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子卿疆場尋大兄

城樓之上,景帝傲然而立,見凱旋的将士風塵仆仆一路奔波,說了些許多褒獎的話,便讓人先行回家休息。至于封賞,明日一早有太子代勞。對于将士,帝王褒獎賞賜都不如允了歸家,他們戰場生死搏殺,為的可不就是能早日回家,早見父母妻兒?

阿嬌得了消息,早早就跟母親回到了侯府。畢竟這裏是陳季須的根本,他斷沒有道理先去它處。

陳午沒想到劉嫖會帶了阿嬌回侯府,一時間倒有些尴尬。想到老夫人如今被劉嫖賞賜下的兩個宮娥整治的再不敢胡言,陳午心裏也不知是何滋味。尤其是當他看到劉嫖身後,俊美溫潤一身華服的董偃之時,心中更是又憤又惱,可最終只能化作滿腔的悔恨。

陳季須跟随衆将士和将軍謝過皇恩,便調轉馬車直奔侯府而去,惹得身邊許多副官和将軍調笑一番。沒人知道他心底的擔憂,剛剛入京他便聽說了臨江王于中尉府自戕,堂邑侯府翁主昏死數日之事。這如何讓他不心驚?

到了侯府,父母兄弟和阿嬌早早就在門外等着了。來不及開口,一向沉着溫雅的陳季須直接跪倒在父母面前叩拜。

劉嫖與阿嬌見陳季須并無受傷,不禁喜極而泣。傅子卿見嬌妻雙眸含淚,心中疼惜,又恐她傷了心神,趕忙攬在懷裏溫聲安慰着。董偃雖沒将劉嫖擁在懷裏,但在一旁也是細細言說勸慰着,倒是陳午像個局外人極其尴尬。

同年,劉嫖以老夫人相脅,堂邑侯陳午上書以辭侯爵之位。景帝本就厭惡陳午,如今陳季須得軍功而回,足夠封侯,遂深以為然。于是下诏堂邑侯世子繼承爵位,并為他與窦蔻賜婚。其中深意,外人不得知,但傅子卿卻是有所猜測的。

他自長公主與董偃相處情形,自可猜測二人相識多年,且定有深情。而董偃又是自七國之亂後回來的,景帝雖查探到這一消息卻一直未動,定然是這董偃有另外的密不可說的身份。若是這般,只怕天子對長公主也是有所歉疚的。再者,梁地傳來消息,梁王劉武病重,未免沒有讓景帝動了恻隐之心。這般說下來,只怕景帝對長公主是存了敬愛與歉疚之心的。再加之長公主如今站在太子背後。

這般說來,表面上給窦蔻和陳季須賜婚,是要給堂邑侯府恩典,其實不過是為了加持太子。倒是好算計,不過這般對堂邑侯府和隆虛侯府倒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京師長安諸多算計,這般過了經年。太子劉徹也不再遮掩鋒芒,朝廷之上,總有窦太後插手,他亦能陽奉陰違,順着自己的心意處理政務。

景帝中元六年,既公元前144年6月,匈奴入侵雁門,後經武泉入上郡,取苑馬而去。此次對戰,大漢軍士死傷兩千餘人,更甚者,匈奴還有南下意圖。景帝聞報,派遣了堂邑侯陳季須同将軍李廣訓練軍隊,以抗拒匈奴。并臨時調遣程不識在邊疆漢郡戰備,以抵禦匈奴。

這本是當朝與匈奴爆發的最嚴重戰役,無論是李廣還是陳季須面臨的危險都是空前的。

未過一月,上郡太守李廣傳來消息,陳季須領百騎侍衛誘敵,于匈奴陣前二裏處下馬解鞍,拍馬入敵營驚得匈奴引騎北歸。本來應該毫無懸念,卻不知為何,在歸營之時,陳季須和所率侍衛遇到匈奴零散騎兵,之後失去蹤跡生死未明。

傅子卿懷裏抱着阿嬌溫軟的身子,只覺得今日越發小巧玲珑,便是有些嫩肉也讓人看得心癢難耐。耳鬓厮磨見,他輕咬她的唇瓣,心中斟酌用辭,該如何告知她自己将去上郡。

阿嬌抱着傅子卿的脖頸,感受着他的溫柔和情誼。所謂一寸情誼一寸相思,心到極致,便知縱然兩人相擁,亦是斷不了心底的貪念。摩挲間,兩人緊緊相擁,本就是新婚燕爾的夫妻,如此忘情已是不可收拾。阿嬌躬身微動,半眯雙眸似是春水無邊。

一場纏綿之後,傅子卿将人擁在懷裏,又取了床轅前早早備下的溫水渡到阿嬌口中。阿嬌也是累壞了,只摟着傅子卿的腰身,無意識的吞咽着入口的甜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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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憩了一會兒,阿嬌才用嬌嫩的臉蛋輕輕磨蹭傅子卿的大手,帶着不舍和愛戀道:“傅子卿,你準備什麽時候走?”

傅子卿怔了一下,憐惜的看着懷裏的人兒,這個時候京師風雲莫辨,他如何放心将她一人丢在這裏?可上郡形式危機,且陳季須失蹤已有數日,自己礙着阿嬌的身子,不願讓她操勞傷心,遂最好的辦法就是解了上郡危機,尋到陳季須。而且若他沒有猜錯,上郡太守特地送來消息,是因為兵營出了內奸,自己雖不在朝中任職,可也收了景帝委托前去。之所以猶豫至今,不過就是為了懷裏的嬌人兒。

“莫要胡想,我能走去哪裏?”傅子卿雙手環住阿嬌的小身子,本是為難的神情在看到她的笑顏時轉為平靜。任誰都比不上一個阿嬌,天下之事自有天下人去為難去解決,而他只要守住一個阿嬌就好。

阿嬌在傅子卿懷裏搖搖頭,她知道傅子卿的心意,但她更知傅家傳下來的責任。他看似為人冷淡疏離,可心底卻極為看重那份責任,更何況如此男兒,不能為官不能入戰場已是遺憾,若真為了自己讓他庸碌一生,自己何其不忍。

“去上郡,去尋大兄。”阿嬌不舍的開口,眼眸垂下,遮住裏面的霧氣。“雖然你們都不告訴我,但這件事怎能瞞住?要知道窦蔻可早已與大兄定了親事,而我與窦蔻也是閨中密友。”

自與傅子卿交心,阿嬌便看出了窦蔻對大兄的不同。那般驕傲的女孩,每每說起大兄總會露出嬌羞,偶有遇到也總會跳腳的與大兄玩鬧。如今大兄失蹤的消息傳回京師,窦蔻更是當衆鞭打一個口無遮攔說大兄必定遇難死去之人。若非顧忌淫奔之名,只怕她這會兒早就跑到了上郡去尋人了。

阿嬌探起身親了親傅子卿的下巴,将手伏在他的胸口,聲音莫名的有些清亮,“我想看你意氣風發,想看你坐在那裏讓人無端敬佩。”

這個時候的阿嬌再不是曾經不知所謂的嬌嬌女,她是傅子卿的妻子,是大漢窦太後在疼愛的翁主。

只是疆場之上,風雲莫測,她該如何承擔那份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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