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到院子中的韓平,看着到手的地契,緩緩的呼出一口氣。
這幅樣子落到肖骁眼底就是明晃晃的因家人冷漠而難過!肖骁忍不住上去握住韓平的手,“你不要難過,這種家庭沒什麽值得留戀的。”
聽見肖骁話的韓平有點詫異的低頭看着臉上滿是關心的小哥兒,随即忍不住笑了。他反手握住肖骁的手,“我并不是難過。”韓平解釋道。半響,卻又彎下腰,認真的對着肖骁說,“你會不會怪我沒有提前跟你講,就要将你帶去鄉下生活。”
肖骁搖搖頭。他在這個世界原本就是無依無靠的。原主那種會賣掉孩子的父母肖骁寧可選擇不認。如果不是韓平,肖骁知道自己根本沒能力要到賣身契,說不定早就已經死在路邊了。所以肖骁很早就打定主意,韓平去哪他去哪。就算是韓平要去鄉下,肖骁也會毫不猶豫的跟過去。
看見肖骁的舉動,韓平笑了笑,“你要做好準備,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會很辛苦。”
“我不怕。”肖骁脆生生的答道。雖然肖骁上輩子并沒有吃過什麽苦,但是肖骁自認為也是一個男人,也有男人該有的毅力,所以肖骁并不怕會吃苦。更何況,比起留在這種毫無人情味兒的韓府裏,肖骁寧可選擇跟着韓平離開。
看到肖骁眼底的堅定,韓平的心再一次不由自主的軟了下去。并且也暗暗在心底打定主意,他一定會讓肖骁過上好日子的。
……
三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今天就到了肖骁同韓平結親的日子。韓府雖然不想大張旗鼓的擺宴席,但是哪成想韓平的外公提前一天來了消息,說是會出席韓平的婚宴。不得已,韓石只好安排着人,将宴席的規模擴大再擴大。而跟在韓石身旁的女人,看着管家掐着腰将碟碗一件一件更換成更加值錢的瓷器後,氣的直咬牙。
肖骁是直接從韓府出嫁,因為兩人都在韓府內,因此肖骁沒有像其他結親的人一樣,等着新郎官兒上門要人,只是一大清早,穿着紅色的喜服,坐着四人的小轎,從後門出去,圍着韓府的後街吹吹打打了一通後,繞到了韓府前門停下。
此時韓平已經等在門前了,見到那頂小轎終于落地後,韓平上前一腳踢開了轎門,彎腰将裏面的肖骁直接抱了出來。肖骁因為是小哥兒,所以結親的時候并沒有蓋上紅蓋頭。只是臉上略略拍了點粉,塗了胭脂,被手巧的丫鬟梳了個好看的發髻。但是這樣的肖骁,卻讓韓平看直了眼,入了心。
直到肖骁紅着臉推了韓平一下,韓平才猛然反應過來。轉身抱着肖骁垮進了門檻。一直垮過了三個火盆,來到正廳的時候,韓平才将肖骁放了下來。随後拉着他一同跪在地上。
肖骁擡頭,就看見上位坐着的兩人中一個是那天見到的韓府老夫人,另一個卻是從未見過老人。老人滿頭華發,坐姿端正,精神矍铄,此時正一臉笑容的看着跪在下面的韓平跟肖骁。
還沒等肖骁繼續想下去,便被司儀一鞠躬的聲音打斷了思路,跟着韓平彎下了身子。
三拜結束後,肖骁跟韓平便正式成為夫夫了,也是今生彼此最親密的人了。
拜過之後,便要敬茶。韓平跟肖骁接過茶水,遞給眼前的老夫人。老夫人掀開蓋子,只是略略做了個動作,并沒有碰到茶水,便将茶杯放了下去。随後從袖口抽出了兩個紅色的小繡袋遞給二人。算是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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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隔壁精神奕奕的老人時,老人大笑着喝掉了韓平跟肖骁遞來的茶,滿眼欣慰的看着韓平,“好小子,沒幾年你也是成親娶了夫郎的人了!”老人大聲說道,“你旁邊的夫郎看着是個好的,老夫信你的眼光。日後你們好好過日子。你娘泉下有知,也會為你高興的。”老人的話說完,坐在下首的女人忽然掐緊了手。這話簡直在明晃晃的打她的臉。明明她才是韓府明媒正娶的夫人,現在卻被攆下來做了下首的位置!
老人名叫賀鵬傲,是韓平的外公。賀家世代經商販茶,家族底蘊不是一個小小的韓府比的上的。賀鵬傲将唯一的女兒嫁給韓石後,便再沒上過門,就算是韓府有事相求,也是直接避而不見,只當沒這門親戚。原本以為賀府跟韓府的關系,在賀鵬傲的女兒死後就算是斷了。沒想到,今天韓平結親,賀鵬傲竟然親自上門!
老人說完之後,從袖口抽出一張薄紙遞到了韓平手上,“你娘走的早,也沒什麽能留給你的。老夫就替女兒圓了這份心。這西山的地契,原本就是你娘嫁妝的一部分,今天老夫就做主将它給了你。”
韓石見到賀鵬傲的舉動後,猛然站了起來,雙目瞠圓。那張地契!在下圍觀的衆人見到韓石從座位上猛然站起身來,紛紛将目光投向前方。
韓平見到韓石的舉動,嘴角緩緩勾出一個笑容,卻并沒有開口。反倒是賀鵬傲怒視着韓石,“怎麽,你想攪和了我外孫的喜宴不成!”這話說的直白又不留情面。韓石當下臉色一變,但還是扯出一個生硬的笑容,“岳父,這明明是泷兒的嫁妝,怎麽能直接給到韓平呢。”
這份西山的地契,是當年韓石決定娶賀泷也就是韓平娘親最主要的原因。但是當年賀泷嫁進來後,除了三間鋪子跟十箱嫁妝外,卻只有西山腳下那十畝田地的地契。韓石當年忍不住追問過好幾次,都被賀泷擋了回去,說是只有這十畝田地,哪裏有什麽西山地契。因此韓石一直覺得是賀家欺騙了他,于是對于容貌半毀的賀泷以及日後生下的韓平根本半分不喜。卻沒想到,
這份地契竟然會在賀鵬傲的手裏!韓石更是忽然明白了,為什麽當初韓平放着好好的一間鋪子不要,卻只要了西山腳下的那十畝地!
“我女兒的嫁妝,不給我外孫,難道給你那幾個來路不正的東西嗎!”賀鵬傲中氣十足,絲毫不介意将這韓府的人得罪光了。
“賀老頭你可不要太過分了!”聽到這裏,一直坐在賀鵬傲身旁的韓老夫人直接拍案喝到。
賀鵬傲冷笑一聲看着身旁穿金戴銀的老婦人,“我給我外孫的禮金,你在這裏跳什麽腳?還是說,你們想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霸占屬于我外孫的禮金嗎?”
賀鵬傲最後一句話擲地有聲,逼問的氣勢十足。老夫人明顯被賀鵬傲的話噎住了,說是也不對,說不是卻也張不開口。
反倒是一旁坐着的女人幽幽開口,“既然是姐姐的彩禮,那理當歸韓府所有。”
“老夫說話,有你個婦人插嘴的份嗎!”賀鵬傲罵道,“老夫告訴你,這整個韓府也都應當是歸我外孫所有,你個婦人能做主給嗎!”
女人臉色一變,明顯沒想到賀鵬傲會這麽直接的罵回來,想要開口反駁卻又害怕賀鵬傲的氣勢不敢說話。一時間臉色紛呈,難堪的緊。
而韓平早在一開始賀鵬傲動怒的時候,就拉起了肖骁,站在一旁看戲。
賀鵬傲猛然一拍桌子,“老夫今天這話就放在這,我外孫的東西,你們韓府哪個敢碰,就是跟我整個賀府作對!”
賀府雖然位于平南城幾百裏外的觀陽城,但是以賀家的底蘊,想要按死一個平南城韓府綽綽有餘。因此賀鵬傲的話音落下後,韓府中竟沒一個人再敢開口。
韓平見狀,不動聲色的走上去扶着賀鵬傲,肖骁也跟在一旁機靈的遞給了賀鵬傲一杯茶。
“外公消消氣,不要因孫兒的事情動怒傷了身子。外公放心,該是孫兒的東西,孫兒分毫也不會讓的。”
賀鵬傲順着韓平的攙扶坐回了椅子上,又接過肖骁端來的茶水潤了潤喉嚨,此時聽見韓平的話後,擡眼滿意的看了他一眼。
韓平安撫好賀鵬傲之後,轉身看向在座的賓客以及臉色陰沉的韓府一家,擡手作揖道:“韓平感謝衆位于百忙之中抽身參加我的婚宴,韓府因一點私事給大家看了笑話,韓平心底實在過意不去,韓府自家的事情,晚點會自行解決。衆位現在請各自就坐,我們即刻開席。”韓平說罷,直接越過了韓石跟老婦人,張羅起衆人來。
韓府的老婦人見狀冷哼一聲,直接從婚宴上甩袖子離開。反倒是坐在上位的賀鵬傲,看着那婦人離開,聲音不大不小的說了句:“再怎麽穿金戴銀,終究是上不了臺面。”
韓石聽見這話,臉色又沉了一分,但是看着席間衆人竊竊私語的神情,強咽下這口氣。沒有發作。
反而這個時候,韓平帶着肖骁上前給韓石敬茶。韓石壓着心底的怒意喝光了兩杯茶。
“婚宴結束後,孩兒跟骁哥兒就會動身去到西山腳下。”韓平淡然的說道。
韓石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人高馬大的韓平,想起剛剛他在宴席上平靜的表現,那張已經進了韓平懷中的西山地契,再加上周圍人對這裏指指點點的私語。韓石眯着眼睛,深吸一口氣,猛然砸了手裏的茶杯,對着韓平吼道:“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