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縷光
光永和輝現在的情緒看上去還不是很穩定,本來放在膝蓋上被覆蓋着的手,有一只擡起來捂住了下巴,只是除了锖兔以外所有人沒有看到的脆弱。
锖兔團吧團吧這個問題,先放進了心裏。
“我有時候在想,我用笑容溫暖別人,其實何嘗不是在拒絕他們呢?看到笑容,他們就不會想着要與我深交,而是下意識的把我放在了稍高一點兒的位置,有點兒像是‘媽媽’的那種感覺……”
“不深交的話,他們死去,而我也不會難受了。”
“我一直以來,都抱着如此自私的想法。”
他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可是仔細看去,卻看不到他眼睛中有眼淚,只是說不出話來。
锖兔把那個疑問暫時憋了回去。看到這樣的光永和輝也讓他的心裏很難受,他試探的擡起兩只手,虛虛地環住了光永和輝。
“和輝……沒關系的,我就在這裏,我永遠不會離你而去。”锖兔終究還是抱緊了他,“你完全可以向我傾訴,我也不會介意。我就在這裏,”锖兔又重複了一遍,“我哪也不去。”
“雖然你現在已經比我強了,但我也成為柱了,我也是一個靠譜的大人了。你放心的在前面走,即使我追趕不上,我也會在你身後的。我保證,你一回頭,就可以看見我。”
锖兔是第一次與人這麽密切的接觸。
就算是已經因為緊張導致上半身稍微有些涼的光永和輝,接觸起來也還算是溫熱,他感受到自己開始升高的體溫,這份熱量在随着接觸緩緩的渡過去,像是要把光永和輝一起溫暖。
而光永和輝此時,恰好是需要這一份溫暖的。
他思考了一會兒,锖兔還沒有放開。锖兔的話語裏沒有什麽華麗的辭藻,也只是普通的說出來了而已,可是從光永和輝的父母意外去世之後,他再也沒有感受過這種溫暖。
鄰裏再好,也是鄰裏,平時會有互相擁抱的鄰居嗎?對方是一個小孩,他們頂多會摸摸他的頭,給點兒吃的。在他們自己看來,當然已經是仁義至盡。
更別說他是男孩子,歲數漸大,就更加不容易被擁抱。
在學校裏,他也是因為容貌而被孤立的那種,後來因為大家都知道了他家的事情,對他有了莫名的同情和憐憫,他才變得普通,才沒有特別顯眼。
所以對于光永和輝來說,從對方身上傳過來的這一份灼熱,似乎也在燃燒着他的心。
“好溫暖……”光永和輝小聲的說。他反抱住锖兔,把頭抵在了锖兔的肩膀上。
這動作更添了幾分親密。
锖兔也就愈發的開始害羞,他可真的是第一次與人這麽近距離的接觸啊!
而且不管出于什麽原因,心上人都抱住了他并且還依賴的把頭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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锖兔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只能重複着一句話,“沒事了,沒關系了,我在這裏。”反反複複的重複這麽一點兒話,卻是什麽其他的安慰都說不出來。
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還是動作能表現出的更多。
隔壁的那間屋子裏,本來還在安睡的刀劍山姥切國廣突然睜開了眼睛,然後拿起枕邊的本體,披上外套,起身出門。
*
光永和輝平靜之後,突然笑了一下。
笑得胸腔震動,使得兩個人緊貼的地方跟着顫動了起來。
這個擁抱差不多該結束了。锖兔被他輕輕的推開,看到了他的臉,還有眼睛。
那雙眼睛裏現在都是笑意,眼睛裏并沒有淚水,眼睛自然也不會紅腫。
光永和輝看着锖兔怔愣的眼神,也許是锖兔的眼神太過直白,他居然心靈相通一般的笑了,直接說出锖兔現在想知道的,“雖然這麽說有些矯情,但實際上,我已經很久都沒有流過眼淚了。”
“幾乎喪失了這個功能呢。”
在父母去世的災害中,哭幹了眼淚,還導致情感随着父母的離去一起崩塌,讓他的心裏有了陰影,不想與任何人深交,也不想與任何人走得太近。
可是到最後,他仍舊還是淪陷了。
只有他的情感,也許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最為豐富的。說起這個倒也奇怪,也許他對于中原中也來說沒有那麽重要,可是對于光永和輝來說,中原中也就很重要了。
明明最不想投入情感的是他自己,到頭來,只有他自己入的最深。
光永和輝笑起來,像平時一樣的笑容,但是好像有什麽被打破了,他的笑容裏似乎再無陰霾。
那之前似是而非的隔閡,現在也沒有了。
這讓锖兔甚至有些受寵若驚。畢竟這個态度是真的很好了。可他看到光永和輝情緒好轉,自己也開心,他也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就沒忍住問出了口:“所以……中也是誰?”
他生怕聽到‘她/他是我的戀人’,這樣的回答,那會讓他現在的行為都變成了不正當。
锖兔是個男子漢,自認為自己做不出這種奪人所愛的事情。堂堂正正的令人敬佩。
“啊……”光永和輝聽到這個問題一下子就笑了,本來有些哀傷的眼睛中現在徹底沒有了這種情緒,“他算是我的竹馬……吧?”
他疑惑的歪了歪頭,手下意識的拉扯了一下因為剛才擁抱而有些下滑的羽織外套。
“算是……”锖兔感覺自己很受打擊,可是他又聽到了這個疑問的語氣,他的心裏也不禁又一次産生了疑問,“為什麽是算是?”
光永和輝失笑,“你是想把我這點兒經歷全都掏空,我算是看出來了。”
“因為我自己的确沒有什麽可講啊。”,锖兔傻笑着打哈哈,但他又覺得不好,最後還是沉下臉,變回平時的樣子,笑容很淺,但很溫和,不會給人不舒服的感覺,“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這不是有些不公平嗎?”光永和輝被锖兔的無賴行為逗笑了,又覺得他說的有那麽點兒意思。
現在锖兔追問什麽,他大概都是不會藏私的。
*
只可惜,氣氛雖然很好,但是還是不能如了锖兔的願了。
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拉門外站了另外一個人,光看剪影還能看見腰間的刀劍。
外面的人輕輕扣門,“主人?您怎麽了嗎?”
是山姥切國廣。
光永和輝知道大概是自己的情緒波動太大,通過靈力鏈接傳給了山姥切國廣,他笑了笑,揚聲說:“現在沒事兒了,你回去吧。”
山姥切國廣站在門口,沒有走的意思。最後他跪坐下來,把本來握在手裏的本體刀拿下來放到身體正前方半米多的位置,雙手碰到膝蓋,低下頭來,“主人,請讓我看一眼,确認您的安全。”
雖然光永和輝的情緒已經趨于穩定,但是他很怕是主人故作堅強,強行壓制了自己的情緒。故此他才有這一問。
“……好。”光永和輝自然是不無不可,畢竟要是不給他看的話,估計他不會回去了。再看看他誠意這麽足的份上,就知道如果不給他看,也許會在這裏跪一晚上。
不過此後因為光永和輝的屋子裏還有锖兔,山姥切國廣差點兒拎刀上陣就有點兒有趣了。
山姥切國廣的性子很溫和,很少生氣,大概只有在出陣的時候,才會生氣。但是在知道未來的山姥切國廣的眼裏,锖兔當然是可惡的天天霸占了審神者時間的人。
甚至霸占到他們幾乎看不到審神者的人影,天天溜出去,到處跑。
這讓很多刀都有所怨言——當然是對锖兔的。
山姥切國廣本來不在此列,可奈何锖兔霸占的時間着實是太長了,其他人也是真的來氣,所以他聽多了,也就稍微有點兒意見了。
而這麽晚了,锖兔還來找審神者大人,并且還是他把審神者大人弄的情緒波動這麽大……
他會生氣拔刀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
自從那天锖兔強行談心之後,光永和輝對其他人還有刀劍或者說是小狐貍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他自認為的。
畢竟他的笑容在別人看來沒有什麽不一樣,但是他的心卻打開了,開始迎接其他人的到來。
這都是锖兔的功勞。
然而我們的大功臣锖兔反而因此下場十分的慘烈,幾乎天天被山姥切國廣追着手合。終于在刀劍鑄造好的那一天,锖兔接了任務離開了,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光永和輝也沒有多待,他知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更別說現在鬼還沒有被殺光……
他的職責還沒有盡到。
他想事情的時候會下意識的垂下眼皮,他的手又摸上了脖子上小狐貍的皮毛。
作為狐貍真好啊,感覺每天都無憂無慮的,至少它不用寫信,不用處理公文。
而且只會賣萌,也不會摘果子、撿柴火。
……對一個仿生的式神要求是有點兒高了啊。
光永和輝在锖兔離開的第二天晚上,拿到了日輪刀。
鋼鐵洸很努力的鑄造了好幾天,終于在晚上鑄造好了,光永和輝拿過日輪刀,看到了上面被刻好的‘惡鬼滅殺’,也看到了日輪刀從底端開始,漸漸的變成了璀璨的金色。
很好看。
*
剛一拿到日輪刀,光永和輝就準備走了,畢竟在晚上,才是鬼出沒的時候,而鍛刀村的周圍也不一定是安全的,他也理應順便掃一遍。
不過說來,也應該有專門的人,周圍也有一些紫藤花樹,倒是不用那麽擔心。
這麽想着的光永和輝在工作了沒多久之後,接到了傳信,“花柱!花柱蝴蝶香奈惠!遭遇上弦之二!上弦之二!”
作者有話要說:又是佛系的一天,今天也沒課……啊……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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