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切磋開始前,要先品茶。

唐依作為一個名不副實的富戶小姐,對茶的了解知之甚少,眼看着寧馨蘭就着茶葉這一項,馬上能和祁沉星聊到風花雪月去,唐依謹記着“打斷”守則,十分頑強地試圖加入對話。

她不說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只是跟着附和,提高存在感。時不時叫兩聲“祁公子”,吸引祁沉星的注意力。

唐依覺得自己的行為遲早要被套麻袋打。

滿腔的尴尬無處釋放,好在祁沉星對她的主動攀談都有回應,不至于顯得像是她在演獨角戲。

寧馨蘭大概也察覺到她釋放出來的間諜氣息,放棄了品茶,開始正經切磋:“這第一局,我将以琴做器。”

祁沉星起身:“請。”

寧馨蘭坐在琴凳上,将雙手的袖子整了整,整個人的氣勢毫無變化,看不出異常,然而指尖碰到琴弦的霎那,她眼中的冰雪之意陡然爆發。

這首曲挾裹霜寒凜冽,如冬日大雪,周遭茫茫無際,讓人直從心底冷到了四肢百骸。

唐依所有的動作頓住,一錯不錯地望着寧馨蘭出招。

她很快知道為什麽以琴做第一局——因為這是一件大的樂器,在撥弄時最易被人看出手上動作,若是不能在開場給予絕對的壓制,持久戰上被找出破綻是遲早的事。

寧馨蘭換了笛子。

笛音凄厲肅殺,聽得人頭暈目眩,好在寧馨蘭沒有使出全力,點到為止。

接下來是埙、雙面小鼓……

唐依看得入神。

原本的間諜任務被她充滿求知欲的向上精神掩蓋,她聚精會神地觀察着寧馨蘭,發覺樂修這一道其實有點像玩暗器的:東西越小,玩得越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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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寧馨蘭确實有往這方面發展的意思,兩只雙面小鼓被她輕巧擊打,威力比前幾樣都要大。

“打斷”守則一去不複返,唐依安靜聽着他們切磋中途的各種分析、經驗交流,只眼睛偶爾眨動幾下,像是個多年沒有機會上學,猛然抓住機會就不停吸收的卑微學子。

太久一動不動會不會太明顯啊……

唐依腦中隐約劃過這個念頭。

她主要在聽講,分神有了這個想法,沒有深思,伸手去取了茶壺給自己倒茶,用以做她旁聽行為的保護色。

唐依順勢端起了茶杯,剛遞到唇邊,那方還在說話的祁沉星猝然轉過視線,直接道:“茶水仍燙,唐姑娘小心些。”

“……噢。”

嘴唇與杯壁碰到了瞬息,唐依切身印證了祁沉星的勸告不假,她連忙放下茶杯,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是我疏忽了,你們繼續。”

還想聽!

你們多說點!

祁沉星收回視線。

寧馨蘭卻多看了唐依幾眼,見她臉色無異,認真旁聽的乖巧模樣,心下哂笑:倒是個會裝的。

方才寧馨蘭就站在祁沉星對面,正說着話,看得最為清楚,祁沉星分明看上去專心致志,卻能在第一時間提醒唐依茶燙,這只能說明,祁沉星的注意力從開始就分了一部分在唐依的身上。

寧馨蘭臉上的笑意淡了點,興致也不那麽高了。

唐依捧着茶杯,發覺他們漸漸地不說了,心下有點急,正思考着要不要開口請教。

寧馨蘭開口告辭了。

唐依:“???”

你不想多看看這位貌美如花的男主嗎?

祁沉星将手平舉在胸前,交疊着淺淺作揖,禮節周到地說:“今日得見樂修之法,于某助益良多,多謝寧姑娘。”

“祁公子習劍日短,卻有如此造詣。”寧馨蘭福了福身,回了一禮,目光中透出幾許欽慕之意,“他日再見,應當是祁公子指點我了。”

祁沉星:“寧姑娘說笑。”

寧馨蘭轉身走了。

唐依沒意識到寧馨蘭壓根沒和自己打招呼,她端着茶杯食不知味地一口飲盡,等着祁沉星轉身過來,巴巴地湊過去問:“祁公子,你方才說‘劍以人鑄,而長于人力’,這句話是說要借助劍,來更大地發揮自己的力量嗎?”

祁沉星頓了一下,颔首。

他直接在唐依身側的位置落座,耐心十足地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依我拙見,劍是武器,要讓自己的力量貫注其中、運用自如,卻不能為劍所使。即便是劍意,實際不過是人心之道,從本心驅使,萬物皆器。”

祁沉星的聲音好聽,一段話娓娓道來,不論是多麽浮躁的人都能瞬間靜下心,忍不住沉浸到他音色帶來的盛宴中。

唐依聽着聽着,确實靜下心,也感到了意外。

誠然,她是個沒有修仙經歷的新手,對修仙的幻想都來自于穿越前看過的小說,她以為劍修應該都是那種……愛劍如命,劍即老婆的想法。

但祁沉星很直白地指出了,劍不過是個器物。

而且還加了一句,大意是說只要心境能搞好,用的是劍還是別的什麽,都行。

問題是這個世界觀中的禦嶺派,确實就是十分尊重劍,說是将劍當作是自己的一半性命都不為過。

書中還有位角色,因為常年相伴的佩劍折毀,當場嘔血暈倒,活生生倒退了數百年的修為。

“這樣的嗎……”

唐依臉色略有迷茫。

祁沉星見她反應如此,臉色不變,輕巧地轉移了話題:“聽師父說,唐姑娘最近一直在練劍?”

“是啊!”

說起這個,唐依話就多了,注意力瞬間被轉移,她不掩飾自己的苦惱,“我一直想借助力量維持劍的形狀,但這一步做到後,我還是沒辦法破開結界。”

祁沉星見她糾結着眉,一面為她斟了杯茶,一面聲音清緩地道:“唐姑娘不妨将劍的塑形暫且放下,将目光集中在劍鋒的一點處。”

唐依下意識想反駁:“可是——”

話說出口,她腦中靈光一閃,被祁沉星這句話啓發了靈感。

劍的塑形并不是最重要的,她總是想着要将這把軟乎乎的劍控制成筆直的、有殺傷力的劍,然後才能再去做後面的事。實際上這就是把軟劍,幹嘛非要先弄成普通的劍,再去破結界呢?

而祁沉星所說的“集中在劍鋒的一點處”,正正是告訴她,将力量筆直地貫注在她所圖謀的終點上,全力出擊。

唐依豁然開朗,恨不得立馬飛回自己的院子裏開始嘗試。

祁沉星見她眉心舒展,露出喜悅之色,知曉她這是明悟了,便問:“唐姑娘今日怎會來此?”

“我是頂替了溫姑娘的位置。”

按照唐依的性子,如果溫顏不是男生,她當場就要開始做紅娘。

但她現在只能憋着,還要主動加一句,“是我自己想要來的。”

畢竟祁沉星也知道溫顏是男孩子。

要是太早知道溫顏的心思,說不定……哎。

祁沉星擡眸,再次不經意地看了眼她發間的釵,這次,目光多了點溫融:“原來如此。”

特意為他來的。

難怪方才那麽警惕,總擔心他要和寧馨蘭多說話。

真是……笨得可愛。

看一個人喜歡時,不管對方做什麽,都是好的。

唐依自認功成,準備身退。

走之前,她想着自己今天這身裝扮和溫顏平時的風格有九分相似,旁敲側擊地問:“祁公子,我今日這樣打扮……你可覺得還好?”

事情變得複雜許多,她只能做個局外人。

這一句不是為了故意撮合,只是記着溫顏盡心盡力地為她打扮,總覺得要說點什麽。

祁沉星一怔,望着唐依,颔首:“極好。”

明麗動人,顧盼生姿。

只一眼便難移視線。

唐依聽了,眉眼俱彎地笑起來,愉快盡顯,神采飛揚:“嗯!”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就要入v啦,如果我寫的快就早點發出來,希望有小可愛能夠捧場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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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狂躁易怒的火神,愛惡作劇的愛神等神明的襯托下,耶和無疑是神院裏最出色的神明。

直到成年被冠神格的前夜,耶和做了一個難以啓齒的夢。

夢裏少女膚色如雪,那紅唇貼上時候的溫熱觸感讓他一想起便他面紅耳赤。

他慌忙去神殿反省靜心。

不料傾訴時卻被邪神聽見。

“你不需要自省,耶和。”

邪神湊近耳邊蠱惑低語。

“神愛世人,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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