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窺夢
黑皮鞋阿姨擡眸, 思考了下，道：“就賭如果小姐有一天遇到危險，江先生絕對是第一個沖上去的。”
運動鞋阿姨：“不用賭, 這個我跟你意見相同。”
黑皮鞋阿姨：“……那你剛才一直跟我擡杠做什麽？”
“習慣了。”
“…………”
書房。
江逐闕拉了把舒服的椅子遞給雲思思。
她坐下, 擡頭看着他, 笑着說：“謝謝。”
江逐闕在她對面坐下，“很好奇關于我的事？”
雲思思實話實說, 點頭應聲：“嗯，很想知道你們神仙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 如果能回去的的話，你又會怎麽選擇……”
江逐闕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幾秒, 淡聲道：“我不是神仙，我是魔。”
雲思思輕笑一聲，“我不信，除非你能證明給我看。”
江逐闕手掌攤平, 運用靈力逼出一股氣息。
他的氣息帶着海水和清風的味道, 但顏色頗深, 像是一筆濃墨。
江逐闕手掌翻了個面，下一秒，那團墨色煙霧消失不見。
“這……是什麽意思？”雲思思面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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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闕表面淡然，內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希望她恢複記憶想起他，可又擔心她恢複後會因為那些事難過。
他聲音清淡，“顏色, 沒有哪位神仙的靈力是墨色的。”
雲思思眼睛骨碌碌轉了兩圈，攤開手掌道：“你是說，魔界衆生的靈力都是墨色的，但是神仙卻不是？”
想想那些影視劇中的特效，也的确是這樣沒錯。
江逐闕：“魔族衆生的靈力皆為墨色，或濃或暗，為魔界獨有。”
雲思思還是不願意相信，“可是……”
他看着她，眼神寵溺，“可是什麽？”
雲思思：“如果你不是錦鯉神，那你為什麽能帶給我好運呢？”
“大概是因為它。”他拿出那枚玉佩，遞到她面前。
“這是你家人留給你的麽？”雲思思問。
“算是吧。”他回答。
雲思思試圖糾正他的說法，“什麽叫算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若我說我早已把她當做家人，卻不知現在的她是如何想的，這樣的算，你能理解麽？”
“她……”雲思思臉上的笑意消散得一幹二淨。
原來，性子清冷如他，心裏也會有……
雲思思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她眉眼低垂，饒是酷暑天氣，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昨晚，醉的不是他，是她。
江逐闕眉梢微挑，“她？”
雲思思攥緊手指，鼓足勇氣問：“她是誰？”
他剛才那句話很明顯是在表達他已經，或者他早就有喜歡的……
她不喜歡糾纏，如果他心中有旁人，不管他是魔是仙是人，她都會主動放棄。
哪怕做不到，她也會強迫自己放棄。
生活本來就已經很辛苦了，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之後，會變得更辛苦的。
但兩情相悅又是很難的一件事。
也是挺有意思。
雲思思偏過頭，朝窗外看。
窗外驕陽似火，熱浪滾滾，院子裏有一棵海棠樹，樹葉随着熾熱的風搖擺跳舞。
她在這裏的母親，也就是雲夫人，最喜歡海棠樹。
所以，她父親就找人，花高價往別墅院裏移栽了一棵。
江逐闕起身，俯下身，眉眼微垂，對上她的清澈雙瞳，低聲道：“如果我說是你，你會信麽？”
雲思思輕哼一聲，“騙鬼呢你，我當然不信，我們以前認識麽？”
江逐闕：“你最近是不是常常做夢？”
“你怎麽知道？”
“夢裏有我，是麽？”
雲思思眼神微變，臉上泛起了可疑的紅暈，“你……你偷窺我夢境？你這樣很不道德你知不知道……”
江逐闕對上她視線，聲音平靜，“不是偷窺。”
“那……那是什麽？”
江逐闕：“你這些天做過的與我有關的夢，是你以前的親身經歷。”
雲思思聽着他不帶什麽起伏的語調，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扯唇輕笑一聲，語調盡量保持和往常一樣，“你說什麽呢，這怎麽可能，如果我以前經歷過那些事，怎麽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只是，那些夢境的确太過真實，有一瞬間讓她分不清是真是假。
但他說的這種可能，她有點無法接受。
江逐闕手指輕撚，低聲道：“時間太過久遠，你記不起來很正常。”
雲思思：“？”
她臉上的疑惑更深，皺起眉思考。
雖說那些情景真實得像是真的發生過一樣，但她從沒往這方面想。
已經經歷過的事情麽？
這麽說……
她不只不屬于這個小說世界，也不屬于原本那個世界。
“在想什麽？”他問。
“沒，沒什麽，”雲思思轉移話題，“我看那些電視劇裏，不管是仙是魔，都是有本體的，闕闕，你的本體是什麽？”
江逐闕唇角扯出淡淡的弧度，看着她的眼睛道：“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雲思思又問：“那……你的本體也不是錦鯉對麽？”
江逐闕：“嗯，不是。”
“好吧，我知道了。”雲思思眼眉微垂，雙手交叉而握，活動了下手指。
看到她一副神情恹恹的模樣，他問：“想聽故事麽？”
雲思思頓時來了興致，捧着臉問：“你講給我聽嗎？”
“嗯，我講給你聽。”
“那好啊，來吧。”雲思思端正坐好，像個怕老師的小學生。
其實她只是有點緊張，畢竟，這麽好說話的闕闕，從他們認識之後她就沒見過幾次。
江逐闕拿出那枚青白玉佩，對其施予靈力，它便變成了一把劍。
雲思思看着那把劍，總覺得有些眼熟。
對，夢中的……她，将這把劍扔進了忘川河裏。
“還記得它麽？”
雲思思點頭，“記得，夢裏出現過。”
“這原是你贈予我的。”
“我？”雲思思指着自己問。
江逐闕微微颔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熾熱。
雲思思并未注意到他的眼神，在她說完“我”字的下一秒，失重的感覺襲來，頭痛欲裂，她感覺整個人都在往下墜，眩暈感越來越強烈。
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從椅子上摔下去的時候，腰部傳來一道力量，将她緊緊地抱住。
“闕闕……”她聲音又低又啞。
“別說話了，我帶你去休息。”他将她打橫抱起，擡腳走出書房。
他的步子穩健有力，速度也很快。
雲思思覺得自己像是在做自由落體運動，一不小心就從深淵墜了下來。
天地像是倒了個個兒，眩暈、頭痛，整個人都很難受……
她現在只想讓這種感覺停住。
雲思思的用盡力氣，抓住他的臂膀。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江逐闕看着她，眸底戾氣乍現，眼眶卻微微泛紅。
每回憶起一些事，頭就會疼一次，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定律。
他不想為了自己的私心讓她那麽難受了，有些事，她記不起也無妨。
若是他們之間早就注定了是這種結果，他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畢竟，留在這裏陪伴她，似乎也沒什麽不好。
他一直以來的願望，不就是再次見到她麽。
現在見到了，怎麽又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
貪不是什麽好詞，他早該知道。
他将她放到床上，動作小心翼翼，然而她的手卻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臂膀，不肯放開。
江逐闕伸出另一只手臂，探上她的額頭，輕輕摸了下，“我在，不要怕。”
他眼眶逐漸泛紅，聲音沙啞，“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是我不好。”
此時的雲思思雖仍沒力氣，但她能感覺那種失重感越來越小了，她似乎慢慢找回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江逐闕擰着眉，起身想要去拿毛巾，像她照顧他那樣将熱毛巾敷在她額頭上。
然而他剛想抽身，就被她另一只空着的手握住了手腕。
“闕闕……別走……”她的聲音很弱，有種無力感。
他反握住她的手，啞聲道：“好，我不走。”
雲思思緩緩睜開眼睛，放開一直抓在他臂膀上的那只手，聲音低低淡淡的，“闕闕，我想起來了一些事。”
江逐闕注意到了她幹燥泛白的唇角，輕聲道：“我去給你倒點水，等我一下。”
“嗯。”她看着他的眼睛道。
闕闕的眼眶……好像紅了。
是因為她才這樣的麽？
雲思思攥着手指，心口有點堵，那種酸酸澀澀的感覺好像也越來越強烈了。
原來她和闕闕早就認識，他們……原本就是同一個世界的。
她很确定自己是魂穿到這個小說世界的，可闕闕又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呢？
就在雲思思胡思亂想的時候，江逐闕端着一杯水走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