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喜悅變成氣憤，溫朵被他惡作劇般的話氣到郁結。
“我不理你了！”
她丢下兇巴巴的一句話轉過頭不再看他，等陳然抄完卷子把筆還回去，期間小姑娘沒有再跟他說過一句話。
陳然課間出去，溫朵也沒堵他的路。
可見的，她是真的生氣了。晚自習陳然沒來上課。到放學之後溫朵往校外走，同行的還有別的班同樣走讀的學生，路燈的燈光昏暗，樹影斑駁。
走到拐角處，溫朵看到不遠處聚集了很多人。那是一群男生。溫朵腦海裏第一個浮現的想法就是聚衆鬥毆這四個字。畢竟這在每個學校都很常見。
她心情不怎麽好，低着頭腳步放快往自己住的小區方向走。
小區大門距離那群人還十幾米的距離，她邁進偏門時卻鬼使神差的往這邊看了眼，她忽然想到了陳然。
于是她停下來後退幾步。
小區門口只有一盞燈，年代久遠，光線昏暗，視野受限，溫朵有些喪氣。
聽上去那群人好像在吵架，明明都是青澀的年紀，說起話來卻老氣橫秋，一副老子最大的語氣。
溫朵聽了一會兒，準備回去。
陳然再怎麽着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裏吧，她在心裏默默的想。可是她剛轉過身就被人叫住了。
一個男生從黑暗中走了過來，他留着長長的頭發，眼神看人的時候讓人很不舒服，“你是明德的？”處于變聲期的聲音幹澀又尖銳，溫朵往後退了一步，心中警覺。
“不是。”她回答。明叔叔還有那群保镖，在她的強烈要求下今天早上已經回去了。沒想到到晚上就遇到了這樣的事。
溫朵并不是一個膽小的人，見對方是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學生，她穩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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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生往她懷中看去，嗤笑一聲。溫朵後知後覺的垂眸，看到了自己抱着的校服。
“嘁，小朋友不聽話是要挨打的。”他個字高，居高臨下的看着溫朵，少女乖巧的劉海還有漆黑的眼睛，他看的目不轉睛。他身後那一群人都往他們倆這邊看，沒有刻意壓制的話語，傳進溫朵的耳朵裏。
“大哥，這小姑娘長得漂亮啊。”
“就是就是，你問問她是哪個班的，要個電話也行？”
“哈哈哈哈……”
肆無忌憚的話和笑聲，讓溫朵打起了精神。
“滾一邊去，閉嘴。”她面前的男生往後看了眼，語氣兇戾，身後的聲音消失，他把目光重新落在溫朵身上。
“你是明德的，那認識陳然吧。”
聽到這個名字，溫朵心裏咯噔一聲，表情卻未變，“陳然？不認識、”
說完之後她還把自己的校服往前推了推，“我今天剛轉來，并不認識你所說的那個人。”
那男生也不知道信沒信，眯着眼看着她，片刻後他道：“知道了，你走吧。”
溫朵眨了下眼睛，點頭，“好。”
轉身，眼神落在小區門口的石柱子邊，表情平靜。
身後那男生的聲音再度傳來，“看你剛轉來，聽哥一句話，見到那陳然最好離他遠點，他這個人沒底線，見到漂亮女生就會湊上去，不要臉的很。”
溫朵背對着他，沒看到她聽完這話之後，眉毛上挑，眼睛裏笑意滿滿，應了聲，“好，我記住了。”
她一步一步的往小區裏走，路過那個石柱子停下腳步，往那男生方向看了眼，“哥，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的表情太無害了，站在光影處，像是開在陽光下的小白菊。
“我，隔壁二中的馮西，以後遇到什麽困難來找我就行。”他一副大佬的樣子。
溫朵揮手，“好，我記得了。”
等她進了小區，那馮西才收回視線，從兜裏摸出一盒煙已經有小弟很有眼色的遞過來火，他深吸了一口，壓抑住內心的澎湃，操，這個妞看上去太帶感了，特別是那雙腿，怎麽會那麽好看。
“怎麽樣，我剛剛的表現。”雖是問話，可是他的眼神還是往溫朵消失的方向看去。
“啊？那表現肯定是牛逼的。”那小弟先是愣了下立刻拍起了馬屁。一群人争先恐後的馮西被說的飄飄然。
甚至都忘記了這次來的目的。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一群人離開這裏恢複了安靜。
角落中傳來吧嗒一聲，是打火機的聲音，随即一陣煙霧飄起，很快被風吹散。
此時，早就進小區的溫朵，又出來了。
她幾步走到石柱子前，彎腰探身，眼帶笑意的看向黑暗裏。
“陳同學，你怎麽還沒走啊~”
少女皮膚瑩白，雙手背在身後。陳然無處可藏。
他原本是靠在石柱那個夾縫中的，忽地直起身子，走了出來。煙蒂被他仍在一邊。夜風吹起他寬敞的短袖下擺。
溫朵後退幾步，眼神有得意的狡黠。
陳然嗤笑一聲，擡了下眉骨，眼神漆黑，“你跟他那麽熟，開口叫哥？”
明明是沒什麽語氣的話，溫朵卻聽出來一股諷刺的意味。
她也不惱，聲音輕柔，“那我也叫你然哥呗。”
卻見陳然微不可聞的蹙起眉，“我跟你很熟嗎？”這随口叫哥的毛病也不知道從哪學的。
他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很讓溫朵挫敗。
于是她又想到剛剛那馮西說的話，換上了得意的表情，仰着下巴，“他說你對漂亮女生特別主動，你也聽到了吧。”
陳然冷哼，對于這種無稽之談根本不想理會。他收回那涼如水的眼神，看也不看她，徑直的往馮西他們離開的方向走去。
溫朵留在原地氣憤的跺了跺腳，“陳然！然哥！”
可是任憑她怎麽喊，那個人就是沒有回頭。
回到住的地方，溫朵被他氣得一整晚都沒睡好覺。
再說陳然，他跟溫朵分開之後，很快的就追上了那群人。馮西為首的幾個還在讨論着溫朵，當時都忘記問問她叫什麽名字，在哪個班，以後去明德也好找人。
“要不拐回去問問吧。”馮西說着說着就停了下來，身後一衆小弟也跟着他。
“大哥，怎麽啦。”跟在他身後的那個小個子男生，打了個哈欠，聲音裏都有很濃重的睡意。
馮西瞪了他一眼，立刻把他的瞌睡給瞪沒了。
“回回回。”他忙不疊。
也是一群人就按原路返回，剛剛走到下坡處，就看到了站在路中央的陳然。
他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的，路燈在他身後拉了很長一道影子。他黑發淩亂，眼神裏透露出一種不耐煩來。
揮手讓身後的人停下，馮西看了他幾眼，獨自上前來。
不遠處，狗叫聲斷斷續續的傳來，路上空無一人。
“陳然，你終于來了。”馮西拉長了聲音，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欠揍。起碼陳然是這麽認為的。
陳然站在那裏，“你找我？”
他沒想到會在半路上遇到溫朵，并且他走的方向跟自己要去的地方還是同一個。于是他就跟在後邊。剛開始沒出來，也是不想牽連到溫朵。
只是他沒想到那小姑娘膽子還挺大，跟他們說話也是不慌不急沒有任何害怕的樣子。哪怕是後來看到了他，她也是噙着笑意的應對自如。
“喂，陳然你幫我個忙，今天晚上的事就算了。”馮西喊着。
陳然側頭活動了下自己的手腕，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點了根煙咬在唇間，眯眼他含糊不清道：“什麽事？”
“幫我在你們學校查個女生，應該是剛轉來的。長的特別漂亮。”
把嘴裏的煙吐出來，陳然已經沖了上去，一拳砸在馮西的肚子上，慘叫聲起，後邊那些人才反應過來。他們沒想到陳然獨身前來竟然還敢先出手。
短暫的愣住之後，他們湧了上來。一時間場面極其的混亂。
陳然下手快狠穩，一看就是常年練出來的，那種狠已經滲透在骨子裏。哪怕是對方人多，陳然這邊也是壓倒性的優勢。
不過十幾分鐘，一片人倒下，陳然也受了輕傷，他喘着粗氣依舊站的很直，像是蟄伏在黑夜中的兇獸，眼神冰冷。
馮西靠在牆壁邊，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疼的。早先的意氣風發和自傲早都不見。看着陳然的眼神中，有着閃躲。
剛剛挨揍最多的就是他，陳然也認準了他，拉住就不松口。到現在他還心有餘悸。
“還打嗎？”陳然的氣勢兇狠，內心的殘暴完全被引了出來。
“不不不打了。”他一直往後靠，對于陳然，他是真的怕了。
當初也是心高氣傲，決定來搓一搓他的銳氣，都說明德的陳然是個狠厲的人，從來都是單打獨鬥，一方兇名全靠自己。
他們這才逃了課，又讓人給陳然傳話約在校外決鬥。
“然哥，你以後就是我大哥了。”馮西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更何況這個年紀誰打架最厲害，那就是大家公認的大哥。
而此刻，陳然在他心中已經是金字塔尖上的人。
陳然沒有收小弟的習慣，更何況這些人還是外校的。他收回手，冷然道：“滾。”
馮西被攙起來，拱手彎腰的，“走，我們這就走。”
陳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罵了一聲。
第二天早自習，陳然沒來。早自習下課，溫朵決定出小賣部買面包吃。排隊的時候，她聽到了關于自己的傳聞。
“昨天晚上你們知道嗎？因為剛來的那個轉學生，陳然跟二中的人打起來了。”一個染着黃頭發的女生在跟身邊的人說，她聲音不小，在熙熙攘攘的小賣部，排在她後邊的溫朵聽得一清二楚。
“啊？那女生到底長什麽樣啊，剛來就這麽會惹事，也真是賤。”另一個女生附和道。
溫朵斜睨了她一眼，不着痕跡的撇撇嘴繼續聽。
“不知道，沒見過，應該是那種很讨人厭的長相吧，哎呀，真是煩死了，陳然竟然會為了那種女生打架。”黃頭發的女生越說越氣。
“按我說啊，你就應該去跟他表白，你長得這麽好看，陳然說不定會喜歡你呢。”之前那女生又道。
黃頭發女生也不往前看了，她眼神難掩欣喜，卻又故作矜持，“真的嗎？我真的有希望？”
溫朵看着她那膚色不勻又暗黃的側臉，內心道：不會，你不會有任何希望，在背後說人壞話的人陳然才不會喜歡，你做夢去吧！
然後她上前一步，打斷兩人的話，“不結賬的話就別站在這裏了，後邊還有那麽多人呢。”
那黃頭發女生一時沒注意，冷着臉轉身，卻在看到身後說話人的時候，那即将罵出口的髒話梗在喉嚨裏，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人，學校那醜不拉幾的校服穿在她身上，硬是穿出一種青春又幹淨的美來，同為女生又高傲的她，也不得不承認她內心很嫉妒。
“急什麽急。”她白了溫朵一眼轉過頭，上前結賬。
隐約間，溫朵還聽到她們兩個在小聲說，“嘁，也不知道哪個班的，臉抹成那個白樣子，跟個鬼似的。”
本小姐這是天生的好不好，嫉妒就嫉妒，在那裏鬼鬼祟祟的編排她、
溫朵離開小賣部往教室走，原本空着的位置不空了。
她低落了一個早上的心情瞬間明媚，卻又在看到他唇角的傷之後，言語留全部是擔憂，“你真的去打架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