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相安無事

祝苗不僅不能吃辣,還不能喝酒,非常不能吃辣,非常不能喝酒,這兩個的程度不相上下,五十步笑五十一步。外頭還是倒水一般地下着雨,雨幕幾乎把天地都模糊了,整座城市一片朦胧。

項澍替一檸叫了車,排了一百多號,等了好久才等到,他看着一檸上車,叮囑她到家了要發消息來。祝苗就坐在飯店門外等位的凳子上,看着雨幕,摳着手指自言自語,整張臉都是紅的,耳朵也紅脖子也紅,坐着坐着就往一邊倒,項澍正好走回來,一把扶住他。

這不過就是一杯啤酒的量,項澍頭疼。

“走了。”項澍小聲說道。

祝苗抓着他的手肘站起來,腳下差點打滑,項澍托着他的腰。祝苗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什麽,項澍好奇,湊過去聽。

“一只貓、兩只貓、三只貓……六只貓……”祝苗一本正經地數着店裏的貓咪,“黑的、黑的、黑的、黑白、灰的、橘的、黑白的……”

項澍差點笑出來,祝苗看着他,手指伸出來戳中他的下巴。

“還有你,”祝苗小聲說道,“你是我……”

項澍問:“什麽?”

祝苗大聲朝着外面喊:“表哥!”

項澍吓了一跳,趕緊去捂他的嘴巴,生怕他吓到人。他嘆了口氣,看了看祝苗現在這個情況,又看看外面的大雨,想着好好地走回去店裏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背朝祝苗半蹲下來,說:“背你回去。”

祝苗愣了一下,從善如流地雙手扶上項澍的肩膀。就在項澍松了一口氣的時候,祝苗整個人爬到項澍的背上,雙手抓住他的頭,好像項澍是一座山,他要往上爬。項澍無語了,直接一手兜着祝苗的屁股,一手把他的手臂抓住,直接站起來,把他背起來。祝苗小聲低呼,失去重心,連忙抱緊項澍的脖子,這下總算消停了。

項澍撐起傘,小心翼翼地走進雨裏。

雨打在雨傘上的聲音很大,項澍才走出去兩步,才幹了的褲子鞋子又濕透了,幸好路程不遠。但就是這短短的五分鐘路程,祝苗居然睡着了,額頭磕在項澍的肩窩裏,呼吸柔和溫暖地打在項澍的脖子上,甚至打起了小呼嚕。

項澍差點笑出來,他真是服了祝苗。

他一路把祝苗背回店裏,先把他背上二樓,放在長沙發上,手腳擺好,腦袋擱在枕頭上。他匆匆下樓,冒着雨把大玻璃窗外面的不鏽鋼卷簾落下來。幸好如此,他才弄好不久,就聽到“砰”一聲,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被風刮着撞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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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枝葉簌簌,雨聲震耳欲聾,店裏開着小燈,就像是一顆永恒發光的小恒星。

項澍渾身濕透,他把濕發弄起來,把濕透的鞋子脫下來扔在門邊。他在店裏還留了一套幹的衣服來着,在洗手間的櫃子裏。他看了一眼祝苗,側躺着在沙發上睡得正香,表情放松。祝苗自己可能不覺得,但項澍和一檸都看出來了,他這段時間狀态确實不好,除了學習的時候能打起精神,其餘多數時間,要麽皺着眉要麽耷拉着腦袋。

一檸擔心他,但可能祝苗看不出來,因為一檸向來不太會表達情緒。

雖然項澍不想承認,但他其實也擔心祝苗。但他能怎麽辦呢?能讓祝苗一下子提起精神,鬥志昂揚的,除了學習之外還有別的,他知道,只是他不敢給。

項澍拍了拍熟睡中的祝苗的腦袋,進了洗手間裏,反手掩上門,打開櫃子找他的衣服。他好久沒開過洗手間的櫃子裏,祝苗的一些零碎東西在櫃子裏頭占據了一個小角落,擺得整整齊齊的。

就在他換到一半的時候,門突然被猛地推開。

祝苗沖進了洗手間,項澍還沒來得及問他,他就撲到馬桶那兒,把胃裏的酒和吃的東西吐了個精光。項澍嘆為觀止,他還沒見過喝了一杯啤酒就能醉成這個樣子的。他上衣還沒穿,赤着上身,拍了拍祝苗的後背,皺眉說道:“還難受嗎?”

祝苗吐過之後清醒多了,吐得眼淚汪汪。

項澍摁了沖水,領着祝苗到洗手池邊洗臉漱口,祝苗自己也覺得嘴巴裏的味道惡心,反複漱口了幾次,還用薄荷味漱口水洗了洗。他還是有點暈乎乎的,洗臉漱口的時候彎腰久了,一直起身來就暈得腳下發軟。

項澍知道醉酒的滋味,一直在旁邊盯着他,生怕他摔倒,正好把腿軟的祝苗接個正着。

祝苗本來就暈,當他發現自己一腦袋磕在項澍赤裸的胸膛上,他就更暈了。整張臉比剛才醉酒的時候還要紅,他猛地往後退,但狹窄的洗手間哪裏有這麽多空間讓他退,他往後就撞到了洗手池,疼得倒吸一口氣,差點摔倒,又手腳并用地扒住了項澍。

洗手間裏的排氣扇“呼呼呼”地轉着,外頭大雨傾盆。

祝苗放開項澍,扶住洗手池自己站好。項澍微微低頭盯着他,他沒穿上衣,身材結實,小麥膚色,紋身覆蓋在手臂上,花花綠綠的,皮膚就是最好的畫布。他赤着腳,只穿了一條松垮垮的灰色居家長褲,調節松緊的褲腰帶還沒來得及系上,褲腰挂在胯上。

小腹左側露出了紋身的一個小角落,看不清是什麽。

洗手間裏只有一盞小燈,燈光不算亮,只徹底照亮了項澍的大半張臉,另外半張臉隐藏在暗裏,讓人看不清表情。

祝苗不敢看了,他還沒完全清醒,一切的思考能力都被削弱了大半,只感覺熱血被狂跳的心髒往腦袋上泵,整個腦袋“嗡嗡”的,他說道:“你、你、衣服呢?”

項澍指了指他身後,說:“你背後壓着呢。”

祝苗往後一看,果然有件白T無袖恤挂在他身後的牆上。祝苗逃也似的離開洗手間,帶上門,整個人趴在長沙發上,臉埋進枕頭裏,覺得渾身發燙,整個人從頭到腳到靈魂都輕飄飄的。外頭的雨還是好大好大,雨聲風聲和偶爾的悶雷都将整個世界隔絕到只剩這家小小的咖啡廳,而這個咖啡廳只有他們唯二兩個居民。

其中一個居民還暗戀另一個居民。

而且他還喝醉了!

聽着都不像什麽相安無事到天明的劇情。

作者有話說:

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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