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涼

徐墨走到他身邊,這才注意到,從墓地零星的磷光間,正源源不斷地有人爬起身,朝入口處飄來。他從未見過如此大規模的鬼群,這時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接着,手被人握住,是沈衣。男人溫柔道:“別怕,有我在,他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徐墨定了定神,問:“怎麽樣?有發現嗎?”

“嗯……”沈衣沉着臉,低聲道,“陰氣很重。”

“異常?”

沈衣的目光依然是放在了那群撲湧而來的鬼群上,前所未有的嚴肅感讓徐墨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很奇怪。”沈衣低聲喃道,說着就見一個鬼影沖着他們飄了過來。那是一個少年的鬼,身長不過到徐墨的腰部,發高高束起,卻留了兩條劉海落在臉龐兩邊,擋住了小半張臉,陰影中的臉上隐約可見肌膚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疙瘩,還滲着紅色,一雙眼無神地看着沈衣和徐墨,鮮紅的唇微微開啓,就聽飄渺的聲音傳入耳:“你在這?”

沈衣微勾嘴角,“好久不見。”

鬼少年沒好氣地從鼻子裏哼了聲:“小心着些,他們不會放過你。”

沈衣的笑意沒有散開,很有禮貌地答:“謝謝提醒。不過,我記得你并不姓劉啊,怎會在此?”

鬼少年又是冷哼一聲,一副“要你多管閑事”的表情。

“罷了,此處為何陰氣如此之重?”沈衣問。

鬼少年甚為不屑地瞥了沈衣一眼,不過還是簡單答道:“陰界靈石不見了。”

靈石本置于陰界通往人間的結界點,用來鎮守結界所用。此時靈石不見,結界失效,也難怪了今年七月半鬼魂會如此多。

“為何人所盜?”沈衣又問。

鬼少年看着沈衣,一臉的明知故問。

沈衣笑笑:“申明了,可不是我。我很久沒有回去了,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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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少年突然上前拉住了沈衣的手,道:“跟我回去。”

沈衣哪能依,他抽出手,又往後退了一步,順便把徐墨護在了自己身後。

鬼少年的目光這才掃過徐墨,冷冷道:“就他?”

沈衣沉下了臉,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清冷:“所以我現在不能和你回去。”

鬼少年湊到了徐墨面前,饒有趣味地打量着他的五官,許久才退了回去,只道了聲:“随你,別後悔。”正欲揚長而去,卻被沈衣叫住。

鬼少年回過頭,不耐煩地看着沈衣。

“兄弟,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幫我個忙。”

鬼少年不動,面無表情地等着沈衣接下來的話。

“給我帶份個人檔案來,看了就還你。”沈衣終于露出了笑容。

“誰?”

“劉仁希。”

鬼少年挑了挑眉:“好,等着。”說完,他又沒入了黑暗中,不消一會兒就帶回了一疊紙,遞給沈衣。

徐墨疑惑地看着沈衣,這男人在計劃些什麽?

他看着沈衣接過那疊紙,很認真地從頭到尾翻看了一遍,随即合上,又還給了鬼少年。然後轉頭對徐墨莞爾道:“走吧。”

“……”

走?你往墓地裏走什麽?

不過四周都是飄來飄去的鬼魂,個個體周纏着青光,更是不乏缺胳膊少腿或者血流滿面眼珠凸起的,徐墨哪敢放開沈衣的手。只得緊緊跟在他身邊,走到了一處土丘前。

“你……是想?”徐墨驚訝。他們面前的正是今日剛剛落葬的劉仁希的墓。

沈衣側頭一笑,“不愧是書秋,就知道你懂我。”

不不不,只要是人都能想到你現在要幹嘛好麽?

“可行?”徐墨不安地問。借屍還魂,他只聽過這四個字。實際操作起來真的那麽簡單?譬如說身體和魂魄不合,導致魂飛魄散什麽的?或者進了身體後,再也無法脫離什麽的?再者,還魂後該如何與衆人交代?會不會引起騷動?一瞬間,徐墨腦中閃過了無數個可能性,換成文字,也只有這倆字。

沈衣輕輕在徐墨唇上點了下,“信我。”

不及徐墨反應,就感覺被握着的手一松,身邊人就消失了。

徐墨的心一慌,雙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土丘。他從未如此不安過,胸中如同被挖了一個洞,不停滴着水,撓着心口又癢又痛,就怕那男人再也回不到自己身邊。這時他才知,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了這個鬼的相伴,明明那日應他還他願送他回去的,若真到了分離之時……徐墨已經不敢再往下想去。他晃了晃身體,努力維持着站立的身姿,視野開始有些模糊,意識慢慢變得遙遠,耳邊似是聽到了悶悶的雨聲,噼裏啪啦地打在廊下,那聲音卻像悶在盒中,透不了氣,更遠處還有那些叫喊聲、哭鬧聲,卻如隔絕在了盒子之外,聽着異常虛幻……那是,什麽?

就在徐墨的意識快要消失前,他感受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書秋。”一聲喚,是陌生的聲音,徐墨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小屋中。他轉了轉眼珠,才認清了此屋正是劉大娘家的那間空房。

而近在眼前的,是一張說不上熟悉的臉,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你是?”徐墨虛弱的聲音問道。

“你的雲軒。”眼前人嘴角彎成一個美麗的弧度,溫柔道。說着他扶起了徐墨,遞來了一碗水。

屋外響起了老婦沙啞的聲音:“希兒,可是大人醒了?”

然後,就見劉大娘姍姍走入屋中,見到徐墨,眉間一下舒展開來,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大人,老妪拜謝青天大老爺!”好好說着,劉大娘突然就跪在了徐墨床前,并且還拉着“劉仁希”一起跪下,“多謝青天大老爺的救命之恩,希兒你也趕緊拜下青天大老爺!”

沈衣只覺好笑,不過還是很聽話地拜了拜徐墨。

徐墨一臉茫然地坐在床上,看着地上的兩人,饒是再聰明的他,也一時無法處理眼前的情況。

“大娘,我想單獨和你孫兒說兩句話,可以嗎?”想不通,就只能問。這人剛剛說自己是沈衣,徐墨又想到失去意識前沈衣想要幹的事情,也算是明白了七七八八。

劉大娘看了“劉仁希”一眼,“大人也睡了好幾個時辰了,我去準備些吃的。希兒,你陪大人好好說話,千萬別怠慢了你的救命恩人。”

“孫兒知道。”

待劉大娘出去後,“劉仁希”親昵地坐到徐墨身旁,一手攬過他的腰,就想把他擁入懷中。

徐墨很抗拒地推了一下,冷聲道:“你到底是誰?”

“我啊!”沈衣急道,“我的好大人,你不是知道我做了什麽嗎?”

“……”徐墨努力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知道是知道,但知道和看到還是有區別的。“真的是……雲軒?”

“如假包換啊!雖然這副皮囊不如我英俊倜傥,但好歹也是美人一個。幸虧死後不久,不然就是我也無法如此順利地保留住這份容貌。”沈衣得意地擡了擡嘴角,又要往徐墨身邊靠。

不過面對這張陌生的面孔,徐墨總覺得怪怪的,雖然那說話的語調确實是他那個欠揍的跟屁蟲,但……

正想着的時候,那陌生的唇已經壓了上來。

沈衣把徐墨壓到了床上,肆意地親吻了起來。這是作為人第一次和他的親密接觸,沈衣很珍惜這樣的機會,和作為鬼時不同,兩個人的身體都是熱的,滾燙和滾燙的碰觸,燃起了沈衣體內的火,這火熱的感覺讓他非常依戀,恨不得一直如此,永遠不要放開。

徐墨略微不适應地想要側頭躲避,但被沈衣掰了過來,只能任其探入自己的口腔,肆意掠奪自己的一分一寸。徐墨微眯着眼,這個吻是讓他熟悉和安心的,那侵入的方式,舔|弄的技巧,以及最喜歡觸碰的地方,還有自己最舒服的位置都被這個吻照顧得妥妥帖帖的,唯一的不同就是往日的冰涼變為了此時的灼熱,但徐墨已經肯定了,此人必定是沈衣,除了他沒人會再那麽溫柔、那麽了解他。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直到徐墨快憋不過氣的時候,沈衣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看着眼前意猶未盡的男人,徐墨甚是無語,更無語的是,他發現自己還很貪戀,若不是還有正事,他真怕自己一個沖動湊上去索取更多。

不過此刻,必須要冷靜。

“你怎麽說的?”

沈衣擁起徐墨,讓他靠在自己的肩頭,一手撫着他柔順的長發,甚是享受。

“沒什麽,我就說半夜醒來發現自己在一片黑暗中,然後就開始大叫,正好徐大人經過就把我救了出去。不過徐大人因為耗盡力氣救我,所以累倒了,就被我抱了回來。”

徐墨很順從地躺在男人懷中,他現在也沒力氣再掙紮了。

聲音還有些虛弱:“我現在有很多話想要問你。”

沈衣還是順着他的長發,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不過,先把此事解決為重。昨日,那少年給你的資料中,可有什麽發現?”

沈衣知道他是在問,到底是誰害了劉仁希,不過陰界的人事簿中記載的只有最基礎的“何年何月何日生”“何年何月何日發生了什麽對此人一生影響重大的事件”“何年何月何日死”,諸如此類,更詳細的就沒有了。

徐墨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沈衣的臉龐,略有些心疼,他擔心地問:“會有什麽……不好的嗎?”

沈衣抓住了徐墨的手,緊緊握在手心,柔聲道:“不會,放心,我不會做讓你擔心的事情。”

徐墨靠在男人懷中點了點頭,這種有溫度的感覺,讓他覺得很新鮮。忍不住想要靠更久。

只聽頭上傳來一聲笑:“徐大人可是很喜歡這具皮囊?”

徐墨一下羞紅了臉,趕忙坐起身,別過頭。

“逗你的,你喜歡,我也喜歡。”沈衣又拉了徐墨一把,然而那人卻再也不動了。無奈,沈衣只得摟過那人的肩,在他發間親了下,輕輕問,“接下來怎麽辦?”

提到正事,徐墨立馬正經了起來,“為難你先去見一個人。”

沈衣:“誰?”

“萬湯。劉仁希和他關系不簡單,你應該在資料中也看到了。我在劉仁希的屋中看到了一張未燒盡的紙片,上面寫着萬湯贈與劉仁希的情詩。”說着,徐墨從懷中掏出了那張紙片,給沈衣看。“另外還有一點不自然,若為自殺,少了一樣東西。”

“什麽?”

“遺書。祖孫倆關系很好,劉仁希不會一聲不吭地選擇自殺。我在他房裏發現,他在死前确實是寫過什麽,不過那張紙不見了。”

“嗯。”

正說着,屋外響起了劉大娘的喊聲,是叫他們吃飯去了。

劉大娘見希兒回來,從大早就開始張羅,鄰裏們也都聽說了,紛紛送來牛羊雞鴨,一時還真難料理完。于是這一頓午餐特別的豪華。雞鴨魚肉加蔬菜水果,擺了滿滿的一桌,恐怕真的劉仁希一生都沒享用過這麽豐盛的一餐吧。

席間,劉大娘不停地往沈衣碗裏夾菜,恨不得把所有的菜都倒進他肚裏,以補償這三日來的滴水未進。

沈衣也很不客氣地照單全收,對他而言何止三日滴水未進,整整六年都未食過人間美食了,此時即使是最平常的家常菜,也足夠讓他感動了。當然,他也沒忘記抽空給徐墨夾菜,劉大娘非常滿意自己的孫兒這種懂禮貌的行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徐墨卻只是默默地食着盤中餐,聽着劉大娘和沈衣的談話。這沈衣也是厲害,不過就看了一遍劉仁希的資料,此人對于劉大娘的問話卻都能對答如流,不得不讓人佩服。劉大娘看着這個失而複得的孫子,心情自然很激動,也就顧不上一些細節上的些微差別了。

三人正愉快地吃着飯,外頭突然傳來響亮的叫聲:“劉仁希在嗎?”

劉大娘有些慌張,這聲音一聽就張揚跋扈,定是來者不善。她拉起沈衣的手,就怕他再離開自己。

沈衣對她笑了下,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不用擔心。然後就往門外走去。

看來者的打扮應該是某個大宅子的下人,不過看他那趾高氣昂的模樣,怕是主子也是目中無人之輩吧。

“主子找你,跟我走。”來人不由分說地就上前一步,想要押起沈衣就走。

不想沈衣一個退步、一個甩手,就把來人擋了回去。

這動作可是惱了那人,他啐了一口水,謾罵道:“喲,死了一次就是不一樣啊,居然敢這樣對爺?”

沈衣內心已經猜到這人是什麽來頭,簡直就是不請自來的絕佳機會,自然不能得罪。

他立馬躬下身子,低聲下氣道:“小人失禮。小人剛和婆婆團聚,請許我再交代幾句,完了馬上就和您走。”

那人見沈衣态度不錯,也就沒了聲,擺擺手讓他趕緊解決。

一回屋,沈衣立馬就在徐墨耳邊輕道:“萬湯的人找來了,我去去就來。”

徐墨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堅決道:“我也去。”

沈衣怔了下,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心頭一暖,也就點了點頭。畢竟和人打交道、找破綻,徐墨比他在行。

說着,他又和劉大娘說了幾句,讓她不用擔心,一會兒就回來。

劉大娘不舍地拉着沈衣的手反複撫摸,沈衣又是說了好一會兒,她才依依不舍地放了手。

看着沈衣身邊的徐墨,門口那人不滿道:“這是誰?”

沈衣陪笑道:“渠縣知縣徐大人,您也知道前幾天小人出了點事,驚動了官差。徐大人說,想要見見主子,不知大哥可否通融一下?”

那人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徐墨,這姿色,主子一定喜歡,想着便邪邪笑了笑,讓兩人跟着他走了。

一路上,那人走在前頭,沈衣就緊緊拉着徐墨的手跟在後頭。

徐墨的手都被緊得有點痛,他輕聲問:“怎麽了?”

“有人跟着我們。”沈衣低頭,在徐墨耳邊輕道。

徐墨一個警覺,也注意起了身邊的動靜。不過這方面他不如沈衣敏感,是怎麽也覺察不到動靜。

此時,沈衣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別怕,跟着我。”

徐墨點點頭。

萬宅就在眼前了,那比起沈家宅子來說可就差了遠了,不過對劉家村來說,這宅可堪稱豪宅了。至少不是用木頭和茅草搭成的小屋,而是實實在在用水泥砌成的有着朱門院牆的宅子。

那萬湯一見“劉仁希”就咧開嘴,兩腮的肥肉因興奮而上下抖動着。他急急地跑過來,親昵地拉起“劉仁希”的手反複地摸。

沈衣不由皺起了眉,差點沒吐出來。

他略抽動了下手,萬湯明顯察覺到了這個小動作,不悅地虎起了臉,責備道:“我等了你好幾日了,聽說你死了傷心了好幾日,你就如此待我嗎?”

沈衣想着動作不能太大,畢竟還有話要問,只得勉強擺了個笑:“小人不敢,只是今日知縣徐大人有話要問您,我們稍後再……嗯?”他很有意味地在萬湯手上摸了一把,并且給了他一個眼色。萬湯臉上不悅的表情被一掃而光,立馬又開心地笑了起來。

不過他對徐墨可沒什麽好臉色了。

這男人乍看也是一美男子,只是五官雖精致,但面無表情,一看就是冷淡型的,不是萬湯喜歡的類型。更何況,這個男人從剛剛起渾身就散發出一股敵意,雖然面無表情,但萬湯還是感受到了。

目光一轉向徐墨,萬湯就收起了和顏悅色,轉而冷酷地問:“不知知縣大人駕臨有何要事?”

徐墨用不輸給萬湯的冷漠答:“本官聽聞四日前劉仁希被人下毒于家中,特來查清此案,不知萬老爺是否知道有誰要害他?”

萬湯一聽,又是心疼地拉住沈衣的手,擡頭看着這個比他高出一點的男人,眼神中盡是柔情。

沈衣被看得非常不自在,只得尴尬笑笑。徐墨卻已經滿頭青筋了,他此時只想從那人手中搶過沈衣,拉着他就遠離這座宅子,但理智還是讓他靜靜地等待着萬湯的回答。

可是萬湯并不理睬徐墨的問話,而是擔心地伸手開始撫摸起沈衣的臉龐,溫柔道:“是誰那麽狠心?居然下毒?幸好你沒有事情。”說着,轉向徐墨的那張臉瞬間散去了之前的柔情,冷冷道:“請大人一定要查清此案,将犯人繩之于法。”

徐墨颔首,那眼就是離不開萬湯觸摸着沈衣臉龐的手,心裏非常不是滋味兒。

接着,萬湯完全把徐墨當做了空氣,徐墨也只是站着不說任何話。

沈衣明顯是覺着徐墨的異常,他拉開了萬湯吃他豆腐的手,開口圓了場:“小人無事,老爺切莫擔心。小人那日突然感到頭暈,然後就不省人事了。本欲那日就來見您的,沒想到……”說着,還很像模像樣地低了頭、垂了眼,輕輕用手抹了把眼角,那模樣甚是惹人憐愛。

徐墨的心裏更不是滋味兒了。雖然理智拼命想要拉回他,然而這股沖動卻一次又一次地占了上風,兩邊膠着,徐墨只得立在原地,一動不得。

“那殺千刀的,被我知道是誰一定要将他碎屍萬段!希兒你不知,當日你說要永遠服侍我,我有多開心!府裏連你的房都給準備好了,用的全是上等的木材,塗的都是上等香料,床上鋪的自然是柔軟的綢墊,晚上一定讓你舒舒服服的,嗯?”一邊說話,那不老實的手還在沈衣臀部捏了一下,沈衣一顫,不自在地往邊上動了動。

這個動作讓萬湯有些不悅,拉下了臉道:“怎麽?我可不許你現在反悔?你要反悔也沒用,今兒就算是綁,我也要讓人把你綁上床!”

徐墨這下再也忍不住了,他大跨步向前,伸手就想拉過沈衣。但卻被沈衣擋下了。

沈衣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不要擔心,然後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用口型對他說“交給我”。

徐墨明顯還在生氣,他自己都覺得無法在此多呆一刻了,扔下沈衣就告辭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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