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嘩啦!”

愛卿睜開有些酸澀的雙眸,看到一派霧氣彌漫的景象,仿佛身處雲霧間,什麽都看不真切。

然而,身上暖洋洋的分外舒服,這般惬意的感受讓他不禁有些恍惚,就這麽呆呆地望着眼前缭繞的白霧。

直到有人從後方伸出手,輕輕托高他的下巴,愛卿不由得仰起腦袋,一瓢熱水便避開他的眼睛,從他的額頂沖下,烏黑的長發便在水裏飄散開來……這暖意是越發地舒服了。

“……瑞瑞?”水瓢拿開後,愛卿看到了景霆瑞的臉。

“是我。”

景霆瑞低聲回答的同時,溫柔地将愛卿的腦袋扶正,還把愛卿如同絲緞一般黑而柔軟的頭發梳攏到一邊,露出一截分外潔白,卻也透出粉色的後頸,美得就像是粉白色的荷花。

愛卿左看右看,還回過頭,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瑞瑞的伺候下沐浴呢。

這是一只又大又圓又深的木桶,他坐在裏面,水面剛好浸沒肩頭,十分地舒服,可景霆瑞的話,就有一大半的胸露在外頭,那是好像石刻一般,紮紮實實的兩塊肌肉。

——還有陳舊的,幾乎與栗色肌膚融為一體的刀疤、箭傷痕跡。

不管它怎麽淡化,都還是存在着,就好比另一種勳章般,永遠印刻在景霆瑞的身上。

愛卿并不喜歡看到這樣的疤,哪怕已經見過多次,并且也沒再添新傷口,但他還是把頭轉了回去,望着煙波缭繞的水面。

“沒想到您這麽快就醒了,剛才明明睡得那麽沉。”景霆瑞伸手過來,親密地摟住了他的腰。

“什麽意思?我睡了很久?”愛卿聲音沙啞地問,把背靠在景霆瑞的懷裏,兩個大男人坐在一個浴桶裏,果然是有些窄小,但是這樣倚靠着的滋味可真不賴。

愛卿從剛才開始就覺得渾身都很酸痛,尤其是腰、背部,是光坐着都覺得累。

“也沒有很久,從下車到進入驿館,然後更衣、泡澡,約莫有半個時辰吧。”因為愛卿完全把景霆瑞當成了靠墊,所以景霆瑞的下巴便擱在愛卿的頭頂,聲音低柔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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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麽?!”愛卿才點了點頭,又突然意識到什麽地整個彈起身,他的頭頂一下子撞到景霆瑞的下颌。

“唔!”

“嗚!”腰眼裏酸軟得不像話,讓愛卿重新跌回浴桶,腦袋也疼,他轉過身,就看到景霆瑞用右手按着嘴唇。

“你真可惡!竟然對朕又綁又亂來!”愛卿似乎是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他氣咻咻地瞪着景霆瑞,一副要秋後算賬的樣子。

景霆瑞放開手,嘴唇上的一滴血珠就掉落在了水中,化成淡淡的紅暈散了開去。

“啊,”愛卿愣了愣,倏然感到歉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雙頰泛紅地問道,“是我撞到你了?”

“您說呢?”景霆瑞舔去唇瓣上的血跡,不知為何,這個小動作竟然惹得愛卿心跳得厲害!

“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傷口。”愛卿別開視線,面紅耳赤地低喃道,“比起你對朕做的那些事……!”

愛卿的雙手握緊着桶沿,景霆瑞的視線便落在他白皙修長的指頭上。被酒樓奴役做苦工,手指上的傷就算已經愈合,卻仍然留着一道道的暗紅色痕跡,看起來就像被貓撓傷似的。

‘将軍,皇上自打出生起,就沒幹過粗重活,卻每天要刷這麽多鍋碗,指頭都凍到開裂,還吃不飽飯,也睡不好……奴才是心疼得直哭啊。’

景霆瑞不禁想起小德子在自己的面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訴說着,‘可皇上明明吃了這麽大的虧,硬是不肯向您求救,明明可以搬救兵的……’

想到這裏,景霆瑞那墨黑的眸色,就越發地深沉了。

“不會吧?真有那麽疼?”間景霆瑞突然一言不發,愛卿納悶地看過去,卻無意地對視上景霆瑞那泛着煙波,分外明亮的眼眸。

腦袋裏有什麽東西“啪”地一聲燒斷了,心髒怦怦直跳,從腳底心蹿起的不知名的悸動掃過脊背,激起一陣羞怯的顫慄,在腦袋有所反應之前,愛卿的身體先動了起來,他本能地想要逃離浴桶。

然而,景霆瑞伸直腳,絆倒了愛卿,卻又在愛卿幾乎要沒入水裏時,抓住他的手臂,一把将他拉入懷裏!

“啊——唔!”

愛卿才想要張開嘴唇呼吸,就被封堵得嚴嚴實實,唇舌一下子糾纏在一起,在那深入侵犯的熱吻中,愛卿品嘗到了一絲鐵鏽般的味道。

這還不算,景霆瑞很快地将他壓入了水中!

“嗯嗯……唔嗯……!”

濃密的眼睫毛上挂着微小的氣泡,愛卿不覺攀住景霆瑞的裸背,剛才還心疼他身上的傷疤,此刻卻因為狂風暴雨般的親吻,而痛苦地抓住景霆瑞肩背上的皮膚,留下三道頗深的紅痕。

而從體內湧起仿佛醉酒一般的甜蜜酥麻,也讓愛卿的身體一口氣地發熱起來。

待景霆瑞終于放開愛卿時,兩人浮出水面,愛卿的眼圈紅透,分不清是淚珠,還是水花,打濕着這張臉,嘴唇也分外濕潤,仿佛是露水點綴下的紅梅。

愛卿有氣無力地挂在景霆瑞的臂彎中,肩膀輕顫着,呼吸急促。

“你可惡……又大膽!竟然這樣欺負朕!”喘上好一會兒的氣,愛卿恢複了些精神,喑啞着聲音道。

“皇上,您剛才就已經說過末将很‘可惡’了,不過,在這世上,只有末将才能夠保護您。”景霆瑞更用力地收攏雙臂,将瑟瑟發顫的愛卿緊緊地抱住,低沉地說道,“也只有末将能夠欺負您,請您老了記住這一點,不然……”

“不然怎樣?”愛卿雖然這樣反駁,心裏卻沒有一點底氣。

“不然,您是會吃大虧的。”景霆瑞說着,低頭親吻一下愛卿的耳朵。

“朕已經在吃虧了!”愛卿皺着眉頭,嘴角揚起一抹自嘲又不甘心的笑,“哼,被你揩油,還上下其手。”

“關于這麽,末将大可以補償您。”景霆瑞突然抱起愛卿,水花四濺,滿屋的霧氣卻消散不少。

意識到景霆瑞要去的方向是垂着紗帳的床,愛卿臉上的紅暈就更加鮮豔了,他敲着景霆瑞的肩頭,“住手!朕渾身是水!別弄濕床褥!”

“末将會幫您擦幹的,不過,一會兒,您只會更‘濕’吧。”景霆瑞低頭,看着懷裏的愛卿,送上絕美的一笑。

愛卿覺得毛骨悚然,連話都說不利索,“你、你你在說什麽濕不濕?!你這樣笑的樣子,真的很讨厭!”

“是了,末将就是一個跟可惡又很惹您厭的男人。”将愛卿放在床上,景霆瑞拉起一條幹淨的薄毯,裹在那纖細卻很勻稱的身上,舉止溫柔地替愛卿擦拭去水珠。

“你——朕竟然不知道你的臉皮有這麽厚!”愛卿鼓起腮幫子,說真的,他并不是當真讨厭瑞瑞,便感慨地道,“哪有人自己承認的!”

“在這方面,末将還不及您萬分之一,您明明說過要好好地補償末将,卻完全沒有付諸行動。”景霆瑞似在抱怨。

“朕說的是,等朕回宮之後……等等!朕說這話時,你不是在昏睡嗎?”愛卿大驚失色,“你是怎麽聽到的?!莫非你是在裝睡矇朕?!”

“怎麽會呢?末将确實是‘因為您’而累到無法動彈,但潛意識還是有的。”景霆瑞刻意加重‘因為您’這三個字,表情裏竟然透出幾分無辜,“末将身為骠騎将軍,怎麽可以睡到不省人事?萬一軍中出了大事,那還了得。”

“景霆瑞?!”愛卿砰地一拳,砸向景霆瑞的胸口,卻只震得自己的手指一麻,但還是嚷道,“這種事,不應該早點告訴朕嗎?!朕命令你快點忘記那些話,統統地全部忘掉!”

“這……末将除了過目不忘之外,過耳亦不忘。”景霆瑞道,“關于這一點,皇上您應該很清楚吧?”

“你……!”愛卿咬了咬牙,憤憤地說,“這是皇令,是口谕!你也不忘?”

“就任性這一點,皇上您從小到大都沒變。”景霆瑞這樣平靜地答道。

“你!”愛卿又想捶一拳,可這一次,拳頭很快被寬大的手掌包住,并拉向那副高大魁梧的身軀。

“唔!”

愛卿被景霆瑞抱住的同時,也被吻住了嘴唇,那根本不客氣的吮吸動作,讓愛卿掙紮了起來,卻只是讓身上的薄毯掉落在地,露出白皙優美的身段,尤其是那纖細苗條的腰肢,仿佛用點力氣,就能将它折斷。

可是,愛卿畢竟是男兒身,不會因為景霆瑞幾次粗暴的對待,就變得弱不禁風。

景霆瑞親吻着愛卿的頸項,把愛卿壓進床裏的同時,一手不忘拉下床帳,很快,兩人就都被白色紗帳給遮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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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掩着的窗戶外是逐漸變暗的天色,驿丁開始點燃火把和燈籠,将驿館的裏裏外外都照耀得分外透亮。

只是,再明亮的燭光都不能照見後山上那一片生長茂盛的桔樹林,它處在半山腰上,正對着驿館的後方。

那本該下榻在馬房的客人,此時卻一身黑衣,還用黑布蒙面,手持長劍,隐密地盤踞在一根綠葉繁茂的枝桠上,他的輕功非常了得,這麽大的一個人,蹲在不過一雙筷子粗細的樹枝上,竟然都沒有把它壓彎。

他的眼力也是非常厲害,視野極廣堪比鷹目,他透過三樓上房,那扇半開着透氣的窗戶,看到裏頭所發生的一切,卻又是無法置信地一再地眨巴眼睛。

那是當今聖上沒有錯,他尋遍皇城附近數十座鄉鎮村坊,總算在這裏追上了皇上。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骠騎将軍竟然和皇上在一起,他猜想他們是“微服出巡”,但是,那四輪大馬車實在是很張揚,不過,興許是“太過招搖”,反倒沒什麽人敢去招惹他們。

不管是驿将,還是其他往來的客商、官差等,全把他們奉若神明一般,高高地供奉起來,完全不敢接近叨擾。

這讓他原本想要趁亂接近皇上的計畫,還未實施就已宣告失敗。

他只能在這裏先做觀察,然後伺機而動,但沒想到,竟看到那樣驚人的畫面!景将軍不僅抱着皇上入屏風後面沐浴,而且,還渾身赤裸的将皇上抱回了床榻。

這些畫面怎麽想,都不該出現在君臣之間吧?!可是,由于眼見的事實太驚人,青年的額頭上滲出豆大的冷汗,一下子失了主意。

假若将這些事如實回禀給永和親王,他恐怕會被親王砍頭。可若不據實回禀,又覺得對不起親王殿下。

唉,只要是在永和親王的手下做事,誰都清楚親王有多麽敬慕皇上,從不允許任何人說一句對皇帝不敬的話,這件事如此嚴重,萬一是他弄錯了,可就糟糕了!

要不還是再觀察一下?聽聞景将軍和皇上是一同長大,比親兄弟還親,也許一起洗澡什麽的,他們早就習慣了,否則怎麽會平步青雲,一路高升呢?

正想着時,就見那白棉紗的床帳暧昧地搖動了起來,即使再眼瞎的人,都能看出這是在做什麽事,而且連床帳都震成這樣了,可見裏面的“運動”有多麽激烈,就連不好男色的青年,也禁不住紅了臉,從最初的驚愕、緊張,變成了羞于直視,可是心裏燥熱得跟被火烘烤着一樣,怎麽都無法移開視線!

突然,有只白皙修長的胳膊從床帳的縫隙中伸出,指尖瑩白,是那樣漂亮,似掙紮般揪住了床帳邊緣。

很快,又一只深色、肌肉緊實的長臂伸了出來,一把覆住那纖纖玉手,五指交扣在一起,将它重新拉回到帳內……接着,床架震動得似乎更加厲害,真讓人擔心會不會垮掉!

這春色無邊的一幕,讓青年一直刻意壓低的氣息,幾乎功虧一篑,再這麽下去,像景霆瑞這樣的高手,是會察覺到他的存在的!

于是,他飛快地跳下樹,打算回馬廄牽上一匹快馬,就立刻趕往睢陽,向永和親王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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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得很,不管是看守驿館的驿丁還是馬廄裏的牲畜,全都悄然無一點聲息,畢竟這時已經接近淩晨,只有月光依然明亮如水銀。

景霆瑞穿着一件銀白暗雲紋的綢衫,面朝床內側而卧,在他的懷裏,是把錦被牢牢裹在身上,好似一大團棉花的愛卿。

愛卿雖然蜷曲着身子,且故意背對着景霆瑞就寝,但只要到了早上,他就會變成把被子全部踢開,手腳并用地整個人抱住景霆瑞,這樣主動又豪邁的睡姿。

所以,對于愛卿現在完全不理睬自己的睡覺方式,景霆瑞只會認為很可愛,可是,難得可以抱着愛卿好好地睡一覺,卻總有讓人掃興的事情發生。

“啓禀将軍,人抓到了。”門外,響起刻意壓低的男性聲音。

景霆瑞起身披上外衣後,又側身看了一眼熟睡的愛卿,伸手過去将他的被角掖好,這才離開床,去打開門。

一前二後,一共三個身着夜行衣的副将——亦是他的親信,單膝跪于門檻外,态度很是恭謹。

“人呢?”

“押在後邊的馬房裏,正如您預料的那樣,他終于沉不住氣,露出了狐貍尾巴!”為首的親信很年輕,不過二十出頭,卻顯得十分老練。

“嗯,你們守在這裏。”景霆瑞說道,三人立刻領命,立守在門旁。

景霆瑞獨自一人前往馬房,手裏還拿着蚩尤劍,自打從荻花鎮出來,他就察覺到有人偷偷跟在他們後邊,這個人的輕功使得出神入化,又善于僞裝自己,所以,他一時無法辨明這個人到底是誰?

不過,既然他會跟來,就說明遲早會打照面,景霆瑞在下榻驿館後,就讓親信四處分散隐藏起來,一來是可以暗中保護皇上,二來是想等“他”主動露面。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正因為那人心懷不軌才會中計!

馬房被打掃得很幹淨,有兩匹馬正咀嚼着幹草,馬夫等閑雜人早已被親信遣走。

在一處石牆和草垛的中間,跪着一個依然黑布蒙面的年輕男子,只是他看上有些狼狽,頭發散開,衣服也破了,手臂還在流血。

他并沒有被捆縛住,只是跪在地上,由一左一右的兩個侍衛嚴密看管,根本是插翅難逃。

“将軍!”侍衛鞠躬行禮。

“你們都下去。”

“是!”侍衛退下。

“你是什麽人?”景霆瑞單刀直入地問道,“是誰派你跟着我的?”

“哼!”

那人不屑地冷哼,想要起身回話,眼前卻是閃過一道犀利的銀光,緊接着喉前一涼,破皮而出的血珠,沿着劍刃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

“老實點!報上名來!”景霆瑞手中的劍鋒直指男人的咽喉,也挑去了他臉上的黑布。

這會兒才感到疼痛的男人,面孔整個都皺攏起來,有那麽一瞬,他以為劍刃已經割開了咽喉,心裏不禁充滿恐懼!

這劍法也着實太快了些!他對景霆瑞一直有所戒備,可是剛才那一劍,別說閃避,他連看都看不清!

對自己的眼力還頗有自信的男人,此時已經沒那麽桀骜了,反倒是低下了頭,老老實實地交代起來。

“小的賤名鐵山……是永和親王府的侍衛……”

但他并不是想要出賣親王殿下,只是求生的本能讓他不得不坦白身份,而且,他不認為景霆瑞敢動親王府的人。

有道是打狗還得看主人,永和親王可是皇上的弟弟。

“炎?”

果然,景霆瑞的眸色略微一變,語氣也變得更加冷峻,“他派你出來找皇帝?”

“正是!殿下他早就知道皇上不在宮中了,他派小的出來,就是為了尋找皇上的下落,好及時派兵保護皇上。”

鐵山頓了頓,才肅然地道,“小的絕無傷害您,或者皇上的意思。親王殿下也是擔心皇上的安危,才四處派人打探。不過,目前只有小的一人,有幸找到皇上。”

鐵山明白必須在這裏誠懇地表明,自己與景将軍“是友非敵”,他才有可能謀得生機,然後,他才能把今晚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禀告給親王知道。

只有這麽做,他才能在親王面前“将功補過”。

“你的‘信鴿’呢?”

探子從不會單獨行動,為盡快地傳遞情報,必須要有中間人進行聯絡,景霆瑞很清楚這點,這種中間人在江湖中被稱為“信鴿”。

“小的正要去聯系他。”鐵山很清楚在此處不能說謊,也騙不過景霆瑞,他只能挑真實的話講,卻又故意隐瞞住一部分,“小的一見皇上在這兒下榻,就不敢再耽擱,正要……”

他的話還沒說完,眼前就炸開一片銀光,鐵山瞪着眼,大張着嘴,他看了自己的身子,以及很多很多的血……

頭顱滾落在地,景霆瑞甩掉蚩尤劍上的血,收回劍鞘。

“來人!”

“是!”侍衛立即進入,看着依然跪着的無頭男子,稍稍愣怔,但很快鎮定。

“收拾掉屍體,別讓皇上知道。”景霆瑞命令道,眼神冷若冰霜。

“是,将軍。”兩個手下立刻忙碌起來,把屍體用破麻布包裹起來,趁夜埋到後山的桔子林。

景霆瑞走出馬廄,雖然這裏有一些騷動,但驿将根本不敢出來露臉,還讓驿丁都躲得遠遠的。景霆瑞回到上房裏,為了防備還有探子或者刺客,他抱起依然蜷成一團,睡得極沉的愛卿,換到隔壁的客房歇息。

隔日,愛卿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景霆瑞幫他更衣,漱口、擦洗臉面,愛卿都是一副睡眼惺忪,任由景霆瑞擺布的模樣。

小德子端着一個大托盤,上面放着大大小小十幾碟的配菜,還有粥粉面食,他來伺候皇上用早飯,卻往隔壁走去,直到愛卿更快一步地叫住他,才發覺自己走錯了門。

“不是住在隔壁那間嗎?”小德子很是納悶地問道。

“你睡糊塗了吧?朕一直在這裏啊。”

肚子餓得咕咕響,愛卿已經清醒過來,他昨天是被景霆瑞抱着進房間的,自然不知道住的是哪一間,加上朝向和裝飾都是差不多的。

“也許是吧,皇上,快趁熱用早膳吧,沒想到這兒的菜還挺香的。”小德子笑嘻嘻地布好餐點,景霆瑞也一同吃了些,然後就收拾好行囊,繼續上車趕路。

“皇上,奴才看您還很疲倦,要不,再住一晚上歇歇?”臨行前,小德子注意到愛卿滿臉倦容,哪怕他才起床。

“不了,還是盡早回去的好,這麽長時間見不到朕,炎也是會擔心的。”愛卿是歸心似箭,不想再有所耽擱了。

“您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吧,那麽多政務累積着,您還有機會看見炎?”景霆瑞那略帶嘲諷的語氣,氣得愛卿“哼”地一聲扭過頭去,不想再搭理他。

“皇上……奴才告退!”小德子深深覺得這馬車就是是非之地,相當識趣地離開了。

景霆瑞看了一眼故意背對着自己的愛卿,微微嘆氣,垂下眼簾,殺了永和親王府的人,就意味着與炎徹底地對立。

他的敵人已經很多,卻又樹立了一個勁敵。

不過,也罷,誰讓他愛上的是一個萬萬碰不得的人,既然如此,要他付出更多的代價也是理所當然的!

景霆瑞吩咐車夫啓程,這返京的路還長着,要怎麽讓愛卿轉過臉來,願意露出笑顏,才是眼下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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