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手機屏幕蓋在大腿上。
厲聲制止：“幹嘛？老師沒說過不能随便看別人的隐私嗎？”
表妹一根一根手指地撥，想拿起他的手機看，“你手機裏有什麽隐私還不能給人看了？”
龔明宇撥開她的手，指着對面的幾個同齡孩子誘哄道：“快去，跟你的朋友玩。”
表妹狐疑地看着他，指控道：“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都不讓人看了？你以前手機都可以随便給我玩的！”
龔明宇哼一聲，因為以前你不識字。
表妹鼓着腮幫，跳下椅子，站在龔明宇的面前，俨然一副大小姐的模樣。
“哼，見色忘妹。”
“……”現在十一歲小孩子說話都這樣嗎？
龔明宇把玩着手機，随口道：“還不是女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
表妹的笑聲張揚又刻意，還帶着挑釁。
“？”
表妹對着他吐舌頭，做鬼臉，“真是沒用，這都沒有追到手，別說你是我哥，我嫌丢臉。”
龔明宇完全沒有預料到表妹竟會如此明目張膽地嘲諷他。
額角的青筋若隐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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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跑開的小屁孩，龔明宇手握緊，默默給自己立了個誓：今年六月份前必追到楊桃。
打開手機，看着楊桃最新發來的信息，蹙起眉，他不知道楊桃的具體生日時間，只知道她大概在國慶假期的時候生日，那個時候被氣昏頭了，他也就忘了這件事。
看來需要找個時間一探究竟楊桃的生日了。
這麽一想，他并不是一個稱職的追求者。
呵呵，表妹說的好像也不無道理。
等了好一段時間，楊桃才收到龔明宇的信息。
龔明宇：時間還長，不着急。
楊桃吸了一口氣，這麽下去恐怕還未問出個所以然，就被龔明宇發現她的小心思，萬一不是的話，指不定會怎麽嘲笑她。笑話她有這麽荒唐又不切實際的幻想。
糾結萬分，楊桃覺得還是順其自然最好，萬一哪天他暗戀的女生就出現了呢。
抱着這個想法，楊桃又沒有給龔明宇回信息了。
龔明宇在院子裏看小孩子玩了六七次老鷹捉小雞，孩子都玩累了，也沒等來楊桃的信息。
第 35 章
楊桃的假期很快接近尾聲，年初七開始上班，年初六就不得不回去了。
買好車票，楊桃跟家裏人道別後，踏上了歸程。
上班第一天，梁曉麗就湊過來，事無巨細地問了起來。
楊桃點擊着鼠标，羞赧道：“我，我沒問出來。”
梁曉麗沒控制住音量，“什麽？！”
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看了過來，楊桃咬緊牙關，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壓低聲音，将臉擋在電腦的後面，避開那些好奇探究的目光。
“小點聲。”
梁曉麗也學着她，縮着腦袋，借着電腦，躲開其他人的視線，神經兮兮地點點頭。
靠到楊桃的耳畔，聲如蚊蟻，“那你打算怎麽辦？”
楊桃伸長脖子，一顆小腦袋露出來，瞄了眼，大家都低着頭做自己的工作，松了口氣，靠着椅子，老老實實交代自己心裏的想法：“還能怎麽樣？當然是順其自然，畢竟那也只是個猜測。”
梁曉麗不同意：“那萬一是你呢？”
楊桃盯着電腦屏幕，抿着唇思考：“我覺得我應該跟他保持點距離，他怎麽說也是有想要追求的人。”
“那可不行，如果他喜歡的人是你。”
為了制止梁曉麗的思維繼續發散，楊桃打斷她：“其實，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如果是我的話，那我就應該更加遠離他，不然的話，我總覺得好像。”
頓了下，楊桃想到該如何表述才繼續說：“我有點禽獸不如。”
“？”梁曉麗，“怎麽就禽獸不如了？現在這麽多三十多歲四十多歲的大姐姐找十幾二十歲的弟弟，你這個差了四歲左右，就禽獸了？”
良久，楊桃道：“那個，我思想有點傳統。”
“……”
梁曉麗想到之前看的連續劇，很多劇情都是女主喝醉酒說出心裏話，跟男主表白，一拍即合，其實兩個人是兩情相悅，從此過上了快樂的神仙眷侶生活。
瞄了眼旁邊認真又古板的楊桃，說不定受弟弟喝醉後來個唯美表白，把姐姐弄得個小鹿亂撞，從此水到渠成地在一起。真是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太妙了。
指不定往後在一起了還要感謝她這個大媒婆給她出的這麽個神仙主意。
梁曉麗笑得不正經：“要不你灌醉他？”
楊桃錯愕地搖頭，這個建議可以直接pass掉，人家沒醉，她可能就自己先睡死過去了。
她停下手中的工作，“不行，你也知道，我酒量不行。”
梁曉麗才想到這也是個問題，沉默兩秒，“沒叫你喝酒，你讓他喝，你不喝不就好了嗎？”
楊桃對這個說法不認同：“喝酒時，哪有人看着別人喝，自己不喝的？”
梁曉麗一手撐在辦公桌上：“你說你明天要上班，不能喝酒。”
楊桃覺得不可行，“那他也要上課啊。”
“……”
梁曉麗搗鼓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怎麽想都不死心，帶着很強的引誘性：“你難道不想知道嗎？你就不好奇嗎？”
楊桃大年初一被這個困惑了好一段時間，現在被梁曉麗反反複複地提，那沉靜下去的心又被這陣春風吹又生。
她不是一個八卦，喜歡窺視別人隐私的人，對于他人的事情，她都是抱着不插嘴不讨論，做個安靜的聆聽者，這回倒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前二十多年養成的對別人私事不聞不問的好習慣被打破，無論她怎麽告訴自己這麽做是不對的，可這些不痛不癢毫無作用的話就如同隔靴搔癢，怎麽都無法讓那顆騷動的心回歸原位。
梁曉麗看楊桃若有所思，打算再給她一劑猛藥，誰知道她自己出聲了。
“行，那就這麽決定。”
梁曉麗看她像狼牙山五壯士那般視死如歸，真是直到不能再直了。
灌醉對方，首要的條件就是對方酒量，這是個大問題，如果對方千杯不醉，那這個方法就毫無作用，楊桃摸着下巴沉思。
之前第一次見到龔明宇的時候，他們都有喝酒，不過好像他沒有喝很多，看起來也沒醉，到後來她醉了，根本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有沒有醉。
楊桃敲打幾下鍵盤，突然想起一個細節，好像那次在她家的時候，龔明宇對于喝酒不太感興趣？一般能喝的人都不會表現得那麽冷淡的吧？很大可能，他不會喝？或者是能喝，但是不能喝多？
遲緩的大腦繼續轉動，還有一次，跨年那天晚上，他們兩個都只喝一罐啤酒，他好像還說自己頭發絲上有東西來着？那個時候他的動作好像比平時慢了幾拍，大概是有些醉了？
楊桃自顧自地點頭，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先去試一試口風，千萬可不能有任何差錯。
楊桃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給自己的弟弟發了個微信。
楊桃：龔明宇的酒量怎麽樣？
楊修河：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是不太行。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就按計劃進行。
做出決定後，楊桃松了一口氣，也不用再去想起這個令她頭疼的事情，反正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等到真相大白之後，再來決定以何種方式與他相處。
這一段時間就全身心投入工作，等獵物上場了，再來個一網打盡。
這樣的比喻好像不太好，不過楊桃也只能想到這個稍微比較形象的比喻了。
時間過得很快，楊修河他們迎來了開學。
沒等楊桃想出一個合理的理由邀請龔明宇來她家，這個男人就自己送上門了。
楊修河他們開學的第一個周末，楊桃睡得很晚。
周五的時候開會開到很晚才下班，回來倒騰了好一會才歇息，等洗完澡已經很晚了，所以周六起的比較晚。
楊桃在床上伸了個大懶腰，跟個八爪魚似的抱着被子滾了兩圈，才慢吞吞地起床刷牙。
今天跟楊修河約好，早上九點半，他過來送一些東西給她。
楊桃右手拿着牙刷刷牙，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看。
鏡子裏的女人膚白貌美，就是有點邋遢，頭發也沒梳，亂糟糟的一團，眼睛微微眯起，眼皮總耷拉着要下來，前兩天貪吃，跟梁曉麗一起喝了杯奶茶，結果當天晚上失眠到将近四點，導致現在黑眼圈比較重，吸取這個教訓後，她往後肯定不喝奶茶！
牙刷到一半，一陣規律的敲門聲響起，楊桃吐了一口泡沫，朝玄關處喊了句“來啦”，放下手裏的漱口杯，右手拿着把牙刷出去開門。
楊桃剛把門打開，看到兩個男人，瞬間清醒過來。
楊修河右手提着一袋東西，看到楊桃愣了下，龔明宇站在他後面，兩手揣兜裏，看到楊桃這副模樣，眼色變了變。
楊桃愣了好一會，眨了眨眼睛，一溜煙地跑進浴室關上門。
楊桃靠在門上，舉起自己右手的牙刷，對着牙刷輕聲道：“他怎麽來了？”
聽着兩個人進門換鞋，講了兩句話，楊桃沒聽清內容，而後安靜下來了。
楊桃走到鏡子前，驚呆了，自己的唇角邊有一抹白泡泡，馬上沾濕手擦掉，拿梳子給自己梳頭。
她的動作有些粗魯，梳子梳到打結處，楊桃沒有掌控好力度，一扯，頭皮被拉疼。
楊桃松開手，梳子挂在打結處，懸在半空中，看着鏡子裏狼狽的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臉，自言自語：“幹嗎啊？我到底在幹嗎？用得着嗎？需要在小屁孩面前注重形象嗎？”
嘆了口氣，楊桃慢悠悠地解開打結的頭發，又洗了把臉才出去。
楊桃從浴室出去，兩個男人坐在沙發上，保持着同一個動作玩手機，一聽到聲響齊齊擡頭。
楊桃打開冰箱，拿出前兩天買的橘子，放到茶幾上，“這個橘子很甜，你們嘗嘗。”
楊修河将手機放到茶幾上，拿了個剝來吃，龔明宇将手機揣進口袋裏，也也拿了一個吃。
楊修河将橘子皮剝成一個好看的五瓣，掰開嘗了一片，點頭：“不錯，确實很甜。”
龔明宇将橘子皮剝得一小塊一小塊，堆成一個小山堆，跟楊修河剝的橘子皮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撕開，直接吃了一大半，剩下的也扔進嘴裏，“我這個不是很甜，有點酸。”
“是嗎？”楊桃拿了一個剝開嘗，“那可能是你運氣不好，我吃了那麽多個都是甜的。”
龔明宇起身，“有水嗎？”
楊桃指着廚房，吞咽完橘子肉，道：“有，不過是涼白開，你介意的話可以加熱一下。”
“不用。”龔明宇走到廚房。
楊桃吃完橘子，打開楊修河拿來的袋子，裏面都是菜幹，龍眼幹。
撕開龍眼幹的袋口，拿了幾顆在手上，楊桃準備撥開吃。
楊修河盯着楊桃看，沉默半晌，道：“你沒吃早餐就吃水果？這對你的胃不好。”
楊桃張開口正準備吃龍眼肉，愣了下，她确實沒有注意到，忘了自己沒吃早餐這件事，還是她弟弟心細。
楊桃走到楊修河身邊坐下，一邊剝殼，一邊拍馬屁：“沒想到我弟弟這麽細心，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哪位美女了。”
正巧，龔明宇這個時候從廚房走出來，楊桃擡起眼睛，兩個人四目相對。
楊桃飛快地別過眼，畢竟她以前可是誤會過他和楊修河的。
楊修河看到龔明宇出來了，也不打算久留，對楊桃說：“我們回去了，你記得吃早餐。”
楊桃繼續啃她的龍眼肉，敷衍道：“哦。”
門關上的那瞬間，楊桃猛然想起自己的那個計劃。
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懊惱，“怎麽就讓他走了呢？”
很快，她又沒那麽郁悶了，楊修河也在，不可能完成這個計劃的，反正來日方長，或許偶然的機會能讓她碰見那個女生呢？這樣就不用試探了。
楊桃扔掉手裏的龍眼殼，起身去廚房做早餐。
走到流理臺，餘光看見了個本該不屬于這裏的東西。
倒退兩步，側過頭，就看見了一臺黑色的手機躺在水壺旁。
第 36 章
五分鐘之後，敲門聲再次來襲。
楊桃拿着龔明宇的手機走到玄關處開門。
打開門，就看到龔明宇一個人站在門外，手上還提着一袋早餐，是上次她弄傷腳時，他給她買的那家店鋪的粥。
楊桃将手機遞給他，看着他手上的東西，不解：“你怎麽買早餐？”
龔明宇接過手機就直接扔進口袋，側身進來換鞋，“你不是沒吃嗎？順手給你帶的。”
怕這個順手有點特意，龔明宇補充道：“我手機不是落在你這裏了嘛。”
言下之意就是我來拿手機順便給你帶的早餐。
楊桃看他彎着腰換鞋，瞄向他的身後，樓梯口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問：“楊修河呢？”
龔明宇換好鞋，直起腰杆，俯視着她，順手關上門，“他有急事就先回去了。”
楊桃的眼皮驟然跳動，全身的細胞都在提醒她，這是一個好時機。
楊桃心裏想着某個計劃，也跟他沒客氣，拿過早餐到茶幾上打開，騰騰的香氣飄散開來，是她喜歡的皮蛋瘦肉粥。
楊桃拿起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龔明宇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玩手機。
楊桃吃了好幾口，看着還在冒着熱氣的粥，攪兩圈。
她現在是不是太過于習以為常了？習慣性地接受龔明宇給予的一切，上次擰水瓶蓋子也是，那個新年玩偶也是，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她的潛意識已經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細思極恐。
香噴噴的粥突然失去了味道。
糾結又矛盾的心理将楊桃置于一個尴尬的地位。
心頭有萬千的疑惑，需要她慢慢來理一理。
楊桃打算先從這碗粥開始。
“你來拿手機，為什麽順手給我買早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龔明宇将手機放在茶幾上，前傾身子，手肘抵在膝蓋上，玩味地看着楊桃：“那我要是說我是又奸又盜呢。”
楊桃松開勺子，往後靠，直到背部抵在沙發的椅背上。
龔明宇看到楊桃的反應笑出聲，收斂了不正經的神色，背部靠到椅背上，漫不經心：“上次你不是說可以幫忙出謀劃策嗎？”
楊桃怔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出謀劃策具體指的是什麽。
松了口氣，端起粥溫吞地吃，“你不是說還沒那麽快嗎？”
“提前做準備。”
楊桃順着他的話，看看能不能順藤摸瓜炸出他心上人的生日，假裝随意地問：“那她什麽時候過生日？”
龔明宇意味深長地看她，楊桃被盯得生出一股寒氣，即使理不直氣不壯，也不能暴露一分一毫，坦坦蕩蕩：“我這不是打算好好替你出謀劃策嘛，生日禮物最好就要結合季節，天氣來選，比如，如果她在春天生日的話。”
楊桃一手端着粥，一手伸出食指指着天花板，眼神在客廳裏巡視一圈，落在電視櫃上的花露水。靈機一動，指着花露水，“你可以送她一瓶花露水，春天蚊蟲多嘛。”
龔明宇嗤笑一聲，“那做你的對象還……還挺廉價的。”
“……”
楊桃收回手，不說話，真是越說越錯。
這算哪門子的生日禮物。
龔明宇随意掃了一眼，對着冰箱擡了擡下巴，“你冰箱裏還有橘子嗎？”
“還有幾個。”楊桃說：“不過你不是說酸嗎？”
龔明宇起身走到冰箱前，“剛剛運氣不好，或許我再吃一個就是甜的呢？”打開冰箱門，冰箱裏的那臺黃色的小燈亮了起來。
冰箱裏堆滿了各種東西，第一格放的全是蔬菜，第二格有一盒肉，第三格有一袋水果還有今天楊修河帶來的龍眼幹。
龔明宇拿出兩個橘子，看到最下層放了四瓶啤酒，頭也沒回，“你不是酒量不好嗎？怎麽在家放這麽多啤酒？”
楊桃吃粥的動作一僵，那是她前幾天就買回來打算找個機會灌醉他的，這期間她一直搖擺不定，還沒完全決定要不要這樣做，不過現在送上門了，不灌白不灌。
吃一口粥，極為淡定道：“前段時間，梁曉麗來我這裏玩，順帶買過來的。你要喝嗎？反正我也不怎麽喝酒，放我這裏也是擺設。”
那句“你要喝嗎”，她問得很輕，帶着遲疑和不确定，也怕被他看出她別有用心。
龔明宇背對着楊桃，嘴角露出一個得逞又奸詐的笑容，語氣卻是大大方方：“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如果楊桃現在能看見他的臉，一定會很疑惑，此人表情跟語氣怎麽天差地別。
龔明宇拿出那四瓶啤酒擱在地上。
想到上次他去找楊修河玩，正巧楊修河去上廁所，手機放在客廳，他就坐在邊上，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間，他看見了楊桃發過來的信息。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已經開始懷疑了，雖然不能确定楊桃打算怎麽面對他，不過先裝個不谙世事的小白準是沒錯的。
他拿起楊修河的手機解鎖發了一條信息，然後删除聊天記錄。做起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來，龔明宇已經臉不紅心不跳，甚至還能再來幾次。
手機放回原位，龔明宇暗自慶幸道楊修河的密碼很好記，上次他用過之後就背下來了。
現在他已經猜出個所以然來了。
她打算用酒試探他，趁他喝醉來個真心話。
只是四瓶也太看不起他了吧。
龔明宇關上冰箱門，提着四瓶啤酒放到茶幾上，坐到沙發上，拿着其中的一瓶，摸着下巴端詳，問：“你有開瓶器嗎？”
楊桃喝完粥，将飯盒丢到垃圾桶裏，聞言，才想到她從來沒有在家喝酒，自然是沒有開瓶器的。
她背對着他，走進廚房，“我找找。”
楊桃硬着頭皮在廚房裏故意翻找了好一段時間，兩手空空地走到客廳，帶着歉意：“我好像忘記了放在哪裏了，要不你別喝了？”
她是突然良心發現了，左思右想都覺得這樣的行為太過于不尊重人，而且她家裏是真的沒有開瓶器這樣的東西，這裏出現了一個邏輯漏洞，既然有人來過這裏喝酒，為什麽會沒有開瓶器？祈禱他可別問，不然她答不上來。
“沒事，我試試用嘴。”龔明宇拿起其中一瓶，放到嘴邊，用牙齒撬，要放到平時的話，一秒不到他就能打開，不過現在可不行，得裝裝樣子。
楊桃看龔明宇的表情有些猙獰，不忍心，“不行就算了，你要是真的想喝，拿回去宿舍也可以。”
話音剛落，龔明宇就咬開了，蓋子落到茶幾上，翻滾一圈停下。
楊桃拿出一個玻璃杯給他，看着他一杯一杯地倒滿，然後喝掉。
她覺得事情有些超出自己的想象，她好像并沒有做出要灌他喝酒的傾向，怎麽他自己就先喝上了？事情完全脫軌到另一個方向了，雖然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她的酒灌醉他。
說不上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楊桃壓下心頭的怪異感，猜測是不是因為求而不得，畢竟距離他第一次和她提起這個心上人的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這沒進展，聽着還蠻心酸的。
盡管還不能确定是不是她，只是現在距離除夕越來越遠，她覺得那個想法好像也沒有那麽強烈了。
轉眼間，龔明宇已經喝完一瓶了，在開下一瓶。
冬日的涼氣并沒有完全消失殆盡，空氣總是夾雜着存在感十足的冷意。
龔明宇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套頭衛衣，一條休閑褲，此時，由于喝酒的原因，眉眼都柔和了很多，臉龐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有些許的緋紅，近乎可以忽略不計。
楊桃看他的動作很生疏，于心不忍，走到他身旁坐下，兩只手抓着他拿酒瓶的那只手，對上他的眼，搖搖頭，“別喝了，等下醉了我可不會扛你回去。”
龔明宇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拍了兩下，輕輕地推開，“沒事，我酒量很好。”
楊桃在心裏嘀咕：看你的動作，沒看出你的酒量有多好。
楊桃拿過茶幾上的兩個橘子，一瓣一瓣地掰開，對半開，一半自己吃，咬開橘肉，橘子汁在口中四溢，濃濃的橘子味席卷整個口腔。另一半遞過去給龔明宇。
“這個很好吃，很甜，你要不要嘗一嘗？”
龔明宇側頭看了眼楊桃，視線轉戰到她手上剩下的那一半橘子，沒有伸出手接，低着頭，就楊桃的手咬上了橘子。
楊桃沒有預料到他會這樣，怔住了。
他柔軟的唇輕輕觸碰到她的指腹上，涼涼的，因為喝了冰啤酒的緣故，呼出的氣微涼。
他很快就退開，一邊咀嚼，一邊看着她，眼裏都是深不見底的笑意。
喉結滾動兩下，粉色的舌頭舔了舔嘴角，對楊桃的話表示認同：“确實很甜。”
楊桃的手還沒收回來，她覺得龔明宇那騷氣的動作好像特意以0.5倍速放慢了，那眼神再配上舔唇這一勾引意味明顯的暗示，她的心理防線要崩塌了。
他到底是喝醉了還是在試探她？
楊桃躲開他的眼神，起身去廚房拿杯子裝水喝。
站在流理臺前，楊桃覺得自己的耳朵和臉頰有些熱，手背貼着臉頰降溫，呼出一口氣，楊桃倒了一杯水，雙手捧着杯子，側着身子偷偷瞄向客廳，看不到龔明宇的臉，只能看到他的胳膊。
收回視線，喝了一小口的水，才發現這水竟然是熱的，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更加燥熱了。
楊桃倒掉水杯裏的熱水，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涼白開，喝了好大一口。
摸不準龔明宇的行為，那原本一點點沉下去的猜測又死灰複燃。
她也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大學時期只跟劉杉有過一段感情，但兩個人也沒有試過含糊不清的奇妙時期，她的表現也是淡淡的，在一起前和在一起後沒有太大的區別。高中時期也有男生給她表過白，但她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每天都光顧着學習去了，心思沒放在這方面上。
以至于現在淪落到這麽個田地，遇到點如墜雲霧的感情就慌了神。
楊桃将水杯裏剩餘的涼白開一飲而盡，放下水杯，才緩步走向客廳。
這一看，楊桃怔住了，龔明宇已經喝掉了兩瓶啤酒，正在喝第三瓶。
硬朗的五官蒙上了淡淡的一層粉色，眼睛微眯，看到楊桃走出來頓了好一會露出兩排大白牙傻笑，兩秒過後繼續喝下一杯。
楊桃直跺腳，這個人怎麽這麽能喝，她喝一杯水的時間，他已經解決了将近兩瓶的啤酒。剛剛旖旎的心思全部被抛開，負罪感直線上升。
“你別喝了，你都醉成什麽樣了？”楊桃說。
龔明宇伸出食指對着楊桃左右搖擺，喝下一口，“no，我沒醉。”
楊桃狐疑地觀察他。
第 37 章
龔明宇的眼神開始染上了醉色，耳朵和臉頰鋪上了淡淡的一層粉，拿桌上酒杯的動作也開始遲緩，慢半拍。
似乎是嫌棄一杯一杯地倒酒速度太慢，龔明宇直接拿過剩下的唯一一瓶還未開封的酒，牙齒一咬，酒蓋在空中翻轉三圈，落到地上，發出哐當的一聲。
楊桃看他喝成這樣，罪惡感越來越強烈，這真不是個好主意，他現在都停不下來了。沒想到酒量不好的人也能喝上瘾。
楊桃走到他身旁試圖阻止他。
龔明宇一手推開楊桃，另一只手拿着酒瓶灌自己，推搡間，他的一條腿踢倒了放在地上的空酒瓶，清脆的一聲“哐當”伴随着他狼吞虎咽的吞咽聲。
他喝得太急，來不及咽下的酒沿着嘴角溢出，順着下颔流到喉結，沾濕了他的衣領，白色的衣服變成暗色。
楊桃搶過他的手裏的酒，抱在身前，警告他：“你不能再喝了！”
龔明宇呆滞地看着她，攤開手，不耐煩：“給我。”
楊桃猛地搖頭，拒絕：“你現在已經醉了，不能再喝了，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醉酒的龔明宇，看什麽都是淡淡的，沒有平日裏清醒時帶着的玩世不恭，也比平日裏更加沉默寡言，微微地歪着腦袋，像是個聽話的小孩子。
楊桃松了一口氣，如果因為喝酒喝出什麽毛病的話，她還真的擔待不起，心裏再一次鄙視這個馊主意。
楊桃抱着那瓶酒坐下，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嗎？”
龔明宇蹙着眉，皺着臉，像看個白癡一樣看着她，似乎對她這個問題感到很不滿，靠在椅背上，不耐煩道：“龔明宇啊，你是不是喝醉了？腦子都不清醒了？還問我是誰？”
楊桃想他真的是醉了，正糾結着怎麽開口套話。
龔明宇忽地起身，眼睛看向廚房，站得筆直，兩只手垂在身側。
楊桃被他吓得哆嗦一下，縮在沙發裏，警惕地問：“你幹嘛？”
醉鬼的腦回路都格外的奇特，他突然站起來，到底是想幹嘛？不會是做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龔明宇的反射弧變得很長，隔了一段時間才緩緩地低着頭看她，跟小學生上課向老師打報告一般，“我要上廁所。”
“哦。”
還好不是什麽跳舞，裸奔。
楊桃看着他動作笨拙，沒有了清醒時的快捷，百分百肯定他醉了。
楊桃低頭看了眼自己還抱着的酒瓶，放到茶幾上，想了下，又怕他等下出來看到又要繼續喝，楊桃幹脆将啤酒放進冰箱。
關上冰箱門，大功告成。
楊桃還未來得及開心，就聽到浴室裏傳來嘭的一聲巨響，應該是什麽巨型的東西摔到地上。
楊桃心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馬上跑到浴室門口，左手放在門把手上，正要擰開時，像觸電般馬上松開手。過于着急擔憂都讓她忘了男女有別這一重要的事情，萬一龔明宇是正在上廁所的時候在裏面發生了什麽的話，那他肯定來不及穿褲子，這樣的話……
啊啊啊。
她在想什麽？這他.媽也太龌龊了！
楊桃咽了一口口水，敲門，問：“你沒事吧？”
龔明宇的聲音隔着門，有些小，也有些嘶啞。
“沒事。”
楊桃根據聲音的來源，判斷出他應該是摔在地上了，蹲下身子，對着門縫，“那你能自己起來嗎？要不要我進去扶你起來？”
“你。”龔明宇說：“你進來吧。”
楊桃還是有所顧忌的，酒鬼現在肯定不清醒，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只是遵從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需要有人扶他一把。
楊桃腦袋嗡嗡地響，理智尚存，像個老師耐心地對學生循循善誘：“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行不行？”
龔明宇拖着尾音，啞聲道：“你說。”
楊桃舔了舔嘴角，這樣的話太羞恥了，別過眼去看着廚房的水壺，扭扭捏捏道：“你低頭看一下自己的褲子，有沒有穿好？”
良久，裏頭沒有一點動靜，楊桃不确定地又問一句：“龔明宇，你有在聽嗎？”
就算是發現自己沒有穿褲子也不應該這麽安靜啊？該不會是睡着了？
楊桃又敲了一次門，“龔明宇。”
“嗯。”
這一聲應答，帶了點□□。
“怎麽了？是不是摔疼了？”楊桃在外面幹着急，“你看看啊，穿了褲子沒有？”
“穿了。”
楊桃這才站起來，心安理得地打開門。
龔明宇就摔倒在門邊，背靠着牆壁，一條長腿幾乎要碰到對面的牆，另一條腿蜷縮起來，一只手垂在大腿上，一只手捂着肚子，雙眼緊閉，嘴唇緊抿，看起來很難受。
楊桃蹲下來扶着他的胳膊，用力拉他起身。
上下打量他，“你還好嗎？有沒有摔到哪裏？”
龔明宇借着楊桃的力氣站起來，楊桃扶着他走到客廳沙發上，安頓好他。
蹲下身，拉着他的手看，手掌發紅，應該是摔倒的時候手掌着地碰着了，不過還好沒有破皮。
撸起他的袖子，檢查手腕，沒事。
龔明宇睜開眼，警惕地掙開楊桃的手，發出一聲沉悶的抗議：“你幹嘛？”
楊桃好氣又好笑，氣的是他這麽傻裏傻氣的，她只是替他檢查有沒有哪裏受傷，還不乖乖的，笑的是他這副小孩氣。
楊桃耐着性子問他：“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或者哪裏撞疼了？”
龔明宇眨了眨眼睛，指着右腳的膝蓋，“這兒有點痛。”
楊桃手放到他褲腳，正準備撩起來看，又想到什麽，擡頭對着龔明宇說：“我現在幫你看看，你不要反抗知道嗎？我沒有要吃你豆腐的意思。”
“哦。”
楊桃這才卷起他的褲腳，卷到膝蓋上方。果然，膝蓋紅了一片，還有些破皮了，滲出點點血絲。
“你乖乖別動，我去拿點藥酒。”
楊桃進到房間找醫藥箱，拿到客廳，在他隔壁坐下，打開醫藥箱，找到碘伏和棉簽。
一擡眸就看見龔明宇正盯着自己看，“幹嘛？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龔明宇嬌羞地避開視線，在楊桃蹲下身給他塗碘伏，他直愣愣地冒出一句：“你好看。”
楊桃聽到這話，沒控制好力度，拿着棉簽的手力氣大了點。
“嘶。”
楊桃馬上拿着棉簽遠離他的傷口，“對不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