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路小佳
極其炎熱的地方大雨是帶不來涼爽的。
可能只會帶來潮濕一些的熱。
這些日子的邊城比過往還要再熱上一些，剛剛在荒原上差點被曬到想投奔移花宮的阿暖跟着傅紅雪回到城裏，只覺得這有人的地方比沒人的地方還要在熱些。
可不是麽，熱風拐幾個彎，那熱氣就留存下來了。
就拿一條大街，放眼望去就看見個人才。
這大豔陽天的，在大街上泡澡這種荒唐事可是葉開沒少提過的豔事。
天上飛累了的黑煞這會兒正歇在阿暖肩上，看到那人影就歡脫地飛了過去，阿暖哪裏還能想不明白是誰。
她路叔叔，還有那個給她路叔叔擦背的馬大小姐。
傅紅雪還是那樣，左腿先邁出去，再拖着右腿跟上，路兩旁的人都在看着他，似乎都在等着看他和路小佳之間會發生什麽。
阿暖吹了聲哨喚回已經快要飛到路小佳那邊的黑煞。
傅紅雪走到路小佳面前。
阿暖則上下打量着年輕版的路叔叔，不得不承認雖然路叔叔一直堅決認為自己沒有老，可這十幾年的歲月到底改變了他很多，眼前這個少年人比徐海神刀門路小佳多了許多屬于年少的輕狂。
畢竟路叔叔要是敢在大馬路上洗澡還找小姐姐給他搓背怕是要被荊爺爺摁在地上暴打。
丢他們神刀門的人吶。
路小佳仿佛沒有看見傅紅雪，招來旁邊的人問他們：
“你們要我殺的就是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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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确切的回答的路小佳慢慢拿起擱置在旁邊的劍。
傅紅雪握緊了刀，阿暖也進入了備戰狀态，雖然她并不想跟路叔叔動手，但也絕對不會放着路叔叔打傅紅雪。
【見作話】
結果事情的發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路小佳的劍是真的快，且不提桶外被殺的兩個人，那從木桶下竄出的人影也即刻死在了他的快劍之下。
直到那金背駝龍慘死之後，衆人才明白了剛剛路小佳的意思。
阿暖想，她路叔叔果然是這性子。
要他殺的人他當然要自己動手，若是成了別人手裏的工具，可對不起他路小佳的名聲。
路小佳道：“我若要殺人，一向都自己動手的。”
傅紅雪道：“這是個好習慣。”
路小佳道：“其實我還有很多好習慣。”
傅紅雪道：“哦？”
路小佳道：“我還有個好習慣，就是從不會把自己說過的話吞下去。”
傅紅雪道：“我聽見了。”
路小佳道：“所以我還是要殺你。”
傅紅雪道：“但我卻不想殺你。”
路小佳道：“為什麽？”
傅紅雪道：“因為我一向不喜歡殺你這種人。”
路小佳道：“我是哪種人？”
傅紅雪道：“你是種很滑稽的人。”
路小佳很驚訝，道：“我很滑稽？”
有很多人罵過他很多種難聽的話，卻從來還沒有人說過他很滑稽的！
傅紅雪淡淡道：“我總覺得穿着褲子洗澡的人，比脫了褲子放屁的人還滑稽得多。”
葉開忍不住笑了，丁靈琳也笑了。
一個大男人身上若只穿着條濕褲子，樣子的确滑稽得很。這種樣子至少絕不像殺人的樣子。
路小佳忽然也笑了，微笑着道：“有趣有趣，我實在想不到我這人也會如此有趣的，我一向喜歡你這種人的。”
他忽又沉下臉，冷冷他說道：“只可惜我還是要殺你！”【注1.】
阿暖看着路小佳那濕漉漉的褲衩，确實夠滑稽的，就是冷下臉也擋不住那撲面而來的滑稽感。
出于對她路叔叔的尊重她剛繃住了臉，可聽到這一本正經的聲音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一聲輕笑讓原本因為路小佳這一句話凝滞的氛圍出現了些變化。
路小佳注意到了阿暖。
說起來阿暖的打扮其實很巧是路小佳的菜——畢竟她小時候可是立志要當路小佳新娘的女孩，這世上能引起路小佳興趣的女人不多，眼前這個，剛好是一個。
“姑娘芳名？”
來了興趣的路小佳停下和傅紅雪的對話，目光落在阿暖身上。
他有多有興趣，馬芳玲就覺得多屈辱。
葉開身邊有丁靈琳，路小佳又看上了傅紅雪身邊的女人，那她算什麽呢，她一切的付出和丢掉的尊嚴又算什麽呢。
“我叫阿暖。”
阿暖笑的很好看，她發現她曾經喜歡過的路叔叔，是對經年累月的關懷與照顧的惦念，眼前年少且同樣優秀的路叔叔并沒有讓她動心，換句話來說，她當初的喜歡，其實更多是親情。
她抱着傅紅雪的手臂，“現在叫玉暖言。”
“以後可能會姓傅吧。”
這下不光路小佳，連葉開和傅紅雪都忍不住露出了驚訝的顏色，還有旁邊的丁靈琳和馬芳玲，沒有人想到這個小姑娘居然想到了談婚論嫁這一步。
“有趣。”
路小佳說。
傅紅雪拿刀的手帶着顫抖。
拿出那些人給他的銀票，路小佳自絕收下他的洗澡費，然後把其他錢丢回地上的屍體之上，沒殺人他可不收這錢。
路小佳走後，傅紅雪沒有停留半刻，帶着阿暖就往外走，連步子都比平時快了許多。
葉開看着兩個人的背影，表情十分微妙。
傅紅雪拖着阿暖走到了一處巷子裏，如他一路所想般把這紅衣女孩按在牆上。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
你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麽？
“知道啊，”阿暖眨眨眼睛，然後湊近傅紅雪的耳畔，“我就是想嫁給你呀。”
她玉暖言，可是神刀門最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的人呢。
傅紅雪想抛棄一切仇恨，什麽都不要再去想，帶着她的小姑娘，不在想馬空群，不在想十多年前的那慘案，不去想母親的癫狂，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永永遠遠的和他的小姑娘在一起，燈影紅燭，十裏紅妝，告祭天地這是他的妻。
這個親吻比往常來的更急切，更激烈，似乎要把她吞吃入腹，阿暖努力的想要呼吸卻還是險些被悶死。
“我會一直跟着你的。”
阿暖說。
“等你解決完這些，我們就回去成親。”
“好。”
傅紅雪聽見自己的聲音裏帶着迫不及待的期望。
此時萬馬堂的方向突然升起滾滾濃煙，傅紅雪的臉色一變，阿暖也意識到馬空群做了什麽，兩人立刻踏起輕功向那方向趕去。
兩人趕到的時候萬馬堂已經被烈火和濃煙淹沒，只有馬群在烈火中嘶叫掙紮，卻被無情的吞沒，好一副人間地獄的景象。
“馬空群沒有死。”
阿暖說，她知道最後的結局，也知道傅紅雪的付出在最後會變成一個笑話，但是她現在只想幫他達成願望，沒有原因，唯他所願罷了。
“我陪你找他。”
“天涯海角，總能找到他，殺了他。”
傅紅雪握緊女孩柔軟而嬌小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Ooc，嗯。
游戲裏神刀門門主路小佳用的自然是刀。
但是原著裏路小佳用的也确實是劍
游戲設定裏的路小佳也是神刀門的武功是這麽來的：
師承：荊無命傳授單手劍法；結合白天羽刀法，自創神刀武功。
阿暖學的其實是這手。
然後傅紅雪的武功其實是魔教和白天羽刀法的綜合，而阿暖雖然習神刀武學可也跟她公主奶奶多多少少會一點魔教武功，所以說嘛……
順帶講個笑話，寫這章的時候我常要打出來傅小佳這種騷操作
難道我站雪路……
可怕……
拆cp這件事情吧，其實我是覺得原著裏面不管是翠濃呢還是馬芳玲或是沈三娘都跟他們和傅紅雪之間的經歷相關。
所以如果從頭到尾跟着他陪他走過去的都是阿暖的話，那喜歡上阿暖也不足為奇吧。
順帶原著路小佳這一段超級精彩，然而emmmm總不能全給你們放上來吧……所以放作話啦，欣賞一下，以下為古龍原著。
路小佳卻連看都沒有看他，反而向丁老四和胡掌櫃招了招手。他們只好走過去。
路小佳道：“你們要我殺的就是這個人？”
丁老四遲疑着，看了看胡掌櫃，兩個人終于同時點了點頭。
路小佳道：“你們真要我殺他？”
丁老四道：“當然。”
路小佳忽然笑了笑，道：“好，我一定替你們把他殺了。”
他伸出一只手，慢慢地拿起木架上的劍。
傅紅雪握刀的手立刻握緊。
路小佳還是沒有看他，卻凝注着手裏的劍，緩緩道：“我答應過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丁老四賠笑道：“當然。”
路小佳道：“你放心？”
丁老四道：“當然放心。”
路小佳輕輕嘆了口氣，道：“你們既然已放心，就可以死了。”
丁老四皺眉道：“你說什麽？”
路小佳道：“我說你們已可以死了。”
他手裏的劍突然揮出，慢慢地揮出，并不快，也并沒有刺向任何人。丁老四看着他手裏的劍揮出，一張臉突然抽緊，整個人都突然抽緊。大家詫異的看着他的臉，誰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丁老四的人卻已倒了下去。他倒下去的時候，小腹下竟然有股鮮血箭一般标出去。
大家這才看出，木桶裏刺出一柄劍，劍尖還在滴着血。
丁老四正在看着路小佳右手中的劍時，路小佳左手的劍已從木桶裏刺出，刺進了他的小肚子。
就在這時，胡掌櫃也倒了下去，咽喉裏也有股鮮血标出來。路小佳右手的劍，劍尖也在滴着血。
胡掌櫃看到那柄從木桶刺出的劍時，路小佳右手的劍已突然改變方向，加快，就僅是電光一閃，已刺穿了他的咽喉。
沒有人動，也沒有聲音。每個人連呼吸都似已停頓。劍尖還在滴着血。
路小佳看到鮮血從他的劍尖滴落，輕輕嘆息着，喃喃道：“幹我這一行的人，就算洗澡的時候，也會在澡盆留一手的，現在你們總該懂了吧。”
馬芳鈴突然嘶聲道：“可是我不懂。”
路小佳道：“你不懂我為什麽要殺他們？”
馬芳鈴當然不懂，道：“你要殺的人并不是他們！”
路小佳忽又笑了笑，轉過頭，目光終于落到傅紅雪身上。
“你懂不懂？”
傅紅雪當然也不懂，沒有人懂。
路小佳道：“其實他們并不是真的要我來殺你的。他們只不過要在我跟你交手時，從旁邊暗算你。”
傅紅雪還是不太懂。
路小佳道：“這主意的确很好，因為無論誰跟我交手時，都絕無餘力再防備別人的暗算了，尤其是從木桶裏發出的暗算。”
傅紅雪道：“木桶裏？”
就在這時，突聽“砰”的一聲大震，聲音竟是從木桶裏發出來的，接着，木桶竟已突然被震開。
水花四濺，在太陽下閃起了一片銀光，竟突然有條人影從木桶裏竄出來。這人的身手好快，但路小佳的劍更快，劍光一閃，又是一聲慘呼。
太陽下又閃起了一串血珠，一個人倒在地上，赫然竟是金背駝龍！沒有聲音，沒有呼吸。慘呼聲已消失在從草原上吹過來的熱氣裏。
也不知過了多久，丁靈琳才長長吐出口氣，道：“好快的劍！”
葉開點點頭，他也承認。
無論誰都不能不承認，一柄凡鐵打成的劍到了路小佳的手裏，竟似已變得不是劍了。竟似已變成了一條毒蛇，一道閃電，從地獄中擊出的閃電。
【注1.】
古龍原著：
路小佳道：“我若要殺人，一向都自己動手的。”
傅紅雪道：“這是個好習慣。”
路小佳道：“其實我還有很多好習慣。”
傅紅雪道：“哦？”
路小佳道：“我還有個好習慣，就是從不會把自己說過的話吞下去。”
傅紅雪道：“我聽見了。”
路小佳道：“所以我還是要殺你。”
傅紅雪道：“但我卻不想殺你。”
路小佳道：“為什麽？”
傅紅雪道：“因為我一向不喜歡殺你這種人。”
路小佳道：“我是哪種人？”
傅紅雪道：“你是種很滑稽的人。”
路小佳很驚訝，道：“我很滑稽？”
有很多人罵過他很多種難聽的話，卻從來還沒有人說過他很滑稽的！
傅紅雪淡淡道：“我總覺得穿着褲子洗澡的人，比脫了褲子放屁的人還滑稽得多。”
葉開忍不住笑了，丁靈琳也笑了。
一個大男人身上若只穿着條濕褲子，樣子的确滑稽得很。這種樣子至少絕不像殺人的樣子。
路小佳忽然也笑了，微笑着道：“有趣有趣，我實在想不到我這人也會如此有趣的，我一向喜歡你這種人的。”
他忽又沉下臉，冷冷他說道：“只可惜我還是要殺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