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逢(2)

徐佩佩艱難的拿鑰匙自己打開了門,她背着書包還拿着在外面買的幾袋熟食。黑色直發又黑又亮,用橡皮筋紮起來,這是她留了很多年的。她皮膚并不白,甚至暗黃,但到底是青春,所以看着并不十分憔悴。她又瘦又高,已經超過減肥的人們想要的标準,看了她的細腿讓人到底有些擔心會不會被風吹倒,已經比歐美筷子腿的模特還要瘦,而且并不像模特的腿那麽勻稱。因為過于幹瘦,她形體甚至會讓人覺得很難看。

“哥,我回來了。”她朝屋裏大喊,一邊喊一邊朝裏面的房間看,雖然她知道哥哥在準備考研最近有些忙,但她還是想讓哥哥出來,她想給哥哥說說,自己在機場看見的一男一女,想給他哥哥說說自己的委屈。

“回來了,同學走了?”他哥哥徐啓皓拿着書本出來朝她笑。

“是,去美利堅自由天堂了。我還要在天朝痛苦掙紮。”徐佩佩放下手中的東西,去狹小的廚房拿碟子裝飯。

“別這麽說,她這是學渣的出路,你可是在名牌上學啊。別忘了你在你們中學的奧賽班一直是前五名呢,你那個同學在普通班還一直是十名左右。而且你高考的時候是全省第二啊。”徐啓皓他們一家都是學習好的,爸爸媽媽舅舅舅媽都是大學生,但都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徐啓皓企圖用佩佩以往的傲人成績來安慰她,但佩佩似乎并不怎麽買賬。

“哥,你知道嗎?我今天在機場碰上一個蠻有錢的人,在機場真是欺人太甚,撞掉了我的眼鏡,還撞亂了我的書,都沒給我撿起來,還沒給我道歉,哦不,道歉了,但很不真誠。”佩佩一邊去準備碗筷收拾吃飯,一邊憤憤地給她哥哥講述今天上午她給同學送行時發生的事。

誰知并沒有收到期望的義憤填膺,她哥哥反而笑笑:“這有什麽,這還不是常事,機場的人那麽多,又不是讓你掉兩斤肉的事,你自己撿起來不就好了,非要別人給你真誠的道歉?”他哥哥一直覺得自己的妹妹從小抱怨太多了,明明又不是憤青,只不過是單純因為一些事讓她不痛快,讓她覺得危害了自己的利益,所以她從小罵學校罵社會,而很多時候她只是在埋怨自己要做的工作罷了。

佩佩沒有說話,她覺得沒什麽好說的了,她原本打算告訴哥哥自己如何因那個男人的人民幣受到屈辱,還有另一個有錢女孩如何用錢想讓那個男人受辱,結果因為那個男人一點也不在意反而很有興趣的自己撿起了掉落的東西追了上去,讓她和幾張人民幣還有歐元留在機場大廳,這反而更加覺得受到屈辱。

佩佩不打算把後面發生的事請告訴哥哥了,她知道,哥哥滿身的正能量會大笑起來,徐啓皓是法學院的高材生,現在是大四。

他一直都對城中名流尤其是游手好閑的二世子嗤之以鼻,他不是看見富二代就罵罵咧咧的人,但他總歸還是對這種富家子有點不高興,他覺得盡管有沒有這些富家子他都會成功,但他多多少少覺得,富二代們沒花多少功夫就能取得的成功,自己非要努力學習,而且自己在這座城市一個親戚也沒有,別說什麽人脈了,自己和妹妹在這裏上學,還沒開始工作就感受到競争的殘酷,就感受到命運的不公。

但很多事一出生,就已經決定高度了。佩佩呆呆的這樣想着,她又想起今天那個穿白鬥篷的有錢女孩,她看起來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可以和那個男人理直氣壯的說些諷刺的話。她能這樣做,全是因為會投胎,生下來就什麽都有,自己想到這裏又有些氣憤,默默翻開自己的經濟課本。

陳家本在香港,這幾年陳世恒在內地,就在靜安買了套別墅,但住在內地的時間還是不長,一年大概會有一兩個月在上海或者北京住一段時間好處理內地的工作。而陳在洲卻喜歡在內地呆着,北京、上海、青島他都喜歡,并且他的好友程灏、沈譽之類的都是內地人,這使他更喜歡呆在內地了。

陳在洲沒有回陳世恒在靜安區的別墅,他去了自己從見過面的媽媽轉給他的位于陸家嘴的頂層公寓裏,他一手拿一瓶紅酒,一手拿兩個紅酒杯對身旁的好友程灏說道:“查到那女孩是誰了嗎?”朝自己的好朋友晃晃自己的紅酒,把酒倒入剛剛拿來的紅酒杯裏。

程灏接過紅酒,翻着報紙漫不經心着說:“季家的長女,季陵初。在巴黎待了兩年,剛回國,出國前在本城社交圈小有名氣,酗酒嗑藥濫交,不過名聲還好,在國外兩年很低調,像換了一個人,你碰見她就是她剛回國,到目前為止都很收斂。”程灏搖晃着酒杯醒着酒,聞見酒的香氣,笑着對陳在洲說:“這酒很不錯。”

陳在洲笑了笑:“這是我前年在法國玩,去勃艮第親自挑的,74年的,那個老板便宜賣給我的。”

程灏笑了笑,喝了一大口,翻着報紙。忽然指着當天的《華爾街日報》說道:“诶,在洲,你看,V-gamai公司破産的消息今天才放出去。”

陳在洲看着紅酒杯,漫不經心道:“封鎖消息的這三天,賈斯汀奧爾斯特肯定賺了不少。”

“你覺得奧爾斯特這次是在替Mossen公司還是替他家的公司幹的?”程灏看向陳在洲好像忽然認真起來。

不料陳在洲卻兀自笑了起來:“喂,我瞎說的,你也跟我胡扯?你要是想談生意上的事你去找沈譽談去,他現在可是商業新秀,可真挺用心的。說他最近做的這幾個收購案,完成的是真漂亮。不過他現在這樣,可就和咱們不是一路人了,你說多久沒和咱倆泡吧了?”

程灏幸災樂禍的笑了:“是啊,他現在可是真的緊張了,憑空他爸爸鬧出一個私生子,自己從唯一的皇太子瞬間貶了值,任誰能不緊張,看他平日裏鬧得那那麽開,這回他沈大公子可是真的害怕接不了班了。”

“是啊,他爸也真厲害,知道這個孩子有五年了吧,之前一直忍着看着沈譽和咱們胡鬧,什麽話也沒說,去年他們公司年會年會直接領出來了,還就比沈譽那貨小三歲,都二十一了。”陳在洲舉着酒杯和程灏一起說着另一個一直和他們鬼混的二世子。

程灏又打趣陳在洲:“我說,你爸爸要是真想激發出你的潛能讓你認真做生意,就該給你也整出個弟弟來。”

陳在洲笑的前仰後合:“他倒也想,晚了!”又笑着倒了一杯酒,搖晃着酒杯,眯着眼看着紅酒,好像裏面有什麽重要的東西。

程灏和陳在洲自小一起長大,連帶着剛剛提到的沈譽,都不是什麽善水,程灏是個富二代,家是開建築公司的,是新崛起的新富。

而陳在洲則是屬于名震中外的天津衛陳氏,世代從商,起起伏伏,到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陳家由陳向民當家,陳向民悉心培養他的兒女,五個兒女個個都是商業好手,在熱河、江浙、上海灘、香港還有天津衛生意做得都很大。

那是陳家最鼎盛的時候,當時上海灘還有人贊譽陳家是中國的羅斯柴爾德家族,當然這是玩笑話,大抵是拍當時還在上海灘的陳家三公子的馬屁。

戰前家族勢力陸續轉移到香港及海外,現在的陳家老太太也就是陳在洲的奶奶是愛國華僑,到改革開放時,海外從商的陳家人就陸續回國。

陳在洲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對了,你剛剛說那個女人叫什麽?”

“季陵初。”程灏答道。

“那個,”陳在洲撓撓頭,“我以前和她認識嗎?我是說我以前上過她嗎?”

“沒有,所以我才真的很奇怪你們兩個居然以前沒認識,按理說你和那時的她臭氣相投早就該厮混在一起了。不過你可能認識她表姐。”程灏低着頭笑了笑,他今天一查到這姑娘的表姐,就笑個不停,他在等着一場好戲。

“誰呀?”陳在洲本來在玩着手機,這時擡起頭來看着他。

程灏笑了笑:“你記得你初戀是誰嗎?”

陳在洲白了他一眼,又繼續低頭玩手機:“喂,你不是學金融的嘛什麽時候改考古了,早不記得什麽時候的事了。”慢慢喝了一口酒。

程灏又朝他笑:“那你記得你的初夜嗎”

陳在洲一口酒噴出來:“簡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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