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徐大神的煩惱
和男神交往的第一天, 顧晨感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和男神交往的第二天, 顧晨感覺自己擁有了全宇宙。
和男神交往的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這種滿滿的幸福感依然持續不斷地增加着, 顧晨真心覺得自己就是徐放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飛了的小公舉。
徐放對他真的很好,好到他無時無刻都能感受到來自對方濃濃的愛意。只要徐放在身邊,他每一個回眸, 幾乎都能對上一道深情的目光。他時常會冒出一個自戀的想法,對于徐放而言,他就是整個世界的中心, 那雙深邃的眼眸裏裝得全是他的身影。他可以毫不誇張的說, 若是錯過了這個人,今生他将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徐放那樣捧着一顆熾熱的心來愛他的人。
前不久, 他曾給顧盛楠打了個一個電話。
在電話裏,他興奮對顧盛楠說:“媽, 我和徐放正式在一起了。”
顧盛楠愣了好一會兒,才問:“你說的困難都解決了嗎?”
他說, “是的,全解決了。”然後又說,“其實也沒完全解決, 但是, 已經不重要了,如果兩人一心一意,共同承擔,共同面對的話,所有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顧盛楠低低應了一聲, 若有所思地沉默了許久,最終帶着酸澀的聲調開口說道:“晨晨,你想清楚了嗎?你才十九歲,思想還不夠成熟,你考慮過你們以後可能會面對什麽嗎?社會不比學校那樣單純、簡單,先不說你們之間還有問題沒有解決,就拿你們同是男生來說,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裏,各種誘惑層出不窮,異性戀都難以穩固,更何況你們還是同性。你這樣不管不顧地一頭栽進去了,你能保證他永不變心嗎?”
“晨晨……”顧盛楠輕聲叫着他的小名,語氣中透着幾分無奈,“媽媽不是想幹涉你什麽,那天我們講完電話,我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想了很久。最開始我确實很開心你能抛開隔閡向我敞開心扉,這些年我忽略得太多,我對你的虧欠,讓我不敢向你提任何要求。我總是想,你只要高興、過得好、什麽都不缺就行了。無論你想幹什麽,我都依着你,包括你遠離家鄉,千裏迢迢地跑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讀大學,我都忍住了沒有阻止,甚至在你告訴我,你喜歡上了一個男生的時候,我也強忍了下來……”
“晨晨,你沒聽錯,我當時真的強行忍住了對你說‘不行’的沖動。”顧盛楠長嘆了一口氣,“說句實話,一挂掉電話,我就後悔了,沒有哪個當媽的知道自己兒子成為了同性戀後還可以笑着接受。我怕你一旦邁出這一步就永遠回不了頭了;我怕你只是單方面的付出,那個男生對你并不像你所見到的那麽美好;我怕你将來踏入社會之後,會被歧視、偏見和唾沫壓垮;我怕你們越過越糟糕,從相愛慢慢變成互相埋怨,再到互相傷害、互相折磨,就像我和你爸爸那樣……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怕得不行,我怕我的兒子和我一樣,為了一份感情最終落得一個悔恨終生的下場……我知道,我不應該用我的那些不堪的經歷來衡量你的人生,可我控制不住,我一想到同性戀會遭受到無數的白眼和非議,被人指指點點,我就很難過……我只希望你這輩子都能開開心心的活着,不愁吃,不愁穿,沒有煩惱,沒有憂愁,像普通人一樣活着……”
說道最後,顧盛楠的聲音都哽噎了,能讓一個女強人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可見她有多麽傷心。
顧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突然覺得先前還認為出櫃很簡單的自己簡直就是個混蛋。
他萬萬沒想到顧盛楠竟然獨自承受了這麽多,他輕輕松松地出櫃了,卻把顧盛楠塞進了櫃子,害得對方擔驚受怕,看不到希望和未來,正如被關在了一個暗無天日的櫃子裏。
他可又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他不能離開徐放,徐放更加離不開他。
自從他們開始談戀愛之後,他明顯感覺到徐放的身體和精神狀态正在一天天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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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放原來經常失眠,需要藥物輔助才能入睡,可現在,他們相擁着躺在床上,聊聊天,看看電影,再設想一下他倆的将來,便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他曾多次在半夜時分悄悄醒來,觀察徐放睡着後的反應。除了偶爾呓語,翻翻身,徐放一直睡得很安寧,不再大汗淋漓地從夢魇中驚醒,也沒有在睡夢中變成另一個人,這些天都是安安穩穩地一覺睡到第二天清晨。就連徐放自己也開玩笑說,和他抱着入睡,心裏格外踏實,或許他就是這世上最有效的安眠藥。
所以,他不可能丢下一個全身心信任他、依賴他的人。
而他也是這樣對顧盛楠說的。
他說:“媽,你不知道,我對徐放來說有多麽重要。我說這話,不是在你面前顯擺嘚瑟,而是他真的不能失去我……他很可憐的,爹不疼,娘不愛,身邊連個朋友都沒有,要是沒了我,我不敢想象他會變成什麽樣子……我這麽說,你也許很難理解,那我打個比方吧,如果他是一個病人的話,那麽我就是一味對症的良藥,得不到藥物醫治的病人,病情只會越來越嚴重,我們之間就這樣深深的牽絆着。他在我心裏也是非常重要的,每次一想到他,心就像被煨熱了一般,因為他只有我,所以他把一切都給了我。他的好,他的溫柔,他所擁有的東西,以及他的未來,都是我的,我既然一一收下了,不管怎麽樣,都不能辜負這份情意,我要對他負責……”
顧晨的話語裏透着無比的堅定,好似吃了秤砣鐵了心,準備一條道走到底,根本就沒想過給自己留一條回頭的路。感受到兒子不可動搖的決心,顧盛楠在電話裏那邊低聲抽泣着。
母親的哭聲,猶如一支支出弦的利箭,全都戳在顧晨的心頭,将他那顆故作堅強的心戳得鮮血淋漓,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他捂着嘴,無聲的哭泣。他完全可以感受到顧盛楠此刻有多痛苦,而他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擦了把淚,安慰着,“媽,你別哭,別難過,我不會丢下你不管不顧的,我會永遠孝順你的,讀完大學,我就回來,我哪兒也不去,就留在家裏陪你……”
顧盛楠再強勢再厲害,終究還是個女人,被兒子一番勸慰,壓抑多年的委屈如潮水般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她邊哭邊說:“你別哄我了,我陪着我,那個人怎麽辦?你不是離不開他嗎?你不是要對他負責嗎?只知道騙我……”
顧晨又勸道:“我沒騙你,我們可以一起孝敬你,加上他,你就有兩個兒子了,我保證他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我才不要別人的兒子。”顧盛楠有些負氣地說,“又不是我親生的。”
“好好,不要不要。”顧晨連忙哄道,“我一個人陪你好不好?”
“你陪着有什麽用,我以後抱不到孫子了。”顧盛楠越說越悲傷,“我聽不到寶寶的笑聲了,我退休後連一點期盼都沒有了,我掙得再多也沒意義了……”
顧晨竭盡所能地開導她,“我們可以領養一個孩子啊。”
“不一樣的,”顧盛楠低聲喃喃,“流着不同的血,怎麽會一樣啊……”
……
後來,母子倆聊了很久,顧盛楠将埋藏在心底的不痛快徹徹底底地發洩了出來,顧晨一直在安慰她,各種誓言說了一大堆,只為讓她心裏好受一點。
再後來,顧盛楠使出失憶大法,把話題扯到了一邊,不再談論出櫃的事情,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挂斷電話,顧晨的心情異常沉重。
現實果然遠比想象中要殘酷得多,不過他并不後悔向母親出櫃,這一天遲早要面對的,他想,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升自己,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和優秀 ,等到了羽翼豐滿的時候,再對顧盛楠說,媽,你看,我們過得很快樂,生活其實沒那麽糟糕。
……
時間不聲不響地溜走,日子便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和母親之間的對話,被顧晨當成秘密,藏在了心中最深的地方,在徐放面前他只字未提。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顧晨發現徐放的病情好像有了好轉的跡象,整整十天,除了徐星闌出來過一次,黎昕和徐政宇始終沒有任何動靜。比起原來一天轉換幾種人格,他現在幾乎和正常人無異。為此顧晨還打趣道,這病會不會不治自愈?
徐放笑着否定了他的異想天開,話頭一轉,又告訴他,這病雖然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但可以自我控制。
徐放說,他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很幸福,而幸福源于內心的平和與協調,除了和顧晨玩親親的時候,會讓他激情澎湃,亢奮不已,其餘時間他的情緒一直維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态之中。
徐星闌的那次現身,就是他和顧晨抱在一起親得難分難舍,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狀況下發生的。
突然醒過來的徐星闌,看着彼此衣衫不整的樣子,像條泥鳅一樣哧溜一下鑽進被窩,直呼,要人命,辣眼睛!
顧晨則尴尬得想一頭撞死,難怪徐放每次到了關鍵時刻便及時剎車,從不做到最後,估計他也害怕出現這種無法控制的情況。
徐星闌還在大驚小怪地叫個不停,平時将各種葷段子挂嘴上、臉皮厚如城牆的他,這會兒卻像個尋死覓活的貞潔烈女,顧晨強壓住抽搐的嘴角,一陣輕言軟語的安撫,才把他從被子裏勸了出來,然後替他整理好衣服,帶着他去上次那家大飯店飽吃了一頓,他總算消停了下來。
從震驚中徹底緩過神來之後,徐星闌又恢複成以前那副不正經的模樣,指着顧晨脖子上的吻痕,吃吃笑個不停,一會笑話他們不知道害臊是怎麽寫的,一會兒鄙視徐放是個急色的大流氓,那一串串深深淺淺的吻痕便是最好的證據。
面對徐星闌的調笑,顧晨羞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哪敢告訴他,自己全身上下布滿了數不清的吻痕,包括屁股蛋兒上都有,徐放每天都把他搞得欲火焚身,卻從不和他做那種事,其實他也很苦惱啊。
好不容易送走了徐星闌,顧晨來沒來得及松口氣,再次醒來的徐放居然比徐星闌更難應付。
徐放當然沒有忘記他昏迷前的情景,當時他把顧晨扒得只剩下一條小內內,頭腦發熱地在那具年輕、柔韌、充滿誘惑力的身體上一通亂啃亂吸,在上面留下了一個個醒目的紅印,就像蓋私章一樣,蓋上了專屬于他的印記。
在他身下扭動、顫抖的顧晨,早已動了情,一臉的意亂情迷,好像随時都可以向他張開雙腿,迎接他的入侵。
欲望如洪水猛獸般,一旦泛濫便一發不可收拾,默默愛了三年,他已經不能再等了,此刻他必須得到他最心愛的男孩,從心到身,從內到外,完完全全的占有,他瘋狂地親吻着身下的人,對方曝露在空氣中的每一寸肌膚都是他的,還有每一個表情、每一聲呻吟、每一個眼神全是他的!
這個漂亮得如同瓷娃娃一般的男生,是他的!
顧晨,是他的!
他迫不及待地拉扯着顧晨的內褲,只覺得一股熱流迅速竄入大腦,頂着頭皮,出不去,又降不下來,他還想脫自己的褲子,顫抖着手指,剛碰到褲腰,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
清醒後的徐大神,郁悶得想劈了自己。
他看了看時間,從昏迷到醒來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他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誰跑出來溜了一圈,他只知道他無法容忍其他人碰觸顧晨的身體,就算是另一個自己也不行。
他黑着臉問顧晨,“之前醒過來的是誰?”
顧晨幹笑着回答,“徐星闌。”
徐放吐了口濁氣,想想也是,在那種激動人心的時刻,除了徐星闌以外,其他人應當不會出現,不過他仍然很擔心,黎昕會毫無征兆地現身。
他獨自懊惱了一會兒,又悶聲悶氣地問:“你是不是被他看光了?”
顧晨忙不疊地搖頭,“沒有,沒有。”
誰知他根本不信,“你哄誰啊?你都脫得只剩下內褲了!他又不瞎!”
顧晨舉起左手,對天發誓,“我沒有哄你,你剛暈過去,我就把衣服穿好了,真的……”
“呵,你反應還挺快的。”徐放笑了笑,而後又琢磨着不是個滋味,自己昏倒了,這小子居然還有心情一件一件地穿衣服,按照正常劇本的走向,不是應該猛地撲到他身邊流着眼淚呼喚他醒來嗎?
真他媽操蛋!
徐大神難得爆出口。
可他現在只想把不争氣的自己罵得體無完膚!
就不能忍着等做完了再暈了嗎?
這樣下去,以後究竟還能不能過性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