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結尾加了800字,可以看一看

乍然間, 心跳失了節奏。

完了, 怎麽想着想着就說漏嘴了……

看着就差把“後悔”兩字寫到臉上的姑娘,沈澤延放柔語氣:“雖然有些介意,但我從不會假公濟私,尤其是涉及到專業素養和未來口碑的事,所以蘇映也不能偏袒別人,我只是正常發揮。”

“這樣嗎?”蘇映放小聲音, 有些心虛。

“嗯……誰和你說我壓戲了?”他和導演是老相識, 如果真的是無意間壓了戲,那也沒必要兜着彎, 讓蘇映過來和他商量。”

蘇映覺得賣隊友是很沒底線的事, 想了想撒了個謊, “我自己瞎猜的,你別介意啊。”

沈澤延“嗯”了聲, 低下頭與之鼻尖相抵。

“怎、怎麽了?”她道。

光天化日下突如其來的親昵,讓蘇映在突然間有些無所适從。

沈澤延:“沒什麽就是想随便問問你。”

“咳,那你問吧。”蘇映頓了半秒, 讪讪往後移了半步。

“你從樓上下來後有沒和誰聊過天?”他問。

蘇映沒多注意只是道:“劉哥和易珩川。”

說話間, 天空再次飄起小雪。

很輕很輕的雪花, 如蒲公英的花瓣般輕盈地打着旋慢慢落下, 其中一片正好落在他們相抵的鼻尖上。很薄的一層,轉瞬即逝,化為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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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過神時,蘇映悲催的發現自己居然又被套話了, 尴尬的咳了聲,“反正待會兒麻煩你幫一下就是了。”

“為什麽,”雖然已答應,但沈澤延還是逗她,“既然你也希望他演技有所提升,那就應該被失敗磨平棱角,才能在不斷嘗試中得到成長。”

乍一聽,這邏輯的确沒問題,可細細一品,這人其實也挺腹黑的。

蘇映相信沈澤延正常發揮,沒故意壓戲。但是至少前面,他絕對沒有照顧席燃,帶他入戲的想法。還說自己只是沒吃醋,明明就是……

她往客棧的方向努努嘴,“我剛剛拿了好多仙女棒,你好我好大家好,難道沈老師不想早點結束拍攝,一起玩嗎?”

“當然。”男人擡起手,帶走她發梢上的雪。

席家兄弟的視線正好探了過來,毫無避諱的動作,把他們吓了一大跳。

*****

晚上好友列表上一直躺着的名字突然“詐屍”。

席燃:[打擾了,能問你一件事嗎?]

席燃:[易珩川是不是就你一個妹妹?]

蘇映:[嗯,應該吧。他只有一個親妹妹。]

席燃:[應該……?]

蘇映:[不如直接問他?你應該知道的,我和他同母異父。]

席燃:[能冒昧的問一下你是不是結婚了?]

蘇映:[嗯,我和沈澤延結婚了。]

不對,上次不是已經轟轟烈烈熱搜一周游了嗎?席燃又已經知道易珩川是她哥,難不成……蘇映有個大膽的想法。

他該不會以為,是易珩川的其他妹妹和沈澤延在一起了?

“在和誰聊天,這麽認真。”沈澤延走了過來。

蘇映擡起頭,把手機拿給他看。

席燃:[昨晚篝火晚會的時候,腦子短路,想着活躍活躍氣氛,就把小時候的事當成段子拿出來說。抱歉,不是故意膈應你們的。]

蘇映碰着鍵盤回複道:[沒關系,你不用道歉。]

剛點了發送,身旁的男人便問:“為什麽他不用道歉?”

沈澤延身為影帝,無論是表情管理還是語氣控制的十分到位,但蘇映還是從這平平淡淡的話裏,嗅到一縷醋味。

“原來沈老師是這樣的的人?”

“嗯?”男人揚眉,很捧場地問,“什麽樣子的人?”

蘇映樂了,淡淡吐出五個字:“醋 而不自知。”

然後,經過一番探讨後,蘇映終于知道他在介意什麽

——“我記得你之前告訴我,你和那兩個男生只拉過兩天的手,但昨晚他說的是快二十天了。所以是他誇張了,還是蘇映說謊了?”

語閉,沈澤延還刮了下她鼻尖。

“其實也差不多……”蘇映擡手輕輕壓着鼻子,生怕變成當代匹諾曹。

這倒無可厚非,就像電影《告白》中說的那樣,“對于同一件事因角度不同看法天差地別的情況在這個世上比比皆是。”即便不是當事人,在表達時也不一定無法做到完全客觀,或多或少帶上自己的觀點,是很正常的事。

沈澤延笑了,“既然蘇映覺得2和20差不多,那我建議以後早晚吻也由兩分鐘提升為二十分鐘。”

蘇映一下紅了耳根,“我和他們不再同一個班,只有每天下午的游園會上才能見到,一次1小時左右,把時間加起來……诶,你在網購?”

“嗯,買了本書,之後寄給你。”

他的吻鑿鑿落下,蘇映的耳朵更紅了。

*****

易珩川在大年初六的中午乘直升機離開。

飛機離地表越來越近,螺旋槳不斷地轉動,眼前是風卷着雪,而耳畔是無盡的轟鳴。不過,蘇映卻從易氏集團的直升機中嗅到金錢的氣息。

臨走前,易珩川抱了下蘇映,一如既往地交代,“如果有自己解決不了的事,記得打電話給我。”

“我還有沈澤延呢。”蘇映道。

男人淡聲道:“沈澤延也有解決不了的事。”

姑娘沉默了兩秒,擡起頭:“他解決不了的……可我一般不會惹出那樣的大.麻煩,雖然我知道你為我好,但……你別又被騙了。”

那時候蘇映剛上大學不久,易珩川在外地談生意,傍晚和朋友吃飯時接到了騙子的電話,電話那頭的女生表示自己為蘇映的室友,稱蘇映突然這會正在醫院搶救,急需救命錢。易珩川心急如焚,好在,轉賬的前一秒,被朋友攔了下來。

想起以前的事,蘇映心裏五味雜陳。

只不過因為忍不住笑出聲,最後她被黑了臉的男人轟了出去。

*****

翌日,坐了一天的車,幾經波折,劇組團隊在初八上午抵達可可西裏。小鎮的客棧都是家庭式小型經營,大多都做不了多少客人,而劇組人多,山腳下的二十多家客棧都被包滿。

在門口,蘇映看到幾個穿着統一制服的隊員。

這是傳說中可可西裏的巡山隊嗎……不對,巡山隊單幹是以前的事,現在已經并入森林公安,如果有統一制服,也應該是警服才對。

只不過也來不及多想,劇組趕時間,她匆匆招手,與之擦肩而過。

下午二時,大家驅車前往國道附近的一處沙漠,劇組正式開工。

這裏海拔高,離天空更近,晴天時的澄澈與明靜所帶來的感覺是平原地區無法匹敵的。美中不足的是,西部天氣真的太糟糕。

——不僅天冷、幹燥、風還大。

這會兒蘇映裹着的厚厚的羽絨服,脖子上的羊毛圍巾也繞了好幾圈,而耳畔的風聲簌簌,和着了魔似的餘音繞梁,久久不散。

監視器前,導演皺着眉。

顯然現場的聲音效果真的太差了。

但也沒有誰可以保證,在過多久後風可以停下。要是每天都呼啦啦的吹着,也不可能一直停工吧……

“先拍吧,”副導開口,“難得今天是晴天,景色和壁紙似的,聲音不行後期再加吧,影響不大。”

“嗯。”導演點頭。

副導沒有誇張,這的風景實在太美、太震撼。

今天下午要拍的一共有六個分鏡。

第一個是車沿着泊油路開到盡頭的空鏡,剩下五個是不同鏡頭下從車外到車內的對手戲,值得一提的是其中兩個鏡頭時間線在夏日,男女主角需要穿着襯衣,在敞着窗子的車廂內,營造出清爽感。

保姆車內,蘇映甚是嚣張地一顆顆解開沈澤延的扣子。

在……

咳咳……在幫他盡量多貼暖寶寶。

就在蘇映即将撕開第五張暖寶寶時,手腕被人輕輕按住“好了,蘇映你已經貼四張了,再貼下去對攝像老師不友好,也容易穿幫。”

蘇映:“可你如果拍戲的時候冷了怎麽辦?”

沈澤延:“要是太熱,怎麽演出清爽的感覺。”

話音未落,兩人都笑了。

……

劇組的無人機和市面上的都不一樣,蘇映雖然之前借用過一次,不過依舊十分好奇,開機後便一直操控無人機的攝像老師身邊蹲點。

不大的監視器上,呈現出一望無垠的浩瀚的荒地,深灰色的柏油馬路為畫面二分之一處的分界點,至上而下,筆直地辟下來。

“好适合飙車啊……”蘇映站在監視器後,忍不住感慨。

果然,不出所望。

導演:“下個鏡頭,預備——”

“下個鏡頭拍什麽呀。”蘇映小聲問劉哥。

導演幫忙回答:“沈老師的飙車戲加吻戲。”

“哈哈哈哈哈——”衆人哄笑,蘇映大窘。

站在一旁正和工作人員對臺詞的林莫安,愣了愣。

一切準備就緒,開拍前,導演特意轉身和蘇映說了,“你別介意啊,我們這個鏡頭只是親臉頰,還是借位進行的。”

導演都把話說到這地步,蘇映不得不進行表态,“沒關系,工作需要我都能理解。”

但其實介不介意也只有蘇映自己知道。

六個分鏡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尤其其中還采用了一個長鏡頭。

蘇映雖不敢茍同攝影和攝像為同一項工作,但歸根結底也算得上同根生。在她的認知裏,一鏡到底的拍攝手法不僅考驗攝影師的拍攝技術,還考驗演員及其他工作人員的共同配合。

而現場的拍攝也證明,事實就是如此。

拍攝結束,沈澤延驅車返回時,一眼就看到樹上扛着相機的姑娘。

暮色四合,浩瀚的曠野下,大風依舊。

只剩幾片葉子的大樹,枝幹在風中招招搖搖,蘇映放下相機,沖着他們招了招手,而後拿起劉哥給的對講機。

蘇映:“你下車後就站在原地吧,我想拍張背影。”

“好,”沈澤延頓了頓,再次拿起對講機,“注意安全,你有高反,不宜劇烈運動。”

“我站得不高,再說,這樹幹可結實了。”說着,姑娘還踩了踩粗壯的樹枝,只可惜中間隔着好一段距離,沈澤延看不清她的小動作。

蘇映試着拍了幾張,都不是很滿意。

最後她從樹上下來,搬着劇組的伸縮梯重新找了角度。

十分鐘後,蘇映高高擡起手,沖他比了個“OK”。

因為地理位置靠西,雖然回到客棧時天上還布着一點暗金色的雲霞,但

時間已晚,老板娘已擺起夜宵。前邊在車上只是簡單吃了幹糧果腹,于是蘇映和老板娘點了兩碗牛肉面,端着盤子跟着沈澤延身後上了樓。

客棧是由自建房改造,雖說是一室一廳的布局,但空間真的不大,小客廳的一面牆上貼着一大片鏡子,蘇映坐上吧臺的高腳凳,大方開口:“今晚我請客,喏,這份是你的。”

“謝謝,”沈澤延禮貌性地應着。

看他拍了一下午的戲,蘇映也來了表演瘾。她學着大老板的模樣,闊綽地揮了揮手,“還想吃什麽,随便選,我給老板娘打電話。”

“什麽都可以嗎?”沈澤延笑着問。

“當然。”蘇映用筷子卷起面條。

“那……”沈澤延将聲音壓到最輕,擡手捂在她耳邊,低喃了句:“那能選蘇映嗎,我想吃她。”

……

“嗒。”筷子掉到桌上。

成年人還是夫妻,那“吃”這個字自然別有深意。

幾秒後,姑娘慢慢擡眼,結果發現沈澤延沒事人似的,正神情自若地看着鏡子裏的她,就仿佛前一秒前耍流氓的那個人是別人。蘇映自然不具備那樣的心(厚)理(臉)素(皮)質,和之前無數次一樣——姑娘從額頭到脖子都染上了一層好看的淺紅色。

蘇映臉皮薄,難免來了情緒,“說、說什麽呢,這頓夜宵我不請了。”

沈澤延笑着“嗯”了聲,“這個客棧沒有記賬服務,你之所以能把面拿回來,是因為前邊去洗手時,我已經順便結賬了。”

套路!果然,都是套路啊……

蘇映氣呼呼地瞪了眼沈澤延,都快被他起飽了。

吃完夜宵,姑娘把碗送回樓下歸還。老板娘鮮少見到這樣的客人,詫異之餘送給她一份蛋糕。蘇映拎着蛋糕回到客房坐下後,莫名地就有些不想理沈澤延。

那人倒是很識眼色,挨着走下後,輕輕拉住她的手。

“生氣了?”他問。

蘇映悶悶“嗯”了聲,“不喜歡你前面那樣。”

“在公開場合,我對蘇映一直都是正正經經。”那人道。

蘇映:“那私下呢?”

沈澤延笑出聲,“夫妻間偶爾也需要用情趣來調節,你覺得呢?”

姑娘愣了下,猛地咬唇。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明明是帶着點顏色的話題,可沈澤延這人神色平靜,語氣緩和,就好像是在和她探讨一個學術問題。而面紅耳赤,像幹了壞事的人,卻是蘇映自己。

不對……前面的那個比喻有問題,學術莊嚴慎重,豈能被這麽比喻。

蘇映語塞,沈澤延也不急着追問,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就這麽一瞬不瞬地對視了幾秒,蘇映似乎從他深邃的眸中讀懂了什麽,心忽然狠狠地抽了一下,心跳明晰,震着耳膜。

是錯覺吧,不然她怎麽會有今晚注定要發生什麽的預感。

側過身,用不小的力度推他。

“不是說要去洗澡嗎,那快去吧。”

私下裏百分之九十的時候,沈澤延都是那個體貼正經柔軟的沈先生,可偏偏那餘下的百分之十,火力全開,最為致命。

小客棧的隔音效果一般般,接下來幾分鐘裏蘇映坐在沙發上心猿意馬地看着漫畫,倒不是因為漫畫不好看,而是因為耳畔的流水聲過于明顯。

放下平板電腦,終于弄清莫名燥熱的原因

——房間裏暖氣開的足,她從樓下回來後居然一直傻乎乎地穿着羽絨服。

蘇映将羽絨服挂到一衣架的那刻,浴室的水聲終于停下。

茶幾上的蛋糕精致好看,蘇映看得有些饞。

吃東西前,她習慣地放下手中的東西,打算在開動前再洗個手。

洗手池安在浴室裏,蘇映沒多想,直接推門進入。

下一秒,她擡起眼,驚得渾身一顫。

淡黃的浴霸燈下,籠着一層厚重的水霧,透明帶白的細小水珠顆粒分明。水霧雖厚,但去清透,蘇映一眼便看到了肩寬腰窄,身形優越的男人。

沈澤延正在擦頭發,白色的浴巾的一端搭在肩頭,除此之外全身上下沒有任何遮擋。他身材很好,好到視覺上帶來的巨大沖擊逼得蘇映腦子嗡嗡響。

恍惚間,一個荒唐的念頭浮上腦海。

哪一類是服飾廣告,他都可以直接拍,還是不用加後期的那種。

想什麽呢……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可最要命的是,小客棧提供的一次性拖鞋根本不防滑,浴室的排水系統不好,沈澤延正好淋浴地上堆了好幾攤水。蘇映本想着原路逃跑,結果卻在轉身的那一剎那,整個人猛地前傾。

好在,對面的人及時拉了她一把,然後蘇映順勢撲到他懷裏。不過慣性使然,沈澤延往退了兩步。

“有沒有崴到腳?”他溫聲詢問。

蘇映搖頭,應了聲“沒有”,在男人的攙扶下重新站好。意識漸漸清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又唰地閉上眼。

不大的空間裏,他低低地笑聲驟然響起。

“蘇映,現在才閉眼有什麽用,你都把哥哥看光了。要不幹脆一起洗個澡,就當是負責,嗯?”

蘇映的眼睫微微發顫。

下一秒,傳來一聲清晰的落鎖聲。

——他、他鎖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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