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風波再起
晚上沈睿民說要回來吃飯,卻遲遲不見回來。桌上的飯菜冷了熱,熱了又冷,如此幾番,我便吩咐英媽收起來了,想必是有事不回來吃了。我躺在床上,抱着暖手爐,想着以後的事,總覺得心神不寧,直到半夜也沒有睡着。
半夜裏電話鈴聲大作,我吓一跳,卻立馬跳起來跑出去接了,“二太太,我是老王啊,沈先生出事了,在醫院裏。三民醫院,你好不好過來一趟啊!”我心裏一涼,電話沒有握住,掉在了地上。啪的一聲,我立刻又拿起來,定了定心神,“老王,沈先生怎麽了?”
“沈先生和太太吵架,好像被太太刺傷了,太太動了胎氣,現在也在醫院裏。沈先生要做手術,沒有親屬簽字,醫生不敢動啊。你快來吧。”老王語氣裏已是亂了方寸。
“你別急,我立刻過來,你打電話找小陳,讓他帶着現金過來一趟。另外三民醫院在哪我不知道,你那裏還有其他人的話,你就過來接我,否則打電話叫老宅的司機來接我。”我卻立刻冷靜下來,英媽也被吵醒了,我吩咐她幫我換上衣服,我拿出家裏所有的錢,等老王一到立刻跟他去了醫院。
路上我問老王發生了什麽事,老王說他也不知道。當時只有梅姨在場,外面只聽得先生和太太大吵,然後聽見梅姨大喊來人,我們沖進去,只見太太動了胎氣,躺在地上,沈先生肚子上插着把水果刀,梅姨讓我們立刻把先生太太送到醫院了。是梅姨讓我通知二太太的。
事情的經過我大致可以猜到,應該是睿民找安沅攤牌,安沅不同意,兩人大吵,安沅失手傷了睿民。到了醫院,小陳也到了,我簽了手術同意單,一張是睿民,另一張卻是安沅的,她動了胎氣,眼下也十分危險。
梅姨一改往日的冷漠神情,不住地發抖,嘴裏叨叨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眼淚從她眼角裏落下來,神情慌亂不知所措。一見我來了,“葉小姐,救救少爺,救救小姐,怎麽辦怎麽辦?”
我安慰她,“梅姨,你別急,醫生會救他們的。”看我語氣鎮定的樣子,梅姨也慢慢平靜下來。其實我心裏不斷地打鼓,但我得冷靜,否則不但于事無補,還連累睿民。我吩咐小陳,“沈先生受傷的事千萬不要說出去,明天你正常去上班,對大家說沈先生出差去了,有什麽事等沈先生回來再說。”小陳點頭說好,并說醫院的錢已經交好了。
我們在門口等着等着,過了許久,醫生出來說睿民沒事了,沒有傷到要害,躺着靜養等傷口慢慢愈合的。我看着昏迷中的睿民,臉色蒼白,嘴唇一點血色也無,身上的衣服是斑斑血跡。過了一會,又有醫生過來問我,說情況危險,大人小孩只能保一個,問我保誰?梅姨看着我,開口求我,“葉小姐,求你大發慈悲。救救安沅小姐。”
我問醫生,“真的不能兩個都保的話,救大的,若有一線希望,大小都保最好。醫生拜托了!”醫生說:“若能都報,我自會盡力。眼下實在無法了。”我咬咬牙,說:“保大的吧!”
梅姨已哭倒在地上,我扶起她,安慰她,“放心,安沅不會有事的。”
天将亮時,醫生出來了,說大人沒事了,只是要好好調養。小的保不了。梅姨一聽,嚎啕大哭起來,我拉住她,“梅姨,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去看看安沅,好好安慰她,打電話回家裏,吩咐炖點雞湯,準備點住院的東西回頭送過來。你若哭倒了,誰照顧安沅。”梅姨似被驚醒,止住悲痛之聲,默默抹去了眼淚,往安沅的病房去了。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少爺呢?少爺怎麽辦?”
“放心照顧安沅,少爺這裏我來照顧。”我又打電話吩咐英媽,做點稀飯和雞湯,準備兩件換洗衣物送到醫院來。轉身走進病房,許是麻藥的作用,睿民還昏睡着。我看着他蒼白的臉上,血色全無,嘴唇幹得發裂,眉頭皺得緊緊的。我忍不住伸手去撫平他的眉頭,卻聽得他迷迷糊糊地喊,“藍兒,藍兒”眼淚登時落下來了,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臉,總覺得他的心那樣近,卻又那樣遠。
想着想着也趴在床邊睡着了。耳邊迷迷糊糊傳來聲音,“水,水,我要喝水”
我立刻清醒過來,一看是睿民迷迷糊糊中要水喝,可是手術後不能立刻喝水,便用棉簽蘸了水,輕輕塗在他嘴唇上。他慢慢醒了,看到我說,“我還以為今生再見不到你了。”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你好好休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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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欲言又止。我接着說,“安沅人沒事了,只是孩子保不住了。”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躺下去閉上眼睛,疲态盡顯,卻拉着我的手不肯放。
我心下明白,說:“我不走,你安心休息吧。我在這陪你,公司的事我交代小陳處理,你受傷的事我也讓他保密了,只說你出差了。安沅那裏梅姨會照顧的,你也放心吧。”
他不說話,也不睜開眼睛,只是用力握了握我的手。一會他又睡過去了。在醫院一躺就是半個月,醫生來拆線的時候說,多虧了刀子插得不深,沒刺中要害,不然沒有這麽輕松的了。那天的事我一直沒有問他,他也不講。出院後,我接他回來我那兒,他坐在沙發上,似乎精神很好,直吵着要吃上次做的烤雞翅。那次我在院子裏,拿了一個炭爐,用叉子插住雞翅,放在火上烤,塗上各色調料,烤熟了滿屋子的香味,睿民直贊好吃。我知道,他是不想說安沅的事。可是逃避能如何呢?
我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那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們攤牌了嗎?怎麽吵到這麽嚴重!”他靠住椅背,用手揉了揉眉心,緩緩說道:“那天我去找安沅攤牌,把故事都說給她聽了,希望能和她離婚,孩子留給我撫養。她不肯,大鬧,拿起水果刀威脅我要自盡,我便上去搶,結果一不小心被她捅傷了。我知道,應該等她生完孩子再說,可是我不想再瞞下去了,這幾年我過得很辛苦,好容易遇上你,我怕再拖下去,你又有變數了,說不定什麽時候真的就走了,還是早點定了好。沒想到出了事。不過也好,安沅也該死心了。”
我知道,睿民是為了我。只是這安沅肯這樣善罷甘休嗎?她手裏可還捏着沈氏集團50%的股份,此時把事情做絕了,對睿民一點好處也沒有。我不禁問他,他說:“沈氏集團早已是個空架子了,這幾個月我已經悄悄地把財産轉到了我的大通洋行。沈氏集團她要我全給她好了,我之前一直不動聲色,一則財産尚未完全轉移,二則特意麻痹她們,不想打草驚蛇,現在我大事已成,她們休想用50%的股份鉗制我。她離婚也好,不離婚也好,反正我不會再理會她們了。”說完,他伸手抱我過去,“以後不會再受制于任何人,你準備安心地當我沈睿民的太太了。從此不會再有安沅,也不會有沈家的任何人和事來打擾我們了!”
“這是你之前的計劃裏就有的嗎?”我心裏對沈睿民竟有些害怕了。
“不是的,是從娶了安沅之後,沈氏集團漸漸交由我手掌管後,慢慢想起來的。如果早就想起來,也不用娶安沅了。不過不娶安沅,只怕沈氏也不會交由我手,太太會一直死死盯着不放的。”說到這個,他臉上有得意之色。
我看了半天,眼前這個男人可是沈睿民,是我愛的人嗎?他好可怕,論謀算人心,遠在我之上。我在他身邊,真的能穩穩當當地當沈太太嗎?将來他若有其他想法,我會不會死無葬身之地?想到這裏,不由一陣心驚,寒意慢慢襲卷而來,我不由地拉了拉身上的披肩。他抱住我,“冷嗎?我給你暖暖。”說完,搓了搓我的手,又把我抱得緊緊的,“回房間去,已經叫英媽燒了暖爐,房間裏暖和。”抱着我就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