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表哥
刁桂林閑逛時,在河邊看到了和諧的蹲在一起的司徒和表哥。
刁桂林停在原地觀察了片刻,只見表哥不時笑着對司徒說什麽,而司徒側着臉,望着表哥的神情格外認真。
嘴裏銜着的那根小草忽然斷了,刁桂林一手将小草扯落,大步往下坡河邊走去。
估計刁桂林的出現就像憑空蹦出來一樣,司徒被吓了一跳,臉唰的警惕的轉向紮在自己面前的刁桂林。
刁桂林朝司徒咧嘴一笑,接着就顯得漠然的将視線挪開,轉而熱情洋溢的面對表哥。
見到刁桂林忽然出現,表哥顯得也很高興,眼神裏裝着光一樣,主動跟刁桂林說話。
如果是以前,刁桂林肯定會心裏高興,而且有些……小鹿亂撞。但自從破解了表哥謎障,他就再也不會被表哥的外在表現迷惑了。
可現在不一樣,現在司徒在呢,刁桂林于是裝出一副對表哥很感興趣的樣子,你來我往的與其調情似的周旋。
雖說,如果忽然跳出這個圈,以上帝視角來看眼前的三角鬧劇,則顯得非常可笑,不僅可笑在鬧劇是三人,更可笑的是,三人都是男人。
可刁桂林也沒有辦法,他喜歡男人。
讓他第一次有此覺悟的人就是表哥。
一年前住在外地的表哥來這裏串門,只是呆了幾天而已,刁桂林就被表哥迷得不行,每次說話對視,呼吸都是燙的。那段時間刁桂林的堂哥刁玉泉就好幾次不解地看着刁桂林,問他是不是發燒了?
刁桂林才沒發燒呢,他明明是戀愛了。
後來刁桂林回想那段往事,他才漸漸明白,不怪自己這個鄉巴佬誤會,實在是他表哥段數高,就喜歡誤人子弟,享受被愛戀的滋味。
想想真是可惡,表哥竟然百無禁忌到男的也撩。
之所以會清醒過來,完全是因為表哥太貪心。因為他在撩刁桂林的同時,竟然還在勾搭着刁桂林的青梅竹馬——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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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馬這個稱呼是竹子強硬的蓋在刁桂林腦袋上的,小女生電視劇看多了,總說青梅竹馬什麽的、想想就分外美好,于是強拉了刁桂林做自己的竹馬。
刁桂林可有可無的應了,倒是堂哥刁玉泉某次聽到竹子叫刁桂林竹馬,就問了一聲,結果反被竹子摳着問他的青梅是誰。
當時刁玉泉想了半天,最後沒轍的說“是你吧”,卻被竹子k了一頓,斬釘截鐵的說“我不行,我有竹馬了,你得換一個。”刁玉泉和刁桂林一樣除了竹子也不熟悉其他的女生,最後只好說,“那就林思明”吧,惹得竹子笑得前仰後合。
前仰後合,我的天哪,刁桂林在心裏唏噓,這姑娘豪邁的沒救了。
也許正因為竹子迥異的思維與行為,她竟然完全不受表哥所惑,不僅不惑,還能反過來扮豬。
扮完豬後她興高采烈的抓來刁桂林,一五一十的詳說了其表哥勾搭她的過程。
等講述完畢,竹子總結,“你表哥喲,妥妥的花心大蘿蔔。”
要不是和竹子幾乎一個開裆褲長大,除了信任就是信任了,刁桂林怎麽也沒想過表哥竟然會是那種人。
他現在唯一的不解就是竹子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按理說她一個電視劇迷,更容易被這種事迷暈了才對。
對于刁桂林的虛心求教,竹子的回應是“嫣然一笑”——刁桂林死也不會告訴竹子她的“嫣然”其實非常猙獰——“我不信一見鐘情喲,你表哥見我第一眼就熱得太過火了哦。”
刁桂林反複思量竹子的話,重新碰見表哥時不斷地把表哥的言行往虛假上套……結果可憐見的,依然看不出有什麽纰漏。
等他和竹子兩人同時面對表哥時,表哥也表現的對兩人都分外的好。
直到這個時候,連竹子也開始困惑了,難道是她錯怪人了?怎麽表哥一點也沒收斂的意思,還明目張膽的對兩個人同時好。
直到後來刁桂林有幸去外地的表哥家玩兒,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有那樣一種人,他天生就全天候全方位的不停放電的。而且最可惡的是,他本人聲稱自己不受控制的對有好感的人表現“善意”,可天知道他一表現一個準,幾乎每個他“表現”的都中标了,都耐上了他這個多情種子。
刁桂林曾旁敲側擊的問他,就不怕惹上男桃花嗎?
對刁桂林的這個似乎有些驚世駭俗的疑問,表哥的回應是……“嘿,嘿,嘿”。
真是不明覺厲。
所以綜上,結論就是,表哥是個大殺器。
刁桂林拼死也不能讓司徒陷落在表哥的溫柔陷阱裏。
他為什麽會這麽擔憂呢?單純的因為替新鄰居以及新好友着想嗎?
唔……
刁桂林丢開那些雜亂的想法,轉而和表哥說相聲似的你一言我一語。期間不時地不動聲色的瞄司徒,發現司徒似乎一直在盯着表哥。
眉間陡然籠上一抹黑雲,刁桂林突然就停了嘴。
他這麽一停,三人間陡然就靜了,而且是戛然而止的那種靜。
表哥有些疑惑的瞄一眼刁桂林,司徒疑惑的将蓋在表哥臉上的視線換到刁桂林臉上,刁桂林垂臉低頭,眼睛瞅着腳尖前巴掌大的地面上。
然後他忽然,像神經病一樣蹲身,揪了三四棵小草,莫名其妙的丢在了司徒的臉上。
然後刁桂林就一臉沉靜,甚至是有些委屈的擡臉望着司徒。
小草在司徒的臉上畫着優美的舞姿,凄美的跌落。
司徒的眼睛眨了眨,然後他蹦出三個字,“你有病?”
刁桂林閉着嘴,心裏卻氣咻咻的回答着,我有病,你是藥。
旁邊礙事的表哥發出無意義的背景音“呃……”
而司徒低頭撿起草地裏一個橢圓的、扁扁的狀似草莓的東西送到刁桂林臉前,“你吃了這個我就原諒你”。
刁桂林冷漠的一垂眼皮,見到那“草莓”上一只不小的螞蟻迅速的爬到了曬不到光的位置。
刁桂林又是一聲冷笑,仿佛在說,“我傻嗎?吃你撿的東西。”
然後下一秒,他一把将那“草莓”拍飛……阿不,拿過來丢進了嘴裏。
……
所以說,之前的理解一定是有誤,刁桂林才不是想說“我才不吃”,他想說的一定是“有什麽我不敢吃?”
原本僵持的氣氛就這麽化開了,伴随着司徒的詢問,“甜嗎?”
刁桂林一臉傲然的揚着下巴,“賊甜”。
衆人都默契的無視了他将螞蟻吐出來的那個舉動。
刁桂林自己心裏默默地想,要是竹子在這裏看見,她鐵定會說,“竹馬你真惡心哦。”
三人在這河邊也被暴曬半天了,表哥提議往家走。
另外兩人沒異議,一左一右的護法一般跟在了表哥身體兩側。
刁桂林又有不開心的趨勢了,他現在要是刻意跑到另外兩人中間,或者繞個圈站在司徒的身側,哪個行為都顯得傻逼兮兮的。
刁桂林只好忍了,忍了又忍。
這麽煎熬了半天才猛地想起自己的初衷——得幫司徒認清表哥這個花心大蘿蔔,不能讓司徒喜歡上表哥這個傻逼。
于是刁桂林臉一正,緊接着露出迷之笑容,重新打起精神跟表哥打情罵俏起來。
表哥是天然的荷爾蒙放射機,他輕輕松松的就和刁桂林暧昧起來了。
原本三人并排走的姿勢,變成了,刁桂林和表哥之間相距一指寬,司徒和表哥之間相距三人寬,且司徒不小心走到前面去了。
刁桂林忽然站住腳步,愛憐的撥弄了一下表哥的頭發,說,“表哥,你衣服怎麽塞到褲子裏了?”
說着他伸手到表哥腰後,将表哥折在腰間的衣角薅了出來。
不知什麽時候也站住腳步的司徒回身望着,當刁桂林的手拿開之後,司徒輕聲說,“我先回家了。”
刁桂林歪頭繞過表哥的身軀朝司徒看了一眼,他心裏有些欣喜,不過表面卻淡定的說“嗯,你先回吧,我和表哥再玩兒會兒。”
表哥也和煦的沖司徒點點頭。
司徒扭身就走了,走得衣角飛揚,走得背影蕭索。
刁桂林心裏又樂又痛,還有些酸酸的寂寞。
他擡臉沖表哥嘆口氣,“唉,表哥。”
嘆完氣低頭,耳朵裏卻聽見“咚咚咚”氣勢洶洶的腳步聲。
刁桂林狐疑的擡頭,就見原本離去的司徒怒氣沖沖的跑過來,似乎要砍人似的。
刁桂林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可是這一步根本沒個鳥用,司徒一秒就炮彈一樣撲上來了。
刁桂林來不及想“天啊,這是幹嘛啊”,他的腰就被司徒一把掐住了。
然後他的整個身體,都被司徒的身體黏住了。
他的嘴,同時被司徒咬住了。
被司徒“要”的時候,一臉蒙圈的刁桂林腦子裏只剩下了一句話——
“天吶,意外收獲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