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沙漏之XY帝國

被安頓下來之後,伊郃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因為根據周圍的溫度,觸手的手感,這裏怎麽想都不像正常生活的地方。如果沒猜錯的話,這種地方應該是某些府邸特有的那種瞎子性.奴的住處。

伊郃不敢深想下去。

押解的人走了,又有陌生氣息闖進來。

對方是年紀不大的孩子,很不客氣的對伊郃說,“從此以後我負責照顧你。”

伊郃歪着頭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哪裏?”

然而那個孩子卻嗤笑一聲,什麽也沒回答。

也許是幾天後吧,伊郃無法确認時間,那個不怎麽願意搭理伊郃的孩子破天荒的說了話,他告訴伊郃,“你的代號是1號,今晚大人會來臨幸你。”

伊郃這時已經不再抱有期望這是任錦的的住處了,他只是麻木的坐着,有些出神的想,到底哪裏出了差錯。

而這時那個孩子又惡意的笑着說,“聽說你和大人是靈魂伴侶?是真的嗎?”

伊郃回神,有些遲鈍的問,“你說什麽?”

而那個孩子沒有重複那個問題,他故作不經意地說,“你雖然是1號,但是大人總共飼養十三個瞎子,所以今晚你要珍惜哦。”

說完伊郃被那孩子帶去清理身體,洗澡的時候對方下手很重,而且洗到半途時更是直接起身,将濕巾直接撇到伊郃身上,叫他自己洗自己的下.體。

伊郃有些麻木的擦洗着,之後濕巾被搶走,手上被塞了圓柱形的東西。

伊郃聽到對方對自己囑咐,“擴張那麽惡心的事你自己做行嗎?別逼我強硬的捅進去,到時候疼得是你。”

伊郃靜靜地站在原地,還沒行動時,又聽見對方非常嫌惡的暗罵了一聲,“男的和男的……怎麽那麽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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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郃忽然明白了這個照顧自己的人為什麽态度如此惡劣。

不知算不算小小的報複,伊郃故意問,“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成年以後也是瞎子?也有可能被男人……”

話沒說完就被劈頭蓋臉的打了一巴掌,伊郃閉上嘴。

收拾完畢,伊郃坐在床上等着臨幸。

門開之時他下意識的将臉轉向門口,來人腳步匆匆,沖過來之後就開始脫伊郃的衣服。

伊郃推拒着,掙紮着抓着對方的手腕。

不留神間,摸到了對方手腕上的牙印。

伊郃不再掙紮,任由對方壓住自己。

明明這就是任錦,可是伊郃卻不想說話。

他感覺不到,感覺不到曾經的那種溫暖的氣氛。

如果不是那個牙印,身上的人就仿佛是陌生人。

但想想也是,成人後XY帝國的人會有一個小小的發育高.潮,因此現在任錦比之前要高大一些也情有可原。

任錦發洩之後就起身離開了,連同帶走伊郃身邊所有的熱氣。

伊郃怎麽也想不明白任錦變成如今這樣的原因,對方就像忘記自己了一樣。

他偏過頭,臉朝向開着窗扇的窗戶。

有絲絲細風吹進來,輕輕地吹着伊郃的眼睛。

隐約間聽到一聲有些熟悉的狗叫,聲音越來越近,接着就感覺到臉前有風,有東西跳到了窗沿上。

伊郃伸出手,一只狗爪按了上來。

伊郃微笑,喃喃自語般輕聲低喚,“汪汪……”

汪汪開始長久的陪伴伊郃,伊郃再也無法欺騙自己,那個人的确是任錦,而且他也真的變了。

伊郃出神的想,現在如同廢物一樣活着的自己到底有什麽意義?

記得當初和任錦約定過,如果都變成瞎子就去死,可現在和都變成瞎子有什麽區別?

既然愛自己的那個任錦已經不在了,自己是不是應該同樣消失?

伊郃這樣的思考着,忽然思緒被打斷,他忍不住低頭,原來是懷裏的汪汪醒了過來。

也許汪汪也察覺出任錦的變化,所以它不再尋找任錦,而是一直待在自己身邊。

伊郃撫摸着汪汪柔軟的狗毛,心想,如果死的話,帶上汪汪會更好吧?

這樣才是一家人殉葬,為曾經存在過的愛情殉葬。

雖然這樣頹靡的想着,卻始終沒有動手。

心裏有個陰暗的角落在悄悄的設想,如果當初變成瞎子的是任錦該多有多好。

自己肯定不會慢待他,那樣他們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于是想起了那個關于沙漏的第二個傳聞,如果自己能夠有機會碰到沙漏,将它翻轉,是不是至少能讓自己和任錦調換?

然後呢?變成啞巴的自己會對成為瞎子的任錦做什麽?

這種念頭日益膨脹,在某天聽看顧自己的人說,“大人要結婚了”時,伊郃的心徹底冰涼起來。

再再後來,當他聽到奏樂聲,他控制不住的起身,推開門。

也許是因為結婚大家都很放松的緣故,并沒有人前來阻止。

伊郃摸索着走出去,靠在一根粗壯的柱子上。

腳邊是汪汪熱乎乎的體溫,伊郃忽然低頭,做出一副注視的樣子對汪汪說,“你說,如果我現在将聖物翻轉,婚禮可以終止嗎?”

汪汪從嗓子裏發出嗚嗚聲。

伊郃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以一種病态的樣子說,“試試吧……不試試怎麽知道?”

說着他擡腳就往前走。

褲腳被什麽東西牽絆住,伊郃停下來。

他對着虛空說,“算了,汪汪,不如你替我去吧,我在這裏等着你。”

汪汪松開口,不停地圍着伊郃打轉。

伊郃催促,“快去吧汪汪,我等你。”

汪汪趴伏在地面上低叫了一會兒。

伊郃開始往他那個房間走,邊走邊丢下一句話,“我數一百個數,一百個數之後如果你還沒回來,我就去死好了……”

伊郃開始念,“一,二,三,四,五……”

汪汪悲鳴一聲,轉身狂奔離去。

大廳裏,新娘子被一步一步慢慢的牽引着走進來。

伊郃坐在自己的床上靜靜地數,“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

汪汪狂奔在廣闊的大道上,沒人理會這樣一只瘋狗,它在路口撞到忽然出現的人,“嘭”得倒在地上。

新娘子站在新郎的身邊,兩人攜手,面朝天地起誓。

伊郃低聲念,“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

汪汪重新爬起來,趔趄着飛奔,它的身影隐沒在一條條人腿之間,他向着那最高最厚的宮牆奔去。

新郎新娘由身邊的伴童替他們起誓完畢,一起靜靜地向天叩拜。

伊郃解開衣襟,抽.出腰帶,把在手裏細細的撫摸。一邊摸一邊唱着詩歌一樣的說,“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

汪汪扒開狗洞鑽了進去,它朝着宮殿最深處奔去。

新郎新娘雙臂交纏,飲盡交杯酒。

伊郃踩着凳子,将腰帶系在高高的門框上,一邊系一邊念,“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

汪汪遙遙望着高處的聖物,就是那個不起眼的東西,被說是帝國的命脈所在。

而這樣重要的東西只有一個昏昏欲睡的啞巴在守衛。

它壓低身子,蓄勢,助跑,跳躍,狠狠地拍在那個沙漏上。

新郎新娘放下酒杯,兩人面對面,準備儀式最後的接吻。

伊郃緊緊地閉着嘴巴,雖然剛數到五十,他卻不想繼續了。因為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這種時候,他意外的不感覺到任何怨恨,反而馬上就要解脫一樣的坦然。

他想起關于XY帝國對愛情崇拜的那個傳說,也許這是真的,它根深蒂固的存在于XY帝國每位民衆的心中。只是有些人被世俗搞花了眼,才認不清自己。

真正看清一切的人才會返璞歸真,記起那古老的本能——愛情至尊,它值得任何東西的殉葬。

所以,自己這條生命終于有了歸途。

伊郃伸長脖子,閉上眼睛摸索着繩子獻上自己的頭顱。

汪汪撞到了沙漏,沙漏像是被觸動了某種開關一樣猛地翻轉。

……

伊郃感覺到渾身酸痛,他慢慢睜開眼睛。

視野非常奇怪,一切都顯得非常巨大。

不對……

他能看見了!

來不及喜悅,他低頭——

毛茸茸的腿腳,他禁不住發出吃驚的聲音——“嗷嗚……”

一下子明白過來,他變成了汪汪。

可是……為什麽?

難道每個死去的人都會變成寵物?

可是總覺得哪裏不對,伊郃回頭,身後是高高的靜止不動的沙漏。

心髒驚悸的跳動,伊郃忍着狂跳的心,輕輕嗅了嗅氣味。

他聞着屬于自己的氣味,原路返回。

出了宮殿,來到陌生的府邸。

看到府裏到處是鮮豔的紅色,一些人東倒西歪的靠在桌邊,有幾個人神色非常奇怪的發着愣。

而所有這些,最讓伊郃吃驚的是,那個本應是新郎的人,竟然是自己?!

他望着頂着自己的臉的新郎,而對方雙眼無神的呵呵傻笑着,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條狗的視線。

伊郃看到有賓客歪歪倒到的起身,受驚一般跌跌撞撞的沖了出去。

他來不及管那些人,而是憑着氣味,來到那所居住了很久的房間。

房門打開,沖進屋子之後就看到了任錦手裏拿着腰帶,端端正正的坐在床前。

伊郃慢慢走到任錦身邊,跳到了對方的膝蓋上。

任錦下意識伸手攬住伊郃,在伊郃的狗腦袋上輕輕吻了吻。嘴唇離開後,聽到任錦略有些哽咽的聲音,“伊郃……太好了,那個沙漏的第二個傳聞是真的。”

伊郃伸出舌頭舔了舔任錦的手,然後立刻從伊郃膝上跳下來,咬住他的褲腿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一人一狗離開那座府邸,走在街上時到處是混亂的人。

因為待在狗身裏任錦撞翻沙漏的行為,導致XY帝國所有靈魂伴侶都發生了靈魂互換。

對于那些不明狀況的人,忽然換了身體當然會覺得驚惶失措。

而對于別人的混亂,伊郃只是帶着任錦離開。

他們要離開,能走到哪裏就到哪裏。

哪怕未來也許是暴屍街頭,現在的他們卻滿心恬淡。

用四條腿走路的伊郃禁不住想,真是世事弄人,如果他早就察覺出,十八歲成人式那天,他,任錦,還有汪汪發生了靈魂互換,他使用的是任錦的身體,任錦在汪汪體內,而汪汪的靈魂占據了他的肉體……早知道這些,他就不會痛苦那麽久了。

因為任錦一直都以汪汪的身份努力陪伴在自己身邊。

無法得知那二十四小時的睡眠所發生的靈魂互換原因是什麽,至少他已經無法否定這種事情的存在,畢竟今天就有更大規模的靈魂互換事件出現。

至于這個變故将會給XY帝國帶來什麽改變,那已經不在伊郃的考慮範圍之內。

所以他更不會想到,在不久的将來,因互換靈魂的人全是靈魂伴侶而找出規律,沙漏的第二個傳聞被證實為真。

從那以後,XY帝國的民衆不再是那種尊卑分明的體制,而是以類似晝夜交替的形式每隔二十四小時便實行一次靈魂轉換。

因這一舉措的實行,大大促進了瞎子和啞巴之間靈魂伴侶的締結,失衡的奴役體制漸漸瓦解,有用勞動力增加,XY帝國也開始走向更加繁榮。

然而這種盛況伊郃和任錦已經無法看到了,因為那個時候,他們的靈魂早已不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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