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張九城比他來的更早,正在給花兒澆水。
“前輩早。”
“矮馬你可別這麽叫了!”張九城笑着告饒:“嚴赟,你別跟我叫前輩,我也不跟你叫哥,咱倆就直呼大名行不行?起名不就是為了叫的嘛!”
嚴赟心裏裝着事兒,沒心思糾纏這些細枝末節,答應着說:“行,那我就叫你九城了。”
張九城挺高興:“趙哥也這麽叫我,他那人沒架子。”他笑着看嚴赟,“你來我們組,運氣真不錯!趙哥是個好領導,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
時間雖然不長,但我不小心也知道了不少——嚴赟聽張九城話裏話外的意思,趙景抒不僅有能力,而且還沒架子,這話前半句讓他寬心不少,但後半句他不太敢認同。根據昨天被罵的狗血淋頭的場面,也許一會兒趙景抒來了還會繼續給他臉色,反正怎麽都要在張九城面前被罵,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坦坦蕩蕩。嚴赟想到這裏,主動坦白說:“九城,我昨天犯了個錯誤。”
“咋地了?”張九城很驚訝。
“我給趙主筆導照片,記憶卡燒了……”
“記憶卡?”張九城立刻下意識的看一眼趙景抒電腦,“他電腦沒事兒吧?”
嚴赟覺得也是邪門兒,為何自己兩次自首,無論趙景抒還是張九城,更緊張的都是電腦,他回答:“電腦沒事兒。”
“那就沒事兒。”張九城表情相當輕松。
“記憶卡恢複不了了!”嚴赟又強調了一下自己錯誤的嚴重性。
張九城邊繼續澆花,邊笑着給他解釋:“趙哥的習慣是當日是當日畢,他出差每天拍的照片,當天都已經備份了,筆記本電腦一份,移動硬盤一份,記憶卡一份,定稿刊發後,還會在雲盤存一份,所以放心吧,沒事兒。”
What???
張九城澆完花去給灑水壺蓄水,嚴赟呆呆的傻在原地。他從頭開始仔細的回憶了一遍,覺得趙景抒真沒有罵錯,自己确實沒天賦、沒觀察力!昨天趙景抒讓他導照片時,要求他按三個類別分類,最後一句分明是說“按文件名裏的地名分個類”,盡管記憶卡他沒成功打開看到,但顯然相機是不會自動标地名的,所以那張記憶卡裏的照片是經過趙景抒手動編輯後的,并不是獨一無二的原始文件……
給你申請經費,去雲南再待七天,冒着生命危險嘗蘑菇,工資還不夠來回機票——這些都是虛張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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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赟如遭雷劈,心說趙景抒你也太特麽缺德了吧,你批評我,我沒話說,但有你這麽吓唬人嗎!你給我吓得一晚上都沒怎麽睡!
嚴赟心裏非常惱火自己這缺德上司,但犯錯也是不争的事實,于是惱火裏更帶着難以發洩的憋屈。不過缺德上司一上午都沒露面,沒來刺激他相當不穩定的情緒。張九城雖然比他還小一歲,但比缺德上司靠譜兒多了,盡職盡責履行前輩義務,一上午沒幹別的,都在給他講解工作日常和雜志社基本情況,到吃午飯時,嚴赟已經連雜志社附近的加油站每周五刷交行卡可以打折都清楚了,盡管他還沒有車。他覺得張九城要是彎的就好了,九城就像他T恤上印的鐵壁阿童木一樣可愛,太招人喜歡了!
這天中午也不用一個人寂寞了,他倆一起去吃了個鹵肉飯,吃完了正在餐館裏閑聊,嚴赟電話響了,來電顯示是辦公室。
“嚴赟?”
“趙主筆?”
“你怎麽不在辦公室?”
嚴赟心說午休時間你管我?盡量保持禮貌的回答:“我出來吃午飯了。”
趙景抒嘴賤道:“今天中午不絕食了?”然後自以為幽默的笑了兩聲,說:“趕緊回來,快點兒,限你10分鐘!”
嚴赟心裏再怎麽對趙景抒不滿,行動上還是不敢違抗,結了賬,跟張九城一起回了辦公室。一進門趙景抒就指着電子鐘說他:“14分鐘了!”
嚴赟看電子鐘上分明顯示着12:40,心說14分鐘現在也依然是我合法午休時間,嘴裏毫無誠意的道歉:“離得有點兒遠。”
張九城看着故意找茬兒的趙景抒,覺得很有意思,搞不懂一向沒架子的趙哥,為什麽要逗這挺高挺帥的小新人。
趙景抒對嚴赟說:“你準備一下,下午跟我去遼寧出差。”
嚴赟還沒反應過來,張九城就感興趣的問:“趙哥,遼寧哪兒啊?”
“遼陽,說找到白肉血腸的正宗傳人了,會做燈碗兒血腸。”
張九城眼睛一亮:“真的呀,我跟你去呗!”
趙景抒故意看了嚴赟一眼,笑着對張九城說:“我也想帶你去啊,但咱倆走了,把他留下,他能獨當一面嗎?”
張九城這才想起美食版不是原來倆老爺們兒出差、一位萌妹紙看家的格局了,現在來了個新人,他為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撬活兒”感到不好意思,他可不是要跟搶嚴赟工作,趕緊笑着說:“好,你倆去吧,我看家!”
“對,你看家我才放心。”趙景抒拍拍張九城肩膀,回頭看還傻站着的嚴赟,“幹嘛呢,是不是等我給你當助理呢?訂票啊!”
“哦哦哦。”嚴赟一連疊聲的答應着,趕緊上網訂車票,買到下午兩點四十的一趟動車,他問趙景抒大概去幾天,趙景抒說兩三天吧,他倆分頭回家裏取出差要帶的東西,約好在火車站集合。
兩點十分嚴赟還沒動靜,趙景抒忍不住給嚴赟打電話:“你在哪兒呢?”
“趙主筆!我馬上到了,現在有點兒堵車……”
趙景抒氣急敗壞、火冒三丈:“堵車?你傻嗎?為什麽不坐地鐵!”
嚴赟真是越怕什麽越來什麽,已經被這上司十分瞧不上了,偏偏今天第一次跟他出差,眼看就要升級成十二分瞧不上!他心裏認同趙景抒說的對,是該坐地鐵,但是同時又慶幸幸虧是打車,地鐵沒法跳啊!嚴赟跟司機師傅道了個歉,付了車錢跳下車開始跑,還好已經離的不遠,他一口氣跑到火車站,取票、檢票,連滾帶爬的上了車,趙景抒已經氣定神閑的坐在他靠窗的位置上喝着礦泉水,看到他氣喘籲籲的樣子,冷笑道:“以前練過長跑?”
嚴赟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趙景抒嘿嘿壞笑,給他講笑話:“聽沒聽說過有個男的打車去機場追女朋友?女的都飛到韓國了,他還沒出二環呢,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麽呢?三分天注定——”趙景抒竟然還唱了起來,“七分靠打車,打車~不如~快跑~~”他缺德的唱完,把自己逗的哈哈大笑。
嚴赟表面上忏悔着自己沒選好交通工具,心裏已經把趙景抒剁成了餃子餡兒。
車開起來沒有半個小時,趙景抒笑不出來了。卧槽,動車空調開這麽冷啊!他這個糙人回家收拾東西,拿的也都是工作相關的,身上穿的就按T城夏末的标配,T恤短褲,凍!大!腿!又不是飛機或卧鋪,沒有毯子沒有被!他胡亂帶的兩件換洗衣服裏,既沒長袖也沒長褲……
嚴赟可比趙景抒注重外貌,他覺得上班穿短褲不莊重,本來穿的就是長褲,上身雖然也是半袖,但他想遼寧天氣應該比T城冷些,這時也接近初秋了,就帶了兩件長袖,站起來打開背包,掏出一件襯衫自己穿上,猶豫了五秒,到底還是拽出了外套遞給趙景抒:“趙主筆,你披上點兒吧。”
趙景抒見嚴赟話說得幹巴巴的,并無半分谄媚,自己剛才還欺負了人家半天,現在凍得哆哆嗦嗦,人家并沒幸災樂禍,還給他件衣服,他不好意思的接過來,羞羞答答的說了聲:“謝謝。”小公舉般的把衣服蓋在了自己大腿上……
車程不長但也不短,這倆人認識三天,相處的一波三折。說不熟吧,連看GV這麽私密的事都當場撞見;說熟吧,除了名字職務電話,嚴赟到現在連趙景抒年齡都還不知道。這三天發生的事兒也各種尴尬,他倆相對沒話,都各自玩起了手機。沒多會兒昨天一晚上吓得沒怎麽睡的嚴赟就睡着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在某站停下來的時候,他被下車、上車的人吵醒,發現趙景抒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睡着了,不僅睡着了,頭還靠在他肩膀上,大腿也緊緊貼着他大腿,雖然是個天生的鈣,但嚴赟一看趙景抒那縮成一團的姿勢就知道,上司這回絕不是性騷擾,而是睡冷了!該!讓你連條長褲都不穿!
心裏雖然這麽想,但嚴赟還是善良體貼的一動沒動,甚至還微不可察的貼得更緊了一點,車上确實有點冷,他也需要溫暖。他悄悄看着趙景抒的睡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