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安息的出現讓北溯很快反應過來, 安然的束手就擒就是個圈套。
“安家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安息扔給許宴試劑後就沒再理會角落裏的兩人,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北溯身上。
安息就像盯着獵物似的盯着北溯, 慢慢走下廢墟, “我在就已經被安家除名。”
北溯嗤笑, “安家當然不會留一個瘋子在家族裏, 屠殺冷家全族, 連自己的愛人都殺,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對方的話扯到了安息最脆弱的那根神經, 他瞬間變了臉色, “當年如果不是你們暗算我, 我不可能突然進入求偶期, 更加不會失控!”
“如果你當年乖乖和冷風結婚, 那個男人就不會死,是你自己害死了他!”
“我要和誰結婚是我的自由, 你們冷家憑什麽幹涉?!”
“寵物就要有寵物的樣子,脫離主人掌控的寵物當然要給予懲罰。”
沒想到事隔二十三年,對方對于自己犯下的罪行竟絲毫沒有悔過之意。
怒火沖破了理智,安息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北溯面前, 拳頭直接朝着北溯的面門打去。
“我今天倒要看看,是誰懲罰誰!”
北溯擡手格擋, 手臂上很快傳來電擊的麻.痹感, 他用力一甩,往後退了兩步。
安息沒給他喘息的機會,力量驟然外放, 銀色閃電萦繞周身,幾招下來,哪怕北溯閃躲及時,衣服上到處是被閃電劃破和燒焦的口子。
坍塌過半的房間剩下的地方很局限,安息和北溯已經打紅了眼,都想一招結果對方。
許宴把試劑放好,朝上方看了一眼,将安然打橫抱起,幾步跳到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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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個山谷,停着一架戰機。
剛才天花板應該就是這架戰機轟裂的。
他找了塊還算幹淨的大石頭,抱着安然坐下。
安然依然痛苦地緊蹙着眉頭,只是身體總算沒有出現失控的狀況。
不到兩分鐘,山谷上空又出現了一架戰鬥機,許宴下意識地将安然護在懷裏,等看清人後才松了口氣。
“你太慢了!”片刻後,許宴對着走過來的冷風說,“不是說好的和我差不多時間到的嗎?”
冷風掃了眼那個大窟窿,腳步不停地走到他們面前蹲下,查看安然的狀況。
“他沒有給你試劑?”
許宴很快反應過來冷風說的他是誰,順手從口袋裏把試劑拿出來遞給他,“安息是你叫來的?”
“嗯。”冷風接過去看了看,對安然說:“會有點疼,十分鐘左右會緩解。”
安然伸出手,嘴邊帶着淺笑,“沒關系。”
反而許宴特別緊張,“有點疼是有多疼啊?這藥真的有用嗎?他會不會弄個假藥給我們?老爸你看看清楚啊。”
“他不會給假藥,至于多疼……”冷風将針頭推進安然的手臂,朝許宴懷裏的蛋崽瞄了一眼,“和生蛋差不多吧。”
話剛說完,蛋崽從許宴的領口冒出了頭。
許宴哭笑不得,“不是在叫你,給我藏回去。”
蛋崽跳到安然肩頭,蹭蹭他的臉頰。
冷風把注射器收回去,臉上難得有了幾分笑意,對蛋崽招招手,“到爺爺這裏來。”
蛋崽轉了轉蛋殼,就好像轉頭看了看他,靜默片刻,跳到了冷風手裏。
聽到爺爺這個稱呼,許宴差點沒反應過來。
自家老爸看起來才三十出頭的樣子,竟然就做爺爺了,可轉念一想,他也才二十歲,這不也做爸爸了嗎?
手下的身體有些僵硬,許宴立刻收回了注意力,“安然,感覺怎麽樣?”
安然搖搖頭,“沒事,能忍受。”
許宴的親吻落在他的額頭上,“痛痛飛。”
安然注意到冷風的視線,第一次感受到什麽是恨不得鑽進地縫裏的感覺。
地下傳來擊打聲,不時有電光閃過,看起來戰況非常激烈。
許宴擡擡下巴,“你把安息叫過來是想讓他們狗咬狗?”
話糙理不糙,北溯和安息一樣是個瘋子,為了他心裏的家族大義可以不擇手段,甚至完全不把冷家以外的存在當平等的物種看待。
冷風起身,手裏撸着蛋崽,表情嚴肅,“不這麽做,這一切永遠不會結束。”
這一陣疼痛緩過去,安然想到安息說的話,問冷風:“為什麽安息說他也中過同樣的病毒?”
許宴眼神微變,雖然他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安息的這句話卻讓人忍不住聯想到很多,他突然回過神,也問了一句,“北溯說讓安息和你結婚是什麽意思?”
冷風站在幾步外,看着下方的那個破洞,“安息曾是我的未婚妻。”
不僅許宴,連安然都吃了一驚,他從來沒在自家父親那裏聽到過這件事。
安家每過幾十年或者百來年就會誕生一位純血的君主,如果上代君主還活着,就會由上代君主撫養,如果沒有就由親生父母撫養到十六歲,再去往神殿獨自生活。
安息出生的時候,上一代君主已經非常年老,說是撫養他,其實等同于放養。
天生高人一等,既是君主殿下又是異人國王子,安息的資質也是歷代君主中最高的,在養尊處優又自由的環境下長大,他的性格和思想注定和其他君主不一樣。
到了他十八歲的時候,作為慣例,他要在冷家挑選未來伴侶,為即将到來的求偶期做準備。
君主的求偶期不僅僅只是代表發.情,還是成年的象征,安全度過初次求偶期,君主的力量會有質的飛越,相反,血脈中的本能被抑制,會導致力量無法正确被引導,最終引發暴走。
當時的安家和冷家都看重了作為冷家本家嫡子的冷風,兩人年歲相當,資質相當,而且都俊美非凡,作為伴侶再合适不過。
正當兩家開始為他們的婚事做準備的時候,安息卻突然宣布自己有了戀人——不是冷風,而是一個教堂裏的年輕神父。
“沒想到當年你還被安息綠過啊。”許宴幸災樂禍地插了一句。
“當時我們只有兩家長輩的口頭婚約,并不是正式的未婚關系。”冷風解釋道:“事實上,我們互相看不上眼,他說自己有了戀人後,我反而松了口氣。”
可安冷兩家卻不是這麽想的。
千百年來,君主的伴侶只能是冷家人,這是祖宗傳下來的,是默認的規則,任何人都不能打破的。
安家依靠冷家的異能維持血脈的穩定性,冷家依靠和安家的這層深淵的姻親關系,一直是異人國除皇族以外最大的勳貴。
可現在,安息卻找了個普通人做伴侶?那絕對不行!
安家這邊都擔心他無法安全度過求偶期,而冷家這邊則擔心家族的地位從此受到威脅。
“安息的戀情不被任何人看好,可他卻完全不在乎。”
當年冷風和安息的關系不算太糟糕,甚至因為安息被限制出入自由,冷風還當做過很多次擋箭牌,為了讓安息順利和他男人約會。
“一年後,他突然告訴我,他研究了一種藥,只要連續吃上一段時間就可以讓君主不再進入求偶期。”
沒有求偶期,身體就會一直停留在沒有成年的狀态,也無法生育後代。
“為了那個年輕的神父,他做好了舍棄一切的準備。”
聽到這裏,許宴低頭看向安然,安然也同時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對上的同時,他們都看懂了對方眼神裏表達的意思。
為了你,我也願意舍棄一切。
“安家最終被他說服,同意他和神父的婚事,兩人決定在安息十九歲生日那天訂婚。”
“那之後發生了什麽?”許宴忍不住問。
如果什麽都沒發生,安息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冷風的眼神中帶着幾分懷念和痛苦,“就在他們訂婚的前三天,族中長輩借口提前為他慶祝為由邀請他到了族長家裏,族裏絕大多數适婚年齡的alpha都參加了。
他們在食物裏下了藥,安息被迫進入求偶期,他被強制要求當場從冷家後輩中選出一個作為伴侶。”
“次奧!”許宴實在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太下作了!”
那個藥北溯說過,第一次進入求偶期的話要和冷家人結合才能去除藥性。
“要麽和不喜歡的人結合,要麽失控暴走,安息選擇了後者。”
安然臉色很差,“之後他殺死了所有人?”
冷風搖頭。
那次聚會上,安息确實暴走了,但他還有意識,而且在場冷家人衆多,在下藥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安息會暴走的準備。
安息傷了幾人後就被控制住了。
“那天我正好從外地回來,父親催着我去參加,沒想到進去第一眼看到的卻是安息差點被侵犯的場面。”
他們脫掉他的衣服,唆使晚輩當衆侵犯他,如果冷風晚去幾分鐘,一切都将無法挽回。
說到這裏,冷風的眼前閃過安息淚流滿面的臉,他哭着掙紮,卻沒有人願意放過他。
“我把他帶回宮裏,以為沒有造成既定事實,這件事慢慢會過去,可沒想到事情比我想得更嚴重。”
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安息被下的是普通的催.情.劑,吃了藥治療後安息确實平息了下來,可他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在精神脆弱的情況下,藥性成倍加劇,并且因為拖延了最佳治療時間,等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當我趕到宮裏的時候,安息已經化出原型,殺死了很多宮侍,他最愛的那位神父也沒能幸免。我們花了很大的代價讓他恢複神智,可意識恢複後,他瘋了。”
邀請他的那幾個族中長輩,一夜之間全部慘死家中,死狀非常慘烈,當時的國王怕引起騷亂,将這事壓了下來,但是安冷兩族的關系徹底降到冰點。
冷風本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可沒想到族中那幾個帶頭的人并不想就此罷休,和族中衆人秘密合謀要向安家報複。
“他們在宮的四周設下埋伏,借着安息這事對安家出手,想取而代之。卻沒想到這個計劃被安息知道了。”
安息身上的藥性一直沒解,因為殺戮再次暴走并徹底失控,最終屠殺了冷家全族。
北溯,也就是冷溯,是當年兩個計劃的制定者和參與者之一,卻幸運的逃過了兩次屠殺,逃到帝國。
“安息追着他到帝國後,我也追着他們到了這裏。”
說話間,破口處突然傳來爆破聲,漫天塵埃中,安息和冷溯跳了出來。
安息已經半獸化,閃電的能量不斷攀升,逐漸發紫,他憤怒地聲音都在顫抖,帶着無盡的凄涼,“如果不是你們,我這輩子都不會有求偶期,也不會失手殺了他,因為你們的野心,我的一切全都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