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縷光

锖兔的心裏當然是覺得坐在床上更好,可是他又沒有能坐在床上的理由。

所以他最後還是坐在了椅子上。

光永和輝在這昏暗的房間裏掃了一眼,“都是熟人,我就不開燈了。”

他最後還是垂眉坐在了床上,坐之前為了防止羽織掉落造成只着裏衣的失禮情況,他還特意稍微撩了一下羽織的後擺。

力度不大,但是羽織也不太長,輕輕松松的就被撩到床上呈扇形鋪開。

他的态度自然,姿态優美,就好像他天生就該這般完美。

但是這不對……锖兔知道,光永和輝也有不足,他的性格上是有着缺陷的。

而锖兔想要去彌補他的這種缺陷。

真正到了這種時候,他反而說不出什麽話來。

想好的話語有那麽多,到頭來全憋在了嘴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日日夜夜的思念就在心中反複折磨着他的心神,讓他感到痛苦又甜蜜。

從未有過喜歡別人的經驗讓直男锖兔陷入了迷茫,更別說光永和輝再好看也還是同性的人。

锖兔當然就更加沒有什麽經驗了。

可是面對心上人的眼神,不想讓他失望的想法浮現出來,最後,本來一直直男還幾乎讓人覺得他不懂得情愛的锖兔咽了口口水,終于張開了嘴:“和輝……”

旁邊的小狐貍早就被光永和輝趕去和山姥切國廣一起睡了,所以光永和輝也不擔心會有攪局的人,他笑着應聲,“嗯。”

锖兔深吸了一口氣,被主人刻意壓低的聲音聽起來更多了幾分誠意,還略有些沙啞。他來之前已經喝過水了,生怕因為聲音而搞砸了一切,更別說喝水的确有助于緩解緊張。

他低了點頭,像是要掩蓋什麽,可是到最後,對光永和輝的好感占據了上風,他直視着光永和輝。

就算在黑暗裏,也可以看到他灰色眼眸中隐隐約約的光亮與認真,“我……我喜歡你。”

光永和輝輕輕的點頭,發絲随着他動作而搖晃,襯得他愈發的美貌,“嗯。”

他也與锖兔對視着,卻沒有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他沒有表達出任何的傾向,所以會讓锖兔覺得沒有希望和不安。

但是锖兔向來是個說到做到的男子漢,更別說他已經定下了決定,又有誰能拉回他這頭倔驢呢?

锖兔不讓自己的失落那麽明顯的表現在表面上,“我喜歡你很久了……大概從一開始認識你,就已經淪陷了吧。”

“我……”锖兔‘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他最後脫力一般放棄了,直接塌下肩膀,悵然的長長嘆了口氣,“你笑話我吧,到最後,我居然連說出心意的勇氣都沒有。”

“我無法告訴你具體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他說的這麽‘大義凜然’,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可是他終究還是說出了口,只是認為沒能準确的說出來,他自認為有些兒戲。他可能是覺得聽起來不像是真的。

畢竟他們是同性,而暫時鬼殺隊裏他們所認識的人中,并沒出現同性的戀人。

打破世俗的固有觀念對于這個土生土長的锖兔來說,已然是一件很沉重,需要他花費很大勇氣去說、去做的事情了。

光永和輝佩服這份勇氣。

在短暫沉默之後,他笑了,很輕,聲音很小,但卻頃刻間傳遍了這昏暗到幾乎有些簡陋還有些狹小的屋子中。

鍛刀人為鬼殺隊隊員準備的屋子會小嗎?尤其是這是鍛刀人鋼鐵洸的家,他可是把光永和輝這位光柱放在心裏的第一位。

不過是心境的不同而已。

在失去了大部分視覺的夜晚,其他的感官所感受到的正在無限放大,任何一點兒聲響和舉動就變得格外的突兀。

只是幾秒而已,锖兔的熱度就已經開始上臉了。

大抵是因為光永和輝的聲音太過吸引人了,并且因為笑聲的意味不明,這種被判決前的期待和失落纏在一起,讓锖兔的臉更紅了。

“我沒有笑話你的資格,我連說出來都不敢,我就是個膽小鬼。”光永和輝的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他仿佛只是随口一說,卻又因為話的內容讓人感到沉重。

锖兔有些急切,“和輝才不是膽小鬼!”

他的音量不自覺的放大了些,然後又注意到不妥減小了音量,“我聽隊員們說過你,更別說我也被你救過,你……很勇敢,不要妄自菲薄。”

“行為上的勇敢,不代表我的心也如同行為一樣勇敢。”光永和輝低下頭,沉默的嘆了口氣。

如果心裏有了裂縫,放任不管的話怎麽都會變成深淵吧。

誰能想到一直像是為了別人而活的光永和輝本身也會害怕這些呢?

不過……一開始的話題不是告白……嗎?锖兔疑惑的想了一下,又因為光永和輝現在的狀态趕緊抛棄那些雜念,他的手無意識的握成拳頭,隐藏在袖子之下。

過于緊張和急切讓他的聲音有些許的變調,“有的人就連行為都不勇敢,又談什麽心呢?”。

但說出一句話之後,他的聲音反而沉穩了下來,“你能告訴我,你到底在害怕什麽嗎?之前下弦之二的那次,我都不敢相信能完好無損的斬殺,可是在你的引導之下……”

锖兔的眼睛在夜晚沒有那麽亮,但是裏面的期待和鼓勵,讓光永和輝竟然真的生出一種‘要不就告訴他吧’‘讓他也知道吧’這類的想法。

他的态度很真誠,所以就算是這樣尖銳的指出了問題,光永和輝心裏對他的好感和信任都已經壓過了此刻産生的反感。

但這不行……光永和輝沉默不言,只是露出一個比以往更加燦爛的笑容。

笑得眼睛都眯起來,可锖兔卻輕易的看到了他勉強挑起的眉毛,這個笑容裏有的只是主人的逞強。

就像是蝸牛的殼一般堅硬不可摧,可內心卻柔軟的讓人心疼。

“再多依賴我一點兒啊。”

與記憶中幾乎重合的話語讓光永和輝恍惚,他的嘴唇微動,最後還是緊閉了起來,如同關閉了心扉的蚌。這心防就是蚌殼,堅固到令人發指。

可在敲開了殼之後,又因為殼內的柔軟,讓人動容。

锖兔現在就想一探殼內的柔軟,他害怕光永和輝沒能扛過去,讓沙粒變成了致死的東西,而不是能形成飽滿豐潤的珍珠。

他的眉眼中透露出哀傷的意味,但主人控制的很好,甚至成功的控制它們上揚,表現出的卻是一種希冀。

锖兔想象了一下煉獄杏壽郎的表情和熱情,這才得以成功的說出來,“不管你怎麽說,我都打定主意了,要讓你更依賴我才行。”

“不好的、可怕的……一切負面的你都可以和我講述,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厭煩!”他沒有笑,但卻讓光永和輝感受到了認真和嚴肅,“畢竟那可不是男子漢所為啊!”

“如果你向我傾訴,我保證不會嘲笑,慢慢你會習慣的……學着适應現在,适應這令人厭惡的懦弱的自己,适應向我傾訴的感覺,總有一天你會完全适應然後走出來。”

“而我想做這個見證人,和輝。”锖兔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起身走到了光永和輝的身邊,他坐下來,與光永和輝并排坐在床上,他伸出手搭在光永和輝放在膝蓋的手上。

“你啊,就別再憋在心裏了,好嗎?”

具有勸導意味的話語從身旁緊挨着他的人嘴裏說出,他身上的熱量也從相連的地方傳遞過來,因為緊張有些降溫的手被另一只手覆蓋着,溫暖卻不灼人。

從那只手傳過來的,似乎不止有熱量。明明只是搭在手上什麽都沒有做,卻讓光永和輝的心中無端的升起勇氣。

他的笑容從來都是笑給別人看的,所以他在面對鬼的時候從來不笑,無人之處也從來不笑,沒有人看到,因此就沒有必要。

“其實啊……”光永和輝似乎在心裏做了很激烈的鬥争,他長嘆一口氣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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