板，頓了兩秒，才想到六個字。
“有色心沒色膽。”
龔明宇沒在意他說什麽，反正他現在自我感覺良好。
看着桌子底下的那兩排牛奶，心裏又出了一個主意。
下午的考試結束，回到宿舍，龔明宇跟謝鑫磊，洪申來了幾局游戲。
看着時間差不多到了，拿起兩排牛奶就出門。
洪申不明白他這寓意何為？想要問。
龔明宇已經走遠了。
謝鑫磊給一臉懵逼的洪申科普。
楊桃是五點半下班，現在五點四十分，走到她的小區大概也就五十五分，那時候她也差不多回來了。
現在的天氣越來越有冬季的氛圍了，人行道邊上的樹葉都染成了金黃色，也掉落了一大半，随便一陣風，就能把地上的落葉吹得沙沙響。
龔明宇縮了縮脖子，到達楊桃的小區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腳步踏上臺階發出沉穩的聲響，聲控燈亮了。
一步一步，龔明宇滿懷期待地走上五樓，他才驚覺好像五樓也不是很高。
今天上班，楊桃就發現了梁曉麗的眼睛都腫了，眼白部分很多血絲。
即使很濃的妝容也沒辦法掩蓋她昨晚哭過的事實。
楊桃先是不動聲色，看着對面的男人出去了，才壓低聲音，靠近梁曉麗問道：“你怎麽了？”
梁曉麗一聽楊桃的話，眼裏水霧霧的，似又要哭出來。
楊桃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起身拉着她的胳膊，靠近她的耳畔，“我們出去說。”
梁曉麗低着頭，生怕別人看出她的窘迫模樣。
楊桃領着梁曉麗去到樓梯間，這裏平時都沒人會來。
楊桃跟她面對面地站着。
有點擔憂她，“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梁曉麗手擦着眼淚，楊桃從自己的口袋拿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給她。
她接過，一邊擦眼淚，一邊哽咽着說：“桃子，我。我失戀了。”
楊桃震驚，愣了下，雖然之前她知道他們在一起之後覺得不太好，速度太快了，但出于人際交往的禮貌，別人的感情，她沒有資格插嘴。
只是沒想到愛情像龍卷風，來得快去得更快。
梁曉麗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
楊桃複抽出一張紙巾給她。
楊桃嘴笨，最不會說話，安慰人的經驗也很少。
高中時期，她一個舍友被男朋友甩了，連着幾天的晚自習都在外面坐着，不學習也不複習，誰勸都不行。楊桃擔心她，想把她勸回來。
也不知道怎麽就聊到她的男朋友很帥，人也很好，她舍不得跟他分手。
楊桃記得她的回答好像是：沒關系，男朋友醜一點也沒什麽不好。
結果，舍友哭得更慘了。
楊桃斟酌着用詞，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緩語速，“沒關系的，以後還會有更好的。”
這個回答應該是很大衆了。
梁曉麗擡起頭可憐兮兮地看着楊桃，眼妝都花了，眼影亂了，沿着眼角的淚水積蓄在那裏，一團黑色。
楊桃抽出一張紙，一點一點地幫她擦去。
梁曉麗看着楊桃認真細致地幫她抹去眼淚，吸吸鼻子，扁扁嘴，“桃子，要是你是男的就好了，我肯定會和你在一起。”
楊桃哭笑不得，以前也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當時她是怎麽回答的呢？
“要是我是男的話，你肯定就不會喜歡我。”楊桃把以前說過的話再一次說出來，“我要是男的，那就是一個直男。”
梁曉麗吸吸鼻子，苦笑了下，“好像也是，你現在已經很直了。”
“……”
楊桃調整自己的語氣：“曉麗，我想跟你說個事。”
梁曉麗茫然地看着她，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挂在微微翹起的眼角。
楊桃再次伸手幫她擦掉。
“感情的事情，我也沒什麽經驗，我沒有什麽資格來對你的感情指手畫腳，但是，我覺得有一個道理你一定要知道。”楊桃，“我覺得愛情這件事情，不能太輕率，至少要對這個人知根知底了，才決定要不要在一起，不要因為一時的沖動就打算在一起，互不了解的話，在一起也很浪費時間。”
楊桃一口氣說了那麽多，口有點幹。
也有點緊張，她不知道梁曉麗會不會聽她的，還是會扭頭就走。
梁曉麗噗嗤一聲笑出來，看着楊桃這麽嚴肅地“教育”她，還是第一次。
楊桃困惑地看着她，“你笑什麽？”
“笑你好像我爸媽，我爸媽也是這樣的教育我的，看人一定要花足夠的時間。”梁曉麗由于分手産生的不甘焰火開始被澆滅，“桃子，謝謝你，我以後一定不會那麽沖動了。”
楊桃看她回複了精神，安下心來。
第 31 章
楊桃陪她去廁所補了補妝。
楊桃打開水龍頭洗手，梁曉麗把口紅塗完，抿了抿，看着鏡子裏的楊桃，道：“桃子，你今晚去我家陪我聊聊天吧。”
楊桃隔着鏡子跟她對視，反正明天也是周末，便答應了。
一下班，梁曉麗帶着楊桃去她家，去她家之前，梁曉麗說要來個不醉不歸，在小區附近的超市買了一袋零食和好幾罐啤酒。
梁曉麗的家比楊桃的大，客廳也比較寬闊，同樣是一室一廳一衛，梁曉麗的家就寬敞很多。
楊桃坐在沙發上，随意地把包包放在沙發上，看着在廚房拿杯子的梁曉麗，問道：“你這樣要多少錢一個月啊？看着比我家大好多。”
梁曉麗拿着兩個玻璃杯出來，“一個月2800。”
楊桃四處看看，點點頭，“難怪，三百塊就多在這裏。”
梁曉麗開了啤酒就要倒酒，楊桃制止她，“空腹喝酒對胃不好，你家裏有菜嗎？我來做點飯菜，先吃點墊墊肚子。”
梁曉麗打開冰箱，拿出了新鮮的菜，“就這些。”
楊桃全部接過來，“夠了。”
楊桃和梁曉麗一直待在廚房，沒人聽到客廳的黑色包包裏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時針指向八，分針指向十二。
楊桃和梁曉麗都吃飽，收拾好了茶幾，把從超市買來的水果洗幹淨擱在茶幾上，準備來個不醉不歸。
楊桃睨了一眼自己的包包，打算拿出手機來看看。
拿出來才吓了一跳，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和好幾條未讀信息。
楊桃打開一看，全部都來自一個人——龔明宇。
楊桃點開微信。
五點五十分
龔明宇：你今天幾點下班？
六點零三分
龔明宇：還沒回來嗎？
六點二十分
龔明宇：你是不是公司有什麽事情耽擱了？
六點三十分
龔明宇：今天也要聚餐嗎？
龔明宇：你看到的話，趕緊給我回信息。
六點三十九分
龔明宇：不能回個信息嗎？
六點五十一分七點十一分分別給她打了兩個電話。
楊桃眉心一跳，看了手機右上角的時間，現在已經八點零三分了。
他這麽頻繁地聯系自己到底是有什麽事情嗎？
一個猜測呼之欲出，他該不會是一直在她家門口等她回去吧？
楊桃想到這裏，拿着手機走出陽臺給他回撥了電話。
電話只嘟了一聲，對面就馬上接起來了，可見主人手機不離身，守着手機等回信。
“喂。”
龔明宇的聲音有些低啞，說出口的話也有些急。
“你怎麽不回我信息，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楊桃聽着他的話，心生一股愧疚，“抱歉，我今晚來了梁曉麗的家裏吃飯，剛剛在廚房忙活，沒注意手機，你在等我嗎？”
梁曉麗家裏的樓層不是很高，在三樓而已，陽臺看過去能看清對面路邊一排的路燈。
在一盞人行道的路燈下，有一對情侶在争吵，楊桃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但光看兩個人的行為就能猜出來，應該是女生在發脾氣。
男生想要挽留她，拉着她的手，女生甩開想要離開，男生忽然伸出手抱着她。
楊桃就這樣看着對面的情侶，左手摸着陽臺的欄杆，欄杆是不鏽鋼的，能映照出對面昏黃的燈光。
龔明宇站在她家的小區樓下，擡起頭看着五樓她家的陽臺黑漆漆一片，寂靜得像極了他的心。
苦笑着：“沒有，我已經回去了。”
他看着自己手裏的兩排牛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可笑，也心有不甘。
音調輕飄飄的，好像風一吹就散。
“我明天就回家了，我買了上次給你買的那種牛奶，沒喝完，想着給你送來，只是沒想到你不回來。”
楊桃拇指摩挲着不鏽鋼，指腹也變得涼涼的。
“那你明天回去，一路順風。”
龔明宇看着對面的保安亭，“我把牛奶留在了保安亭處，你回來就去拿一下。”
“嗯，好，謝謝你。”
楊桃無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像是年幼時摔倒在地媽媽溫柔地擁她入懷的輕聲細語，像是考試成績下降時老師鼓勵安慰時的和藹可親，也像是迎風揚起風筝的躍躍欲試，更像是它們聯合撲向她，讓她無所适從。
兩個人都沒有再出聲，聽着彼此的呼吸聲。
楊桃看到那對情侶牽手離開了。
大概過了半分鐘。
楊桃覺得應該結束這樣的對話，陡然間聽到他那邊的風聲有點大，枯枝落葉被風吹得吱吱作響。
這一頓，倒是龔明宇先開口了。
“那就先這樣吧。你今晚會回來嗎？回來的話，路上小心。”
“不回了，明天再回去。”遲疑了下，楊桃問：“你在外面？”
龔明宇看到小區有一家三口嘻嘻笑笑地走過來。
“嗯，就這樣，先挂了吧，拜拜。”
挂了電話後，那一家三口也剛好走到他前面，嘻嘻鬧鬧的聊天聲有點大。
龔明宇看着手機屏幕裏自己的倒影，無可奈何：“龔明宇啊龔明宇，你真是凄慘。”
風夾雜着少年苦澀又無法吐露的心酸。
挂了電話後，楊桃看着手機晃了下神，她開始不知道怎麽形容兩人的關系了。
進到客廳，梁曉麗已經打開電視機在看了，一邊吃着啃着瓜子。
看到楊桃進來，湊近問：“怎麽了？誰給你打電話？”
楊桃沒打算隐瞞，拿起茶幾上散開的瓜子嗑。
“龔明宇。”
梁曉麗眼睛還有些腫，也看不出現在的她睜大了眼睛。
“他找你幹嘛？不會是想追你吧？”
楊桃差點把瓜子殼也噎下去，咳了幾聲。
“別瞎說，他有喜歡的人的。”
梁曉麗表露出過來人的模樣，資深專業戶。
“那你看到他身邊有沒有類似他可能會喜歡的女生呢？”
“這我怎麽知道？”楊桃喝了口水，“我又不是他同學，哪裏會知道這些事情。”
梁曉麗嗑完手裏最後一顆瓜子，将左手裏的瓜子殼全部扔到垃圾桶，拍了拍手。兩只□□疊地坐着。
“那你應該也有感覺吧？”似是想到什麽，“他喜歡的女生是什麽類型？”
“他之前提過，是一個開朗熱愛運動的女生。”
梁曉麗手掌拍了一下，響亮的掌聲把楊桃吓了一跳。
“那你想想他口中喜歡的這個女生有沒有可能是你？”
楊桃皺着眉頭，拍了拍手掌，靠着沙發的扶手，難以置信：“不會吧，我覺得應該不是？而且他對我也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吧。”
說道後面，楊桃的腦海電光火石之間想到了龔明宇好像對劉杉的意見還挺大的，對她好像也挺殷勤的。
語氣越來越弱，她也開始不确定了。
梁曉麗看到楊桃這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肯定是想到了什麽，屁股往楊桃那邊挪了挪。
欣喜道：“怎麽樣？是不是？”
楊桃又想到之前她調侃了他幾句，龔明宇好像都挺記恨的，這個小氣的男人，很有可能真的是嫉妒她吹噓過劉杉的好身材。
畢竟龔明宇喜歡她如果是真的，那就真的太令她震驚。
她不太敢往這個方面想，所以能找出一個合理搪塞過去這荒唐想法的理由，楊桃就深信不疑。
楊桃終是擺擺手，眼神清明，“我覺得不是。”
梁曉麗眼神裏的光暗下去了。
“我覺得還是有可能的，你可以再觀察觀察。”
電視機裏男配和女配吵起來了，女人聲音尖銳：“你這種條件，她是不會看上你的！”
男人生氣地轉身背對着女人，憤憤道：“我會努力的，這一切我都将會擁有。”
楊桃看着看着，覺得自己還蠻像這個惡毒女配，老是嘲諷打擊人，龔明宇怎麽可能會喜歡自己呢？
梁曉麗看着楊桃盯着電視瞧，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的話，兩手搭在她的肩上，用點力氣轉過她的身體，強迫她與自己面對面。
“桃子，我的話你聽進去了嗎？”
楊桃眼裏閃過一絲茫然，而後木讷地點點頭。
“聽到了。”
她伸手推開鉗制住自己的手，指着在茶幾上排成一排的啤酒，道：“不是說不醉不歸嗎？”
梁曉麗嘆了口氣，她想要收回今天說的如果楊桃是男人，她要跟她在一起這話。
太呆了，平時工作上，生活上還算機靈的人，怎麽一到感情裏就跟個木頭似的？
如果那個弟弟真的是喜歡楊桃，那她真的要替他默哀三分鐘。
楊桃喝醉的前一刻還在想：龔明宇喜歡她，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楊桃醒來已經九點了，太陽懶洋洋地将輝光穿過厚重的窗簾，房間內的宿醉氣息消散了些許。
楊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兩手撐在身後柔軟的棉被上，伸了個懶腰，看着旁邊睡姿奇異的梁曉麗，跟個八爪魚一樣，纏着被子的一角，嘴唇微微張開，昨天還紅腫的眼睛現在已經消散了不少，鬓角的頭發虛貼着她的臉頰。
楊桃右手撐在床上，左手幫她理好頭發，梁曉麗翻了個身，正面躺着。
楊桃輕手輕腳地起身，幫她把杯子掖好，走出房間，關上門。
客廳亂得不成樣，嗑過的瓜子殼一桌面都是，喝過的啤酒瓶東倒西歪地擱在地板上，開過的幾包零食沒怎麽吃過，口子大開的放在桌上。
楊桃晃了晃腦袋，捏了捏眉心，找到掃把打掃好衛生，打開冰箱拿了些食材出來，煮了點醒酒湯。
自己喝了點，剩下的放在廚房的鍋裏蓋着。
楊桃找到一本沒用的本子，撕下其中一頁寫了幾個字：我先回去了，醒酒湯在鍋裏，醒來記得喝。
做好一切善後工作，楊桃才拿起自己的包包退了出去。
楊桃回到小區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門衛處。
門衛處是一個小房子，裏面的大小不過十五平方米，放着一張躺椅，一個看起來已經用了好多年的木制桌子，還有一張與之配套的老式椅子，在最角落處還有一個大概只能到膝蓋的小櫃子，櫃子上面還堆了好幾個快遞盒子。
楊桃在外面的玻璃門敲了敲，在躺椅上小憩的大叔睜開眼，按了按眉心，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看着楊桃問道：“怎麽了？”
楊桃正欲開口說話，大叔像是想起什麽來，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指着楊桃，眯起眼睛想了下，說：“昨晚那個男孩子給你送的東西是吧？”
楊桃愣了下，點點頭，他怎麽确定就是她呢？
大叔轉身走到櫃子旁，打開櫃子，裏面有好一些包裹，放在最外面的就是那兩排牛奶，他拿起牛奶走到門邊。
楊桃看着手裏的奶，禮貌地道謝。
轉身離開之際，楊桃聽到後面大叔小聲地說了句：“她可不就是整個小區最好看的美女嘛。”
楊桃走到二樓時，都沒想明白保安大叔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擡腳上臺階時，緩過勁來了，楊桃算是想清楚大叔那句話的含義了。
難道是龔明宇昨晚把東西存放在他那裏的時候跟他說這是給這個小區最好看的女人？
……
楊修河在龔明宇回家之後的第三天也回去了。
楊桃還是一如既往的上班，一天喝一瓶龔明宇給她的牛奶，盤算着，等牛奶喝完再上一天的班也就放假了。
那天梁曉麗和楊桃徹夜聊天喝酒過後，恢複了正常的生活狀态，該吃吃該喝喝該買買，一樣沒落下。
被她抛棄了好幾天的番又重新拾起來了。
第 32 章
楊桃在大年三十的前三天開啓春節假期，買了放假第一天的車票。
無座。
春運期間能有票都很不錯了，她也不奢望能有位置。
一路站回來很讓人勞累，加上火車上人口嘈雜，車廂與車廂之間總是彌漫着一股嗆鼻的煙味，時不時會随着風飄進車廂裏，楊桃剛好站在車廂的前端，被迫着吸二手煙。
行李箱也有點大，車廂裏有好多人都跟她一樣都是無座，擠滿了人，過道都幾乎沒有位置了。
楊桃也沒辦法移動，推着行李箱移動的話肯定會很麻煩，也會打擾到其他人。
楊桃也只能作罷。
回到家，楊桃剛放下行李，楊榮和曹月希也回來了，楊修河已經做好午飯。
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地坐在餐桌上吃飯。
曹月希給楊桃夾了幾塊肉，眼裏滿是心疼，“桃子，你要多吃點，都瘦了好多，下巴也尖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楊桃扒一口飯，想了想過去的半年，也沒覺得有多累，就是有時候趕策劃案的時候會忙一點。
“沒有，不是特別累。”
楊修河插嘴：“媽，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女兒，就算是再忙也要運動。每天上班回來又跑步，能胖嗎？”
楊桃啧一聲，瞪他一眼，“多嘴。”
曹月希：“桃子，累了就好好休息，別總是挂記着運動，過量對身體不好。”
頓了下，又道：“對了，你跟劉杉怎麽樣了？”
楊桃沒把這件事跟家裏人說，除了在國慶假期回來的時候跟楊修河講了兩句，就沒了。
楊修河作為這裏唯一的知情人，沒出聲，繼續吃飯。
“分了。”楊桃放下手裏的碗筷，“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曹月希驚訝道：“怎麽就分了？”
“不合适，性格不合。”說完，楊桃就回房間了。
午後，龔明宇從楊修河那裏打聽到楊桃已經回來了，開着他爸的車就來了。
以前龔明宇覺得楊修河家隐藏得太深了，左拐右轉的，搞得人暈頭轉向，現在已經輕車熟路，跟回自己家一樣。
龔明宇來到的時候，楊桃正在睡午覺。
楊桃做夢正夢到高潮處。
她夢回兩個星期前的那晚，龔明宇在她家樓下等她，找不到她，一直給她打電話。她沒有繼續留在梁曉麗的家裏，而是轉身馬不停蹄的趕回家。
走到小區門口，就看見了龔明宇站在那裏。
他手上提着牛奶，穿了一件不是特別厚的衛衣，看起來不那麽溫暖，瑟縮地站在那裏等她走向他。
她還未來得及跟他說一句話，就驚醒了。
楊桃看着天花板，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怎麽回事？這個夢是怎麽回事？是她太愧疚了嗎？于心有愧，所以才做那樣的夢嗎？
楊桃又閉上眼睛，卻聽到了龔明宇的聲音“你完蛋了。”
一個激靈，楊桃睜開眼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臉頰，嘶，是痛的，不是做夢。
楊桃豎起耳朵聽客廳的動靜，确實有交談聲，所以這不是做夢。
剛剛她還以為這是夢中夢呢？
楊桃坐起來，看了眼放在枕頭旁的猴子玩偶，抱起來放在大腿上，兩只手捏着它的臉頰，小小聲地說着：“幹嘛要做這樣的夢啊。”
楊桃在房間換了身衣服才推門出去。
客廳裏，楊修河和龔明宇相對而坐，兩個人都沉思地看着桌上的象棋。
聽到動靜，龔明宇回頭，笑笑，“你醒了？”
楊桃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嗯一聲。
龔明宇盯着她的臉看了幾秒，說：“你的臉頰怎麽有一邊紅了？”
楊桃心虛地摸着剛剛自己掐過的位置，避開他的眼睛，“是嗎？可能是睡覺的時候壓到的。”
“哦。”龔明宇回頭繼續看象棋，楊桃準備過去看看他們的棋局現在是處于何地步，聽到龔明宇懶懶地補了一句：“睡覺壓到的會是這樣嗎？”
“……”
楊桃在一旁看着他們的棋局，過了二十多分鐘，兩個人都吃了對方很多棋子，卻一直沒有分出勝負。
楊修河從小時候就開始跟周圍的老人家下象棋，棋藝相當不錯，楊桃每次跟他玩的時候都撐不過十五分鐘。
現在龔明宇能跟他抗衡二十分鐘，肯定也是個中高手，而且楊桃是在他們已經下了一段時間才來觀看的，這樣說來他們很可能已經超過了三十分鐘了。
楊桃向龔明宇投去贊賞的目光。
龔明宇左手撫着下巴，不經意對上楊桃的視線，恍惚了下，拿起桌上放着的水杯喝了口水，潤潤發幹的喉嚨，才慢慢地移動棋子。
這盤棋最後還是楊修河贏了。
楊修河疊起龔明宇的棋子還給他，說道：“你後面有點分神了，才沒守住你的帥。”
龔明宇整理棋盤，“哦。”
他小時候爺爺就經常跟他下棋，原本啥也不會的，練到後面也能跟他爺爺抗衡了。其實，要他靜下心來下棋原本是個很困難的事情，可不下棋又要被表哥抓去打球，兩者擇優，選擇了一個不用全身動的活動。
楊桃也想試試，看看她能跟龔明宇下多久，不過一般她都是不持久的。
楊桃推了推楊修河，示意他挪開位置，“我來跟他下。”
楊修河起身，坐到楊桃剛剛坐的旁觀者位置上，做好了觀看的準備。
楊桃擺好棋子，看向對面的男人。
龔明宇做了一個你請的手勢。
楊桃也沒客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