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次根式 4

姜一柯先是愣了愣, 接着小聲地說出那人的名字:

“楚年,你怎麽也在這?”

楚年面色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有些蒼白。他身上的水澤還沒完全幹透, 白色襯衣輕.薄貼身, 顯得身形消瘦。

他斜斜地倚靠在牆邊,墨色窸窣垂下遮了些眉眼, 看上去有些落寞。

……和剛才完全判若兩人。

完全就是個文弱書生的樣子,不像是個能把堂堂校霸按在地上摩擦的武力高強之人。

姜一柯瞅着他, 道:“你剛才那兩手不錯啊,看不出來你還挺會打架。”

楚年“嗯”了聲,他從牆邊直起身,不過幾步便行至姜一柯身旁。

他的聲音很淡,輕聲道:“你那邊老師怎麽說?”

“老師那邊?”姜一柯歪歪頭,解釋道,“老師沒有為難我,只是讓我寫檢讨而已。”

原主記憶很模糊, 但從剛才和老師的幾段中,大致能猜到小慧老師就是原主之前的班主任。

她對自己網開一面, 估計也是看着往日的相處上吧。

楚年似乎松了口氣 ,他聲音輕快了些, 甚至有心情來開玩笑:“但這檢讨也不容易寫, 一千多字,你想好要怎麽寫了嗎?”

姜一柯驚了:“一千多字??”

“不是把這面紙填滿就好了嗎?”他難以置信道,“我本來還想着把字給它寫大一點——”

一個字占它個兩三格的, 寫滿兩面紙還不是輕輕松松?

楚年眉眼微彎,他用兩指輕巧地将那草稿紙拿過來,夾着紙張晃了晃:“我幫你吧,放心。”

姜一柯本來就不想寫,半推半就地讓楚年把紙拿走。他握住楚年的手,真誠地說道:“那就拜托你了,楚年同學你真是個好人。”

楚年笑着搖搖頭,他用餘光看了眼緊閉着的辦公室門,輕輕地拍了下姜一柯肩膀:“學校那邊不用擔心。”

這種瑣碎事情交給他解決就好,少君他沒必要為此煩惱。

姜一柯倒也真沒放在心上,他一貫信奉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只要這學校不要告訴小姨,一切都好說。

楚年将稿紙疊了疊塞進口袋中,他擡頭時,恰巧看見姜一柯向着自己轉過頭來。

剛剛是側面所以擋住了部分臉頰,而轉過頭來後便展露無遺。

姜一柯右側面頰之前被那校霸一拳揮到,再加上沒有及時處理,現在已經是通紅一片。

傷口處滲着幾分血絲,在柔白的肌膚上格外顯眼。

楚年的目光冷了下來。

姜一柯本來還在悠悠閑閑地左右張望,耐心地等着老師再次讓他進去談話,卻沒想到楚年忽然伸手,拉住了自己的胳膊。

楚年的力氣不大,卻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堅決地拉住自己向前走去。

“诶,怎麽了?”

姜一柯滿是疑問地跟着他身後,不知道楚年這小子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老師還沒說吧,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姜一柯還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嘟囔道:“萬一老師出來後,看到我們人不見了怎麽辦。”

“沒事的。”楚年言簡意赅,“你受傷了,我帶你去醫務室處理一下。”

姜一柯蹙眉:“受傷?!”

我可是堂堂魔尊诶,魔域最強者,怎麽可能會被這區區現代的弱雞高中生給打傷?!

當然,他自動忽略了自己剛剛被一拳打的踉踉跄跄,整個人栽倒在桌椅上撞得生疼的事實。

姜一柯大聲嚷嚷道:“我才不去那個什麽……什麽醫務室!我又沒有受傷!”

楚年輕輕拽着他,聲音輕柔地跟哄孩子似的:“跟我來,傷口不處理會感染的。”

姜一柯堅決地杵在原地,就是不跟楚年走:“不用!這點小傷口,随随便便放兩天就好了!”

兩人拉拉扯扯的,姜一柯死命地想回去,拉着楚年袖子不放手。楚年怕碰到他傷口,不敢輕易動彈,只能被他拽着往回走。

姜一柯大聲嚷嚷:“我又不怕疼!男子漢大丈夫看什麽傷口——嘶!!!”

他不知道怎麽的,衣袖擦到了面頰上的傷口。劇烈的疼痛翻湧而來,灼燒般的擦着他敏.感的神經。

混蛋啊!!

那個叫宦什麽的菜雞,你給本座等着,我殺了嗎!!

楚年立馬察覺到他表情變化,連忙過來扶他:“怎麽了,碰到傷口了嗎?是不是很疼?”

這不廢話嗎,疼死我了。

姜一柯疼得淚眼汪汪,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狠狠道:“那姓宦的混蛋,看我明天不揍死他!!”

楚年拍着他肩膀,連聲道:“好好好,揍他,使勁揍。”

他低下頭來,在傷口處微微地吹了口氣,聲音放的很輕:“先不要碰到傷口,我帶你去醫務室消毒上藥。”

姜一柯這下沒了反抗的理由,他乖乖地被楚年領着走,一路來到醫務室中。

醫務室中十分湊巧的沒有人,護士留了張字條後暫時出去了,裏面也沒有其他同學,氣氛安安靜靜的。

半敞的窗戶中漏進了幾絲微風,将白色紗簾紛揚鼓起。

楚年讓姜一柯在床邊坐下,他起身去拿東西,輕車熟路地拿了消毒用酒精、一包棉簽、幾塊紗布、以及固定紗布用的醫療膠帶回來。

姜一柯瞅了兩眼他拿的東西,又開始嚷嚷:“随便擦點藥就好,包紗布幹什麽,又不是什麽大傷!”

“好好好,”楚年淡定地應和着他,手中動作卻是絲毫沒有停下,“先消毒。”

他旋開蓋子将棉簽伸進去,白色棉花觸到酒精,次第染成一片沉沉墜着的灰。

“你稍稍過來一點。”

楚年的指端搭上了姜一柯的臉頰,将他往自己這本帶了帶。

姜一柯乖巧地跟着楚年挪位置,稍稍擡起一絲頭來,方便他擦酒精消毒。

棉簽沾了酒精,以極輕的力道觸上了面頰,但剛剛碰到還沒用力——

姜一柯猛地一推楚年,整個人彈了開來。他縮在床鋪最後天,聲音顫抖的控訴道:“疼疼疼疼疼——!”

他警告:“你別過來!!”

楚年無辜地舉着棉簽,嘆口氣,把他重新拉回來坐好:“抱歉抱歉,我輕一點。”

姜一柯氣鼓鼓地坐着,不情不願地“嗯”了聲。

算了,忍忍就好,忍忍就好。

他在心中暗暗告訴自己,藥還是要擦的,長痛不如短痛,讓楚年塗完自己就解放了。

一開始确實是有着灼燒般的痛感,但随着棉簽輾轉于面頰,痛感随着自己的适應而逐步減弱,也沒有那麽難受了。

消完毒後,微風打在傷口處,甚至有種微涼的奇妙感覺。

楚年“咔嚓”剪下幾段紗布,他舉着方塊大小的紗布對着傷口處擺了擺,輕聲道:“你稍微閉一下眼睛。”

啊?貼個紗布而已,閉眼睛幹什麽?

姜一柯雖然滿腹疑惑,但他還是不自覺地聽了楚年的話,将眼睛默默閉上。

陽光攬着一小包金箔,從窗口處柔柔地傾瀉而下,将那細碎的金芒撒在他眉眼之上。

他睫毛纖長而細密,微微地向外翹着,恰好接住了一片落下的陽光。

那金箔似的陽光搭在他睫毛上,随着均勻的呼吸而一顫一顫。

楚年靠了過來。

他小心翼翼地将幾層疊好的紗布覆于傷口之中,用膠布細細地貼住了五角縫隙。

接着,他屏住了呼吸。

楚年微微顫抖着,他俯下身子來,在那厚厚的白色紗布上——

落下一吻。

隐忍的、克制着,

小心翼翼的恪守着分寸,拿捏着恰到好處的距離,将所有的激烈情感都盡數壓制。

那個吻極輕、極淺,

最終只是落在了紗布之上,

姜一柯完全沒有注意到。

作者有話要說:慫得只敢親紗布!!辣雞!

今天是短小君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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