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沙漏之死亡期限
……大概議論紛紛的所有人都不會預料到,在沙振告白之後,兩人分別的第二天早上,沙振一出門就遇到了等在門口的赫連祖。
乍一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沙振幾乎忘記了呼吸,還是聽到動靜的赫連祖先轉過頭,笑着沖沙振招了招手,沙振才腳步僵硬的朝着赫連祖走過去。
沙振站在赫連祖面前,有些踟蹰的問,“你、你怎麽來了?”
赫連祖很自然的說,“來接你啊。”
沙振又一次驚愕的睜大了眼。
赫連祖順着沙振的手腕牽住他的手,嘴裏說聲“走吧”,便輕拉着他往學校的方向前去。
沙振的胳膊始終別扭的歪斜着,被握住的手能感覺到手心非常熱。
沙振走在赫連祖偏後的位置,目光控制不住的盯着赫連祖那一小塊兒側臉。膚質好的不真實,沙振心想,也許赫連祖戴上假發扮女裝也不會太違和。
按理說,明明是沙振心心念念的追求赫連祖的,但是兩人湊在一起之後卻一直是赫連祖在關照沙振。
沙振常常會忘記兩人之間的開始,不止一次的懷疑對自己那麽好的赫連祖是不是發自真心的喜歡自己。
當然,他根本不敢詢問。
其實潛意識也該知道吧,如果真的喜歡自己,他們早就……之所以沒有那種行為,不就是表明了這一切都是錯覺嗎?這不過是赫連祖出于善意一手為沙振打造的美夢。
細思則恐極,越是和赫連祖相處的久越是如此。
赫連祖這個人……就像是戴着一張美人的假面。
始終都面容平靜,對任何事都淡然處之,似乎沒有什麽能夠引起他情緒的波動。他所表現出的溫和,他所露出的那種清淺的笑容,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意味。
沙振有時候甚至想,那是一種最深度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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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沙振不該有這些奇怪的感覺,明明赫連祖積極的湊過來,主動對沙振好,沙振應該沉浸進去才對。
或許是因為壽數有限,不管沙振多麽快樂,僅剩的日子時時都在提醒他馬上一切就都結束了。就算他不刻意去想,那種來自內心深處的悲哀總會不留神間蹿進他的血液,引起他靈魂的顫栗。
因此他常常會靜下來,像旁觀者一樣看着自己以及身邊的赫連祖。
第一次意識到赫連祖的不真心是某次兩人一同前往沙振的家。
沙振是本地人,家與學校離得不算遠,步行二十分鐘的樣子。
而赫連祖是北方人,他提過他家人在這裏為他準備了一套房子,就在學校的家屬樓,所以赫連祖獨居。
每天赫連祖都會送沙振回家,那次兩人走到一個轉角時,身後一輛摩托車忽然貼着沙振身邊疾速駛過。
因為離得太近,沙振的小腿被騎摩托的人支出來的腳狠狠地踢了一下,他當即就跪了下去。
那輛摩托車也被阻斷了勢頭,大大的偏離了一下方向之後停下來,摩托車主人回頭掃了一眼,又起火迅速離開了。
沙振的腿似乎失去知覺了一瞬,但眨眼間劇透襲來,他一動不敢動,小心的伸手摸着疼痛的地方。
碰到腿的時候另一只手同時摸了過來,沙振回過頭,看到赫連祖半蹲在自己身後,試探着碰觸自己的腿。
見沙振扭頭看自己,赫連祖看着沙振的臉問,“很嚴重嗎?骨頭疼不疼?”
沙振搖搖頭,不确定的說,“好像腫了……”
赫連祖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攙起沙振的一條胳膊,“我扶着你走吧。”
沙振點點頭,被半拖着站着起身,一瘸一拐的靠着赫連祖的力量往家走。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什麽,當時沙振的腦袋也有些放空,好像不知不覺間就到家了。
赫連祖将沙振送到大門口就停在原地望着沙振進門,沙振将門阖上時回頭看了一眼,赫連祖已經不在了。
其實那一刻就總覺得怪怪的,直到夜晚翻來覆去睡不着,不知怎麽忽然就想明白了。
在沙振被車撞到之後,赫連祖既沒有對肇事者感到生氣,也沒有對被撞得自己表示心疼。
他只是理智的提供他所能提供的幫助,貼切的待在沙振的身邊,安撫他送他回家。
感覺上有點像醫生對待病人,大家本來就沒有深厚的感情,照顧關照病人只是出于職責。
某種意義上來講,自己可不就是病人嗎,還是個命不久矣的。所以自己到底有什麽資格去奢望赫連祖的感情呢?
可能是從那時候就開始注意了,越是仔細觀察就越會發現赫連祖掩藏在微笑之下的不認真。偏偏赫連祖卻總是做出一些似是而非的事,讓沙振處于希望與失望之間,反而加深了痛苦。
在某次沙振親眼看見赫連祖和一個看起來似乎是學姐的人調笑,還伸手暧昧的在對方臉上輕撫了一下,被摸的人巧笑嫣然的立刻在赫連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見到了赫連祖發自內心的那種親切笑容,沙振才恍然大悟。
他太傻了,外表真的不能代表一切,看起來非常美好的赫連祖,實際上就是一個非常輕浮的人。
如果真的是嚴肅認真的人,怎麽會那麽随便就答應自己所說的戀愛關系?他所做出的那些似乎親昵的撫摸以及偶爾的親吻,不過是對方的一種小游戲,自己每次都沉醉的目眩神迷的蠢樣子,一定讓赫連祖笑死了。
在完完全全意識到這一切的時候,沙振就決定了“分手”。
不要那種虛假的關系了,那些對沙振來說只是打擊,只有痛苦。
而這時大二上學期已經進入尾聲,其實十二月份一結束,沙振就會退學回家了。畢竟第二年來臨就是他的卒年,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就會死去,他不想死在學校裏。
十二月三十號那天,沙振第一次主動要求赫連祖陪自己去海邊。沙振從小在臨海的地方長大,對海水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感情,不過他聽赫連祖提過因為從小到大一直在北方長大,從沒親眼見到海。來到這裏之後去過海邊幾次,但覺得和印象中不太一樣,和他曾經見過的江水沒什麽區別。
那時候沙振其實很想說他知道一個地方看海特別好,那裏并不是景點,知道的人也不多,但是沙子很細,看起來海面特別遼闊。只不過因為地點太遠不好走,而且赫連祖提這件事時兩人才剛剛在一起,沙振始終覺得緊張,就沒能開口說出來。後來想說也錯過時機了,他始終不好意思主動向赫連祖提出什麽要求。
赫連祖果然非常好說話,不過沙振還是忍不住解釋了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見面,謝謝赫連祖一直以來的照顧。
赫連祖并沒有什麽異樣的表情,只說沒問題,可以同去。
于是兩人翹掉了下午的課,轉過幾次公交車,乘上一輛人很少站點位置很偏的公交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下了車。
之後又是步行了大約半個點,終于聽見了海水嘩嘩的聲音。
踏上狹小的天然形成的海灘時,沙振脫掉了鞋和襪子,挽起褲腳往裏走。
赫連祖也學着他的樣子跟在他身邊。
沙振走到不遠處的叢林裏,不一會兒就拿着一張小板凳走了出來。
板凳看起來特別髒,而且凳子腿兒都被腐蝕的參差不齊了。沙振脫下外套罩在板凳上,放在赫連祖腳邊讓他坐。
等赫連祖坐下來之後,沙振順勢坐在赫連祖身邊的沙子上。因為離海水太近,屁股下的沙子有很重的潮氣,可沙振還是想坐着,坐下來離地面更近一些,似乎心也更有安定感。
兩人的腿長長的伸向前方,不斷湧過來的海水一遍遍沖刷着他們的雙腳。
可能是被海水的寧靜感染了吧,赫連祖始終沉默的望着海面的盡頭。
淡藍的天空之下,海水不知不覺間從深藍變成金黃,最後漸漸暗沉。
穿過身邊的風不再那麽從容,吹在面上那濕漉漉的失措感将沙振的心也渲染的不安了起來。
沙振暗自咬了咬牙,然後他雙手在地面一撐,縮回腳,轉過身跪在了赫連祖的兩腿之間。
沙振仰頭看着赫連祖望過來的眼睛,連忙艱澀的低聲說了一句“你放心……”,然後就毅然的将手摸向了赫連祖的腰間。
赫連祖下意識的伸手推拒了一下,沙振心一緊,卻故作強勢的将赫連祖的手拉向一邊。
赫連祖不再抗拒,沙振終于得以将赫連祖的腰帶解下來,手哆嗦着,掏出了兩.腿.間的東西。
沙振盯着溫熱的沉睡狀态的那物看了一會兒,然後他收回手,解開自己的腰帶褪.去了自己的褲子。
腦袋始終是轟鳴狀态的,他脫.下自己褲子的原本意圖是坐了太久的濕沙子,屁.股都有些濕.黏發.癢。
但當他撅着光.裸的屁股,趴在赫連祖腿.間張嘴含的時候,卻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舉止的不妥。
光.着屁.股算什麽呢?想被.插.而不得嗎?簡直淫.蕩得醜陋……
沙振的眼睛閉得更緊了些,可是眼皮合得再嚴,卻依然阻不住滿溢而出的淚水。
眼淚,汗珠,唾液,精.液。所有這些源自沙振身.體.之中的水,都在彰顯着他的失态,他在心中痛哭流涕,悲哀的,絕望的,迎接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高.潮。
惡心這種事,讓他一個人來就好了。
沙振将赫連祖洩.出來的東西舔.淨,拿出紙巾擦幹,最後物歸原處,系好褲子,收好腰帶。
做完這些,沙振将手收回,在一片寂寥與空虛中沉默。
感覺到赫連祖的手臂動了一下,沙振微微一驚,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
赫連祖從脖子上拽出一根纖細的紅繩,繩子底吊着一個金黃色的瓜子大小的透明墜子。
赫連祖将吊墜拿下來,挂在了沙振的脖子上。
沙振傻傻的低頭,看着那個小墜子,嗓音有些沙啞地問,“這是什麽?”
赫連祖說,“是個沙漏。”
沙振看着那個似乎并不流動的小沙漏,良久應了一聲“……哦”。
赫連祖忽然說,“明天你來我家吧?”
沙振擡頭疑惑的“嗯?”一聲。
赫連祖笑了笑,笑得別有深意。
沙振一時驚在那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赫連祖卻忽然湊過來,伸手摸向沙振的下.身。
感覺到關鍵部位被握住,沙振一時傻在原地。
然而赫連祖并沒有過多的動作,他只是托着那裏示意沙振低頭看。
沙振低頭,不明所以的看了半天之後,突然驚愕的睜大了眼睛。
只見在柱身大約中間的部位,有一個小小的數字——130。
沙振當然知道那意味着什麽,出現在性.器上的數字不做他想,那是每一個人的卒年。
每個人生來就有,會在第一次交.配時改變一次。可是沙振的卒年明明是20,怎麽會變成130?
幾乎是眨眼間就反應過來,赫連祖的卒年就是130。
沙振不敢置信的開口問,“這是……?”
赫連祖收回手在沙振胸前的墜子上點了點,“這個東西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