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5章
“看着像沒生氣,不過都去了膳房那裏想必肯定是不高興的,這會兒也不知去了哪裏,奴才已經派人四處去尋了。于總管,您是沒瞧見當時的情景,王保那小子見了太妃就跟沒看見似的挺着腰杆子杵在那兒,依奴才看這次要不弄明白,太妃怕是要被人踩到腳底下去了!”
于忠想了想,知道皇上正在裏面商議大事,一時半會兒也用不着自己便揮了下手:“走,我過去瞧瞧。”
小亮子興奮地答應着,趕緊跟了過去。
“王保,趕緊滾出來!”回到膳房小亮子站在院裏高聲喊道。
“小亮子,我瞧着你是給臉不要臉了,你以為太妃能護着你?告訴你有本事咱們去……,于、于總管奴才不知道是您過來了,您屋裏請。”王保一見到院子裏站的人立即住口也沒了氣勢。
“不必了,太妃是你能議論的?你要有本事就跟着我去見皇上,說說你是怎麽為難太妃的,再說說你是有誰護着才敢違逆皇上對太妃一片孝心的!”于忠說完淡淡地看了王保一眼。
王保冷汗直流,立即跪下不停地磕頭請罪:“是奴才該死,于總管饒奴才這一回吧。”
“你若得罪了其他娘娘還好辦些,只是得罪了太妃不要說是你,一個弄不好本總管都要跟着你受牽連,饒你不死還可以,杖責五下吧。小亮子,你再讓膳房總管尋個可靠會辦事兒的頂替王保,王保杖責之後送去外面的膳房負責打水之職,太妃到底在哪兒呢,快着點找,漿水既是有現成兒的就先給太妃煮珍珠用。”
整個膳房的人這才醒悟,太妃才是不能得罪的那個人,于忠就是風向标,皇上寵着誰不言而喻。
派出去的人到底還是沒尋着穆書榆,這下于忠可真着急了,難不成太妃出宮去了,這不是要自己的命嗎!
雖是急得一腦袋汗可也得先回長宣殿伺候,同時又讓人再去找。
只是等回到長宣殿時卻見如蘭如意站在外面,立即喜出望外:“可是太妃來了?”
“回于總管,太妃正與玉淑儀聊天,是皇上派人來請的。”
那就好,于忠點點頭準備進去給穆書榆請個安再出來。
“你這奴才,朕方才找你,你到哪兒偷懶去了?”秦承釋拉着穆書榆的手瞧她脖子上的珍珠項鏈,見于忠進來就随口問了句。
“回皇上,奴才去那邊兒的膳房瞧太妃的珍珠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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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朕的話,這珍珠雖是重了些但也天天戴着才好。”
秦承釋囑咐完穆書榆才笑問于忠:“朕看你是特意去膳房讨好太妃去了吧?”
于忠立即陪笑:“奴才一舉一動哪能瞞得了皇上。”
看來太妃是和皇上将這事兒說了,還好自己先處置了王保算是占了先機。
“都處理好了?”
“回皇上,膳房管事杖責五下,奴才讓他去外面挑水。奴才還将淑妃娘娘與文妃娘娘要進用的漿水先給太妃煮珠子用了。”于忠得先給自己找後臺。
穆書榆聽後噗嗤一聲兒就笑了,秦承釋橫了她一眼才說:“用就用了吧,一日不喝也不能怎麽的,只是這回可是有人順了心、得了意。”
“皇上怎麽這樣說臣妾,臣妾就是順心得意也是一時的,說不定以後的膳食都要被克扣呢,當我想喝那什麽珍珠粉呢,是皇上非要弄的,就是這些首飾我也沒瞧在眼裏!”
秦承釋立即勸道:“你別耍脾氣,要是摘了首飾朕可就真生氣了,沒人敢克扣你的東西,朕就是少吃些也不能委屈了你。”
穆書榆這才又有了笑臉,柔聲細氣地謝了恩,站在那兒又要給秦承釋捶肩揉背,又要研墨遞紙殷勤得很,秦承釋被哄得直樂,又要穆書榆用過午膳再回和安殿。
于忠也是一臉得意地退了出來,看了眼小亮子說道:“今兒這事兒你辦得明白,往後事關太妃除了皇上誰的話都不必聽,反正皇後也對太妃很是喜歡。再有王保這樣兒的奴才先處置了再說,等有空時我請皇上的示下看能不能提一提你的品級也方便你行事,你若能在太妃跟前伺候明白了将來肯定有出息。”
“謝于總管栽培,奴才記住了!”小亮子高興得眼睛直放光。
淑妃恨恨地盯着窗外的大樹,問道:“王保真的被攆出去了?”
知卉點頭:“回娘娘,不只被攆還被打了,于總管親自去膳房處置的。”
“好,很好!知卉,你去讓人到各處管事那裏傳我的命令,太妃在宮裏的一應用度皆按從四品的例供應,若是太妃不滿意就讓趙家将好東西送進宮來讓她受用。皇後娘娘靜修之時,本宮倒要看看這些人是怎麽選邊站的!”
知卉答應一聲就立即出去照辦。
淑妃等知卉出去後,拿起方才夾在書本裏的信又看了一遍,臉上漸漸有了笑容,現在不過是使些小伎倆,先讓穆書榆吃點虧,若她還不識相只怕到時哭都來不及了!
又過了幾日,文妃來見淑妃,剛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問:“姐姐如何就能忍了穆書榆那女人?”
“我何時忍她了?”
文妃說道:“前幾日那漿水之事,我還以為姐姐能使些手段呢,沒想到已是過了這麽長時間,姐姐竟是認了,真是氣死人。”
“我已經讓人吩咐各處管事,讓他們一律按從四品的例供應穆書榆的用度,難道這還不夠她難受的?”淑妃可不想被文妃挑弄了。
“姐姐定是弄錯了,還從四品的例?人家都争着搶着往和安殿送東西呢,穆書榆如今的用度只會比你我二人高絕不會低就是了,還說什麽從四品!”
這不可能啊,淑妃不相信,難道有人在裏面做了手腳?
淑妃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看了眼站在旁邊的知卉問道:“你可是将本宮的話學清楚了?”
知卉趕緊跪下:“回娘娘,奴婢确實傳了娘娘的原話,娘娘若是不信可随意叫來幾個管事問問便知曉了。”
淑妃量知卉也不敢欺瞞自己,于是又将自己宮裏的主事太監成敬叫了進來,讓他去打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看看是誰對自己的命令陰奉陽違。
直過了大半天,淑妃與文妃都等得不耐煩了,成敬才回來。
“怎麽去了這麽久?”
成敬回道:“娘娘,奴才可是将管事的地方跑了個遍,知卉倒真是讓人傳了娘娘之命,只是各處管事都說有難處,太妃在宮裏的用度雖然皇上皇後沒提起過,但正二品的品階在那裏擺着不好太過分,但他們也沒違背娘娘的意思并未動用宮中的東西,那些物件兒都是管事自己出錢給太妃置辦的,而且跟在太妃身邊的小亮子聽說也給提成了七品的頭銜兒,管事們就更不敢得罪了。娘娘,瞧這樣子應該是王保的事兒将這些人都給吓怕了,再說小亮子也肯定是太妃求的皇上才給升的頭銜。”
淑妃聽了氣得手直抖:“她算是個什麽東西,竟在這裏作威作福起來,本宮這就見皇上去!”
文妃心中暗樂,臉上卻也是一副氣憤難當的樣子,跟在淑妃後面準備瞧熱鬧去了。
長宣殿裏穆書榆正與秦承釋講自己這幾天都收到了誰送來的哪些東西:“聽說這都是管事們自己出錢買的,我若是收了心裏總是不安,哪有主子花奴才錢的道理,可是讓人退回去幾次又都不收,這可怎麽辦?”
秦承釋看着穆書榆,手無意識地擺弄着她腕子上戴着的珍珠手串兒笑道:“你只管收着便是,他們那都是肥差,哪個沒私吞過銀子,都富得很。”
“即便如此說出去也不好聽呀,到時還不得有人說我依仗皇上的寵愛收取好處?”
“是朕讓你收的,誰要告狀你只管讓他來問朕就是了。”
“皇上怎麽說都行,反正敗壞的也是我的名聲,都可我一個人來吧。”
秦承釋眉眼都帶着笑:“朕這麽寵着你,名聲也好不到哪裏去,有朕陪着你還怕什麽。”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正聊着,于忠進來了:“皇上,淑妃娘娘、文妃娘娘求見。”
“看吧,告狀的來了。”穆書榆抽回自己的手斜了秦承釋一眼。
“有朕呢,怕什麽,讓她們進來吧。”秦承釋也坐正了身子。
淑妃與文妃進來後先給秦釋請了安,擡頭看見穆書榆也在時雖然愣了下,但也沒太過意外,文妃見淑妃也不與穆書榆打招呼,自己便也裝傻。
“你們兩個結伴來見朕,可是有要緊的事?”
淑妃立即回道:“皇上,臣妾有事奏禀。”
這時穆書榆站了起來:“既是兩位娘娘有要事,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不必,此事與太妃有關,本來也還想請太妃過來,既是太妃在這兒是最好不過了。”淑妃說完瞄了穆書榆一眼。
“那就說吧,朕聽着呢。”
淑妃往前站了兩步說道:“皇後娘娘理佛誦經,臣妾自當協理後宮諸事,只是近日聽聞宮中多名管事太監宮女買來貴重物品送與太妃享用,臣妾本是不信,只文妃亦有所耳聞将此事說與了臣妾。臣妾不敢輕忽立即便讓成敬去查問,結果竟真有此事,此事關系太妃名聲,臣妾不敢大意才與文妃趕着過來面見皇上,請皇上定奪。”
“這事兒朕已經知道了,太妃正與朕商議呢,朕看也沒什麽,他們願意送收下也無妨,不用定奪。”秦承釋語氣輕松。
淑妃一聽就知道穆書榆又提前在皇上面前使了手段,暗自惱恨之餘也不打算放過這次機會,況且自己有理有據即使皇上偏心也不能亂了規矩,于是也挺胸擡頭擺起了架勢:“皇上所說之言臣妾鬥膽不能認可,太妃如此私下收取奴才的好處,往小了說是貪圖便宜,往大了說可是以寵謀私,小亮子都能提到了七品,日後這後宮事宜豈不是要太妃說了算才行了,規矩也都成了擺設?”
秦承釋品着茶,聽淑妃說完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笑了笑:“不然依你說此事該怎麽辦?朕既不想駁了你的面子,也不想讓太妃受委屈,而且從四品的例你又是依哪裏的規矩辦的,既是奴才們識趣兒,朕也不想去計較此事。給小亮子七品頭銜是朕的意思,不然一個膳房管事都能見了太妃不跪不拜才是真沒了規矩,小亮子有了品階也方便處置這些沒規矩的奴才,你可還有話說?”
“皇上莫要聽人胡說,臣妾從不曾吩咐過按從四品的例給太妃用度,定是有人在裏面挑唆!”淑妃自是不會承認這件事,自己當時也是私底下傳話,并未正式下令。
“你會去查,難道朕就不會,朕不過是沒那個閑心在這上面與你較真兒,是你也罷不是你也罷,朕不想再多說此事,等太妃日常用度合了規矩再談其他不遲。”
淑妃轉頭又看了看沒事兒人似地也喝着茶的穆書榆,氣得臉都紅了,憑什麽自己在這站着,這個賤人卻坐在那裏看笑話!
這一氣之下也就顧不得忍耐了,立即正色高聲說道:“皇上,臣妾自當按品階禮待太妃,只是太妃不過是外戚,在後宮裏住着本就名不正言不順,這份例按理也是給後宮妃嫔的,不過太妃既是客,還請皇上給臣妾個示下,太妃要在宮裏住到何時,臣妾也好籌劃着在哪個地方節省出這份用度,實在不行臣妾寧可自己削減些也不能讓太妃受半點委屈!”
這話明顯就是有針對性的了,穆書榆端着茶杯怡然自得地與淑妃對視,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惹得淑妃更是惱怒。
秦承釋聽了也不生氣,輕笑一聲開了口:“淑妃果然孝賢典範,朕自是也不能委屈了你。于忠,傳朕的旨意,太妃留住宮中之時,一切所需用度皆從朕這裏取用,膳食也一律由朕這邊的膳房籌備,同時嚴禁其他各處管事太監宮女再私送東西給太妃,平日若有人不守規矩再以下犯上無視太妃先杖責十下再送到外面去做下等差事。這回淑妃可是滿意了?”
淑妃真沒想到皇上會偏袒穆書榆到這種程度,這下穆書榆可是變成與皇上同等待遇了,皇上是要将這賤人捧多高才算完!
“皇上……”
“好了,此事到此為止,任何人都不許再提。”淑妃還再要說,秦承釋卻是徹底斷了她的念頭。
看着也是一臉失望的文妃,秦承釋冷哼:“文妃,朕早已說過讓你安分些,上次若不是紀國親派丞相來為你求情,朕是不會放你出來的。你也該明些事理讓朕省心才好,此次出兵也是為紀國出頭,不相幹的岩炙還派了十萬兵力,紀國卻只派五萬,這說得過去麽?你還是回榮殿好好反思吧。”
文妃吓得立即跪了下去磕頭請罪,不是她哥哥不想多派兵馬,實是因為前丞相廖文斌鬧騰得太過了,好不容易皇位定了下來,卻也是元氣大傷,只不過這話也沒辦法與皇上辯解,只能認了。
淑妃見秦承釋沉了臉心裏也有些害怕,便不敢再多說,只好與文妃一起辭了出去。
“皇上怎麽突然就生起氣了?”穆書榆起身走到秦承釋身前,彎下腰輕柔地撫着他的胸給他順氣。
“朕倒是沒生氣,只是這文妃不知道收斂還要興風作浪,再加上前邊傳來消息說是廖文斌已經從川曲逃了出去,朕有些心煩罷了。”
“唉,這倒真是麻煩,不過皇上也要保重龍體才是。”
秦承釋已是恢複了笑臉:“太妃真如此關心朕?”
“臣妾全仗着皇上庇護才能安然度日,皇上就是臣妾的依靠,臣妾可是比任何人都盼着皇上龍體安康,長命百歲呢!”穆書榆幾乎是貼在秦承釋的耳邊說話,雙唇還有意無意地觸碰着他的耳垂兒,弄得秦承釋又、酥又、麻的。
“太妃可是說錯了地方兒,應該這樣才對。”秦承釋說完便摟過穆書榆嘴貼着嘴就是一氣翻、攪。
半晌,穆書榆氣喘籲籲地推開了秦承釋,柔聲說道:“皇上還要看奏章,臣妾不便久留。”
秦承釋一只手只管在穆書榆胸、前徘徊:“朕舍不得你。”
“臣妾也舍不得皇上,只是國事要緊,再說臣妾又跑不了,晚上還不是任皇上處置,皇上又何必急于一時引來非議呢。”穆書榆說完還故意在秦承釋腿、間捏了兩下兒,然後趁秦承釋失神的瞬間起身便跑到門口又回頭嬌笑。
“你這小混蛋連朕也敢戲弄,等着晚上朕收拾你吧。”秦承釋瞧着穆書榆的樣子又急又恨又是愛,等她出去後緩了一會兒才去了書房。
淑妃回了和陽殿一通摔打之後才解了些恨,文妃這回也是真生氣了:“姐姐,這回你可瞧見了吧皇上對穆書榆有多寵着,再這樣下去往後哪還有咱們的容身之處!”
“別說了,你那哥哥也是不争氣,惹得皇上不高興自然不能待見你。那穆書榆不過是會些媚術,皇上也是一時新鮮,不過雖是如此我也不會讓她得意下去就是了,等再過兩日本宮自會哄得皇上遠離那個狐媚子!”淑妃還是很有信心的,先不說自己與皇上多年的情分,就憑岩炙對和羲的忠心皇上也不會不與自己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