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蟲族中最低等的一級工蟲,哪怕現在身體還沒恢複,安然也沒把它放在眼裏。

工蟲體型巨大,外殼堅硬,但在背上靠近頭部的地方有一處致命點,只要找準時機刺穿就能輕易殺死它。

可剛撲到空中,突然聞到一種奇異的香味,很快四肢麻痹無法動彈。

工蟲的爪鈎近在眼前,要是被正面鈎到,以他現在的身體,一定會重傷。

就在他考慮要恢複原型還是變成人形時,工蟲的爪鈎被飛過來的石子打偏了一點點,身體堪堪擦過爪鈎往下墜落。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在落地前,他被一雙溫暖的手護在手心裏。

突然聽到一聲悶哼,抱緊他的雙手一僵,安然擡頭去看,瞳孔猛得一縮。

血花飛濺,許宴的肩頭很快被鮮紅的血染濕。

安然用盡全力卻也無法從許宴的手裏站起來,眼看着工蟲擡起染血的爪鈎再次揮了過來,他拼命大吼。

“嗷嗚!”

背上被劃了一道,許宴咬緊後槽牙,痛到懷疑人生,迅速将貓崽塞進衣服裏,一手撐地站起,用最快的速度逃跑。

工蟲已經徹底鑽出了地面,聞着血腥味追在許宴身後不放。

許宴能感覺到背上濕了一片,傷口絕對不淺。從這裏哪怕他跑得再快,到人多的地方最少也要十分鐘。

可工蟲的速度很快,想要十分鐘不被追上有點玄。

打開個人終端,按下緊急求救按鈕,對着虛拟屏大喊,“有只蟲子在追我,救命啊啊啊啊啊!”

他還想多說幾句,可蟲子的倒刺已經伸到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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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急剎車,腳步一轉,他避開好幾只朝他刺過來的“大長腿”拼命跑路。

邊跑邊哽咽,“什麽鬼東西,一點也不符合本大藝術家的美學,好醜喲。”

努力讓身體恢複的安然聽到這話氣得小肚皮起起伏伏的,現在是嫌醜的時候嗎?你的重點是不是不太對?

跑動中總是扯到背上的傷,痛得他聲音都在發抖。

“要是安然在就好了,他看起來就是殺人如麻的狠角色,一定能保護我。”

殺人如麻的安然:“……”我真沒殺過人,只殺過蟲,還有狠角色是什麽意思?我們有必要坐下來好好聊聊。

“用到他的時候找不到人,渣男,嗚嗚嗚……”

安然:“……”對不起,我這麽渣。

許宴動作敏捷地躲避攻擊,一邊痛得抽氣,一邊還要對貓兒子吐槽老婆是個人渣。

“香香,你記住了,以後找老婆一定要找憨厚老實的,長得漂亮的都不靠譜。”

安然透過衣領看着許宴被汗水浸濕的臉,在心裏肯定了這句話。

沒錯,長得漂亮的都很不靠譜,逃命話還這麽多,都不知道節省體力。

不過婚都結了,還能離咋地?

因為工蟲的攻擊騷擾,許宴被迫偏離了的路線,上山肯定不是好選擇,他只能繞着山腳跑。

不知踩到了什麽,地面突然一晃,許宴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幾乎同時,從他剛才踩的位置冒出一只工蟲的前足,揮舞着要往他這邊刺過來。

“還來?!”

後面追着一只就算了,這裏竟然又出現一只,許宴再次調轉方向,可跑了半天,他的體力消耗了很多,加上受傷,已經累癱了。

多了一只蟲子就多了十幾雙攻擊他的武器,時不時手臂或者腿上被劃傷,沒幾分鐘下來,他已經全身是傷。

他抹了把臉上的汗,罵了一句,“救援怎麽還不來!”

穿過一片竹林,他腳步一頓,前面竟然是死路!

身後傳來沙沙聲,聽得他脊背發涼,轉過身,那兩只巨醜的工蟲已經快到眼前。

想要逃的話就要從它們的肚子底下穿過去,可真要這麽做的話,在穿過去前他大概已經被紮成刺猬了。

許宴喘着粗氣,餘光環顧四周,想要找出其他的路。

可工蟲頃刻就追了上來,幾十雙巨足在眼前揮舞,在這麽狹小的範圍裏他根本無法完全躲避,許宴一心注意着不讓貓崽被傷到,腹部再次被倒刺狠狠劃過。

許宴向後踉跄了幾步,捂着傷口的手沾滿鮮血。

再這麽下去,會死。

眼前閃過那天被他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面。

那些人絕望的慘叫、恐懼的眼神,殘留在指尖的血的溫度、殘肢的觸感,所有的一切他都不想再經歷。

“喵嗚!”這種時候還發呆!安然急得吐血,四肢緩慢的恢複知覺,可還是太慢了。

貓崽的叫聲驚醒了許宴,他趁着工蟲直起身撲過來的時候躲進一叢竹子後,眼神逐漸變得認真。

雖然藝術家的手是用來拿畫筆的,可被兩只難看的蟲子殺死,這可不符合他的美學。

他要是出事,香香肯定也跑不掉,再說他還想去找安然要說法,怎麽想都不能死在這裏。

堅韌的竹子多少能抵擋一些,可工蟲的爪鈎要更加鋒利,能輕易劈斷一片竹子。

許宴撿起地上砍斷的竹子試着去攻擊工蟲,可工蟲的外殼太堅硬,他戳了半天愣是一點用都沒有。

拿來當武器的竹子一點點被削成了竹筒,許宴來回走位,不斷撿起竹子抵抗。

雖然多少有點用處,可這樣消耗下去,最先耗盡體力的一定是他。

安然掙紮着扒拉着他的衣服往上爬,無比艱難地爬到肩上,許宴轉頭一看,立刻又給他扯了回去。

“別亂跑,很危險!”

安然氣得撓了他好幾下,又掙紮着翻到了肩上,伸爪到他的後頸某處拍了拍,暗示他攻擊工蟲的這個地方。

“喵嗚!”他怕暗示不夠明顯,拍一下就叫一聲。

忙于應付工蟲,許宴過了好半天才終于感覺到貓崽在做什麽,可這時候他實在是沒什麽心力去問它在幹什麽,失血過多,他頭開始發暈,體力也流逝很快。

眼前的景物變得缥缈起來,許宴用力晃了晃頭,長滿尖牙的血盆大口突然出現在眼前,他慌亂地蹲下,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安然的身體還沒恢複,一個沒站穩,直接被甩了出去,小毛團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直接到了工蟲的腳邊。

他反應很快,可惜身體不聽使喚,哪怕第一時間站起身躲避,可遲鈍的動作還是沒有工蟲的速度快。

看到香香再次陷入危險,許宴眼神裏逐漸浮上殺意。

狹長的眼睛一睜一閉間,瞳孔發生了轉變,眼前的世界變了個模樣,身體深處湧現出了陌生又熟悉的力量。

工蟲的身體被用各種顏色劃分成了各種區域,堅硬的外殼顯示為赤紅色,極少部分顯示淡綠色,還有其他各區域也出現了各種不同的色彩。

在倒刺刺穿貓崽前,許宴趕到,抓住工蟲的足,在另一只工蟲刺過來的時候,借着手裏的足揮了過去,刺進了綠□□域,剛好是外殼中間相連的軟組織。

被刺傷的工蟲憤怒嚎叫,足的攻擊更加迅猛,許宴一手抓着竹子,一腳踩在足上,借力在各種足中躲閃,找準機會,跳到了工蟲的頭部。

非常快速地在工蟲身上掃了一眼,手中竹子一挽,用力地向工蟲頭部後方那個綠□□域擲過去,同時自己也随着工蟲掙紮的力道跳起,在竹子碰到綠□□域的同時,一腳踩在竹子上。

鋒利的竹子頃刻沒入一半,工蟲失聲慘叫,全身劇烈扭動。

許宴向後翻轉,躲避另一只工蟲的同時,撿起竹子以同樣的手法迅速結果了剩下的這只,腳步不停,跑到掙紮着走到一邊的貓崽邊上,将它抱起。

兩只工蟲在地上掙紮了片刻後漸漸不再動彈。

許宴靜靜地等了片刻,确認它們真的死了之後,突然脫力的坐到了地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螺旋槳的轟鳴聲掩蓋了檢測環的鳴叫,眼前的視線恍恍惚惚的看不真切。

安然發現他的手在顫抖。

“喵嗚……”

由着貓崽舔他的臉,許宴歪頭靠着貓崽,扯着嘴角苦笑,“有點暈血,讓我靠一下。”

救援人員趕到,看到傷員立刻朝這邊跑了過來。

安然的眼神在兩只工蟲上掃過。

以普通人的力氣,根本不可能将竹子插進去。

突然一陣風吹過,安然似有所感,猛得往一個方向看去,只堪堪在半山腰上的某棵樹後看到了一片黑色的衣角。

許宴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治療倉裏,身上各處繃帶把他快纏成了木乃伊,貓崽趴在枕邊,睡得很香。

他動了動,并沒有想象的那麽痛。

無神地盯着天花板,血的溫度似乎還殘留在手心,熱得他全身顫栗,不知道是興奮更多還是害怕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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