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中食堂在整個海城中學裏都能拔得頭籌，四四方方的三層建築，只有AB兩個出口，對區在揚這種路癡十分友好。
高三提前開學補課，這個階段只有高三的在校。學校特優待遇，中間休息時間段無論何時去都能打到飯，完全不用擠。
程楠拉着區在揚在三樓點了兩份排骨飯套餐找個地兒坐下。
“揚哥，我聽滅絕說一個月後有月考。”程楠捏着勺子吸溜了口粥，擡頭對着區在揚說。
“哦。”區在揚點了下頭，跟着他一樣低頭吸溜粥，餘光瞧見程楠撓頭欲言又止的模樣，放下粥碗。
“怎麽？你別告訴我你在意這個？”他們二人霸倒數榜霸了兩年，穩如磐石，何時在意這個東西過？
程楠一聽五官皺成一團，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提起這個頓時嘴裏排骨都沒味兒：“還不是老程，今早送我來的時候拿早餐威脅我……哥，老程居然拿早餐威脅我！！！”
“講重點。”區在揚敲了敲飯碗。
“重點就是老程說我要是這個學期還在倒數榜裏呆着，就把我扔國外的垃圾桶裏！”
區在揚：“……”以程爸爸的尿性，說扔垃圾桶可能就真的是臭氣熏天的那種。
“揚哥，您得幫我！我不想呆垃圾桶啊……哥。”程楠抓着他胳膊一個勁的晃，區在揚手裏的粥撒了一半。
“勞資的粥！”區在揚盯着飯桌咬牙。
程楠見狀走過來準備坐他旁邊，卻被旁邊同學撞到在地。
這下他直接一屁股坐下抱住區在揚的大腿，閉眼張嘴就嚎：“哥，你得幫我啊啊，你不能眼睜睜看着我被扔國外！我可是一個字母都不認識……”
經程楠這種不要臉的嚎法，區在揚接收到此生以來最多的目光試探。
“你起來。”
Advertisement
“哥，幫我。你只要幫我，這輩子你守望的皮膚我全包了。”
“勞資是缺皮膚的人？！”區在揚吼完拎他領子想把人拽起來，奈何程楠看着不胖，實則死沉。
“那就競技分！我我我我砸鍋賣鐵磕頭雇人保證你不掉四千以下行不行啊哥……”
“行了，你快起來。”區在揚頭大的揉了揉腦門，程楠見他松口一骨碌坐起來，露出得逞的憨笑。
……
跟程楠的這頓飯是區在揚吃的最胃痛的一次，程楠把壓力轉移到區在揚身上後，歡脫的像條瘋狗，拉着人非要打球。
“青春吶，汗水呀，都要貢獻給操場。”程楠說完，區在揚送過來一個白眼。
“哥，你要是不玩，都對不起你腳上這雙鞋。”
區在揚嗤鼻，照他這麽說，那他逼王同桌不也同樣暴殄天物？
橫豎沒事，玩就玩呗。
區在揚一路嗯嗯啊啊的接收四面八方的招呼聲，走到籃架旁脫了校服外套找了個空場地開始熱身。
校霸名頭好使，不用程楠拉人，十個人的野隊随随便便就組好。
區在揚掃了一圈，大多數是體育班的。
“喲，這不是揚哥嗎？”體育班堆裏走出來一個男生捏着籃球走他面前。
程楠擋區在揚面前：“揚哥也是你叫的？”
“怎麽？上次還沒輸夠？”男生眯着眼睛問。
程楠一聽就炸，砰的砸了籃球往前邁一步撞他的胸：“你還有臉提上次？”要不是他們隊裏有人耍髒，他們怎麽可能輸。
區在揚面無表情的撿起籃球扔筐裏，瞧了眼腕表，一點整。
“喂，玩就開始。”區在揚最煩跟這種人哔哔，浪費唾沫。
男生拉開距離回頭看了眼隊友，點頭說：“玩啊，誰輸誰孫子。”
程楠還想上前怼兩句，被隊友拽住，開學第一天就打架影響多不好。
區在揚轉身把腕表摘了扔校服堆裏，順便聽了旁邊圍觀妹子吼了一耳朵的“揚哥好帥”“校霸我可以”。
校霸我可以？
區在揚走到前鋒位置上還沒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總覺得這話沒說全。
程楠不靠譜，逮了一班一個瘦瘦弱弱的小書呆子當裁判，區在揚老是有種小書呆子一哨子能吹撅過去的錯覺。
好在，錯覺就是錯覺。
體育隊默契開場，假動作騙過程楠後瞬間進球。
程楠飙了句國罵，搶到球傳給區在揚。
區在揚被挑刺那男生貼着堵截，男生挑眉道：“怎麽？不敢投？”
區在揚右腳向前一邁，一個假動作後轉身跳起投球。
“咣當。”二分球中。
“揚哥牛皮——”場外有個姑娘站起來吼。
區在揚面無表情扭頭看着他：“還你。”
他剛剛假動作騙到程楠，區在揚也可以同樣騙到他。
男生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瞧着他背影，眯起的眸子閃出危險的光。
……
四十分鐘的球賽，雙方比分咬的死緊，體育隊進一個三分，區在揚就扔兩個兩分球還他。
程楠別的不行，給區在揚喂球喂的最順手。
周圍小姑娘越來越多，基本都是來瞧校霸的，加油吶喊聲不比正規賽小。
小書呆子看了眼表，吹了下哨，比賽還剩最後的三分鐘。
區在揚聞聲瞧了眼計分牌，38：40，他們落後兩分。
體育隊沖隊友使了個眼神，隊友默契的眨了下眼。
最後三分鐘，體育隊什麽也不幹，全方位包抄區在揚，勢必讓他一球不進。
“揚哥。”程楠從男生手裏搶到球再次扔過來，區在揚接到球轉身再次被人貼面。
“區在揚，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初中的事兒。”體育隊挑着眉低聲道。
區在揚沒有任何反應，帶球左躲右閃，體育隊跟狗皮膏藥一樣防他，一邊防一邊比比：“我告訴你，就算你變了，以前發生過的事兒還是掩蓋不了。”
“不怕？”體育隊說着，見他跳起想投球，也跟着跳起攔截。
“你要是輸了，我就把你之前的光輝事跡挂出來，讓大夥兒瞧瞧……”體育隊說完見他愣住，下落時直接往他身上撞——
“咚。”區在揚被撞倒在地。
“卧槽？！”程楠見狀撸起袖子就想打人，再次被隊友攔住，一邊被攔一邊指着體育隊吼：“你特麽的還敢撞人？”
區在揚坐地上時視線還追着球，見球進筐才松了口氣，沖圍過來的隊友搖頭示意沒事。
40：40 平。
“哔—”小書呆子又吹了下哨，體育隊犯規，罰一球。
時間就剩最後的五十秒，這球進了他們就贏了。
區在揚拍着籃球站到罰球線半圓內，眯着眼瞧他面前的籃筐。
剛剛愣神之際他腦海裏閃回了很多畫面。
大雨傾盆的球場，他像顆球一樣半身被人塞籃筐裏，又或是操場後面上廁所被堵……
區在揚低頭吸了兩口氣，聽着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聲把畫面揮走，拍着籃球擡頭。
籃筐後面一道身影突然闖入他視線，區在揚眨了眨眼，越看越像他那個逼王同桌。
“哎？揚哥幹嘛呢，快投啊！”隊友急切的聲音都像是被區在揚屏蔽，視線緊緊鎖定同桌。
逼王同桌轉了兩圈，像是在尋找什麽。
區在揚輕笑一聲，回神舉起籃球準備投球。
程楠緊張的攥着隊友的手，隊友疼的敢怒不敢言，一同眼巴巴的看着球進。
“刷。”球投了出去，所有人跟向日葵一樣追着球跑。
“咚。”那顆可愛的球徑直砸向一個男生的短寸頭。
寸頭男站黎庚辰面前擡起胳膊，一臉糾結，煩躁的想抓自己頭發。結果，頭發沒抓着，腦袋倒是被砸了。
程楠還沒來得及飙髒話，區在揚龍卷風似的朝黎庚辰二人席卷過去。
“哔。”口哨響起，比賽結束。
程楠發誓，他十幾年的籃球生涯，沒見過區在揚這麽騷的操作。
區在揚還沒走過去，短寸男對着學神說了兩句話扭頭走了。
黎庚辰對眼前發生一系列的事情有點反應遲鈍，撿起腳邊的籃球抱懷裏望着區在揚，他總覺得，他的同桌好像誤會了什麽。
……
“比賽輸了就算了，我還要擔負……”程楠一路上嘤嘤嘤的抹眼淚，眼神都在無時無刻控訴區在揚這個渣男，徹底無視跟在他們倆身後的學神。
“平局。”區在揚打斷他的控訴，扛着外套往外面走。
“平局也是輸！”程楠繼續控訴，把被打斷的話補齊，“我還要擔負起拉架的責任……”
“沒打。”區在揚把程楠送到班門口，餘光掃了眼充當小尾巴的學神。
剛剛要不是他那一籃球砸過去，這會學神腦袋該被那短寸男一拳砸挂彩了，自己這一球英雄救美簡直不要太帥。區在揚想着忍不住沖他挑了挑眉。
奈何學神小臉繃着，整個人看起來像個莫得感情的機器人，喪失該有的情感波動，就連酒窩都沒了。
“我真的太難了！”程楠在兩人之間看了一圈，得出最後的結論，剛說完額頭被彈了個腦瓜嘣。
程楠這下徹底不忍了：“你害我們輸了就算了，現在還敢打我？！”
“你要是不想住國外的垃圾桶，就給我閉嘴，勞資這麽做還不是因為你。”區在揚說完又彈了個腦瓜嘣。
區在揚一學渣最讨厭學霸，平時跟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的，偏偏程楠要好好學習，他除了他的逼王同桌以外還能找誰去？
程楠盯着黎庚辰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捂着腦袋笑得無比燦爛：“揚哥，你就是我親哥！”
“滾蛋。”區在揚抓了抓頭發丢下他倆準備上樓。
黎庚辰還沒跟上去就被程楠抓住，聽着他左一句右一句的話，拼湊成完整的邏輯鏈。
“等會下課我把筆記整理給你，有問題随時問我。”
黎庚辰說話的樣子瞬間在程楠面前高大了上百倍，全身散發着父愛的光芒，程楠都快感動哭了。
沒等程楠吹一波彩虹屁，學神踩着七彩祥雲已經上了樓。
“從今天起，學神就是我親二哥。”
……
黎庚辰上樓走過來，怎麽也沒想到區在揚在門口等他。
“剛才……”沒等他說完，區在揚徑直怼他面前。
“我才沒想要救你，我只是手滑而已！”區在揚頂着一對紅透了的耳朵，再次伸出試探的謊話jio。
作者有話要說：
陽崽說謊成就2/2達成。(*^v^*)
辰寶：我還是覺得我同桌誤會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