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縷光
春去秋來，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光永和輝比锖兔和義勇大一歲，已經十七歲了。
這一年裏，光永和輝沒碰到什麽厲害的鬼，但是碰見還是碰到了挺多鬼的，并且甚至都沒有根據需求開發新的型，竟然也就憑借這四個型茍到現在。
這次任務的目的地，光永和輝經過了兩天的趕路，終于到了小鎮。
這裏相對于大城市比如淺草什麽的來說，是有夠落後的，不過這也是大部分地方的常态，光永和輝已經習慣了。
光永和輝被這裏的鎮長，也可以說是村長在門口迎接。
村長叫下田柊真，他今年四十多歲。
他接待了光永和輝去他的家裏，可他家除了他沒有任何其他的人。
光永和輝問了一句才知道，原來早些年的時候，他妻子就病死了，只留下一個兒子，可是沒幾年，他的兒子也病死了，到了沒有活過十歲。
光永和輝微微提着嘴角，“抱歉……”
下田柊真并不怎麽在意，雖然只有四十多歲，但是可能因為過于操心鎮子裏的事務，他的臉上有着不少的皺紋。此刻他笑起，臉上的皺紋就顯露了出來，他擺擺手，“沒關系的。”
光永和輝見他沒受到什麽打擊，就立刻進入正題：“那麽請問下田先生，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下田柊真拿出煙管，想抽上那麽一口旱煙，“抽煙你介意嗎？”
搖搖頭，端正的坐好，“不介意，請講吧。”
下田柊真點了下頭，點燃煙.草之後，說不上煙霧缭繞，但是也略微讓這個氛圍朦胧了那麽一點兒，這讓下田柊真的眼睛都略顯得不那麽清晰，他的眼神像是在透過光永和輝在看什麽人。
光永和輝微笑着，并沒有開口，也沒有因為鎮長長時間的盯着而覺得哪裏不對勁兒，此刻的他，就像是沒有生氣的精致人偶。
“要是我的孩子還活着，估計也有你這麽大了。”下田柊真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好吧……言歸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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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我想想，差不多是四個月前……”
居然差不多是四個月之前的事情，那這時間着實有點兒久了，隐沒有注意到嗎？
“這裏一面靠山，因為山上植被很多，倒是不怎麽擔心來自山上的危險，山上的野獸也并不很多，所以鎮子裏好些人就會進山采藥、打獵。”
光永和輝點頭，這是正常的情況。敘述到此為止，并沒有哪裏有問題。
“但總有個別的人，回不來，去看的時候已經被野獸啃食的不剩什麽了。”
八成是鬼。光永和輝思索着。
“一開始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可是這樣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從七天一例，變成了一兩天就有一個人死去。”
這是鬼發現這裏沒有什麽危險，開始猖狂的捕食了。
“我們終于發現了不對勁兒，我們小心翼翼的，不出門，可是到半夜的時候，總會有人家那七八歲、八九歲的孩童就突然失蹤了。”
“後來也沒有回來。”
“孩童？失蹤的都是孩童？”光永和輝皺着眉頭思考了一下。
下田柊真點頭，“對。”
“那之前在山裏的那些人是孩童還是青年老人婦女？”光永和輝為此而覺得擔憂，這樣鎮子裏的不可控的也太多了，所有人都會是獵物。
美人就算是蹙眉，都顯得他楚楚可憐，恨不得叫人把他的眉頭撫平才好。
“都有。”下田柊真愣了一會兒，回神後垂下眼簾，“你和我過世的妻子眉眼有點兒相像。”
光永和輝扯起疏離的笑容，“那還真是我的榮幸。”他将眼睛睜開，“不過您的妻子過世那麽久，你居然還記得清楚她的樣子嗎？”
“啊……”下田柊真含糊不清，“因為我太懷念她了，每天都會拿照片看一看。”
這麽說着，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張被保存的很好的照片，“你看，這就是她的照片。”
這個年代的照片沒有後世那麽清楚，光永和輝接過來，發現她的眉眼是和自己有那麽幾分的相似，“夫人可真是個美人呢。”
“是啊。”下田柊真笑起來，能看得出是一個非常走心的笑容，他的眉眼都舒展開來，因為有些年紀而略微變黃的牙齒露出來，“我還記得她眼角的淚痣，還有脖子上很可愛的并不顯眼的痣。你看照片上應該有。”
但這張照片上并沒有，因為拍照技術的粗糙并不能看出來。光永和輝仔細觀察了一下，有些奇怪，但是因為下田柊真他是她丈夫，這些如果了解的話，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這張照片，像是近期的照片，十幾年過去的話，就算再怎麽保管，這樣不用手絹随意的貼身放着，都不會這麽新的。
下田柊真拿出來的時候，照片并沒有任何的保護，沒有用手絹包着，反而像是在炫耀，恨不得光永和輝去看照片，去認同他。
而且就連剛才誇贊他過世的妻子，臉上也并不是很悲傷，反而有一點兒悵然的意味。
光永和輝笑着說：“真的呢。”然後把照片還給了下田柊真。
其實這張照片，照片裏的女人看起來有些茫然，倒有些像是被抓拍到的。
這不符合常理。光永和輝暗自記在心裏。
下田柊真想到了之前還在談論的事情，他賠着笑，“你瞧我，我都忘記正事兒了，現在繼續說吧。”
他磕了磕煙管，眼神逐漸迷離起來，“鬼很厲害，似乎總是知道人們在哪裏。”
“一有人想要出去找鬼殺隊，那家裏要出行的人就被吃掉了。”
“三個月過去，想要出去的六個人都死了。”
這個話題很沉重，光永和輝點點頭，“很抱歉我們現在才來。”
下田柊真搖搖頭，“不是你們的錯，你們肯來，就已經很好了，謝謝你啊。”
于是，光永和輝繼續傾聽。
下田柊真的眼神又變得有些迷離，像是在思考的樣子，“不過很奇怪的是，鬼并沒有吃掉他們。”
“就只是放在那裏，并且在之後，被他們的家人發現了。”
為什麽他看起來像是在回憶的樣子……
這個鎮長身上的問題總是很多，讓光永和輝不得不防備一點兒。
“最後有一家的年輕人成功的出去了。”下田柊真繼續說，“他找到了你們，但是暫時并不敢回來。”
“原來如此。”光永和輝回答。
他透過下田柊真家的窗戶看了看外面，“天色還早，我先出去看看。”
光永和輝瞄了一眼窗臺上的植物，最後還是告辭了。
他出去之前，回頭望着下田柊真，只是看了一看，下田柊真的表情卻十分苦澀，沒有反應過來的光永和輝回頭繼續前行，可是現在這樣，再回頭未免突兀。
光永和輝在腦海裏不禁回憶起剛剛下田柊真的表情，有些苦澀，還有些說不上的解脫。
就像是……最後一次見他了一樣。
——也許是他在為自己哀悼？為什麽？
＊
光永和輝看到邊上有家賣糕點的，裏面的老板年有點兒年歲了，看上去四十許，他也沒看鋪子裏都有什麽，“老板娘，一樣都給我包上一點兒吧。”
老板娘喜笑顏開，她一邊應着一邊手腳麻利的給光永和輝包好了糕點。
光永和輝遞過去的錢比這些糕點要值錢，老板娘說着要給他找零，然後就打算轉身去數錢。
“不用了，我有些事情想問一問。”富餘的那點兒錢，就當成這個問題的費用了。光永和輝說。
光永和輝的臉很有欺騙性，老板娘驚喜的回頭，看了他一會兒，也許是因為見過的人多了，也過了少女懷春的年紀，沒過多大一會兒她就回神了。
她雖然手裏捏着錢，但是并沒有失去理智，“如果你要問什麽秘密的話，我實在是不知道啊。”
看樣子如果光永和輝不再勸說一下大有直接給找錢的意思。這就是拒絕了。
光永和輝笑了下，“無妨，我就是問問你們鎮長家那檔子事兒。”
說起這個，老板娘看起來立刻就八卦了起來，“你也知道了？”
她用那雙被臉上的肉擠得有些小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發現沒有人注意這邊，她這才麻溜利索的收起錢，然後湊到光永和輝的面前。
不過在說這些之前，她還是不免為光永和輝的容貌出神了。
你瞧瞧你瞧瞧，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呢？
翩然俊雅，瓊林玉樹。
“咳。”面前的人似乎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掩飾的咳嗽了一聲，喚回了老板娘的神志。
“這位大人有所不知啊，下田鎮長與他的妻子成婚十年一直沒有孩子，但他們很恩愛，鎮子裏的人很多看不過眼但也并不參與。大概是将近而立之年吧……他才有了孩子。”
老板娘‘啧啧’了兩聲，“如果後來他的妻子沒有病死，那還真的是一出佳話。”
“怎麽說？”光永和輝對着老板娘眨了眨眼睛。
“那孩子的母親吶，生他的時候大出血，差點兒沒有挺過去，那時候太過透支，後來也不行了，沒過兩周，就去了。”老板娘的語氣裏聽起來有些遺憾，“那是位特別溫柔的夫人啊。”
光永和輝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
“那孩子也沒能活過十歲，在九歲的時候，明明身體挺好的，但是有一天，突然就沒了。”
“突然？”光永和輝捕捉到了關鍵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