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喝酒

祝苗現在每天都過得特別充實,一大早起床去幫附近一個牛奶店送小區裏訂的牛奶。祝苗借了一檸的粉色小電動,家家戶戶送到門口,送完之後回到店裏洗個澡吃個早飯。傍晚打烊之後去附近另一個咖啡餐吧當侍應生,時間規劃得剛剛好,之前遲了回店是因為那天是面試,所以才被項澍逮着了。

每一天都挺累的,但是祝苗覺得心裏特別踏實,他感覺自己正在埋頭往前沖,雖然不知道方向對不對,但總好過原地踏步。

現在他唯一的焦慮來自于項澍。

只要在店裏,他每天都像個望夫石似的,等着項澍來店裏,只要他來了,祝苗心裏就高興。可是他根本逮不着機會和項澍交流感情,他兼職太忙了,而項澍來店裏的時間又不多,一檸守店的日子多些。

祝苗一方面着急一方面又無可奈何,他打開日歷看了又看,離暑假結束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但時間再長也有到底的時候,到那時候,祝苗有了大學宿舍,再也不好意思住在店裏了,會不會這一段故事就不了了之了。

祝苗越想越着急,但又沒有辦法。

好不容易有一天,祝苗餐吧那邊輪休,咖啡廳打烊後他不用急急忙忙地趕去兼職了,一檸見他一臉疲累,沒叫他,自己把吧臺收拾了,打烊離開。祝苗坐在桌邊,因為累,精神有點恍惚,坐着發呆。

這個點,平時貓咪都回籠子了,今天沒人趕,最活潑的兩只在店裏跑酷。項澍一進店裏,就聽到樓梯被貓跑得“咚咚”響,這個動靜一點都沒驚着祝苗,因為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項澍反手把門掩上,輕輕的,沒讓門鈴發出一點聲響。

他走過去,輕輕地用腳尖推了推貓屁股,小聲說道:“回籠子去。”

幾只貓咪不情不願地上樓回籠,項澍關好貓籠,把貓砂鏟了,下樓的時候祝苗還睡着。他可能是太累了,趴着也睡得很熟,甚至打起了小呼嚕,聲音小小的,“咕嚕咕嚕”,跟貓咪心情愉悅時發出的聲音很像。

項澍輕輕推推他的肩膀,說道:“去樓上睡吧。”

祝苗迷迷瞪瞪地醒過來,揉了揉眼睛,還帶着一點鼻音,他說道:“哥,你怎麽來了……”

“路過,見沒關燈,以為你忘關了。”

“我今天休息呢,”祝苗突然彈起來,“我睡着忘鎖門了,沒丢東西吧。” 項澍說:“沒事,你睡吧。”

祝苗站起來去洗手池,用涼水洗了把臉,臉上濕漉漉的,劉海也濕了幾绺,黏在額頭上,睫毛也濕了,晶亮的水珠沾在上面,眨眨眼又沒了。祝苗用手抹幹淨臉上的水,困意一掃而空,精神得不行,心裏惦記着自己剛想的作戰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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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擦幹手,突然問道:“哥,你今晚有空不?”

項澍警覺:“待會兒有點事,怎麽了?”

“哦,”祝苗耷拉着眉眼,失望地說道,“那算了。”

他的失望溢于言表,簡直化成了實體從他全身源源不斷地冒出來,祝苗一瞬間就變成了霜打的小樹苗。項澍還是沒忍住追問了一句:“有什麽要緊事嗎?”

祝苗小聲說道:“沒什麽要緊事……就是,今天是我生日,想有人陪陪我……你如果有事的話沒關系,反正生日嘛,年年都有的……”

項澍就吃他這一套,這下沒辦法了,他看了看時間,說道:“我出去送點東西,你等會兒。”

祝苗立馬精神抖擻,變臉都沒他快,屁颠屁颠地跟着:“去哪兒,我陪你!”

項澍身邊的朋友大多是咖啡圈的,還有一部分是紅酒圈的,其中又有很大一部分重合。咖啡師們味蕾敏感,品起酒來也格外挑剔。他鐘愛紅酒的朋友們都特別喜歡一款咖啡豆:危地馬拉黑天使。

因為它特殊的咖啡豆處理方法,讓他的風味中帶上了醇厚的酒味。項澍剛剛烘好了一批,養了幾天,裝了幾十克送給朋友嘗嘗,另外附帶的還有今年的一款雲南咖啡豆,厭氧處理,帶有威士忌風味,少有的讓人驚豔的亞洲咖啡豆,他也帶上了一點。

項澍其實并不想帶他,因為自己的朋友祝苗都不認識,怕他不自在,但話還沒說出口,當他見到祝苗一臉期待的表情,眼睛亮亮地眨着,話也說不出口了,想想也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把祝苗也帶上了。

他們鎖了門,一塊兒出發。

夏天太陽下山之後,有涼爽的風穿越街巷,鼓起他們薄薄的衣服。祝苗就這樣和項澍并肩走着,覺得腳步都輕快起來。

項澍和朋友約定碰頭的地方就在上次那個紅酒會所,項澍明顯是熟客了,前臺一句話都不問,直接領着他去包廂。還是上次那個包廂,上回祝苗來的時候發着燒,心情也糟糕,沒來得及細看。細看之下,這包廂真是處處流露出雅致,特別是門外的日式庭院,讓人看着心情就好。

項澍的幾個朋友都很友善,可能也是礙于項澍還在,他們最多也就是向祝苗投來幾道揶揄和探究的目光。郁凝也在,但他最多也就是哼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麽。祝苗一眼就分出了項澍的朋友裏哪些是咖啡師,手上有大花臂紋身的肯定都是咖啡師。

項澍拿出幾包分裝好的咖啡豆,還帶了幾個挂耳包,打算現場各沖一杯給他們試試,祝苗就乖乖地坐在沙發上,不去摻和,有人給他遞紅酒他也不敢接——雖然他的酒量應該是有長進了,但他今天還有大計劃呢,還不敢喝酒。

幾道探究的目光中,就數郁凝的最刺人。他眼睛圓圓的,眼尾上挑,就像店裏的貍花貓似的。他上下左右來回打量祝苗,就差沒把“我看看你到底哪裏好”寫在臉上了,旁邊幾個人都用看好戲的目光看他們。祝苗坐直了,挺直胸膛,不動聲色地在反光的黑色櫃櫥上看自己的倒影。

今天還算帥吧!

項澍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吩咐祝苗說:“我接個電話,你坐在這裏別亂跑。”

祝苗乖乖點頭,倒是旁邊的幾個朋友揶揄道:“得了老項,我們還能把你的小朋友吃了嗎?”

“你的小朋友”,祝苗一聽就臉紅。他正是年少勃發的年紀,長得濃眉大眼,這一下臉紅,羞窘難耐,睫毛不住地撲扇,清甜可口的模樣。也有不少喜歡這一款的人去看他,電話鈴聲催得緊,項澍眉頭微皺,到外頭廊下接電話,目光時不時往裏看。

去亞齊的簽證不好辦,項澍是和一個朋友結伴,拜托了他認識的一個頗有門路的生豆供應商,幫他們做簽證找向導。供應商想借項澍這次走通的路子,找更好的、性價比更高的曼特寧,兩方一拍即合。

這一個電話是項澍同行的朋友打來的,說是家裏有了急事,沒法成行。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項澍嘴上安慰他,心裏也有些為難。但聯系的那一邊,一切都是按照兩個人的行程去計劃的,住宿什麽的早已安排好,簽證也要提交材料了,這一下倒是麻煩了幫他疏通的那位供應商。

幾句結束了電話,項澍心裏想着事,一回頭,發現祝苗手上居然拿着一杯紅酒,杯子都空了。

項澍額角一跳,快步過去,一把将空杯子拿過來,說道:“誰給他喝酒了?”

作者有話說: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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