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然然!”許宴快步走過去, 想要扒着牢籠,卻發現上面滋啦着電流, 探出去爪子又收了回來。
突如其來的稱呼讓安然差點出戲, 他繃着臉, 視線移到許宴身上, 見對方仗着背對着北溯就對他擠眉弄眼的, 很快又移開,看向北溯。
“為什麽要把阿宴牽扯進來?”
北溯不遠不近地站在牢籠前方, 風霜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這個問題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安然眯了眯眼, “北中将, 無論你我在立場上還是私事上有什麽恩怨, 你作為德高望重的軍方高層, 散播謠言陷害後輩,現在還私自将我劫到這裏, 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要對付你,簡直輕而易舉,對我來說,你沒有對付的價值。”北溯背着手搖搖頭, 嘴角挂着一絲愉快地笑意,“只要許宴答應服從我, 我立刻就可以放了你。”
安然接話, “阿宴是帝國的戰士,他要服從的是軍方,而不是你。”
“可他同時也是異人。”
安然和許宴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
許宴轉頭看向北溯, 眼神鋒利,“被異人的傳聞吓得看誰都是異人了嗎?北校長,我看你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北溯慢條斯理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心情很好,“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你到底在說什麽。”
北溯看過來,“不用裝了,今天帶你過來,就是想把一切說清楚。”
許宴面對着北溯,有意無意地将安然擋在身後。
“說清楚什麽?”
Advertisement
“說清楚,你到底是姓北還是姓冷這件事,對吧?”安然悠悠地接話,“聽說冷家有極少數人的信息素帶有僞裝能力,如果再用醫學手段改變外貌的話,哪怕是安家人也認不出來。”
北溯也不否認,聲音和表情都帶着明顯的傲氣,“冷家是真正神的後裔,這點本事算什麽。”
安然眼神帶着嘲諷,“神之後裔逃到他國替他國賣命?那這神的後裔也太卑微了。”
北溯眼神一變,一掌拍在金屬桌面上,砰得一聲巨響。
“如果不是你們安家喪心病狂,偷襲冷家,致使冷家滅族,我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安然嗤笑一聲,“如果冷家真的那麽強,又怎麽會輕易被滅族,還不是你們自己不行?安家現在依然是異人國的主宰和信仰所在,而冷家早就被遺忘,事實證明,安家才是真正的神之後裔。”
“閉嘴!”北溯氣勢驟然外放,“安家不過是一群需要冷家人用鎖鏈拴住的瘋獸,沒了冷家你們什麽都不是!”
他見安然臉上不以為然的表情,怒氣更勝,看向許宴,“安家是冷家的仇人,你真的要和仇人在一起?”
許宴斂下雙眸,“什麽仇人,我又不是冷家人。”
北溯冷哼,“你已經能夠使用冷家的能力,我不相信冷風到現在也沒提過你的身份。”
“那又怎麽樣。”許宴擡眸,“以前的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歡他,要和他在一起。”
北溯氣得不輕,“哪怕知道兩家的恩怨,你依然執迷不悟?”
許宴沉聲說:“你答應過我,只要我服從你,你就不會妨礙我們。”
北溯眼睛微微眯起,“我确實說過可以讓安然跟在你身邊,但那是以寵物的身份,安家那等低賤的種族,不用鎖鏈緊緊拴住就會咬人,除了生育沒有任何價值,根本不配做冷家人的伴侶。”
“住口!”
許宴聲音響起的同時,一條鎖鏈已經到了北溯的眼前。
砰得一聲,厚重的金屬牆砸出了一個巨坑。
北溯怒不可歇,“放肆!”
許宴從後腰拿出一物,手指在某處一按,小小的金屬塊瞬間抽長變成了軍棍,他欺身而上,朝北溯攻過去。
北溯本以為說清楚雙方立場可以讓許宴更加堅定地跟随他,沒想到适得其反。
“你要為了仇人打自家人?好得很!”
許宴每一次出手都下了□□分的力,那架勢是真想把人往死裏打,面對高強度的攻擊,北溯也絲毫不落下風,兩人扭打在一起,你來我往不分上下。
許宴在按鈕上又按了一下,軍棍一分為二,他活動一下手腕,沒了笑意的臉讓人不寒而栗。
“抱歉了,對我來說,安然才是我的家人。”
安然蹙着眉看他們打,按照原本的計劃,由他來挑釁北溯,北溯肯定會往他身上潑髒水,阿宴假意掙紮,順勢歸順北溯,徹底打消北溯的疑慮。
只要摸進內部就可以從內部将北溯的組織粉碎。
可現在計劃卻亂套了。
阿宴這哪裏是在掙紮,分明是想就地弄死北溯。
漫天鎖鏈亂竄,許宴的攻擊越來越快,越來越狠,整個空間被鎖鏈打得面目全非,可北溯卻毫發無傷。
北溯氣過後又冷靜了下來,“別被眼前的小情小愛迷住了眼,作為僅存的冷家人,你現在首要做的就是和我一起振興冷家!”
許宴動作不停,“你倒是說說,想怎麽振興冷家?”
“你只要跟随我,其他事我會安排。”
許宴趁着他側身之際,聚起所有鎖鏈攻過去,無形地氣波蕩開,空間裏的東西全被甩到了角落。
北溯的身上同樣竄出了鎖鏈。
“看來你是不打算改變主意了。”
許宴額前的劉海因為氣波被吹亂,他嘴邊的笑意沒到眼底,“真可惜,我對振興家族什麽的,沒有一點興趣。”
北溯也跟着笑了起來,“哪怕安然會因為你的選擇萬劫不複?”
許宴眼神一凝,耳邊突然聽到嘩啦一聲,他轉過頭,瞳孔一縮。
原本坐在牢籠內的安然不知道為什麽癱倒在地,撐在地上的手,手指用力得發白,十分痛苦地喘着氣。
“安然!”許宴憤怒地看向北溯,“你對他做了什麽?!”
“一點點能讓他聽話的藥而已。”北溯繞過許宴走到牢籠面前,看着安然的模樣,心情愉悅,“到頭來還是脫離不了獸的本能,還說什麽神之後裔,當年如果不是冷家先祖被你們安家先祖誘惑,一時糊塗把位置讓給安家,那現在就沒有安家什麽事了。”
冷汗從臉測滑到下巴,安然忍受着全身被啃噬的痛,蒼白的臉依然強勢,“到頭來,你也不過是個被權力地位左右的俗人,算什麽神之後裔?如果安家不算,那你冷家就更不配!”
許宴心疼極了,追着額北溯要解藥。
北溯卻無動于衷,“早在來之前我就說過,用你的服從保全安然,是你自己做了錯誤的選擇。”
許宴一拳砸在牢籠上,上面的電光猛地蹿高,卻被鎖鏈擋在外面,影響不到許宴半分。
“解藥!”
“沒有解藥。”北溯冷漠地笑,“若是初次發情期,可以和冷家人結合解除藥性,若不是初次……”
“要怎麽樣?!”
“他會發狂,等他的獸性過去就可以,不過要多久,會造成什麽後果,有沒有後遺症,誰都不知道。”
似乎在印證北溯的話,安然的頭發恢複了原本的銀色,指尖拉長,雙眼也變成豎瞳。
安然閉上雙眼,極力控制,指尖在兩種形态中反複切換。
“阿宴,快走……唔……”
“安然!”許宴操縱鎖鏈試圖破開牢籠卻被北溯組織。
“如果你還不聽話,我不保證接下來安然還會受到什麽折磨,你考慮清楚了?”
“你!”許宴咬牙切齒。
“快走啊,我快……堅持不住了……”安然的聲音沙啞異常,暴虐的本能逐漸占據他的神志,讓他意識開始模糊。
安家人不輕易暴走,只要出現暴走前兆就會想盡辦法去解決,一旦暴走就會非常可怕,上一次徹底暴走是二十三年前,安息屠殺了冷家全族,三萬九千四百五一人。
“考慮清楚了嗎?”
一邊是飽受痛苦的安然,一邊是催促他的北溯。許宴咬着後槽牙點頭,“好……”
北溯眼神中閃過一絲喜悅。
果然只要控制住安然,許宴就只能乖乖聽話。
“那好……”
不等他說完,頭頂突然傳來巨響,天花板上的金屬伴随着大量泥土傾瀉而下。
就在變故出現的一瞬間,許宴出手如電,用鎖鏈斬斷牢籠,抱起安然就閃了出去。
漫天的塵埃被依然在運轉的淨化系統吸收,視線逐漸變得明朗。
“老東西,終于讓我找到你了。”
北溯定眼看去,在廢墟之上站着一人,一身漆黑的主教服,胸前佩戴着破舊的十字架,略長的頭發綁在腦後,露出一張絕美的臉。
北溯的眼神裏彌漫上了仇恨,“安息!”
許宴用身體為安然擋住所有塵埃和碎石,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吸上一口血,用嘴渡給安然,抵住舌根,血液很順利地滑了進去。
等一口血喂完,許宴還嫌不夠,接着又喂了幾口。
“咳咳……”安然擡手制止,“夠了。”
許宴心疼壞了,細密地吻落在他的臉上,“對不起,對不起……”
“別道歉,不是你的錯。”有了許宴的血,安然緩解了很多,可聲音還是很沙啞,“無論你做什麽選擇,他都會這麽做。”
在北溯眼裏,他只是控制許宴的一枚棋子,無論許宴聽不聽話,他都會宣誓自己的手段,以達到徹底控制許宴的目的,早在定下這個計劃的時候,他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說話間,耳邊突然聽到風聲,許宴眼神一變,擡手一接,拿到眼前看,竟然是一支試劑。
他順着看過去,是安息。
安息沒有看他,随口說了句,“你的血清除不掉病毒,這個可以。”
許宴不放心,“你怎麽會随身帶着這種東西?”
安息勾起一抹笑,可看着北溯的眼神卻像冰刀,“因為很多年前我中過同樣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