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社會新聞

姜桐哈哈大笑，吳剛反應過來，恨恨地說：“我當墨小姐真來了，兄弟你不夠意思。”

吳剛已經給姜桐占好了座位，姜桐坐在吳剛邊上，笑嘻嘻地說：“兄弟，你不是怕墨小姐怕得要死，怎麽剛剛聽到墨小姐的名字，一點懼意都沒有？”

“唉——”吳剛長嘆一聲，沒了下文，自怨自艾起來。

姜桐深知吳剛表面上是個身高185，體重是身高兩倍的大漢，心思卻細膩得不得了。

正是李逵的身，林黛玉的心，所以不想勾起他傷心事，只好把話題轉到正事上。

“嗳，別想墨小姐了。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想也沒用。——我讓你辦的事，怎麽樣了？”

提起姜桐吩咐的事，吳剛瞬間來了精神，也不想什麽墨小姐了，說道：

“有我吳剛出馬，什麽事辦不成？我找到宣傳部的學姐，憑我三寸不爛之舌，舌燦金花，說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引經據典。學姐一聽，立刻拜服在我的口才之下，同意了。過兩天，等你發的帖子再醞釀兩天，就發。”

聽說大事已成，姜桐心裏樂開了花，雖說只是第一步，但有一才有二，路要一步步走，面要一口口吃。姜桐深知此理。

“優秀！沒白接受高等教育。你的意思是沒費什麽力氣？”

“那當然，學姐見到我，笑得和月牙似的，對我有求必應。”吳剛很是得意。

“好吧，我本來還想你立了大功，理應獎勵一頓飯。現在看來，你既然沒費什麽力氣，那就……”

姜桐話還沒說完，吳剛就拽住他的胳膊，力道奇大：“兄弟，陛下，那就賞奴才一頓飯吧。”

“咦？你怎麽是為五鬥米折腰的人？”姜桐故意詫異道。

“折了，折了，有飯吃，要腰何用？”吳剛很沒骨氣地說。

姜桐說：“如實招來，你怎麽和學姐說的。”

“我、我答應操場西北角的分擔區，歸咱們班管。”

“好你個吳剛，好你個生活委員，以權謀私，膽子不小。”

“反正大一新生都要有分擔區，操場西北角離男寝又近，去清理也方便，不知道為什麽沒有班級願意要。”

“正所謂‘邪乎到家必有鬼，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地方沒人要，自然是因為鬧——鬼——啊——”

姜桐特意将“鬧鬼啊”三個字脫得長長的，吳剛聽着頭皮發麻。

“話說回來，宣傳部的學姐也不管分擔區，為什麽會同意？”

吳剛露出一個“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得意眼神，說：“那必然是因為，生活部的學長，和宣傳部的學姐，是一對兒啊。”

“唉。”姜桐義正言辭地感慨，“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學生幹部以權謀私，甚至進行不為人知的肮髒交易，真是，真是……”

姜桐想不出來言辭了，只好猛拍了一下大腿，以表示自己的憤怒。

吳剛說：“一頓火鍋。”

姜桐立刻不拍大腿了，注意力高度集中，讨價還價：“小食堂牛肉面。”

“麻辣香鍋。”

“大食堂鍋包肉。”

吳剛咬牙切齒：“麻辣燙！”

姜桐笑逐顏開：“成交！”

扣門兄弟一起走，誰先暴富誰是狗。

姜桐暴富了，姜鵬給他卡裏的錢對他來說是個天文數字，但他沒有花的興趣。

一是節約慣了，本性難移；二是那是姜鵬的錢，姜桐雖然把姜鵬當親人，對他像對親弟弟一樣，但并沒有把對方的錢據為己有的想法。

他不貪，安于現狀，樂于貧窮。

簡單點說就是窮樂呵。

“姜鵬送你來的？”

“沒，我和葉染一起來的。”姜桐忽然發現，每次自己有人陪着的時候，姜鵬就不會出現。而沒人陪伴的時候，他又會适時回來。是不是因為他是妖怪，所以能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

“葉染！？”吳剛的是個十分震驚的樣子，“你和葉染來的，你知不知道他——唉——”

“你別吞吞吐吐的，我每次提起葉染你都讓我離他遠點，到底為什麽？你，還有班裏的本地人，好像都對他有敵意。”姜桐索性把疑問都問了。

吳剛想了又想，說：“總之，別和他走太近，他，不詳。”

“不詳？大哥，你《祝福》看多了吧？‘不詳’都出來了，敢問您是魯四爺，還是魯四奶奶啊？”

“兄弟，我是為你好，他是狐貍精變的，和他走得近的男人，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在監獄裏蹲着。我只能說這麽多了。”

姜桐真的震驚了。如果吳剛說他是別的什麽蜘蛛精野兔精，姜桐都不會那麽震驚，但吳剛說他是狐貍精，他今天中午就夢到了一只狐貍精，那小狐貍還說在這裏很久了。

他該不會就是葉染吧？

不對啊，那小狐貍雖然不走魅惑誘人路線，而是一只走純情路線的清純不做作的狐貍精，可無論是外貌，還是氣質，都和葉染相去甚遠，肯定不會是一個人。

“怕了吧？怕了就離他遠點。”吳剛勸道。

“我不是怕。”姜桐搖搖頭，“我覺得，他不壞，就算是狐貍精，也不是個壞狐貍精。”

不知道為什麽，姜桐就是很篤定這一點，經過今天，他更覺得葉染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了。

“我說的是真的。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他一中的，我三中的，但這事都傳瘋了，還上了當時的社會新聞。——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也不奇怪。以後離他遠點就行了。”

上了社會新聞？姜桐覺得這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經歷。

上課鈴響了，這是一節現當代文學課，《阿Q正傳》已經講了三天了，姜桐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句“吳媽，我要和你困覺。”

晚課，昏昏沉沉，無聊透頂。

老師照本宣科，為PPT增加了語音功能，是個站着不動的播報員，對着PPT一頓狂念。學生沙沙記筆記，或者呼呼大睡。

姜桐拿出手機，在搜索欄裏輸入“葉染”，搜索出來的內容都是起名同名之類；

他又換了一個關鍵詞“蘭城一中葉染”，這回搜出來的內容令姜桐大吃一驚，驚得都張大了嘴巴。

早戀，同性戀，情殺，校園暴力，這四個關鍵詞，每一個關鍵詞都勁爆無比，加在一起更是□□到□□的變化。

姜桐正深入研究兩年前的社會新聞，根本不知道一向學習機一樣自助學習的老師，今天不知道抽什麽瘋，偏偏要提問。

“下面，請一位同學分析一下阿Q的精神勝利法。我按照學號，随便點一位同學來回答。——來，學號第一位的同學來回答一下吧，姜桐同學。”

“誰是姜桐？”

吳剛又趴在桌子上繼續會墨小姐去了，沒法提醒姜桐，其他同學離得有點遠，也提醒不到。

最後老師尖刻的聲音已經能将屋頂掀翻：“姜桐，回答問題！”

姜桐這才回過神來，頗為不好意思。雖說他常常厚着臉皮自诩為五好青年，實際上經常上課開小差，偶爾逃課。在學習一項上，實在沒什麽特長，不然也不會考到祖國的邊疆城市，蘭城。

他站起來，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來，事實上，他連老師問的問題是什麽都不知道。

只有滿腦子的，他腦補出的，高中時的葉染。

清清秀秀，肯定沒現在這麽瘦，劉海應該是比較長的吧。

“你知道我的問題是什麽嗎？”女老師問。

姜桐滿腦子的社會新聞，自然不知道老師問什麽，他是個誠實的好孩子，只能搖頭。

“旁邊睡覺的，給他叫起來。”

姜桐又捅了捅睡得死豬一樣的吳剛，吳剛不明所以，也被老師批評了一頓。

“最後一排，趴桌子上的同學，該醒醒了。”

她說得是葉染。

葉染獨自坐在最後一排，自然沒有人叫他，連老師也沒報希望。

誰知葉染竟擡起頭，站了起來。

“你知道我的問題嗎？”

葉染沒有回答，而是說：“自欺欺人，欺軟怕硬，自輕自賤，妄自尊大。”

老師愣住了，全班同學也都愣住了，紛紛小聲議論。

他竟然知道老師問什麽，而且能回答出老師的問題。

姜桐又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狐貍精了，不然怎麽能睡覺都知道老師的問題呢？不然怎麽會惹得兩個男人為他争風吃醋，最終拔刀相見呢？

下課後，葉染照例坐在最後一排，等人都走後再走。

姜桐讓吳剛先走，說姜鵬會來接自己，吳剛打着哈欠走了。

同學陸陸續續都離開了，偌大個階梯教室，只剩下姜桐和葉染兩個人。

姜桐回頭對葉染一笑，說：“我們回去吧。”

葉染面上看似毫無波瀾，其實姜桐知道，他該是想笑的，只是已經不知道該怎麽笑了吧。

兩人一起走到家屬樓樓下，一路上晚風吹拂，又涼快又舒服。

葉染對姜桐說：“四樓，401，能找到吧？”

姜桐點頭。葉染說：“你先上去，我一會兒回去。”

“你幹什麽？”

葉染低着頭，不說話。

他低頭的樣子有一種沉靜的美感，姜桐想到了徐志摩的那句“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這本不該用來形容男子，葉染也冷漠大過溫柔。

但姜桐就是覺得，骨子裏，葉染是一個沉靜而又溫柔的人。

“我想去買點東西。”葉染說。

“是嗎，剛好，我想起我也要買可愛多，走吧。”

姜桐拉着葉染欲走，他的胳膊幾乎都是骨頭，姜桐攥着直硌手。

葉染想了想，說：“好吧。”

姜桐不知道葉染要去買什麽，就跟着葉染走，反正他是路癡，也記不得路。

葉染拐進了一個漆黑的巷子裏，姜桐一開始不覺得怎麽，越往深走越有點害怕，不自覺的将葉染胳膊攥緊了。

到了一家亮着昏暗燈光的商店前，葉染立住了。

姜桐擡頭一看，門上面寫着“吳記熟食店”五個字，他聽吳剛提起過，學校附近的熟食數吳記最好吃，原來在一個這麽隐蔽的巷子裏。

姜桐問：“晚上了，熟食會不會不新鮮？”

“沒事。”葉染說完，就進去了。姜桐也跟着進去。

葉染要了一整只熟雞，姜桐暗想，原來他不吃飯，是因為晚上要吃雞。

這麽晚了，不會不消化嗎？

姜桐想，算了，等回去後再說吧。

往回走的時候，姜桐已經沒那麽害怕了，可他一松懈，還真出事了。

“葉染，你還敢走夜路，不怕他的鬼魂找上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  東北麻辣燙很便宜的233

猜一猜葉染買雞做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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