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戲（五）
雖然林涵音覺得連續是故意喊他小名，但連續果真每天都來，或中午或晚上，也許吃過飯就走，也許停個個把小時。
林涵音有時候想，不知道連續每天陪甄佳琳更多些，還是陪他更多些。呵，有錢的男人啊，真是琢磨不透。
不過好在他不會一直閑賦在家。
因為去年拍攝的那部劇正在熱播，劇組的幾位主演被青棗臺某綜藝節目邀請做客，說白了就是一群人過去玩游戲、宣傳作品。
是以，在去臺裏錄制節目的當天早上，林涵音以一條套餐內免費短信告知連續，他今天有安排。
一期節目播出時兩個小時不到，錄制用了大半天。
節目策劃請了兩撥人，一批是林涵音劇組的，兩男兩女，一批是另一部熱播劇的主演，也是兩男兩女。主持人有三位，除了掌控全局的一位，剩下兩位主持人一人帶一組，娛樂比賽。
林涵音來過兩次這個節目，今天是第三次，跟主持人也算是熟人，對節目流程也頗為熟悉。而且不計較輸贏，錄制起來倒也順暢。
只是途中難免會聊到八卦，尤其林涵音前幾天才出過一則緋聞，還是與男性的緋聞。被八卦到時，林涵音笑呵呵的打太極，應付過去，主持人倒也沒有為難。
最後一個比賽是比唱歌，節目組取名為搶歌臺。顧名思義，聽伴奏跑去小舞臺上搶話筒，并唱出正确的歌。
林涵音雖然是第一次玩這個游戲，但顯然得心應手。
游戲的規則是，在規定時間內哪個小組唱出的歌曲多，算是誰贏。林涵音這一組都是演員，對方陣營裏有演員有歌手，論贏面必然是對方的贏面更大。
但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而且林涵音沒有進入娛樂圈之前在二次元翻唱過很多歌曲，所以不會輸的太慘。
巧的是中間有一首歌是連續作曲的，林涵音一耳就聽出來了，但對方陣營裏演唱兼優的歌手已經死死地抓住話筒，張口跟着伴奏唱出來。
臺上鬧成一團。
時間還有最後三十秒，伴奏已經播出，這應該會是最後一首歌吧。林涵音楞了一下，完全沒想到節目組會選擇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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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邊的兩位女演員已經顧不得形象，着急得直跺腳，問他問同伴這是什麽歌，另一位男演員光顧着搶到話筒捏在手裏，但張張嘴完全唱不出來，一臉迷茫，又被趕下去。就連對方陣營裏的人也是，都着急的要命。
林涵音邁出一只腳，突然猶豫了一下，又縮回來。視線裏對方那位歌手再一次站到小舞臺上抱着話筒，眉開眼笑的唱出來。
以上也就幾秒鐘。
林涵音記得這首歌，而且記得很清楚。
主持人也是眉飛色舞，音樂停下來，他笑說：“禾禾這邊真是壓倒性勝利啊，比苗苗隊多唱了三首歌！”禾禾與苗苗是另兩位主持人，他繼續說：“最後這首歌竟然沒有難住你們。忱忱不愧是歌王！”
即是歌手的忱忱說：“最後這首歌是連續連老師作曲的，他是我的偶像，他所作的歌我都有聽很多遍，也有收藏。不過這一首歌并不是連老師的出道作品，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可能。”
那是連續簽約布布唱片公司前，林涵音為幫朋友的忙而拜托他作曲的，叫《命途》。這首歌如果說出原唱，恐怕在場的人沒有知道的。那時候，他還混在二次元。
“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和連老師合作，希望連老師也能為我寫一首曲子。”忱忱十分誠摯的表示，主持人立馬接話表達祝福，并請他現場唱一段。
伴奏已起。
林涵音微低着頭，嘴角扯出淡薄的笑花。
沒有人會知道，這首歌對曾經的林涵音來說，是不一樣的。
忱忱這麽一唱，不僅唱|紅了這首歌，也借着連續的熱度将自己唱|紅了。林涵音不知道忱忱是不是真的喜歡連續，但一定是有人想借此捧紅這位歌手。
林涵音不清楚這人的演技如何，但他至少沒怎麽在別人口中或是網站的熱搜上見過這兩個字。可見，其實并不出名。
忱忱沉浸在自己歌聲中，如癡如醉。現場除了他，似乎都很享受。
以客觀的眼看，忱忱的聲音、技巧和感情投入都還不錯，但距離歌王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如果是十七八歲時候的林涵音，他一定站出來，拿着話筒當着他的面唱一遍，讓對方看看什麽是唱歌，再讓他知道這首歌是誰的。但他已經成年了，而且他走的并不是歌手的路線。
這檔節目并非是直播，主持人在忱忱唱完後并不急着走流程，而是聊起天來。
“剛才的游戲中，我們涵音也幫苗苗隊躲得了不少分，那涵音有沒有想過以後往歌手這一方面發展呢？”
如果回答得有争議，後期一定會剪進去。如果答案不重要，這一段會被掐掉。林涵音笑笑，“不會。演戲才是我的興趣和專業。”
“剛才忱忱提起連續老師的時候，涵音好像也很欣賞的樣子。涵音也會聽連續老師的歌嗎？”
林涵音懷疑主持人的眼睛瞎了。
他道：“當然會了，不過忱忱剛才唱的這首歌我還是第一次聽，忱忱唱得真好啊。”
忱忱說：“哈哈，我也是聽的次數多了。這首歌雖然不是老師的出道作品，但是是老師的處女作。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是在網上，也是因為此，我沒有辦法收藏，我只能把它下載到手機裏了。”
主持人笑，“看來忱忱真的很了解很喜歡連續老師啊！”
話題揭過不談。
錄制結束，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鐘。
林涵音靠着車後座托着手機打游戲，問：“嬌嬌，你知道忱忱嗎？”
“君君臣臣？”唐嬌随口一回，過了幾秒突然想到什麽，說：“好像是有個歌手叫忱忱，還有一部電視劇正在熱播。你倆不是一個臺的麽？”
“他唱歌怎麽樣？”
唐嬌想了想，說：“一般吧。嗓子不錯，但我覺得他的歌都不怎麽樣，不能引起我的共鳴。”
林涵音調侃她，“你就喜歡顧嘉羲的，他是你男神。”
唐嬌笑成一朵花。
游戲頁面忽然卡頓，接着手機鈴聲響起，顯示有人來電。
“錄制結束了？”連續問。
“恩。”
“我買菜到你家門口等你。”
“恩。”
“累了？”
“還好。”
連續敏銳的察覺到什麽，但沒有多問，“那我等你。”
林涵音挂了電話，繼續游戲。
唐嬌看一眼後視鏡裏面低頭認真玩游戲的男人，也識趣的沒有多話。
林涵音到家的時候，連續果然在門口等着了。
他還是很奇怪的，居然沒有一個記者逮着他或者懷疑他。是不是他最近人氣下降了，所以記者不盯着他了？
林涵音開門開燈躺沙發，連續熟門熟路的進廚房。
仿佛十年如一日。
大半個小時後，連續準備好晚飯，兩人坐上餐桌。
連續問：“今天錄制順利嗎？”
“順利。我今天還見到了一個你的粉絲，他說他很崇拜你，你是他的偶像，他想跟你合作，他希望你能給他寫曲。”林涵音邊吃邊說。
“你是說客？”
“不是，他又不知道我認識你。我就是感慨一下，你的粉絲真是遍地都是啊。”
“你不也是。”連續笑。
“你的粉絲還說你的處女作《命途》只能在網上找到了下載，沒有CD可收藏，十分遺憾吶。”
“你要翻唱麽？”
“我又不是沒唱過。”他見連續面露不解，說：“你也知道當時這首歌是為廣播劇寫的，最後的時候策劃讓我們錄了個大合唱的版本。我唱了兩句。”
那時候連續已經不見了。
連續失笑。
“你的粉絲在節目裏唱了幾句，過幾天節目播出了，這首歌肯定又大火一次。他唱得不錯。”
連續心裏猜了個七八分，沒有揪着這個話題繼續。
當然，連續也沒興趣知道那個想和他合作的粉絲是誰。
“《暗娼》要開機了吧。”
“再有半個月。”
“還有通告嗎？”
“兩個雜志封面的拍攝。不過我要去一趟巴黎。”
連續微一皺眉又舒展開，“什麽時候回來？”
林涵音大口喝了半碗湯，砸吧砸吧嘴，睨眼看他，突然問道：“你今天做什麽去了？”
“在公司。”
“那你明天幹什麽，有什麽安排？”
“你想要安排？”
“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幹嘛要問我的行程？我又不是你未婚妻，出門還要跟你報備一聲。”
連續無聲的揚唇，“如果你想主動報備，我也不介意。至于我，每天除了公司，就是你家和我家。”
“你也可以兩點一線。”林涵音抹抹嘴，“你公司，和你家。”
“我以為你會說是公司和你家。”
林涵音眼皮一跳，拿了只蘋果進廚房，“同一片天空，同一個家。我國人民是如此的團結有愛啊！”
他張嘴準備啃洗幹淨的蘋果，被連續一爪子抓住并從他手裏拿掉。連續說：“才吃過晚飯，不要吃蘋果。”
“有什麽必然聯系？”
“演員不是應該注重身材的保持。”
“我有腹肌。”
“是麽？”連續的口吻有一絲探究和玩味。
一桌子殘羹冷炙，林涵音看一眼餐桌，看一眼連續，“演員還應該注重保養十指，這碗筷你洗了吧。”
“好。”
“……”
答應得這麽幹脆，雖然以前也是這樣子的，但林涵音就是覺得有哪裏不對。然而，他也不知道是哪裏不對。
林涵音往二樓走，揚聲道：“走的時候給我關好門。”
廚房裏，水聲嘩嘩。
兩次雜志封面拍攝相隔一天，拍攝都很順利。
就在林涵音登上去巴黎的飛機，國內娛樂圈又掀起了一股風。有報道說，林涵音耍大牌，《如煙》的制片人以一集片酬近百萬的價格邀請他飾演男主角，并承諾有黃金制作團隊拍攝此劇，仍舊不肯接戲。
這是林涵音出道至今第一次被指耍大牌。
他不在國內，這件事自然有周嘉年和袁玫解決。當然，即便他在國內，這件事也是由他們倆解決。
袁玫猜測，這則報道是星光娛樂的手筆。
周嘉年翻了翻報紙，看着字裏行間對林涵音的指控，說：“星光娛樂真蠢。”他評價，“我好奇的是，誰這麽快動作，竟然已經把新聞壓了下去。”
對此，袁玫也是疑惑。
報道出來的時候，周嘉年立馬疏通關系，但卻被人告知已有人捷足先登。不過動作再快，這則新聞還是砸出了水花。誠天傳媒有關系，星光娛樂當然也有手段。
不知道星光娛樂怎麽找的幾名有一線有三線的演員，跳出來證明林涵音确實擺架子、耍大牌，在片場如何如何雲雲。雖然含蓄，但是意思明确。
除此之外，星光娛樂還雇了大批水軍在網絡上引導粉絲和圍觀者的情緒，對林涵音進行抨擊。
“先針對涵音不接那部戲的原因進行解釋一下，适當回擊，不要把對方炸得只剩灰就行。至于耍大牌，不攻自破最好。”
袁玫贊同，立即着手此事。
第二天，有新聞報道因為《如煙》系抄襲文，所以林涵音沒有接這部戲。而且制作人在談話的過程中試圖威脅逼迫，使得林涵音當時不得不提早離場。
反咬一口，實在是……并不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