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視死如歸【壹】

作者有話要說： 小皇帝心理活動：花姑娘！你來咬我啊~~哈哈哈啊哈！！！

【暗衛的職業操守第四條視死如歸】

【壹】

我目送李牧離開良久，卻仍心有餘悸。我不能否認他對明芷音的感情，但我也總覺得他身上還有一種淩駕于這愛情之上的東西。所以他有着超出常人的克制隐忍，亦有着連我也難以揣摩的城府。我隐隐意識到，明芷音這件事我處理得還不夠完美，至少李牧過分冷靜理智的表現就讓我不安。

夜深了，我慢吞吞地摸進小黑屋，發現李哲羲早已歇下，不禁暗松一口氣。

我剛擺好姿勢準備小眯一會兒，李哲羲就翻了個身，面朝牆壁。毫無意外地，他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含含糊糊地開口：“今天怎麽這麽晚，朕都快困死了。”

“開門，快點兒。”他說着，拿手敲了敲牆壁，“你要是不開，朕就不原諒你啊——”

我愕然，為什麽我自己都不記得有求他原諒這檔子事兒？我本不想開暗格，但他冷不丁又補了句：“你再不聽話，朕明兒就出家逃婚。”

“啪——”暗格門應聲而落，我拿李哲羲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他居然連出家這種損招都能想出來威脅我！

“門都開了，你還不出來？”李哲羲嘴角彎彎，笑得實在太自然太招人，“你靠近點兒，朕又不會吃了你的。”

我咽了咽口水，覺得距離太近不妥，于是搖了搖頭。

李哲羲這回倒沒逼我，但他裹起錦被就滾到了我身邊，把我擠在了暗格裏。即便隔着薄薄的被子，我依舊能感受到他的溫度，嗅到那幽幽的龍涎香。

“你別亂動，朕只是想跟你說說話。”李哲羲低沉的嗓音在我耳畔響起，輕而緩，柔而暖，讓我深陷在其中，“今日朕很高興，因為早朝的時候那些大臣差點打起來。”

“恩？”我不知怎麽得竟發了一聲。

“第三句！”李哲羲頗有些笑逐顏開的意味，他唇角的喜悅綻放在距我只有三寸的地方，幾乎将我的理智全部奪走，“這是你對朕說的第三句話你看，我們之間的發展是有多快啊！簡直是質的飛躍！”

我苦笑着翻身，看都懶得看他。說句好聽的——若是李哲羲不會說話，那麽以我喜好美人的本性，或許早就能把他撲倒了……

“你翻身做什麽！別恃寵而驕啊——”李哲羲從被子裏抽出手，硬是把我整個人一點點給扳了回去，“朕話還沒說完呢！”

我深吸一口氣，吸到肺都疼了才點點頭。我洗耳恭聽總行了吧！

“那些大臣無非就是吵朕要娶誰的事，但他們偏偏争不出個所以然。皇祖母親自上朝都壓不住，真的好棒！”李哲羲今夜真的好開心！嗑藥了嗎？但我記得太醫院早就将迷幻散列為禁藥了啊！

“你能不能別總心不在焉？你這樣會搞得朕很有挫敗感的，知道嗎！”李哲羲騰出雙手，捧住我的臉。

我吓得只好點頭，頓時任人魚肉的悲情感油然而生。

“這還差不多——”李哲羲莫名其妙地輕彈我的腦門，搞得我跟他真的有多麽親密無間一般，“朕當時就希望他們吵得越兇越好，這樣朕就有借口把婚事兒給拖下去。所以朕一提議要在大婚前到瀛山去封禪，你猜怎麽着？”

可以跳過互動環節嗎？我真的心好累！

“咳咳——那朕就不賣關子了。”李哲羲讀心術又來了？“不僅皇祖母當即就應了這件事，滿朝文武居然都贊成。他們說宸朝的歷代帝王在親政前都會去瀛山封禪，一并沐浴齋戒為蒼生祈福，如此傳統不應在朕身上斷了。”

他一開口就自行嗨了起來，殊不知這消息對我而言就是鬼見愁。我一個暗衛，最怕的就是主子到處亂跑，處在我無法掌控的陌生環境當中，處在我無法預見的危機之中！說白了，滿朝文武之所以一致贊成皇帝登山封禪，無非是想趁皇帝出宮的時候興風作浪，争取更多時間打擊對手。皇帝不在宮中，就意味着沒了名義上的束縛，太皇太後、蘇太後和李牧都會想盡辦法作死，最後達成某種微妙的利益平衡。這時皇帝再回宮中，争議也就妥妥地不存在了。

“你看上去不太高興啊——”李哲羲順手捏了捏我的臉，将我從無奈悲催的情緒中拉出來，害我頓時面燒起來，“朕好不容易出趟宮，你就不能分享一下朕的喜悅嗎？說不定等朕回宮之後就不用娶明芷音了呢？”

李哲羲想太美，這話說出來真是一點兒底氣都沒有！以太皇太後慣用的手段，不可能不讓敲定的事實變卦，她最大的讓步也僅止于給蘇太後一點兒甜頭而已。

“朕當然知道這個願望不太可能實現，可是大婚能拖得一日，朕便能為你守身一日。每思及此，朕就興奮得不想睡覺，即便睡了，也能被自己感動醒。”李哲羲深情款款地看着我，肉麻地換了句，“阿玖，朕對你如何，你都要記在心裏。這些債，朕将來總有一天會問你讨回來的。”

讨吧讨吧！我的命都是為你而存在的，我倒要看看還有什麽是你能讨的！

“你的心，只能屬于朕一個人。”李哲羲的眸光變得深邃，于墨色的夜裏發出沉靜的光澤，仿佛帶着無窮的吸引力，要将我帶去另一個世界。他格外一本正經地開口，“阿玖，朕會為你守身如玉的——”

嘩擦！我一口氣差點背過去！這點，我腳趾頭上的冷汗都能證明！

翌日，因着李哲羲将要登瀛山封禪，司天宮裏更是不可一日無大司命。太皇太後終于頒下懿旨，正式擢升我為從三品大司命，并讓我在半月後皇帝封禪啓程之日登太宸殿接受冊封。

此消息一出，我的觀星閣瞬間從門可羅雀變成了門庭若市，那盛況可不是明芷音當日繼任大司命時能比的。主要原因在于，明芷音身上有女神氣質，純潔脫俗到生人勿近，而且她辦事講求原則，從不偏私，這就讓很多喜歡走捷徑的人避而遠之了。

相比之下，我花佩算是“臭名昭著”，愛財、貪吃、好色這三樣，我一個沒落下。衆人見我得勢，便投我所好，什麽名貴藥材、金銀珠寶都是托了長相俊美可愛的小太監來送給我。我剛上臺，自然要在司天宮培植自己的勢力，以防止藍海芝和呂涵子壞我的事。于是，我趁着新官上任三把火，貶了一批、賞了一批、收買了一批，耗時半個月便将各種質量參差不齊的耳目遍插司天宮各部以及其他各宮。

半個月後，我身着新制的祥雲紋銀白色廣袖朝服，腳踩方端的墨色朝靴，頭戴白玉冠，登上了李哲羲的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