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沙漏

大閘蟹當然沒有,泊生只有喝奶粉的份兒。

在外面待了那麽久,小家夥餓極了,就算是奶粉也乖乖巧巧地低着頭小口小口舔着,不過泊生太困了,看什麽都迷迷瞪瞪的,還總是舔着舔着一沒留神小腦袋就點了起來,好幾次都差點一頭栽進碗裏。

張媽在一旁捂嘴笑,她揉着泊生的耳朵說:“快喝,還有一點兒了。”

褚鶴川不急着上樓,所以只靜靜地看着幼貓,等泊生把奶粉喝完。

他站在泊生的面前,骨節分明的手随意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俊美而冷淡的面容被襯得多了幾分禁.欲.感來,在外周身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着駭人的氣場此時收斂了許多,波瀾不驚的目光平靜而深邃。

沒過多久,泊生可算喝飽了。他擡起頭軟軟地朝褚鶴川叫了幾聲,困到動都不想動,只想褚鶴川把他抱上去,嬌氣得不得了。

可褚鶴川卻對泊生的撒嬌無動于衷,他的視線蜻蜓點水般掃過泊生,然後對張媽說:“我先上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張媽點頭應了一聲,褚鶴川擡腿就走,泊生瞄了眼他挺拔的身姿,不抱就不抱,軟軟糯糯的小家夥自己跌跌撞撞地小跑過去,跟在褚鶴川的身後。

泊生的小短腿比不過人家的大長腿,他樓梯才爬一半,褚鶴川又已經在上面看着他了,泊生對上他的眸光,懶勁兒又上來了,小爪子一伸就趴地上,非得讓褚鶴川抱他。

誰知道褚鶴川只是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對張媽說:“張媽,明天把樓梯這裏也鋪層地毯。”

“怎麽了?”張媽站在樓梯口看了看,不過她是想岔了的,以為褚鶴川要讓貓就睡在這裏,趕緊擺擺手說:“褚少,貓睡這兒不行的。夜裏天冷,而且萬一不小心給踩着了怎麽辦?你要是嫌麻煩的話我把貓抱我那屋去也行。”

“不用。”褚鶴川望着貓咪還結着疤的小鼻尖幾秒,目光稍微往上挪了挪,正巧對上那雙靈動的眼瞳。這貓就似聽得懂他的話,極亮的眼眸在聽見了張媽的話後瞬間滿是對自己的不滿與控訴。

頓了頓,褚鶴川收回視線,輕描淡寫地說:“他太活潑了。”

太活潑就得睡樓梯嗎?泊生毛茸茸的小耳朵立時就耷拉下去了,他氣哼哼地低下頭不看褚鶴川,小爪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故意撓起了木質的樓梯,氣到他一下子就不困了。

“寶寶?”

小家夥半天都沒有再動一下,反而受了天大的委屈般低下頭去,褚鶴川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便又耐心地等了等,可泊生卻始終委委屈屈地不肯理褚鶴川,到最後還是他自己下去拎着泊生的後頸把他提了起來,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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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鶴川瞥了一眼泊生故意撓出的痕跡,眸中倏然掠過幾分微不可查的笑意,他說:“果然還是應該鋪地毯的。”

鋪鋪鋪,反正他才不會睡到這裏來。

這會兒泊生新仇加舊恨一股腦全湧了上來,不僅讨厭地毯,他連自己塞床底下卻又被發現的羊絨毯也給讨厭了起來,他心情不怎麽美麗地想,今天必須得到床上睡,不成功便撓人。

穿過被管家留了燈的長廊,一進屋,被拎在手裏的泊生就開始掙紮起來。褚鶴川松開手,泊生立馬邁着四條小短腿強占床位,不過他這回變聰明了,他決定在褚鶴川睡下前自己絕對不能閉上眼,要不又得重蹈覆轍。

可說得輕巧,做起來就沒有那麽容易了。泊生沒一會兒就又開始犯起了迷糊,亮度被調到最小的燈光昏昏暗暗地落下來,正好适合睡覺,還有那軟綿綿的枕頭,泊生東倒西歪地趴在上面,它時刻都在腐蝕着泊生本來就不夠堅定的意志。

好想睡覺……泊生要撐不住了,他用腦袋蹭了蹭自己的兩只前爪,絕望地想,就睡一會兒,就一會兒,他肯定能在褚鶴川睡下醒過來!

結果一閉上眼睛,泊生的一會兒就成了一整宿。

有人動作輕柔地拉開了遮光性極好的窗簾,乍洩的晨光在頃刻間點亮了稍微有些昏暗的房間。幾只麻雀就停在外面不遠處的地方叽叽喳喳叫着,張媽推開了窗戶,大概動靜響了點,小家夥們立刻揚起翅膀撲棱棱的飛走了。

“起來啦。”和張媽一起進來的白寸毫無形象可言地蹲在泊生身旁,她只在醫院待了幾天,但卻消瘦得很是明顯。白寸用手指戳了戳泊生的小腦袋,說:“太陽都要曬屁股了。”

泊生被她吵得又往搭在身上的羊毛毯裏鑽了鑽,整只貓只露出了一對毛茸茸的小耳朵在外面,白寸看着看着,又沒忍住捏起泊生的耳朵來。

小奶貓晃了晃腦袋,捏着他耳朵的手卻始終不肯丢開來,泊生只得不堪其擾地睜開了一只眼睛想去看是誰這麽煩人,結果等他迷迷糊糊地望過去,看清了自己面前的是白寸後,瞌睡蟲也都跟被吓得跑完了。

褚鶴川居然趁着他睡着了,又把他送回了白寸那裏!?

這個念頭一出來,泊生骨碌碌地就從羊絨毯裏爬了出來,他緊張地到處張望了一番,還好,旁邊還是那張他永遠都會被丢下來的床還有被他踩在腳下的那讨人厭的羊絨毯。

不管怎麽樣……還好只是被丢下了床。

泊生眨了眨眼睛,想是這樣想,然而他還是不怎麽高興地在羊絨毯上重重踩了幾腳,刻意忽略了自己踩過以後,他晚上再被丢下床還得搭着它睡覺的事實。

張媽把窗戶盡數打開,想讓屋裏透透氣,她弄完以後才回過身,看了看正在逗貓的白寸,對她說:“把貓抱下去玩吧,我順便給他做點東西吃。”

白寸當然沒有什麽異議,她一伸手就把貓按進了自己的懷裏,誰知道先前剛睡醒,瞧着還有些呆愣愣、乖巧巧的小家夥一到了她的懷裏就醒過了神似的,又開始了活力無限地搗起了亂。

“你這小沒良心的。”要不是貓咪不停在推她,白寸差點就忘了這小家夥總是不喜歡讓她抱,她看玩笑地說:“我住了幾天院,你非但想都不想我,還是連讓我抱抱都不肯。”

就是不讓你抱!

泊生滴溜溜的大眼睛忽然瞟見張媽,他好像想到了什麽,亮金色的眼眸裏浮出幾分狡黠。白寸只看見,先前還掙紮不停的小奶貓突然從自己的懷裏探出了一顆小腦袋,濕漉漉的圓眼睛眼巴巴地瞅着張媽,小眼神可愛得緊,還有那兩只軟乎乎的小爪子總往張媽那邊伸,做出了想讓張媽抱的姿勢。

這反差太大了,白寸不可置信地問張媽:“你是不是給他吃了什麽*藥?居然這麽乖。”

張媽笑呵呵地把泊生接過來抱住,說:“吃什麽*藥?我們家寶寶又聽話又乖巧,你說是不是,寶寶?”

我們家寶寶?這不是她家的寶寶嗎!?

“這才幾天呢……”白寸目瞪口呆地望着張媽抱住貓率先離去的身影,很是納悶這貓是怎麽不僅迅速地征服了張媽,還就連褚少都為他軟下了心腸。她在此刻又一次覺得,這只貓她是真的沒法帶回去了。

“白寸?”

張媽都走出老遠了,結果白寸卻還傻站在房間裏,張媽喊了喊她,白寸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應下,不過她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便沒有跟上去,而是說:“張媽,你先帶貓下去吧,我馬上就來,褚少那邊還有點事兒。

一和褚少搭上關系,張媽就覺得肯定是什麽重要的正事,于是白寸話一落她就朝白寸揮揮手,要她忙自己的去,貓她來照顧。

而至于白寸,說是褚少那邊有點事兒,準确地來說,其實白寸找褚少有事。她才出院,本來今天是沒有打算過來的,只不過白寸在整理房間的時候突然有一個沙漏掉了出來。

那是一個倒流的沙漏,小巧而精致。兩個清透的玻璃球相互連接,一粒粒金色的細沙從下往上不緊不慢地揚起,色澤一如初陽鮮亮而耀眼。白寸撿起沙漏,沒怎麽放在心上,只以為裏面藏着什麽把戲,但很快她就發現不對勁兒了。

她發現沙漏裏面的能量波動很大,并且還是與異能者的生命能量如出一轍的能量。

白寸在這時才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的,她認真地回想着這個沙漏是她從哪裏帶回來的,很快,她便想起來當初她在回家的路上撿到奄奄一息的貓咪時,這個沙漏正是抱在貓咪的懷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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