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酒壯慫人膽
祝苗臉上已經有點紅了,臉頰上薄薄的一片,眼神有點迷茫。郁凝就坐在旁邊,一下子被項澍格外嚴肅的表情吓到了,然後又惱羞成怒。
“他自己要喝的!”
祝苗适時地打了個酒嗝,一臉無辜。
項澍想起上回祝苗喝了一杯啤酒之後的狀态,無奈地嘆了口氣,捏了捏鼻梁,說道:“他酒量差,我先帶他回去。”
怕祝·一杯倒·苗站不穩,項澍還一手托着他手肘,一手扶着他腰。誰知道祝苗比起上次醉酒,出奇地聽話,一下子就站穩了。項澍疑惑地看過去一眼,祝苗嘟嘟囔囔的,迅雷不及掩耳就歪倒在他身上。
項澍:“?”
沒辦法,祝苗腳下發軟,項澍只好半摟半抱地帶他出包廂。項澍的朋友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照顧別人,原本還看好戲,這下都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轉移郁凝的注意力,生怕郁凝面子上過不去。
項澍沒管,扛着祝苗就出去。
祝苗更是沒法管,因為他“醉了”。
他一開始沒想喝的,但他坐在那兒,見到旁邊的人都在品紅酒,有人來逗他,說他面前這款紅酒是項澍最喜歡喝的。祝苗見高腳杯裏裝的紅酒也就一口的量,堪堪沒過杯底而已。他看了看外頭正在講電話的項澍,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入口很香甜醇厚,他沒多想,剩下的也一口悶了。
當下臉就熱了,但意識還清醒,比上次好多了。但祝苗見到項澍一臉緊張地奪走他杯子的時候,他心裏頭的想法就突然拐了個彎。
借酒裝瘋。
借着酒意說不定更好說話,而且萬一尴尬了,酒醒了裝不記得就好了。
想到這裏,他全身的勁又卸了三分,整個人扒在項澍身上。外頭天熱,倆人身上立馬就出了一層汗,皮膚相觸的地方都濕膩膩的。祝苗的心跳越來越快,但他不怕露餡,畢竟喝醉了,臉紅心跳都是正常的。
“想吐嗎?”項澍問道。
他們倆靠得近,項澍說話的時候的熱氣全部噴在祝苗耳根上。他感覺自己從後腦勺一直連到尾椎骨的這一段都過電似的,酥麻酥麻的。他想擡肩蹭一蹭,耳朵根那處癢得難受,但他又怕露餡,只能借着酒意,往項澍肩膀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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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苗本來頭發就不算短,學着項澍的樣子留長了一些些,可以紮起小揪的程度,發梢掃得項澍皺了眉。
“別亂動。”
他有些生氣,聲音沙沙的,弄得祝苗耳朵更癢了,一直癢到心裏去。
項澍像上次那樣,背着他往家裏去。上回是因為臺風大雨,只能兩個人擠在店裏,今天的話還是把祝苗背回去好,也不能讓醉酒的人獨自在沙發上把生日睡過去。
祝苗伏在項澍背上,本來緊緊閉着眼,被涼風一吹,那一點酒意湧上頭又些頭暈。他眯縫着眼往路上看了一眼,發現他們倆沒有走在回店裏的路上,而是走在回項澍家的路上,祝苗心裏高興得都要跳起來了,他花了好大力氣才讓自己一直保持着醉酒的狀态。
項澍把沉甸甸的祝苗一路背回去,背上全都是汗,被祝苗的胸膛捂着,熱烘烘的。
他在玄關把鞋蹬掉,一路把祝苗背回房間裏,側身把他放在床上,回身出去倒了杯水放在床頭櫃上,預備着祝苗醒來口渴,轉身帶上房門就要出去。
見狀,祝苗以“垂死病中驚坐起”的速度坐起來,項澍聽到動靜,以為他要吐,連忙回頭來要扶他。祝苗裝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嘟哝道:“我在哪兒……”
“我家。”項澍靠在門邊,說道,“你睡吧,有不舒服叫我。”
祝苗怎麽能讓他走啊,連忙說道:“我好像好了,頭也不暈了,胃也不難受。”
項澍上下打量他,見他仍舊一副臉紅紅的樣子,笑道:“嗯,那你想怎麽樣?”
祝苗假裝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厚着臉皮繼續說道:“我、我感覺我現在酒量不錯了,不信咱們倆切磋一下!”
項澍挑起眉。
“我生日嘛,慶祝一下!”
祝苗翻身下床,那點兒酒勁還在,腦袋暈了一瞬,但他很快站穩了,直奔着項澍家的酒櫃去。項澍也不說話,看在他生日的份上沒拆穿他,只見祝苗在酒櫃前愣住了——酒瓶上的英文他沒一個認識的。
祝苗回頭求助般地看了項澍一眼,項澍沒理他,仍舊抱着手靠在門邊看着他,只是擡了擡下巴,意思是:你挑,你盡管挑。 祝苗一咬牙,随手抓了一瓶:“這個吧!”
項澍“撲哧”一笑,不等祝苗猶豫着反悔,就過去一把将祝苗挑的酒抽走,拖着聲音說道:“這個是吧。”
騎虎難下,祝苗只能硬着頭皮點點頭。
項澍到廚房裏拿了兩個玻璃杯,開了酒,往兩個杯子裏分別倒了點,看着也就是兩三口的量。項澍沒有多倒,開冰箱,拿了兩塊大大的方冰,放進杯子裏,遞了一杯給祝苗。
項澍家的陽臺不小,陽臺上放了一張白色小圓桌,一把椅子。項澍把客廳裏的一把椅子搬出去,倆人對坐着。從陽臺看出去,除了夏天的夜色就是萬家燈火,祝苗總覺得今天要發生點什麽,覺得好緊張,雙手拿着冷浸浸的酒杯。
項澍搖了搖杯,冰塊撞擊杯壁,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音。
“怎麽不喝了,不是要切磋嗎?”項澍說。
從倒酒那會兒祝苗就聞到了濃烈的酒味,那味道比他喝過的啤酒、紅酒都要沖得多得多,祝苗生怕自己這一口下去,人都要沒了。頂着項澍揶揄的目光,祝苗捧起杯子,試探性地抿了一口。
酒是烈酒,就那沾濕舌頭都不夠的幾滴,把祝苗嗆得直咳嗽,整張臉都皺起來了,舌頭上火辣辣的,眼淚都要出來了。酒是自己挑的,盡管這樣,祝苗也要擠出笑容來,違心地說道:“好酒!”
項澍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神色不變。
祝苗心道糟糕,這是錯誤低估了敵方力量,他得單刀直入,速戰速決。趁項澍正捧着酒杯眯着眼看外頭的燈光與夜色,他突然說道:“哥,那天我和一檸姐聊天了。”
項澍從鼻子裏“嗯”了一聲,示意自己在聽。
“一檸姐和我說了你和她是怎麽認識的,她說你……”
他還猶豫着不知道該如何措辭,項澍看了他一眼,直接接上:“我有病,嗯。”
聽他這樣說,祝苗總覺得心裏不舒服,不是因為這個病本身讓他不舒服,而是因為項澍這樣無所謂的态度讓他不舒服。項澍不是那種坦然接受的無所謂,而是放任自流的無所謂,這讓祝苗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他雙手捧着杯,低頭看着橙黃色的酒液,說道:“我不是八卦打聽,我就是想多了解你一點。你是不是因為這個才和何铮分開啊,是不是因為這個……才不願意……不願意接受我……”
說到最後,祝苗都有點委屈了,聲音一點點地低下去。
項澍久久沒有說話,只聽到他搖晃酒杯時候的聲音,祝苗估計是酒壯慫人膽,他悶頭又喝了一小口,感受着酒液仿佛帶着火花,一路從他的嘴巴喉嚨燒到胃裏,但這把火又重新燒起他的勇氣,他再次開口。
“哥,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你能不能和我說說啊……”
項澍突然擱下杯子,站起來。祝苗以為他生氣了,緊張地看過去,項澍臉上倒沒有什麽表情,只是淡淡地說道:“走,帶你去個地方。”
祝苗傻傻地跟着他站起來,他這才發現項澍杯子裏的酒已經喝完了。
項澍拿過祝苗的杯子,把他基本沒動過的酒倒進自己的杯子裏,再次仰首一飲而盡,長出了一口氣。
“走吧——”
作者有話說:
酒壯的不僅是小草的膽害有項澍的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