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情侶、星河和變質 (1)

柳霁塵被猝不及防咬了一下嘴巴,驚得睜大了眼睛。

于羨親完以後,手立即松開柳霁塵的衣領。柳霁塵的衣領被他揪成了一團,乍一散開,衣領就被拉開,露出了他的鎖骨。他的頭發在空中飄蕩兩下,随即,他的上半身倒在了地板上,手忍不住捂在自己的心髒上面。

柳霁塵微微張開嘴巴,耳朵聽到了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于羨的雙腳還分開在柳霁塵身體的兩旁,他爬着往前,頭低下,剛剛洗澡沾濕水的發尾垂落,落入柳霁塵剛剛松開的衣領裏面。

柳霁塵的身體顫了一下。

于羨俯視柳霁塵,莞爾一笑,“謝謝了。”

柳霁塵的瞳孔震了一下。

于羨笑着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臉,然後露出抱歉的神色,“對不起呢。”

對不起哪個方面?

“本來師尊說得自己像是經驗滿滿的男人,我想着那麽親了就親了吧。”于羨笑,“但是你臉紅什麽?”

柳霁塵确實肉眼可見地臉紅了。

于羨其實有時候人是非常惡劣的,他故意喟嘆一聲,然後俯下身體,腦袋側着放在柳霁塵的胸口上,他現在枕着他的手,聽着他的心跳聲。

柳霁塵一動不敢動。

于羨笑呵呵,然後爬了起來,他往前走,撿回柳霁塵剛才扔掉的扇子,然後放回柳霁塵的手邊,“師尊,我要自己一個人去休息一下,你自己玩着先吧。”說完,他一副自己已經掙脫夢魇的樣子,歡脫地離開了。

柳霁塵在于羨走後,依舊維持着雙腳曲起,臉頰緋紅的狀态。末了,他緩慢地舉起雙手,抱着自己的臉頰,然後把自己藏了起來。

于羨跑回自己的房間,他激動地關上房門,然後掏出了那一本封面略微色/情的同人文,他瘋狂地翻到柳霁塵跟上官雅樂的那一篇,熟讀他們感情升溫的事件和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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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他有主意了。

打好主意以後,于羨立刻在床上盤腿而坐,凝神專注,想要去探索自己體內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

那兩股力量正在融合,看起來似乎沒有事了。

但是潛意識裏,有一個聲音在于羨的腦海中響起。

還不夠。

還要更多更多。

更多的力量。

這樣你才能醒過來。

所以吃得更多吧。

“呼。”于羨睜開了眼睛。

不可以聽那個聲音的話,他必須循序漸進,否則的話,他又會性情大變了。

于羨忽視內心的那個聲音,身體一倒,躺在床上。

他覺得柳霁塵的建議非常有效,他現在不糾結跟巫羅的親吻了,反正他又不是只親過他一個人。

“嗯……”

于羨的心很大。

晚一點的時候,柳霁塵例行要出去看情況,于羨想着既然柳霁塵已經接受了他的新形象了,幹脆就跟着他一起出去。

要是平常時候,按照于羨現在的美貌,應該會引起不少的騷動。但是現在滿大街,大部分的人都沒有心情去顧及別人,有人閉門不出,有人有氣無力,有一些人甚至窩在一起,抱着自己擁有的羽毛痛哭流涕。

柳霁塵一開始擔心于羨看到這樣的場景會難受,于是全程都緊張地盯着于羨。

但是于羨的表現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于羨不僅沒有露出任何難受的表情,甚至在某些時候,還能指着一些他沒有見過的新奇玩意,跟柳霁塵談笑風生。

柳霁塵略微驚訝,說實話,他是覺得于羨作為滅世者,太過不滅世者。首先,整個人就跟壞字沒關系。那天晚上,他細想就可以猜到,一定是于羨遇到了在收集凡人魂魄的狐貍精,然後他出手了,才會導致之後的事情。

何必呢?

也許是活了太久,看過凡人太多自找死路的事情,柳霁塵對于人的生死已經漸漸看淡。

他看着于羨。

只有你是不一樣的。

于羨在街邊攤買了一串冰糖葫蘆,打開來咬了一顆以後,立刻覺得味道還不錯,就遞到了柳霁塵的嘴邊。

柳霁塵其實不喜歡吃甜的東西,但是于羨遞過來,他立刻撩起耳旁的頭發,然後低下頭去咬。

于羨發現柳霁塵的嘴唇破了。

“我今天太用力了,痛嗎?”他擔心地問。

“痛。”柳霁塵的牙齒咬住一顆冰糖葫蘆,然後慢慢咬了出來,含進嘴巴裏。

于羨的眼睛忍不住跟着他的動作走。

“希望你以後可以溫柔一點。”柳霁塵伸出手,将沒有完全塞進嘴巴裏的冰糖葫蘆推了一下。“咬破皮了,你要看看嗎?”他問。

“說什麽呢。”于羨笑了一下,然後低下頭咬新的一顆冰糖葫蘆,“才沒有下一次呢。”

柳霁塵舔了一下沾上糖漿的大拇指,沒有接話。

于羨撇開眼睛。

“你如果不想逛,我可以陪你回去。”柳霁塵說。

“哈?為什麽不逛?”于羨不解,他們已經解決了主要的問題了,沒有多久就要離開綠珠鎮,去別的地方了,現在不逛的話,就沒有機會再在這裏無所事事地東走西逛了。

柳霁塵看他如此,幹脆直接說出自己的所想,“我覺得你看到現在街邊的場景,會不舒服。”

于羨聽到了柳霁塵的話,突然一震,随後,他似乎是第一次發現除卻他跟柳霁塵的環境一般,茫然地擡起頭,四處查看。

這個地方哀鴻遍野。

于羨現在的身份很特殊,他本身其實應該是凡人一類,但是他在現世的時候,也不是那種會過分關注個人的人。他會覺得人類或者某種團體很可憐,但是他無法具體明白那種可憐。善良是他對于自己的要求,但是不是他的本能,他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冷漠得可怕。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他的靈魂進入這個世界的于羨的身體裏。于羨是天生的滅世者,不是人,甚至也不是妖魔,他不管對于哪一個種類都沒有歸屬感。

而且這個身體本來的意志給他灌輸了一些觀念。

人與妖魔與動物是一樣的。

所以于羨看到收到傷害的人、妖魔和動物,都有可能會去拯救。

一個雷劈下來,把大家都劈死了,他可能對于每一樣的生物的難過都是一樣的。

凡人把與自己有利益沖突的妖魔放置對立面,然後把會毀滅這個世界的滅世者一樣認為是自己的對立面。

但實際上,滅世者的命運是殲滅這個世界,對于妖魔來說,其實也應該是敵人。

他沒有與他站一邊的生物。

于羨咬着冰糖葫蘆,任由體內視人命為草菅的妖魔意志吞噬自己的想法。

當他偶爾對上柳霁塵的眼神的時候,會微微一笑。

他笑起來的時候,周圍的街道正好點上了明亮的燈籠。

燈火璀璨,川流不息。

柳霁塵臉紅了。

他确實跟這個人,有過最親密的接觸。第一世、第二世、第三世、第四世……要麽是生生死死的短暫糾纏,要麽是驚鴻一瞥淹沒在時間的洪流裏。

他是重複的世界裏,唯一不能重複的東西。

柳霁塵承認,他以前想要找他,是為了破除自己無限重生的命運。他每一世都在意圖做這樣的事情,所以他才會去收集所有的所謂的,可以看透未來,可以上天達命,總之只要有人說可以用來改變命運的法器,他都去拿到手。盡管如此,他也沒有覺得有什麽大的改變。所有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就算有什麽短暫改變了,結局依舊相同。

重複的世界裏。

只有于月清是不重複的。

柳霁塵有過心灰黑一片的時候,他那時候主要的想法确實是。啊,這個人可以利用。

但是當他摸着自己的臉龐,給予他撫慰的時候,柳霁塵發現自己自以為看透了命運、背叛、生死,他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卻沒有辦法把他放置不管。

他深愛他。

破除自己重生的命運,支撐了柳霁塵活過前幾世。找到于月清,支撐他活到現在。

柳霁塵清楚于羨自從誕生以後,從來就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身邊,但是他确信自己不會認錯人。于是乎,于羨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他需要探索的一個謎。

非常迫切的任務。

于羨說,沒有下一次跟他親吻的機會了。

柳霁塵想。

才不會。

他明明就很喜歡親吻自己。

在柳霁塵胡思亂想的時候,于羨已經把這裏看得七七八八了。“這裏之後會怎麽樣?”他問。

“上官家的産業幾乎占據了整個綠珠鎮,等這裏的人緩過來以後,上官雅樂會幫助他們重新建立事業,幫助他們重新生活。”柳霁塵說。

于羨點了點頭。

他們走到了一家成衣店,柳霁塵進去,給于羨買了幾件衣服。

有一些布料看起來不錯,但是做成衣服需要一定的時間。柳霁塵覺得也可以,反正這裏離瓊華重玄也不遠,到時候可派人來取。

有了他的同意,老板立即給于羨量尺寸。

“公子,請擡起手。”老板說。

于羨擡起了手。

“擡直,否則到時候衣服的袖子就短了。”在一旁看着的柳霁塵忍不住走過去,接住他的手掌,将他的手臂拉直。

于羨看了看,手指鑲入柳霁塵手指間的縫隙中去,與他十指相扣。

柳霁塵懷疑他是故意的。

于羨笑嘻嘻。

“小心我親死你。”柳霁塵威脅。

“師尊的技術也就那樣。”于羨不屑。

柳霁塵咬牙切齒,他所有的技術經驗,不就來自你嗎?

兩人拿了衣服,就要回去了。

他們回去的時候,上官雅樂正在院子裏跟下人下棋。他看到柳霁塵跟于羨回來了。順口問一句,“你們打算什麽時候離開。”他太熟悉柳霁塵了,他辦完正事以後,基本是頭也不回就走了,無情程度堪比歡場裏面,在鴛鴦被裏翻滾了幾圈就穿褲子離開的恩客。

柳霁塵的手搭在于羨的肩膀上,“你還想要在這裏玩幾天嗎?”

于羨看向上官雅樂,“那就要看上官公子有沒有招待了。”

上官雅樂笑了,“可以啊,明天我們就在河上游船,找上青樓的漂亮姑娘,之後,晚了會有人在河上放花燈,你們可以在船上看,也可以在岸上看,風景不錯的。”他說完,笑吟吟地看向柳霁塵,“你們還記得你們前些日子,從外面抱回來的一個小孩嗎?”

他說的是潘炎。

“你們想要怎麽處置他?”上官雅樂問。

柳霁塵早有打算,“他無父無母,而且有天分,我想要讓瓊華重玄的人過來接他回去。”

“找誰好呢?”他好奇。

柳霁塵笑了,“嗯,反正我會讓人過來。”

上官雅樂笑得很開心,仿佛三月桃花開。

于羨看看上官雅樂,再看看柳霁塵。

郎有情妾有意!成!

于羨在搓手了,看來他只要戳破他們朋友之間僞裝的關系,兩個人立刻就會心意相通,明白彼此是對方的最愛。他們會在花燈一片的船上告白,然後達成一般男頻小說不敢達成的結局。

雖然他可能會因為瞎扯紅線而又被這個世界炸了,但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産,萬一他就壓對了呢!

游船是在第二天的晚上。

然後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于羨慣例去閑逛,緊接着,他遇到了一個自己覺得不敢置信的人。

“哇!絕世大美人!”元依依背着包袱,出現在街道的入口。她第一眼就在這個平平無奇的巷子口看到了于羨,然後捏着袖子,擦了擦快要流下來的口水。

“師……師叔。”于羨顫抖了。

聽到他喊自己師叔,元依依激動了,“小于羨?師弟在信裏面說你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一下子長大了,原來是真的?”

于羨點頭。

“哇!”元依依激動地朝着于羨跑了過去,想要抱住于羨,“小于羨,師叔抱抱。”

元依依的打算沒有得逞,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後衣領,然後把她拽住。元依依甚至因為沒及時剎車,所以騰空飛起,接着屁股砸到了地板上。“啊。”她呻/吟一聲。

“你要是敢抱他,我就砍下你的手。”柳霁塵剛剛一直在附近,只是他背對着元依依在付錢,所以元依依才沒有看到他。

元依依聽到他的聲音,開心地回頭,“師弟,你還是那麽帥。”

柳霁塵挑眉,“多謝誇獎,師姐。”

元依依就是柳霁塵喊來接潘炎的人。

于羨自從看到元依依出現以後,立刻捂着胸口,心跳加速。

元依依和上官雅樂,柳霁塵後宮的兩個人。

試問,主角的兩個對象相遇,會發生什麽事情?

必須是修羅場!

于羨心驚膽戰。

在他走神的一瞬間,元依依已經跟柳霁塵鬧上了,元依依不停地想要趕到于羨的身邊,柳霁塵為了阻止她,反複抓住他的衣服和手,将她扯了回來。兩人拉拉扯扯的,畫面不是很雅觀。

于羨覺得自己需要幫助柳霁塵維護後宮平衡。

這是一個徒弟的自我修養。

于是乎,他用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了雲依依的面前。“師叔好。”他乖巧地打招呼。

“小于羨。”元依依朝他撒嬌,然後張開了雙手。

于羨準備投入她的懷抱。

柳霁塵見狀,忍無可忍,直接把元依依往背後甩開。

元依依在背後發出了痛叫聲。

柳霁塵微喘着氣,站在于羨的面前。“不要靠她太近,那個女人是花癡。”他說。

于羨捂住臉,他是怕等會元依依看到你跟上官雅你侬我侬的樣子太過于激動,所以才想先安撫她。

被柳霁塵摔了一次,元依依冷靜了。她站起來,規規矩矩地站在兩人的面前。“師弟你叫我來接的小孩呢?”

“放在我朋友的家裏。”柳霁塵說。

“上官雅樂?”元依依問。

柳霁塵點頭。

元依依翻了一個白眼,然後拍了拍于羨的肩膀,“小于羨,你要離那個人渣遠一點。”

于羨挑眉,“師叔你也認識上官雅樂。”

“哼。”元依依難得露出了一副不屑的樣子,“那個老淫/蟲,但凡看到有點姿色的人都會去勾搭,我最讨厭的就是那種人了。”

“那不就是師叔你嗎?”于羨說話毫無遮攔。

元依依生氣地舉起拳頭。

“現在天色已經晚了。”柳霁塵認真說,“師姐不如在鎮子裏住一晚,然後明天再帶潘炎回瓊華重玄吧。”

元依依嘆氣,“雖然我不想在外面逗留,但是現在也沒有辦法了。”

“走吧。”柳霁塵帶路。

當快要走到上官府邸的時候,于羨告訴元依依,“今晚有游船呢,師叔一起去吧。”

元依依對他垂涎三尺,他說要去游船,她立馬點頭,“小于羨要跟我站在一個船頭。”

“元依依,你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一道戲谑的聲音傳來。

元依依擡頭,正好看到站在門口,優哉游哉搖扇子的上官雅樂。上官雅樂似乎專門在門口等他們回來,看到元依依以後,他露出了溫文爾雅的笑容,然後收起了扇子。

元依依大翻白眼。

“你們認識啊?”于羨在吃柳霁塵剛剛給他買的糖果。

上官雅樂笑了笑,“老相識了。”

元依依朝他豎起中指,兇神惡煞,“要不是有任務在身,老娘一輩子都不會來這個鬼地方,因為不想再看到你。”

上官雅樂無奈,“手指收起來。”

原來戰争早就開始了。

于羨的牙齒咬碎糖果。

上官雅樂要帶他們游湖,于是跟他們介紹了一下行程。

于羨樂呵呵地聽着,同人文裏面,柳霁塵就是因為上官雅樂在游船上面,一直看着舞女而吃醋的。

柳霁塵氣呼呼跑到船頭。

上官雅樂悠然自得地走出去,站在他的背後,說:“你吃醋了嗎?”

柳霁塵生性冷淡且高傲,明明心頭的醋意已經漫溢出來了,但還是要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誰會吃你的醋!”

他們兩個人,一個是休閑決斷塵世愛/欲的半仙人,一個是沉浸于世俗的公子爺,若不是他那天禦劍飛行,偶爾的一個眼神,他們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不對,如果你那時候沒有看到我的話,我可能人都不在了。”上官雅樂說着,撲上去抱住他,“所以給我一個報答你的機會吧。”

“你想要怎麽樣報答我?”被抱着的人僵硬了身體。

那當然是以身相許!

于羨腦補了一下畫面,激動地捶了一下桌面,然後因為沒有掌控好力道,手痛得發麻。

“你怎麽了?”柳霁塵擔心地捧起他的手。

“沒有事。”于羨抽氣。

柳霁塵實在是看不透他的心思,于是只能嘆氣,“你呀。”

“小于羨。”元依依在旁邊也心疼了,他想要從柳霁塵的手中接過于羨的手,“師叔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柳霁塵一只手推開她的臉。

他毫無憐香惜玉的意思。

元依依發出難受的掙紮聲音。

上官雅樂:“哈哈。”他看着元依依的臉被按成餅印,開心地笑了。

元依依握緊拳頭,忍了。

于羨看出來了,元依依跟上官雅樂的關系不是一般差,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麽而結下梁子。

于羨快速地瞄了柳霁塵一眼。

他覺得理由極度有可能是因為這個罪惡的男人。

罪惡的男人看着他,“疼的話,我給吹吹。”

于羨在懷疑,他的師尊是不是給換人了。

柳霁塵接受他錯愕的眼神,立刻低下眼睑,然後放開他的手,“我說笑的。”

于羨覺得他不懂幽默。

上官雅樂不是一般的有錢,他包下了一條華麗的大船,然後請了一隊舞女和歌姬上船,甚至還請了一隊廚師,打算在那裏舉辦晚宴。

客人有于羨、柳霁塵和元依依。

有錢人家的公子爺特別會玩,上官雅樂提議玩游戲,順便叫上了幾個漂亮的舞女。

元依依最讨厭就是這種浪蕩的公子哥,一口就拒絕了他的飯前游戲。柳霁塵也興趣缺缺,寧願去船頭看風景,也不願意跟他玩。

上官雅樂露出可憐的眼神看着于羨。

“上官公子。”于羨喊他。

“之前說過,你叫我朗詠就行了。”上官理由跟他套近乎。

“哦,朗詠。”于羨對于可能是自己師娘的人,總是報以無限的耐心,“我陪你玩。”

上官雅樂要玩的是一個叫做有錢老爺和乞丐的游戲。一個木桶裏面有幾根木簽,只有一根寫着有錢老爺,其餘是乞丐一號、乞丐二號、乞丐三號之類的,抽到有錢老爺的人可以命令乞丐做任何事情。

“明白嗎?”上官雅樂問于羨。

國王游戲。

于羨笑了,“我懂。”

他們就開始玩了。

于羨跟上官雅樂的性格不是一般放得開,其餘的舞女本來就習慣了陪富家公子玩樂,不一會兒,他們就玩開了,幾個人圍着,總是發出開心的笑聲。

站在船頭的柳霁塵跟元依依因此回頭看了好幾眼。

“無聊!庸俗!”元依依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舞女湊到上官雅樂的旁邊,蹭了蹭他的臉。

柳霁塵看着笑着的于羨,也覺得這個游戲庸俗極了。

“山上那麽多人,為什麽要叫我下來接人。”元依依一臉不滿,“主子,我可是在瓊華重玄幫你看着文成睿他們,忙的要命。”

柳霁塵重生多次,自然知道有一些人是可以信任或者合作的,元依依就是其中一個。她知道自己是巫羅,也知道自己其實暗地裏掌控者瓊華重玄。不如說,她也在幫柳霁塵掌握瓊華重玄。

柳霁塵看了她一眼,“你應該知道不是我叫你來。”

元依依惡心地抱着自己的手臂,嘴角勉強地抽了抽。

“你明天就可以走了。”柳霁塵告訴她。

“真是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跟這種人有交情。”元依依對上官雅樂有十萬個不滿意的理由。

柳霁塵回頭看了上官雅樂一眼,“其實在某一世的時候,他曾經把我賣給了瓊華重玄。那時候,我正好背叛了瓊華重玄,文成睿在修真界對我下了追殺令。”

元依依皺眉。

“但是他在某一世,又在以為我無權無勢的情況下幫助了我。”柳霁塵不得不感慨人性的複雜,“跟上官雅樂相處,不必太過于看低他,也不必要真的跟他交心。只有我們之間的利益關系仍在,他就是最有用的朋友。我的任務就是,在他的面前展示自己的有益于他,然後一直利用他。”

元依依聽明白他的意思了。“但我不想跟他相處。”

柳霁塵拍了拍元依依的肩膀,撫慰她。

元依依找到機會,立刻趁機靠在柳霁塵的懷裏,她只靠了一瞬間,就被柳霁塵躲開了。

“我讨厭跟別人靠太近,你應該知道的。”柳霁塵伸出手,讓她保持距離。

元依依看着柳霁塵,一臉陶醉,“但是你是人家的初戀啊,偶爾懷舊一下有什麽不可以。”

柳霁塵皮笑肉不笑,“當然不可以。”

元依依傷心極了。

他們的互動,一點都不漏地落到了上官雅樂跟于羨的眼裏。

上官雅樂暗暗咬牙。

于羨肯定了,上官雅樂絕對喜歡柳霁塵,他現在在吃元依依跟柳霁塵的醋。

“啊,我是有錢老爺。”上官雅樂抽到簽了。

于羨低頭看自己的簽,上官雅樂迅速地瞄了他的簽一眼。等于羨擡頭的時候,他立刻就挪開了眼睛。“乞丐三號。”他發布命令,“去親一下柳霁塵。”

乞丐三號于羨:“……”搞啥。

“快去。”上官雅樂急躁地踢了一下于羨的腳。

願賭服輸,于羨不得不挪開凳子,然後走到船頭,來到柳霁塵的旁邊。

柳霁塵笑着看于羨,“有什麽事嗎?”

“我來接受懲罰。”于羨一臉無奈。

“嗯?你要什麽?”柳霁塵問他。

于羨朝他招手。

柳霁塵低頭。

于羨伸出手,一把攬住他的脖子,然後快速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親完以後,于羨就跑了。

“嘿嘿。”上官雅樂發出得逞的笑聲。

柳霁塵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突然發現,那個游戲也沒有那麽庸俗。

“你不對小于羨說,跟我保持距離嗎?”元依依問。

“咳。”柳霁塵假裝一本正經,“來不及說。”

元依依覺得有貓膩。

他們兩個人在船頭待夠了,決定回裏面。當他們兩個人進去的時候,一位年紀小的舞女拿着簽,為難地左右張望。

“怎麽了?”元依依看她長得可愛,表情楚楚可憐,就上去問話。

舞女記得快哭了,“我要找一個人,親……親一下,但是我……”沒有膽子。

“呵。”元依依笑了一聲,随後伸出手,一把攬住她的腰,把她拉過來,然後對準她的嘴巴親了下去。

她平素男女不忌,于是深吻了一下舞女,親完了以後,她放開傻了的舞女。“不用謝。”她笑道。

舞女捂着嘴巴,臉一下子就紅了。

“啪!”木桶被扔在地板上。

于羨轉頭。

上官雅樂的笑容相當難看,“不玩了。”他說。

“不玩了就差不多開始吃飯吧,也不看看現在什麽時間了。”元依依攤手,然後走向自己的位置。

上官雅樂家裏養的廚師是以前在皇帝的禦膳房工作的,讓人垂涎欲滴的珍味佳肴上桌,衆人食指大動。

元依依可喜歡好吃的東西了,她一邊吃飯,一邊喝着小酒。

于羨也是一心投入到美食當中去。

柳霁塵坐在于羨的旁邊,看他喜歡吃蝦,就幫他剝開殼,然後整齊地擺在碟子上。

就在于羨忙着吃東西的時候,下人又端上了一碟新的菜。

于羨想要嘗嘗,但是筷子還夾着一塊大的肉。

柳霁塵看到他的眼神,連忙放下蝦,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用筷子夾了一塊菜,然後遞到于羨的嘴邊。

于羨着急地等着她,然後柳霁塵一把菜遞到他的嘴邊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張口吞下。

“好吃嗎?”柳霁塵心滿意足。

“好吃,師尊也吃吧。”于羨說。

柳霁塵平常吃東西就吃不多,“我不餓。”

“有情飲水飽。”于羨感慨。

“什麽意思?”柳霁塵問他。

“心裏有愛,喝水都會飽,原因就是心滿意足。”于羨解釋。

柳霁塵同意這個說法,“哼。”

船上,突然樂器聲響起。

于羨擡頭,上官雅樂帶上船的歌女奏樂,随後,舞女随着音樂翩翩起舞。

“低俗的品味。”于羨說一聲,然後樂呵呵看美女。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柳霁塵的雙手撐在船板上,無奈地看着他。

欣賞美女欣賞到了一半,于羨想起了正經事情。他是不是該推進一下柳霁塵跟上官雅樂的感情戲了,按照那本同人文寫的。他們兩個人就是在這種場合下,因為一個人的吃醋,而開始攤牌,心意相通的。

于羨的腳曲起來,準備做些什麽。

但是在他有動作之前,就有別的事情發生了。

元依依坐在他們的隔壁,她可以說是除了于羨外,最享受這場歌舞的人了。舞女當中,有一個舞女一直不斷在她的面前晃蕩。元依依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她今天親的那一位小姑娘。小姑娘的眼神含情帶怯,一直有意無意地偷看她。

元依依撥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她知道又一個無知的姑娘深陷于她的魅力當中了,真是罪過。

舞蹈漸入佳境,那個舞女趁着一個舞蹈動作,來到了元依依的面前。

元依依笑了笑,然後準備抱住她,再親一下什麽的。

就在她有這樣心思的時候,突然之間,一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臂,她被扯了一下。

元依依跟那個舞女驚訝地看向來人。

上官雅樂優雅地問元依依,“道長,我有一些事情想要相問,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跟我出去一下?”

元依依皺眉,然後搖頭,“說實話,不是很方便。”

上官雅樂不顧及她的回答,硬是将她扯了起來,然後拉了出去。

“怎麽了?怎麽了?要打架了?”于羨慌張了。

柳霁塵笑笑,然後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你好奇嗎?要不要我們出去看看?”他說。

于羨怕上官雅樂被元依依打死,于是點了點頭。

柳霁塵陪他出去,但是他一直壓着于羨,不讓他一下子跑出去,反而跟他一起鬼鬼祟祟地窩在黑暗裏偷窺那兩個人。

上官雅樂拉着元依依去了另一邊的船頭,于羨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他只能看到,元依依一直不斷地甩開上官雅樂的手,上官雅樂不知放棄地重新抓住她。兩人一直這樣來來回回,就在于羨厭倦了的時候,上官雅樂突然扯過了元依依,然後親了上去。

元依依一愣,随後掙紮。

上官雅樂用力,不給她離開。

于羨:“……”他現在臉上的表情一定很虛無。

“元師姐是不是跟你說過,她以前下山,跟一個男人談了戀愛。結果那個男人為了家業,居然答應跟一個有權有勢的女人訂婚。然後師姐一怒之下,離開了那個男人,性情大變。”柳霁塵的身體壓在于羨的背上,嘴角惡劣地勾起。

他早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也知道于羨在打什麽主意。

于羨的嘴唇在抖,“那個男人……是上官雅樂啊……”

“嗯。”柳霁塵要不是有常人都沒有的克制力,他現在大概就要捧腹大笑了,“其實上官雅樂只是為了家業,假裝答應要跟那個女人成親。但是師姐自從看破紅塵以後,就不怎麽在意他了。就算如此,上官雅樂還是苦苦癡情師姐,這一次,就是他求我讓師姐過來的,他想要見師姐一面。”

在柳霁塵說明情況的時候,船的那邊,元依依一巴掌拍上了上官雅樂的臉。

上官雅樂摸着自己的臉蛋,似乎有些驚訝,然後接着抱住元依依。

于羨不看了,他說:“完了。”

“嗯?”柳霁塵看他側臉。

“師叔可是修道者,如果她想的話,上官雅樂哪有機會靠近她,她甚至可以把上官雅樂扔進水裏去。她既然如此對待上官雅樂,那麽就是說,師叔其實對他……”于羨不想說出喜歡兩個字。

他捂住自己的臉,頭痛欲裂。

現在,他一下子失去了兩個師娘備選。

屋子不塌則已,一塌塌兩間。

“哦,小羨羨真是觀察細致,聰明伶俐。”柳霁塵在諷刺他。

于羨聽懂了他的意思,瞪他。

因為這個插曲,于羨東西都吃不下了。

他去船尾休息。

于羨坐了一會,他的旁邊立刻就有人坐下。他瞄了一眼,是柳霁塵。

“快要放河燈了吧。”柳霁塵算着時間。

“是啊,你看不見嗎?”于羨放眼看去。

這一個今早還死氣沉沉的鎮子,今天因為一個節日而重新活了過來。人們拿着燈,放進河中,讓水流帶着光亮于希望一起流淌。

柳霁塵笑了笑,“剛剛我的身體的詛咒發作了,我的眼睛還真的一下子就看不見了。”他的雙眼曾經被人用刀割開過,從那以後,他偶爾會在舊傷發作的時候,會看不見東西。

于羨擔心地看了他一眼,随後伸出手,抱住了他的手臂。

“河燈流在岸的兩邊,有些是花的形狀,有些是動物的形狀,黃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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