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眼看着注射器的針頭即将紮到安然, 手腕突然被抓住,年輕醫生一驚, 轉頭看去, 許宴正站在他的身後。

他鎮定地問:“怎麽了?”

許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又看向貓崽, 拉開醫生, 将它從儀器裏抱回來。

一入手就感覺到貓崽發抖的身體,許宴心疼慘了, 在毛腦袋上親了好幾口, 放在臂彎裏順毛安撫, “乖, 別怕別怕。”

醫生微垂着雙眼掩飾其中的情緒, 淺淺地笑着,“小貓很容易生病, 這樣放着不管會加重病情的哦。”

許宴微微側身擋住醫生的視線,歉意地笑,“抱歉啊醫生,你那注射器的針頭那麽粗, 別說小東西就是我都害怕,能不能改吃藥啊?”

“這裏沒有适合小貓用的藥, 只有這種針劑既有效對它的身體也不會造成負擔。”醫生表情不變, 建議道:“不如就放在你懷裏注射吧,擋住它的臉,看不到就不會怕了。”

許宴低頭看看貓崽無精打采的樣子, 想了想,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想叫叫不出來,想動動不了,見那異人又靠了過來,安然氣得差點吐血。

許宴将貓崽翻過來面朝裏固定好,順着毛安撫它的情緒,“好了,醫生你動作快點。”

醫生拿起注射器,随口說了一句,“這只貓真的是你剛撿來的嗎?你看起來很寶貝它。”

許宴勾唇,露着嘴角的小酒窩,“感情是不能用時間長短來衡量的,有些人一出現你就知道他是特別的,貓也一樣。”

安然一怔,威脅就在背後,許宴完全狀況外,他動彈不得,可聽到這話,心還是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醫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大概知道有多特別了。”

說着,他将注射器對準貓崽的脊椎。

安然能感覺到針頭碰到了他的背毛,身體一陣陣發冷,卻只能等着那不明藥物注射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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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出本體可以化解危機,可在這種地方化出本體會直接将異人的身份暴露在軍方面前,很可能造成更嚴重的後果,關鍵許宴就在旁邊,不能誤傷他。

想到這裏,安然絕望地閉上眼。

在針頭即将觸碰到他的皮膚時突然停住,耳邊傳來許宴壓抑的聲音。

“我已經告訴你它有多重要了,你依然不肯打消念頭嗎,醫生,你打算對我心愛的貓做什麽?”

許宴死死地抓着醫生的手腕,一雙狹長的眼積蓄着憤怒,冷得驚心動魄。

第一次看到這醫生身上的色.塊變化時,他以為自己看錯了。軍校的醫生也是軍部分配來的,屬于軍醫的一支,不可能因為給一只貓注射而産生強烈的情緒變化。

第二次是他的試探,還以為被阻止一次會打消念頭,沒想到對方這麽執着,甚至色.塊變化比第一次更激烈了。

若說他現在還搞不清色.塊代表着什麽,可再外行他也知道,常規的針劑不可能直接往脊椎裏打。

醫生氣定神閑地看向他,“給你心愛的貓治病啊,不打針好不了哦。”

許宴的手一點點收緊,深深地看着他,一字一頓地說:“算了,我看還是我自己回去照顧好了。”

許宴甩開他的手,剛準備轉身往外走,耳邊突然又風傳來,他下意識地護住貓崽,側身閃避,下一刻注射器就像兇器似的紮過來。

被他拒絕,這醫生竟然想強行注射!

許宴的火氣上來,後退幾步,在對方揮手過來的時候,再次抓住他的手腕狠狠往旁邊的儀器上砸。

砰地一聲,醫生吃痛放開手,注射器被砸變形掉到了地上。

許宴手一帶,醫生被他拉得往前撲,他迅速擡手,一擊手刀過去,醫生被打暈在地。

與此同時,那股氣息消失,安然終于能動了。

他艱難地擡起頭,沖着許宴叫了一聲,“咪……”

許宴不敢下太重的手,怕不小心弄死了,正考慮要不要在對方肉多的地方補一腳,聽到貓崽的叫聲,他所有的心思都轉移了過去。

摸摸貓崽的腦袋,撓撓它的下巴,許宴用盡辦法安撫它的不安,“對不起,吓到了吧?那針頭那麽粗,我怎麽可能讓他往你身上紮,萬一禿了怎麽辦?”

安然:“……”你在乎的只有這個?

醫生已經暈過去了,可貓崽還病着,沒辦法,許宴打開終端找到橘子撥了出去。

通訊很快被接了起來,今天的橘子一身軍裝,蓋下來的劉海也梳了上去,比穿白大褂時成熟不少,不過還是很可愛。

“許同學,好久不見鴨~”

許宴自顧自走去裏間坐下,看着屏幕意味不明地笑,“小雛菊,今天怎麽沒按掉?”安然跑路後他一直在試圖聯系對方,可對方卻一直拒絕和他聯絡。

“不準叫我小雛菊!”橘子拍桌抗議,眼尖看到他手裏的安然,立刻湊到了屏幕前,緊張地聲音都放大了一些,“殿……你的貓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

“小香崽好像着涼了,體溫很高,飯也沒吃兩口,你快幫它看看。”

隔着屏幕只是這麽觀察根本看不出什麽,而且當着許宴的面,很多事情都不能說,橘子看到他身後的醫用儀器,遠程叫他怎麽使用。

許宴亦步亦趨地打開檢測儀器,把貓崽放在桌上,拿過測試帶,提起它肉嘟嘟的小爪子纏了上去。

根據橘子的指導,儀器上很快出現了一大堆的數據,每個字母許宴都認得,可放在一起他就不認識了。

見橘子的眼睛有越瞪越大的趨勢,許宴心有點慌,“小雛菊,香香到底怎麽樣了?”

“別吵,往下翻!”橘子催促。

“嚴不嚴重啊?”

橘子張着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殿下被徹底标記了……

從阿布那裏聽到安然可能是下面那個的消息後,橘子就一直不想去面對這事。

雖然生下來時是omega,可在他眼裏,安然就是完完全全的aplha,除了那恐怖的求偶期,安然的一切體征都和alpha無異。

可自從許宴出現,他就不得不去接受自家殿下本質還是omega的事實。

是omega就必須去面對一段徹底把自己交給伴侶,徹底被支配的求偶期,偏偏安然身份特殊,根本無法靠自己硬撐過去,當年離開異人國前,陛下說的話他至今記得清清楚楚。

【若找不到冷家人,他活不過第一次求偶期。】

這麽多年來,他們努力尋找可還是沒找到,幸好有許宴在,雖不是冷家人卻能纾解安然的症狀,讓他撐到現在。

橘子不知道安然是怎麽調整心态去接受的,可就連他這個旁觀者在看到這些數據時都難以接受。

那個強大得只能仰望的君主殿下竟然被許宴這種平凡的人類給徹底标記了。

“雛菊……小雛菊,說話!”

許宴見他表情越來越誇張,心裏越來越沒底,難不成香香病得很嚴重?

橘子回過神,眼眶有些紅,心情說不上是失落還是高興。

徹底标記意味着這次求偶期平穩度過,哪怕下次來臨,依然可以靠同樣的辦法度過,就目前來說,安然的危險期過去了。

可他無法接受自己的神被一個人類占為己有。

“他……沒事,很好。”

簡直是大喘氣!用這種吓死人的表情說出沒事兩個字,許宴差點沒信。

在橘子的指示下,許宴抱着貓,順了些藥揣口袋裏。

見貓崽對着屏幕喵喵叫,橘子時不時還會點點頭,許宴酸了,低頭親親它的毛耳朵,哼哼唧唧的,“香香,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我也想聽。”

橘子找回點君主手下的尊嚴,擡着下巴輕哼,得意得不行,“誰讓你不是貓。”

許宴找着藥,随口回了一句,“我不是,難道你是嗎?”

橘子一頓,“我、我怎麽可能是貓,哈哈哈……我、我就是懂貓語,是你太笨了!那個、沒事挂了,本大爺忙着呢,沒空跟你這種小同學閑聊!”

屏幕一閃,連線斷掉,許宴看了一眼,挑了挑眉,“看起來比我還不靠譜,怎麽進得榮耀軍團啊。”

安然在他手臂上蹭蹭臉,“喵嗚……”知道自己不靠譜就好。

走到外間,那個奇怪的醫生還躺在地上,許宴開門出去走到把手的士兵那裏。

“這位小哥哥,治療室的醫生好像很可疑,麻煩去看看。”

兵哥往治療室看了一眼,用明顯“醫生可疑?我看你更可疑”的眼神看向許宴,“沒事別亂跑,回客艙待着去。”

一連問了好幾個都不願意去查看的,一來醫療室沒發生什麽大動靜,二來醫生都是軍方直撥過來的,誰都有問題醫生也不會有問題,概率太低。

許宴累了,他還要趕回去給香香喂藥的,心念一轉,給謝遜撥了通訊。

謝遜被內鬼的事搞得焦頭爛額,語氣也就沒好到哪去。

“又怎麽了?!”

“治療室還有個內鬼,跟你說一聲,要不要處理随你便。”

謝遜抓頭發的手一頓,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瞪過來,“什麽?!”

挂了連線,感受到周圍的視線,許宴看看旁邊兩個兵哥,“怎麽了?”

兵哥A、B:“……”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

許宴的本事謝遜是領教過的,當即也沒猶豫,帶着一幫人迅速趕來。

許宴一指治療室,“就在裏面,你們自己抓吧,我回去了。”

沒走出兩步被謝遜扯了回來。

“回來!”

他擡手示意其他人做好準備,一聲令下,所有人強行破門進去,許宴根本來不及阻止。

“喂……”不用這麽暴力,醫生已經失去反抗能力了。

等他優哉游哉地跟進去,卻沒在地上看到醫生。

謝遜轉了一圈走過來,“你說的內鬼在哪?”

許宴托着下巴思考,“emmm……剛才在這裏,現在麽,不知道了。”

謝遜:“……”玩兒呢?!

幸好基地的醫生不多,在給許宴看了所有醫生的照片後,許宴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

不管這人到底是不是內鬼,現在人已經不見了,得先找到人才行。

在所有人忙碌的時候,安然看着地面,眯着眼若有所思。

那試劑怎麽看都不是一般的藥,而且在沒有沖突的情況下執着于對一只小貓動手,很明顯,對方知道他也是異人,甚至知道他的身份。

明知他的身份也要對他下手的異人只有一個。

在S區感覺到的那個氣息時沒時間給他多想,後來又因一系列發生的事而把這事忘在了一邊。

他早該想到,這世上能支配他的信息素,除了許宴就只有那人,上一代君主,安息,這個異人眼中喪心病狂的瘋子。

每一代君主的信息素對異人都有絕對支配作用,他的是致幻,而上一代君主的是麻痹。

安然沒見過安息,只是從前聽父親說過,他是異人國歷來最強最特立獨行的君主,違背祖制,找了冷家外的人做伴侶,後來伴侶意外去世,他殺死了所有冷家人,大鬧一場後從此銷聲匿跡。

沒想到冷家人沒找到,卻先遇到了自家人。

一架小型飛行器上,年輕的醫生調好自動駕駛模式,直起身脫下白大褂,取下眼鏡,手指伸入發間,在按到某處時輕輕一扯。

假發脫落,略長的發絲垂落肩頭,臉上的生物面具一點點揭開,露出那張看不出年齡的臉。

安息将散落的頭發束好,揉了揉隐隐發痛的脖頸,搖頭苦笑,“小鬼,下手沒個輕重。”

他坐下來,按開一個隐藏的抽屜,從中拿出一管試劑,和在治療室給安然注射的一模一樣。

熟練地裝上注射器,他将針頭推進自己的手臂。

雙眸銀光一閃,他忍耐着力量被強行壓制下去的痛苦,片刻後把注射器随手一扔,滿是冷汗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安釋,任你怎麽保護,你兒子不也走了跟我一樣的路?!”

片刻後,寂靜的空間裏響起他的笑聲,薄涼得讓人遍體身寒。

作者有話要說:許宴:有些人一出現你就知道他是特別的。

安然:特別的什麽?

許宴:特別的辣。

安然亮爪子:最後給你一個改答案的機會。

許宴木着臉:特別的香,香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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