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章

穆書榆也不願再受這個窩囊氣了,死就死呗,比起淩遲什麽的酷刑喝毒酒也算是不錯了,興許自己這次能穿到更好的地方呢!

“即便皇上不降罪,臣妾也無顏茍活,不如死了幹淨,臣妾謝皇上恩典。”

這太妃是不是吓傻了,皇上明明有緩兒怎麽她自己還非要送死不行了,于忠急得滿頭是汗,可惜人家太妃不領情。

“朕哪兒對不起你,你便無顏茍活,朕對你多好你看不見?穆書榆,你還有沒有良心!”秦承釋也快被穆書榆那副犯倔的樣子氣死了。

“皇上若真有心,為何接連幾年拒絕臣妾父皇送臣妾進宮,可見皇上本就沒打算接納臣妾,之後臣妾好不容易得以出嫁,即便是年輕守寡也毫無怨言,偏皇上這時拿臣妾尋開心。弄得如今宮裏凡是能叫出名字有個頭銜的,哪個不能随口羞辱臣妾一番,試問這樣活着還有什麽意思!于公公也不必替我求情,今日縱是皇上寬恕,回去之後我也是要自裁的,還不如皇上賜酒能體面些!”

于忠是徹底傻了,看這樣子太妃是真心想死啊!

“行!朕成全你,你個沒良心的混蛋,朕的心都白費了!”秦承釋随手将桌上的茶杯拿起了一個,直接朝着穆書榆砸了過去,可惜失了準頭兒沒砸着,茶杯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如果說穆書榆剛才沖動之下是真心想死的話,那麽這會兒也已經放棄這個念頭了,因為看秦承釋這個樣子可不像是想要她死的态度。

秦承釋的殺伐決斷她不是沒見識過,什麽時候處置人會這樣啰嗦,早就一句話完事了,最是狠心不過。如今看他又摔又罵的估計是還不想自己死,要不自己離得這樣近,那茶杯還能砸不到自己的頭上?既然能不死當然是最好的了,毒酒喝下去得疼成什麽樣兒還不得而知,萬一沒了好運氣死後變得更遭罪呢!

這樣想明白後,穆書榆心裏已是有了主意,自己不能總是被人耍啊,也應該有所反擊才是,正好也借着這個機會試探試探秦承釋到底對她是個什麽态度,不過皮肉之苦是要受一些了,在這宮裏沒點狠心是混不下去的。

于是又磕頭下去:“臣妾死罪,這就自己了斷。”

說完便從地上撿起一塊茶杯碎片,挽了袖子特意找了塊兒肉厚地方用力将碎片壓了下去。

只是還沒等真下狠心劃上一下子呢,就感覺身子一輕已是被人給抓了起來,杯子碎片也讓人從手裏奪了過去。

“你瘋了,是不是!于忠,快去叫太醫。”秦承釋白着臉,将杯子碎片扔了出去,緊張地看了看穆書榆的胳膊,只見上面有一道血印,還好只是割破了點皮,不過穆書榆肌膚雪白,顯得血印子很是觸目驚心。

這就是成功了吧?秦承釋果然還舍不得自己死,這樣就好辦了。

任秦承釋扶着自己,穆書榆低着頭說道:“皇上不必叫太醫過來,等回了王府結局還是一樣,何苦讓太醫白跑。”

于忠雖也是吓得夠嗆,不過見穆書榆手腕子上的傷确實沒事,便去拿了棉布過來要給她包上,穆書榆只是不肯配合。

秦承釋從于忠手裏拿過棉布,強按着穆書榆給她纏了兩圈将傷口包上了,半晌才嘆了口氣摟着她說道:“是朕錯怪你了,書榆不要生氣,朕不該想些亂七八糟的事,一會兒便讓人将樂雙遷回和靜殿,你不要再吓朕了。”

“回皇上,臣妾沒有吓皇上的意思,臣妾是真的不想活了。”穆書榆極其認真地表達着自己的态度。

“好了,朕知道你受了委屈,都是朕不好,要不你打朕兩下兒出出氣,可好?”秦承釋說着就去拉穆書榆的另一手往自己身上捶。

穆書榆立即掙脫,眨了眨眼睛淚水便湧了上來:“皇上,這如何使得!臣妾從未怪過皇上,方才對皇上說的也都是氣話,但臣妾是真的不堪再忍受旁人羞辱,才想一了百了的。”

于忠突然也跪倒在地跟着哭道:“回皇上,奴才知道太妃的委屈,昨兒見皇上為太妃去看烏淑儀的事生氣才沒敢多說。皇上應是最了解太妃的,太妃平日裏一向待人和善,只是昨天晌午時白昭華話說得太過難聽了,奴才想上前勸一勸結果也被白昭華痛罵了一頓,饒是太妃這樣寬厚之人也實是受不得那些個惡毒言語啊!太妃一再忍讓還被逼得與白昭華許諾不再進宮,奴才都替太妃不公!”

“你這奴才被子若罵了,難免在這裏添油加醋,當朕不知道麽?朕自會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朕雖已聽了白昭華所述但也不會只相信一面之詞。”秦承釋還是很了解這些奴才的脾性的。

于忠聽了便不敢再多說,只是磕頭道:“皇上聖明,奴才雖是誇大了些,但白昭華确實說了許多不中聽的話啊。”

“白昭華說臣妾不顧禮義廉恥獻媚于皇上,縱使身份品階再高也不能讓她信服,更不可能讓她行跪拜之禮,便是參見之禮也不能夠,還說臣妾是和羲之恥,等何時知道了廉恥再到她面前逞威風不遲,其他的倒也沒多說什麽。”穆書榆木着臉将白子若說過的話重新組織了一下說給秦承釋聽。

“這确實是過分了,朕一定罰她給太妃出氣。”

穆書榆一聽秦承釋這語氣便知他不會重罰白子若了,肯定也是新鮮勁兒未過才舍不得,于是輕輕一笑說道:“皇上不可如此,白昭華所說句句屬實,如何能罰她,那豈不是又冤枉了一個好人?”

秦承釋看向穆書榆:“那你想要朕如何?”

“臣妾從未有過任何要求,是皇上将臣妾召進宮的,臣妾如今已經不在乎旁人說些什麽了,現在也只求皇上能好好對待書燕多給玉浮些恩典,臣妾便再無牽挂了。”

秦承釋盯着穆書榆看,卻見那張嬌豔的臉上毫無畏懼之色正與自己對望,眼中也是清明一片,顯然是不怕死的,更有可能的是根本就沒有放棄尋死的主意,立時便急了:“你若還要尋死,朕自會找出給你陪葬之人。”

“人死如燈滅,臣妾哪還管得了身後事,只怪他們倒黴吧,希望來世能托生到個好人家。”

秦承釋這才體會到,穆書榆現在是油鹽不進,于是半眯着眼伸手摸了摸穆書榆的臉輕聲問道:“你要怎樣才肯放棄尋死的念頭?”

“求皇上撤了臣妾的封號,讓臣妾獨自尋一處清靜之處過布衣平民的日子即可,從此以後再不用進宮。”這是穆書榆夢寐以求的結局。

秦承釋笑了笑,低頭在穆書榆唇上輕吻了一下:“有意思,還從未有人與朕這樣交涉過,朕不再委屈你便是了。于忠,傳朕的旨意,白昭華對平慶王太妃大不敬貶為良人,立即搬離和清殿遷往和雅殿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出和雅殿院門半步,往後但凡後宮有冒犯太妃之人皆按此例發落。”

“是,奴才遵旨。”于忠樂呵呵地下去了,他這次可是要親自去傳旨的,看看白子若這個女人還怎麽嚣張。

不過太妃也真是太有氣魄了,說尋死眼睛都不眨一下,那杯子碎片就往手腕上劃,還敢與皇上較勁,弄得皇上都妥協了,不簡單哪!不簡單!

再有就是皇上那杯子摔得也太假了些,明擺着就是躲着太妃扔的嘛,這兩個人可真是能鬧騰,自己卻是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穆書榆等于忠出去後便說道:“皇上這樣也不過是掩耳盜鈴之法罷了,不過臣妾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還是要多謝皇上恩典。”

“朕還不知你竟是個有仇必報之人,如今可是稱心如意了吧?”秦承釋笑問。

“臣妾是有恩必報之人,白昭華受罰臣妾為何要稱心如意,後宮之人是高升還是被貶與臣妾皆無任何關系,臣妾只想做好太妃便是,哪比得上皇上狠心說處置誰就處置誰,方才還要用那麽沉的杯子砸臣妾個頭破血流呢!”穆書榆依偎在秦承釋懷裏軟聲訴苦。

秦承釋不禁笑了起來:“太妃這是剛柔并濟對付朕呢?朕哪有太妃的好魄力,那杯子的準頭兒離太妃可遠着呢。”

“皇上貶白昭華為良人又将她關在和雅殿,心裏舍得嗎?”

“若是舍不得,太妃肯讓朕再下旨赦了她麽?”

穆書榆明眸帶笑撇了秦承釋一眼:“自然可以,臣妾日後躲着她不再進宮就是了。”

“朕與你說笑的,朕是寧舍了整個後宮也舍不得不見太妃的。”

真是花言巧語!穆書榆不以為然,演戲調情誰不會呢?于是便将手腕上的棉布扯了下來。

“這天兒怪熱的,捂着反倒不好。”

看了看那有些發紅的傷口,秦承釋說道:“朕讓人拿些藥來給你抹上吧。”

“不必,其實臣妾知道有一種藥對這種小傷有奇效。”

秦承釋好奇地問:“是何藥?”

穆書榆柔媚一笑,貼到秦承釋耳邊輕啓朱唇:“臣妾聽聞金津玉液對傷口有解毒功效,想必皇上的更是與凡人不同,皇上可願為臣妾一試?”末了還微微喘息了一聲兒。

秦承釋雙眼放光,低頭便在穆書榆的傷口處輕輕吻了一下:“太妃感覺如何?”

穆書榆輕吸了一口氣兒,微皺着眉,說出的話更像是呻、吟:“回皇上,臣妾只覺得還有些微微的刺痛,皇上的妙藥可是讓臣妾既舒服又難受。”

秦承釋呼吸也急促起來,摟緊了懷中佳人不放,在那道小紅印子上親了又親。

“皇上,臣妾已經是好了許多,快停下吧。”穆書榆不自在地要抽、回手,秦承釋卻不讓。

秦承釋擡起頭與穆書榆額頭抵着額頭低聲笑道:“太妃可真是個寶,朕倒是停不下來了,朕這裏還有種玉液要給太妃受用。”說完便在穆書榆的腰上蹭了兩下兒。

穆書榆臉蛋兒雖是微紅,卻也将手伸了過去,含羞帶卻地吻上了秦承釋的臉頰和嘴唇,不多時兩人便緊緊摟在了一處糾纏着。

“你這是怎麽了?”秦承釋正要去解穆書榆的衣襟卻被她給推開了。

“臣妾只是不習慣皇上身上的味道。”

秦承釋拉過穆書榆親了一口笑着說:“朕早就聽于忠說過了,你不喜白子若身上的胭脂味兒,已讓她往後見朕時不再用那胭脂了,今兒早上她也沒用,朕都沒聞到,太妃還吃這個幹醋做什麽?”

只是這話一說完兩人都愣住了,穆書榆繃着臉兒看了秦承釋一眼,秦承釋則是一臉懊悔,自己這是高興過頭兒說漏嘴了。

“皇上還是歇歇吧,臣妾膈應得很。”然後再次推開秦承釋轉身便走,自己随便試探一句這男人就露餡兒了,真讓人惡心!

她本就沒打算讓秦承釋得逞,現在正好也有了理由脫身,對于男人,哪能讓他一味滿足呢,吊着些胃口才好。

“你去哪兒,陪朕說說話兒也不願意了?”秦承釋是真舍不下。

“去和清殿看于忠傳旨去,也好解解悶氣。”

見穆書榆頭也不回地走了,秦承釋失望之餘也算安穩了,最起碼這丫頭放棄自盡的念頭便好,其他的随她怎麽鬧吧,可惜了白子若只跟了自己這麽短的時間便不能碰了,不過又一想等過段時日就能将穆書榆哄回來便又高興起來,不再去想白子若之事。

穆書榆餘從長宣殿出來,如蘭如意立即圍了過來:“太妃,您沒事兒吧?”

“沒事,于總管呢?”

“于總管已經讓人拟好了聖旨,等皇上過目呢。”如意答道。

穆書榆轉頭果然看到于忠在自己出來之後就進去了,于是便站在原地等他。

“喲,太妃,您怎麽站在這兒受累,奴才讓人給您搬椅子去。”于忠殷勤得很。

“不用了,我是想與于總管一同去和清殿瞧瞧去,方才已經說與皇上知曉了。”穆書榆笑着說道。

于忠眼睛都眯成一道縫了:“太妃想怎麽着便怎麽着,千萬不用同奴才客氣,太妃請。”

因和清殿離長宣殿很近,所以不到一刻鐘就看見了院門,這時穆書榆放緩腳步,狀似無意地随口問了句:“那二百兩黃金的事兒是秋荷告訴于總管的吧?”

于忠眨巴了幾下眼睛,然後笑嘻嘻地說道:“太妃這話是從何說起啊?”

穆書榆也笑:“我知道這話本不應該問的,但今日因這事兒差點性命不保,所以也不能不問于總管一句,況且那日我将金子交給秋荷時就連如蘭如意也沒在場,所以除了秋荷之外再無他人走漏消息。”

穆書榆用話詐于忠,反正這又不用本錢,能得到多少信息算多少。

于忠尴尬地咧着嘴:“回太妃,既是如此奴才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麽,秋荷也是不得已,皇上讓她注意着太妃與烏淑儀間的來往,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只是沒曾想太妃還真仗義,換做旁人哪有可能還管烏淑儀的閑事,太妃确是嫉惡如仇、善惡分明、大義凜然……”

“于總管再說下去我都快活不成了,我只是不想再白白受罪,既是明白了,也不想再提此事,往後多注意些便是,還要多謝于總管提醒。”秋荷既然确實是奉秦承釋之命監視自己與烏樂雙之人,那她又同時傳消息給趙家這是個什麽意思,一個宮女竟然這樣大膽,那她的身份可相當不簡單哪。

要不要将這件事告訴秦承釋,穆書榆在心裏反複思考着,最後決定還是暗中調查為好,一是只憑這次的推斷不能取信于人,再一個若是打草驚蛇,自己在王府怕也有危險。

“太妃寬厚大度,奴才佩服。”這太妃年紀雖小卻是靈氣十足,凡事能點到為止的人才最讓人欣賞,而且也不遷怒到自己身上,果然是個有心眼兒的,于忠對穆書榆有了新認識。

“于總管過獎了,可別耽誤了正事,咱們快進去吧。”

于忠連連答應着:“是、是,太妃先請。”

白子若這邊已經得了守在門口的宮人通報,于是站在殿內見穆書榆與于忠一行人進來時便笑道:“太妃可別是為了昨兒的事來的,嫔妾已經如實說與皇上了,您有什麽話也只管說去,皇上今早走的時候還問了臣妾好幾句呢,于總管有事兒?”

穆書榆也不答話,只是直接找地方坐下了,于忠等穆書榆坐好之後才拿出聖旨要白子若跪接。

白子若直愣愣地跪在地上,眼睛直視前方,半天才邊搖頭邊說:“不可能,不可能!皇上不可能這樣對我的,今天早上還好好兒的,昨兒晚上還勸我不要生氣呢,這不可能!”

“白子若,你還是領旨謝恩吧,皇上可是不會讓太妃受一點兒委屈的,昨兒就已經告訴過你了,是你自己不信。對了,因太妃求情,皇上已經另外下旨讓烏淑儀搬回和靜殿去了,和雅殿仍是清清靜靜地給你一個人兒住,這回高興了吧?”

于忠說完又給站在一邊兒的小亮子使了個眼神,小亮子恭恭敬敬地接過聖旨送到了白子若面前,彎着腰小聲兒說道:“你也不瞧瞧自己算是個什麽東西,野路子的冒名公主還敢在于總管面前擺主子的款兒?良人放心,往後您在和雅殿的飲食用度奴才們都會特殊關照的,到時看您是不是還能像現在這樣兒如花似玉的。”

白子若捧着聖旨硬撐着沒讓眼淚流下來,憤恨地瞪視着安坐在一旁的穆書榆:“你是來看笑話的,對不對?”

“我只是有話要問于總管,來這兒不過是順便兒。”

“哼,你也不用得意,看皇上能寵你到幾日,我也不是永世不得翻身,等我重得聖寵之時便要你們這些個小人得到報應。”白子若咬牙說着狠話。

到底是個沒見識的女人,話說到這份兒上,就是自己不理會,有于忠在也會想盡辦法往死裏整她的,再說依秦承釋的風流多情、喜新厭舊哪的脾性還會去長時間惦念任何人,真是蠢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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